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宁韵软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抬眼看着皇后,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愤恨。

皇后凑近继续道:“怎么?不服气?不愧是小小县丞之女,下作胚子,见不了台面!”

“放肆!”一声如钟般的怒吼突然响起,皇后只觉眼前闪过一抹明黄,待看清楚时,皇上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上官宁韵被请到钟粹宫时,便知皇后要借机整治自己,因此早早地让贴身宫女去请了皇上。

皇上一听说安心然被皇后请了来,堪堪赶来,没想到没进门就听到皇后的一番恶毒言语,她居然敢这么羞辱安妃!皇上只见安心然捂着面容,身体有轻微的颤抖,看上去那样柔弱万分。

上官宁韵此刻抖得越发厉害了,唇边浮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她泫然欲泣地望着皇上焦急的面孔,正要说些什么,却晕了过去,皇上急忙上前将眼前的这个娇弱抱至自己怀中,低头看着她娇嫩的脸庞,花瓣般的嘴唇,特别是她脸上浮着一个鲜红的掌印,触目惊心,仿佛拧住了他的心。

皇后看着皇上怜惜的神情,心里愈发嫉妒、恼恨,她从没有见过皇上这样关心过哪个女人:“皇上?!”

皇后的这一声彻底的点燃了皇上的怒气,抬头眼神直射皇后,眼神中尽是厌恶,皇后看明白了皇上的眼神,不经往后退了几步。

“朕以为上次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朕偶感风寒,与然儿无关,没想到你这个毒妇竟然一次一次地找然儿麻烦。无容人之心,又怎配坐在一国之母的位置上?”

皇上的脸上一片森然,说完就抱着上官宁韵快步离去。

皇后的神情错愕,一脸的不相信般,往后跌了几步被椅子一拌险险的跌倒在椅中。双手下意识的紧握,尖锐的指尖直插入掌心。

皇上他居然…与她说出这般重话,他们几十年来的夫妻情分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下作的女人!

皇后越想越怒,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她颤着声音对着门外道:“紫苑。”

紫苑本就一直守在门外,听见刚才皇上的一番话已是吓得面色全无。听见皇后叫自己便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皇后娘娘。”

皇后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手心的伤痕,尖锐的指甲,问道:“上官宁韵身上用的是什么香?”

紫苑有些疑惑,抬头看了眼皇后,马上便低头答道:“茉莉香。”

皇后的眼神阴狠,对紫苑道:“去把夜娆的那只灵狐抱过来。”

紫苑不敢多问便将灵狐抱了来,虽说名字取为灵狐,却是一只全身黑油油的胖猫,这只猫夜娆养了很多年,极其通人性,平日里皇后也很喜欢它。

后把胖猫抱在怀中,眼中闪着幽暗的光:“给它的爪子淬毒,还有平日里多训练它,令她一闻到茉莉香便要扑上去!”

紫苑是见过皇上的愤怒的,低低地叫了一声:“娘娘…”皇后本就暴躁,见紫苑吞吞吐吐,十分暴躁地抓了手边的一个梳妆盒砸向她:“让你做你就做,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是!”紫苑捂住头上被梳妆盒砸出的伤口,接过灵狐便默默的退了出去。留下的皇后一脸的阴沉暴戾,只嘴角的冷笑让人心寒。

皇上自那日之后还是夜夜宿在上官宁韵的住处,对她的宠爱有增无减,上官宁韵琴棋诗赋样样精通,却又极会劝着皇上保养身子,并不似皇后说得那般魅惑君主,皇上越觉得上官宁韵温柔似水,便越觉得皇后憎恶。

皇后日日打听着皇上的行踪,心中的妒恨犹如一团火,越烧越烈。

“紫苑,灵狐可是训练好了?”

紫苑望了眼皇后,敛容道:“回禀娘娘,已训练好了。”

皇后的脸上现出一抹狠戾,道:“明日在御花园摆赏花宴,你去将各宫的主子都请来。”

“是,娘娘。”紫苑规矩的答道。

皇后将茶杯端起,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次日,太阳不似之前几天那般浓烈,却也不是阴天那般的阴冷,倒真是一个赏花的好天气。

皇后一早便起了身,命紫苑将自己仔细的收拾打扮,自从她的秀发掉落之后,一种浓浓的自卑油然而生,她越发在意起自己的外表。今日不仅请了宫中各宫的主子,皇后更是请了欧阳舞进宫赏花,哼,欧阳舞,今日本宫就给你杀鸡儆猴!

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已是接近晌午,皇后便起身往御花园走去。

皇后到的时候,园中已有好几位女子,或站或立,言笑晏晏。她一眼就看到了欧阳舞,穿着一身紫色长裙,正与各宫的嫔妃请安:“见过母妃,柔妃娘娘,德妃娘娘,安妃娘娘。”

欧阳舞便与夜重华进宫后便分了开来,独自来到了御花园赏花处。欧阳舞刚跨进园子,便看到坐在石桌旁一脸淡然的上官宁韵,只不过在外人面前,两人似是并不认识般。

贤妃看到欧阳舞,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忙虚扶了一把,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这儿媳可是满意极了:“舞儿,你来啦,快快起来。”

柔妃等人见状也是口中直道快快起身。

欧阳舞便缓缓的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云淡风轻,似是未达眼底,只在看向贤妃时才带上真诚。这边正聊着,便见远处过来几人,近了才看到是皇后缓缓的走近,两人说笑着直至众人的跟前,几位嫔妃及欧阳舞齐齐俯身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今日看起来似是心情甚好,冲众人摆了摆手,便道:“都起身吧。

