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关心,上苍保佑,芙儿捡回一条命。不过,静修师太说芙儿的左腿伤势很重,只怕日后会不良于行。”谢夫人故意将病情说重,好治那小贱人的罪。

“朕让太医给谢姐姐诊治诊治。”他客气道。

“谢陛下隆恩。”谢夫人连忙屈身谢恩。

“芙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滚落斜坡?”谢氏提起这个众人关心的话题。

“娘亲,姑姑,芙儿不是自己不小心滚落斜坡的。”谢思芙装出一副受害者委屈、柔弱的样儿,“芙儿见烟妹妹一个人,好心想陪她说说话,没想到她…安西王与父亲正在商讨芙儿与郡王的婚事,她认定芙儿抢了郡王,恨极了芙儿,便推芙儿滚落斜坡。只要芙儿死了或者残了,就没人跟烟妹妹抢郡王了。”

玉轻烟心中冷笑,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不小。

谢思芙嘤嘤哭泣,泪水湿了纤长的眼睫,分外楚楚动人,“婚事还没定,芙儿就被害成这样,陛下可要为芙儿做主。”

谢夫人屈身,“恳请陛下为芙儿做主。”

宇文熙朗润的眉宇如坚硬的冰玉,“方才朕审问了玉姐姐,她说她没有推你。”

谢思芙梨花带雨地控诉:“她自然不会认罪,陛下,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臣女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滚下斜坡?是她推臣女的。”

谢氏一副刚正不阿的嘴脸,“陛下,虽然烟儿是妾身女儿,但如若是烟儿推芙儿,妾身不会偏袒烟儿。请陛下圣裁。”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提醒他不要偏袒吗?

“陛下,臣女与沈家姐姐站在斜坡上,李家妹子身子不适,沈家姐姐去看她,臣女便一人站在斜坡上。接着,臣女察觉身后有人,侧身闪避,芙姐姐扑了个空,顺着力道往前滚下去。陛下,芙姐姐心肠歹毒,害人不成反受其害,她滚落斜坡与臣女无关。”

“不是这样的,陛下,她说谎!臣女根本没有害人之心,是她要害臣女。”谢思芙立即反驳。

“臣女是冤枉的,恳请陛下明断。”玉轻烟据理力争。

“你们一人一个说辞,朕难以断案。”宇文熙为难道。

“陛下,她们各执一词,无从判断她们是否说谎。”高晋扬忽然开口。

“高大人有何高见?”宇文熙眼睛一亮。

玉轻烟腹诽,高晋扬会帮自己吗?

高晋扬击掌两下,一个侍卫带着一个闺秀进来。这闺秀道:“陛下,臣女是户部侍郎之女。”

高晋扬冷厉道:“你看见了什么,如实说出来。若有半句虚言,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这闺秀道:“陛下,从山顶下来时,臣女走得慢,落在最后,走到半山腰时候,她们已经歇了好一会儿。当时,所有人都围在李家妹子旁边,玉妹妹站在斜坡那边,臣女看见,谢姐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伸手推玉妹妹。玉妹妹有所警觉,侧身闪避,接着不知怎么回事,谢姐姐就滚下斜坡了。”

谢思芙、谢夫人闻言,面色剧变,谢氏的面色也很不好看。

“陛下,她说谎,定是玉轻烟买通了她,让她这么说的。”谢思芙狡辩道。

“是我的下属找到她的,照谢小姐这么说,是我下属和玉小姐串通害你?”高晋扬语声沉缓,却令人胆寒。

谢思芙接触到他冷厉的目光,心虚、畏惧地垂眸,不敢再争辩。

宇文熙冷冷道:“谢夫人,你女儿害人不成反受其害,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子不教,父之过,你这当娘的,可要多多费心教导女儿,否则,等女儿摔残、摔死了,就来不及了。”

谢夫人连声称“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小皇帝等人走了,谢氏见谢夫人咬牙切齿,劝道:“大嫂,日后还有机会,无须心急。”

“总有一日,我会为你讨回来。”谢夫人对女儿道,“往后机警点儿,不要让人抓住小辫子。”

“我不会放过那小贱人的!”谢思芙恨得用拳头捶打棉褥。

“你这腿伤要好好诊治,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回府养着。”

“娘亲,我不回去。”

“你想落下腿疾吗?你想不良于行吗?你还想在这里丢人现眼吗?”谢夫人咄咄逼人道。

谢思芙低垂了眼眸,不作声。

玉轻雪和玉轻莲对视一眼,那贱丫头太走运了,总有人适时出现、助他脱身。

宇文熙声称认床、会睡不着,求玉轻烟多陪他一会儿,她只好陪他闲聊。

东南西北地聊着,她倒是困得眼皮阖上了,他精神奕奕,将她抱上床,盖上棉被,然后,他脱了衣袍,挨着她躺下。

他的心,怦怦地跳。

她睡得很沉,吐气如兰,光洁的小脸像一块纯粹的暖玉,玉光暖暖;她的睫羽浓黑、纤长,像黑色帘子遮掩了她的内心;她的鼻子挺直而小巧,她的唇瓣粉嫩诱人…他想起中秋宫宴那晚所经历的血液澎湃的一刻,慢慢地撑起身子,慢慢地俯首,慢慢地印在她的唇上…

