玉轻烟不敢再动,你妹,这是什么情况啊?

绫罗绸缎下有些空隙,他看得到她的裸身,她也看得到他的脸。

这玉家二小姐的身材当真不敢恭维,xiōng部刚刚发育,比最小号的小笼包还要小。在这陌生男人的眼里,估计也没什么好看的。可他这张脸,却非常的耐看。

5裙裂

虽然光线昏暗,角度也不好,不过,她看得出来,这是一张鬼斧神工的俊脸,比二十一世纪当红男星还要帅气俊美。瘦削的脸膛,飞扬入鬓的剑眉,勾人魂魄的桃花眸,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俊得恰到好处,帅得没天理。

她正花痴地看他,他的俊眸却是往上看。

她也往上望去,屋顶的一块瓦被人掀开,可见屋顶有人。

有人要杀他?他是什么人?

不多时,那块瓦回归原位,说明屋顶的人走了。

他站起身,她从容不迫地扯了一块绸缎裹住身子,惹得他的目光移过来。

他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之色,凝神须臾,好像在注意周遭的环境。

玉轻烟看见他的左后肩有一道剑伤,鲜血染红了黛紫的衣袍。

“你受伤了。”

他径自离去,未曾看她,也不说半个字。

她终于将他的容貌看个了三百六十度,这男人的确帅得惊天地泣鬼神,五分俊俏,五分冷峻。

洛都盛行的流言让谢氏焦头烂额,越解释,人家越是不信。

安西王妃摆寿宴,盛邀名门贵妇、小姐们。

她也在受邀之列,便决定带玉轻烟去赴宴,粉碎那些谣言。

安西王府占地极广,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可谓是皇宫的缩小版。

酉时的寿宴未至,女眷们都在风荷水榭品茗闲聊。

碧池里的荷花在片片碧叶的衬托下,娇媚可爱,白的皎洁如冰雪,粉的妩媚如胭脂。

玉轻烟坐在角落里,冷眸观赏这些名门闺秀的千娇百媚。

如若宇文策在这里,只怕她们会扑上去撕了他。

一群叽叽喳喳的少女说要去摘花,玉轻雪过来拉她,“二妹,一起去摘花。”

“不了,我在这里便好。”玉轻烟佯装怕生的模样。

“去嘛,我会陪着妹妹的,妹妹不会落单。”

玉轻雪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去。

那些花容月貌的少女已在花丛中摘花,玉氏姐妹走到小花苑的外围,摘那清丽的木槿花。

忽然,玉轻烟听见了一道极为细微的轻响,“嘶啦”

她觉得身后怪怪的,转身看见地上有一片丝罗,正是她的翠纱罗裙的裙裾。

“二妹,你的裙裾裂了一大截。”玉轻雪吃惊道,好似比她还紧张。

可不是?后片的罗裙被扯下来一大片,剩下的一截只能遮掩屁股。

此处距风荷水榭不远,来往的人不少。眼下是五月,她嫌热,没有穿衬裤,因此,白皙的双腿暴露在晴艳的夕阳余晖里,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里。

玉轻雪的近身侍婢夏露慌得屈身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无心踩到二小姐的裙裾…大小姐恕罪,二小姐恕罪…”

昨晚,谢氏派人送来一袭翠纱罗裙,是给玉轻烟出席安西王妃的寿宴穿的。这裙子清雅明丽,后裾曳地三尺,很容易被身后的人“不小心”地踩到。

6丑态

好事的人越来越多,看好戏的目光纷纷投过来,有鄙视,有嗤笑,也有落井下石。

“姐姐,怎么办?”玉轻烟又羞窘又焦急,手足无措,泪水在眼里打转。

“没事,有姐姐在。”玉轻雪安抚道,然后吩咐夏露,“速速去找娘亲,取一件披风来。”

夏露惶急地跑了。

众目睽睽之下,玉轻烟的后背对着花丛,这样就不会太难看。

玉轻雪清冷地看她,她窘迫得快哭了,六神无主,跟以往一样没心眼,只会低头啜泣。

还以为这个妹妹转了性子,没想到还是蠢笨如猪。

“大小姐,二小姐,那边有个小亭子,人少一点,不如去那歇歇。”另一个侍婢夏冰道。

“也好。二妹,我们去那吧。”

玉轻雪迈着细碎的步子,往前走去。

玉轻烟忍不住心中冷笑,去那边,不就是让自己展览一圈吗?