轻轻的吻,一如羽毛拂过。

他满足地躺下来,阖上双眸,与她同床共枕。

玉轻烟苏醒时,天已蒙蒙亮。

当她看见自己与小皇帝同睡一张寝榻时,吓了一跳,待发现自己身上、他身上的衣服都齐齐整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昨晚的情形,她断定,应该是她太困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下来,披上斗篷,开门出去。

而寝榻上的宇文熙,睁开双眼,微微一笑。

所幸天色未亮,否则被人看见了就糟糕了。玉轻烟回到自己的厢房,推门进去。

然而,不远处藏着一双眼睛,看见她从小皇帝的院落方向鬼鬼祟祟地回来。

房中昏黑,玉轻烟懒得点灯,想再睡会儿,便脱了衣袍上榻。

可是,她刚躺下,就落入一双铁臂的包围。

“啊…”

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惊叫只剩下半声。

她激烈地反抗,看见了一张隐于昏黑中熟悉的俊脸,高晋扬。

“放开我!”

知道是他,她不害怕了,只想推开他,“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他压着她,扣住她两只手,语气邪恶,“如若长公主知道你引诱小皇帝,你知道你有什么下场?”

“大不了脑袋搬家。”玉轻烟不以为然地说道。

“脑袋搬家是好事,不好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高晋扬嗤笑。

“你大可向长公主禀奏。”

他不作声,定定地看她。

她亦看他,瞳仁黑亮。

暗影之中,四目相对,他俊颜冷厉,她五官柔美,他邪魅如妖,她淡然如菊。

“高大人在我的厢房、我的寝榻就寝,莫非高大人也动了凡心?”玉轻烟清浅地笑。

“是又怎样?”高晋扬邪笑如魅。

“意欲何为?”

“洞房花烛。”

他邪笑着低头吻她,她浅浅地笑…

扬哥哥真的喜欢轻烟吗?这次会不会把她吃了呢?又是谁看见轻烟从小皇帝那儿出来呢?会生出什么波澜呢?谢夫人会怎样对付轻烟?好冷清哇,呜呜呜呜,妹纸们对本文有什么想法和意见,欢迎留言,你们的留言是我码字的动力呢。

80生死不离,死生不弃(六)

他邪笑着低头吻她,她浅浅地笑,微微侧过头,“高大人是否以为,你毁了我的清白,对我始乱终弃,我乃姑娘家,羞于张扬此事,因而忍气吞声,默默承受凌辱?”

他好整以暇地问:“你会怎么做?”

“告到京兆尹,告御状,告你。”她美目弯弯。

“你觉得你有本事将我入罪吗?”高晋扬的脸颊笑影深深。

“你有长公主,我有陛下,半斤八两。膈”

“但你别忘了,陛下从未忤逆长公主的意思。”

“那是以前,人总是会变的。逼急了,狗会跳墙。”

玉轻烟用力推开他,他坐起身,精悍的身躯像一座高峰矗立在她面前枝。

她冷冷道:“天色已亮,高大人,不送。”

高晋扬凝视她,碧水潋滟的桃花眸泛着神秘的水泽,令人觉得意味深长。

半瞬,他终于离去,她呼出一口气,钻进被窝,心怦怦地跳动。

玉大将军的母亲玉老夫人仍然健在,只是常年在玉竹寺礼佛、修行,算是半个出家人。每年观音诞后,谢氏接她回府过年,与儿孙们见见面,让老人家过一个开心、快乐的年。

此次玉轻烟也来,谢氏安排她和老夫人相见,以免给人话柄。

这日午后,她和玉轻雪、玉轻莲前往西边的竹林去见老夫人。

老付人头发花白、却精神奕奕,见到三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分外开心,吩咐姑子沏茶,拿来茶果给她们尝尝。

玉轻雪、玉轻莲抿嘴、挑眉,嫌弃那上不得台面的青色茶果,推脱午膳吃得很饱,吃不下了。玉轻烟尝了一个茶果,夸赞味道清甜,有竹叶的清香,风味独特。此言得到老夫人的欢心,老夫人握着她柔嫩的手,不停地摸着,问这问那的,关心她在府里的日子。

由于老夫人过年时才回府个把月,在这十五年里,她们只见过三四次,即使见了也只是远远的一瞥。因此,她们对彼此都没什么印象。

老夫人年过七十,慈祥和蔼,当看到孙女带来的精致糕点,笑得合不拢嘴,心窝里甜甜的,当众送了一串檀木佛珠给她。

这是宫廷御膳房的糕点,宇文熙命人每天早上快马加鞭送到玉竹寺,供玉轻烟品尝。她转赠给老夫人,是孝心,也是人情世故。

玉轻雪和玉轻莲虽然生气,但也不怎么在意,因为这祖母常年不在府里,也没什么地位,对于她们来说,可有可无。对于玉轻烟巴结、奉承老夫人的嘴脸,她们嗤之以鼻,心中笑话她巴结错了对象。