“啊…”

她轻呼一声,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一崴,往前扑去,拽住玉轻雪的金线绣芍药百褶裙,用力一扯,当即,百褶裙被拽下来。

玉轻雪尖叫,极为凄厉。

所有人再次过来围观,欣赏玉家大小姐百褶裙掉落、只着衬裤的经典场景。

面对众人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她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玉轻烟连忙捡起百褶裙,暗中撕裂,夏冰以身遮挡主子,注意力都在主子身上,自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姐姐,这裙子破了。”玉轻烟的小脸交织着惊惶、害怕,一双秀眸泪光盈盈,“是我不好…我没走稳,害得姐姐在王府出丑…姐姐,我是不祥之人,不该出府…”

“小姐,怎么办?”夏冰担忧地问。

玉轻雪恼恨地瞪她,怒火烧着她的心,她恨不得打歪玉轻烟的脸。她不敢想象乐陵郡王听闻此事会有什么反应,此时她最想做的事是回家,躲在被窝里,谁也看不见她的丑态。

玉轻烟提议道:“姐姐,不如我们跑过去,先乘马车回府吧。”

失去了冷静的玉轻雪觉得可行,鼓起勇气逃奔,逃出那些鄙夷的目光。

一个只着衬裤,一个着超短裙,玉氏姐妹在安西王府小花苑发足疾奔,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悲剧的是,前方走来几个锦衣公子,个个玉树临风、气度翩然、尊贵无伦。

玉轻雪猛地止步,完了,完了…

宇文策,沈昀,谢思翊,玉俊磊,是宗亲王公、高门望族里的年轻一辈。

玉轻烟站在她身后,饶有兴致地欣赏他们错愕的表情。

这些个公子,无不瞪圆了眼睛看这幕奇景,忘记了出手相救。

尤其是宇文策,那满目惊愕,仿佛吃了一只苍蝇。

他们的身后,走来三人。为首那男子步履如风,头戴碧玉冠,着一袭玄青锦袍,衣襟用金线绣着云纹,袍上绣着蟒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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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戏弄

在魏国,只有皇帝极为看重的亲王能穿绣蟒纹的衣袍,或是官员立了大功而获赏蟒服。

玉轻烟心想,这男子的身份不一般。

距离近了,她看清了他的容貌,这男子不就是成衣铺那个受伤的男子么?

红艳的日光照在他身上,一张巧夺天工的俊脸更加流光溢彩,仿佛天地间的光彩、风华都聚拢在他一人身上。那双秋波潋滟的桃花眸冷冷地凝着,却给人似笑非笑的感觉,轻易地勾走了魂。

他一出来,宇文策的俊美就不够瞧了。

宇文策的俊,是规规矩矩的俊美,虽也百看不厌,里头却带着一股正气。

这男子的俊,蕴着三分邪气、三分魔魅,骨子里透着一股坏,动人心魄。

他闲闲地站定,宇文策等人回过神,看见他,冷冷地打招呼:“高大人。”

其余人皆面色一变,慌张地屈身行礼,颇为恭敬,“见过高大人。”

那些贵妇、小姐们,有的好似受到了惊吓,有的直勾勾地看他,有的娇羞不已,有的当众抛媚眼…名门闺秀,各种神色,当真有趣。

“这是…”

这个姓高的男子扫了一眼那两个衣衫不整的姑娘,脱了外袍,亲自披在玉轻烟身上。

玉轻烟想了想,能让高傲的宇文策先打招呼的高大人,朝中只有一位:高晋扬。

“两次相见,你不是上身裸露,便是yùtǔi外露,玉家二小姐当真与众不同。”

高晋扬在她耳畔低语,别人都听不见,也看不出他这姿势是与她交谈。

她淡淡道:“与众不同才能令人印象深刻,不是么?”

玄青锦袍披在她娇小的身上,袍尾拖曳在地,遮掩了yùtǔi风光。

宇文策这才意识到此乃当务之急,也脱了袍子,给玉轻雪披上。

更衣后,玉轻烟出了厢房,转过游廊,听见啜泣的声音。

是玉轻雪在哭。

“你怎么那么蠢?”谢氏斥责道,“你让她在安西王府出丑,出的是玉家的丑。”

“我只想戏弄她,让她再也不敢出府见人,没想那么多…”玉轻雪委屈道,嘤嘤地哭。。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赔上自己。”谢氏恨铁不成钢地责骂,“好端端的,你怎么也跟她一样?”

“她摔倒,往前扑来,将我的百褶裙拽下来。”

谢氏咬牙切齿,“那贱丫头是故意的,让你出丑。”

一夜之间,这件事定会传遍洛都,雪儿出丑之事将成为那些长舌妇耻笑的对象。

不知乐陵郡王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看轻了雪儿。

那贱丫头,她一定不会放过!

玉轻烟看见那母女俩前往正堂,也慢悠悠地走去。

寿宴设在正堂,下人端上佳肴美酒,安西王和安西王妃在正堂前与高晋扬说话。

“下官奉旨而来,代长公主送上寿礼。王妃,祝您福如东海、青春永驻。”高晋扬嗓音沉朗,示意下属奉上两盒寿礼。

“劳烦高大人代妾身向长公主转达谢意。”安西王妃谦和地笑。

“寿宴即将开始,高大人请上座。”安西王摆手道。

“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

高晋扬年二十七,言行举止沉稳得很,气势不输安西王,霸气微露。

8狐媚

在洛都,谁不知高晋扬与安西王的敌对由来已久?

那是水火不容。

可是,明面上,他们还要装得言笑晏晏,没有撕破脸。

离去前,高晋扬说想去一趟茅房,安西王吩咐一个下人带他去。

不多时,寿宴开席。

宴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宾主一边赏歌舞一边闲聊。

因为黄昏时分小花苑那幕劲爆的戏,总有耻笑的目光望过来,玉轻雪浑身不自在,不敢抬起头。

玉轻烟若无其事,好像八百年没吃饭似的,一个劲儿地吃,吃饱了还打了个饱嗝。邻桌的人侧目看来,好像看见了一只没有教养的怪物。

她不在乎,百无聊赖地看歌舞。

在二十一世纪,她是国内顶尖时尚杂志主编,什么阵仗没见过?

她借口去茅房,来到外面透气。

一枚下弦月泊在墨蓝的夜幕,清冷孤寂,星光熠熠。

然而,这月亮,这星星,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那片天空。

溜达了一圈,她往回走,却好像走错了方向,找不到去正堂的路。

想找个下人问问,却一个人影也无。

有人!

不远处的五角亭有一男一女,玉轻烟走近一些,认出那二人正是宇文策和玉轻雪。

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从玉轻雪的举止看来,她哭得伤心委屈,他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嘤嘤地哭泣,好像哭得没力气了,靠在他的肩头。

佳人投怀送抱,他怎有推开的道理?还不抱得紧紧的。

玉轻烟懒得看玉轻雪的狐媚手段,继续找路。

走了一阵,借着月色和灯光,她望见,安西王和几个中年锦衣男子走进一间房,好像是书房。

能让安西王请进书房的,必定不是普通人。

不过,这与她无关。

正要继续前行,她看见一抹人影从书房的檐下飞过,一晃而过,快似鬼魅。

由于天黑,她根本分辨不清,那影子到底是人还是一只蝙蝠。

回到寿宴,玉轻雪早已回来,递给她一杯琼浆玉液,哭过的脸已变得明艳照人,“此乃西域美酒‘玫瑰醉’,是长公主赏的,二妹尝尝。”

“我一饮即醉,未免失仪,丢了玉家的颜面,姐姐勉为其难地代我喝吧。”玉轻烟心中冷笑,她很有可能在酒里下了迷药或媚药之类的。

“妹妹,长公主赏的酒如同御酒,不能不喝。”玉轻雪温柔道,“不如这样,我们各喝一半。”

“谢谢姐姐。”

玉轻烟接过半杯美酒,见姐姐喝了,这才喝了。

慢慢的,她的眼皮开始打架,缓缓闭上,昏睡了过去。

玉轻雪拍拍她的脸蛋,低声叫了两声,然后确定她已经睡死了。

夏露和夏冰架着她出去,玉轻雪跟在后头,来到王府提供的暂歇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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