她们声称还有事,提前告辞,玉轻烟再陪老夫人小半个时辰,出来时看见宇文熙站在竹林外,走来走去,似有焦急之色。

竹林里光线暗,竹林外日光明媚,他正好站在明暗的临界点,半明半暗,似是九重天霄的神祗,又像是九幽地狱的魔鬼,仿佛拥有双重身份、双重性格,令人迷惑。

“玉姐姐,你终于出来了。”他迎上来,亲昵地拉她的手。

“陛下怎么来这里?有事?”她尽量不着痕迹地挪开手。

“好无趣啊,我们四处走走,好不好?”

“玉竹寺就这么大,能去哪里?”

“我听说玉竹寺东边有个达愿池,只要站在池子前诚心许愿,便能达成心愿、心想事成。”宇文熙含笑强调,“很多香客去许愿呢。”

“陛下也想许愿?”玉轻烟笑问。

他颔首,拉着她一起去了。

达愿池是位于寺东的竹林,值此严寒时节,竹叶依然碧绿,但凋零了些,落了一地,寒风吹过,分外萧瑟。竹林正中央有一碧池,碧水清澈,烟雾升腾,袅袅弥漫。这便是达愿池。

玉轻烟研究了一阵碧池,断定这池子里的水应该是温泉。

“玉姐姐,我们许愿吧。”宇文熙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儿。

“好。”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他也阖上俊眸。

天地静谧,一丝风儿也无,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侧过头看他,他神色专注,薄唇性感,鼻子微勾,浓眉英挺,五官立体深邃,整张脸比以前瘦削了些,不可再用“俊俏可爱”来形容了,因为他已长成一个面容硬朗、身姿挺拔的少年。

“玉姐姐,你许了什么愿?”宇文熙睁眼笑问。

“许愿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你许的愿也不能告诉我。”玉轻烟莞尔。

“我不说。”他握住她的小手,面朝达愿池,坚定道,“我们定能如愿。”

她笑着颔首。

他的脸上写满了开心,心中期盼心愿成真。

若是一对两情相悦、心意想通的情侣面朝达愿池许愿,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是真的,他问了三个姑子和三个香客,她们都是这么说的。

他许的愿是:永远与玉轻烟在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玉轻烟陪宇文熙吃晚膳,膳后告辞回去,他不让她走,说寺里没什么好玩的,没人陪他玩,好无趣,要她留下来陪他。

他拉着她的手,蹙眉,瘪嘴,依依不舍,可怜兮兮地恳求,“不要走嘛,陪陪我嘛…再陪我半个时辰就好…”

她受不了这样的请求,心软了,留下来陪他。

小李子沏了一壶热茶、端了一些干果过来,然后被小皇帝赶去睡觉,外头的侍卫不是高晋扬,他忙别的事去了。

宇文熙剥干果给她吃,说起年幼时候的趣事,二人笑得前俯后仰。

不知怎么回事,玉轻烟觉得意识迅速地抽离了自己,昏了过去。

他连忙揽住她,推推她,又拍拍她的腮,叫了几声,她全无反应。可是,她气息匀长,好像只是睡着了。

想必是乏了、睡着了,跟昨晚一样。

他微微一笑,将她放在寝榻上,给她盖上棉被。

忽然,他感觉手足发热,脸颊、胸口似有一团大火熊熊地燃烧。

这是怎么了?

他脱了衣袍,钻进被窝,挨着她,愈发觉得全身滚烫,小腹涌起一股暖热,身下那物迅速涨大、灼热起来…

身边的女子,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宇文熙的脸腮染了一抹桃红,眼眸缠绕着血丝,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口干舌燥,不能自已。

终于,他解开玉轻烟的衣物,覆压着她,吻她的唇,爱抚她的香肌玉肤。

光洁的额头,秀气的鼻子,柔滑的唇瓣,香嫩的脸腮,优美的颈项,细致的锁骨…湿热的唇舌一一吻过,忘情地流连,沉醉地吮吻,越陷越深…火更旺了,下身更涨了,他急切地吻她俏丽的粉蕾,右手下滑,抚摸她的侧腰、小腹…

她似有意识,又好像没有,轻微地扭动身子,眉心微颦,好像很不舒服。

他以为她醒了,可是,她双目紧闭,只是扭身,根本没有醒。

也许,这是她本能的反应。

她这样子,像是求欢,更让宇文熙热血沸腾。

先前,长公主派了两个年纪大的宫女教他,她们让他看千姿百态的春宫图画,讲解给他听,还要他当场试试,他发了脾气,把她们赶走。

他知道那是男欢女爱,却只想和喜欢的女子做那亲密的之事。

今晚,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年轻的火热、昂扬在神秘的幽谷磨蹭、探索,让她的身躯做好准备,以免伤了她。

玉轻烟仍然睡着,只是身子不安地扭着,似在邀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