”众人依旧齐声道:“谢皇后娘娘。”说完便纷纷起身,今日的皇后的面容显然经过精心的修饰,愈加显得斜眉入鬓,发如远山,她的身上披着件杏色斗纹锦上添花大氅,脚下露出重重叠叠的姹紫嫣红牡丹长裙,裙摆缀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细碎晶石,让人一眼望过去,只觉得雍容华贵,她今日的心情看起来特别好,眼中带着一抹往日里都无法比及的光彩。

皇后对着众人道:“本宫前些日子发现这御花园中的花开的甚好,若无人欣赏就可惜了呢。”

柔妃满脸的笑意,柔声道:“皇后说的极是,还是皇后想着我们众位姐妹,柔儿在此谢谢皇后娘娘了。”皇后笑的一脸善意,似是不好意思般,道:“柔妃这说的是哪番?花开了自是要人欣赏才好,本宫喜欢人多一起欣赏,这才有趣。”最后有趣两字皇后瞥了安妃一眼,眼中意味不明。欧阳舞淡淡地浮起笑容,到底是有多有趣。

皇后继续道:“本宫已准备了各色茶点,诸位不如坐下来一边欣赏奇一边享用。”

几位嫔妃点头称是,各自散了开去,欧阳舞走至一株月白牡丹前,正看的仔细,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素色鞋子,欧阳舞抬头,便见上官宁韵正站在一旁,看着牡丹道:“都说牡丹富贵,这牡丹倒是愈发的清雅了。”

欧阳舞亦看着牡丹道:“这般清雅倒也是别致。”两人淡淡的交谈着,身后的皇后眼神很是阴冷,这两人走得这般近可是最好呢,总是能毁了一人的,想着便给紫苑打了个眼色,紫苑低头悄悄退下。

众人对这园中的花正感兴趣,却闻一声“喵”声,循声望去,便见欧阳舞和上官宁韵的不远处有一只黑色的猫,圆滚滚的身躯甚是可爱。

本是乖巧的待着的黑猫,突然像是发狂了般,朝着最近的安心然及欧阳舞两人扑了过去。欧阳舞回神时便见那猫正朝着安心然的脸抓过去,眼看就要毁了这张绝美的脸蛋。

欧阳舞神色一变,眼中清冷一片,只默念:“小麒麟。”

欧阳舞很快就感受到了脑海中的小麒麟骄傲地站立着,面容高傲而不可侵犯,一声声震天动地的吼声冲击着黑猫的耳朵:嗷呜——嗷呜——

黑猫被这叫声震的失了理智,更多的是从这叫声中听到了不可遏制的愤怒和命令,便越过安心然和欧阳舞,朝着她们身后正在得意的皇后扑去。

皇后本是看着灵狐的动作很是得意,却不想灵狐却似疯了般直直的朝自己扑了过来,转眼便到了跟前。灵狐直直的落下,扑在了皇后的脸上,皇后一声尖叫,双手胡乱的挥舞着想要将脸上的灵狐抓下,唯恐它那猝了毒的爪子划伤自己的脸。灵狐的两只前爪扒在皇后的头发上,随着皇后的挣扎,抓的愈发的紧实,后腿不住的噌皇后的脸,已在皇后的脸上留下了几道划痕。紫苑离皇后最近,第一个反应就要过去帮忙,可那猫发出凄厉的声音,在皇后的头上使劲的挠了一下。

皇后感到疼痛便挣扎的愈发厉害,终于,灵狐被皇后甩了下来,皇后顿觉轻松,却听见了周围猛烈的抽气声。皇后下意识的摸了摸头顶,入手只觉一片光滑,顿时心里打颤,脸上花容失色,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啊!”

众人只见皇后光着个脑袋,脸上,头上尽是利爪抓过的血痕。

“天啊!”有妃子禁不住叫了一声。此时皇后大骇,几乎要疯了,没有什么比在众人面前出丑更可怕得事情了!

她是堂堂西陵国的皇后,居然在外人面前除了这么大的丑!

皇后抬眼,阴毒的看向上官宁韵,见她什么恍若没事地站在一旁,突然发了疯一般的叫嚷着朝她冲了过去,都是她,都是她!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朝上官宁韵使劲一推。

上官宁韵本想退开,眼角却看到了一丝明黄,便顺重重摔在地上,手肘,掌心磨破了,疼得她嘶了一声。

皇后本还想抬脚踹,便听到一声怒吼:“住手!”众人回头,便见皇后正领着几位大臣站在外面,其中包括夜重华。那班大臣看到皇后如此的情形,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皇上一张脸上满是怒气,大跨步走了过来,推开了皇后,脸色极其难看。他走过来便扶起跌在地上的上官宁韵,只见她娇嫩白皙的双手磨出了血色,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神情满是心疼,道:“传太医!”“皇上,臣妾没事,不过是些皮外伤。”安心然柔弱地继续道:“倒是皇后娘娘,这…”皇上不由更加心疼起来,他刚刚亲眼看到是皇后将安妃推倒在地,便冷冷地看了一眼出丑的皇后,在看到她那光秃秃的脑袋时脸上闪现一丝的错愕,更多的却是厌恶。

皇后此时已是被这个可怕得场景吓得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却听皇上大声呵斥:“李氏,你怎的这般无德无形,简直不堪入目!

来人,将李氏带回钟翠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钟翠宫一步!”皇上的此番话虽未直言废后,却也让众人明白这李皇后的宝座已不久矣。

皇上环视了一圈,看到了地上的罪魁祸首——灵狐,便大声道:“还不把那只畜生杀掉!”几个护卫马上将灵狐抱走,只听见灵狐凄厉的叫声。

皇后脸色全无,跌坐在地,任由几个护卫将她搀了下去,脸上尽是绝望。夜重华看着园中的混乱,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转过头来,便看到了刚才躲在远远的欧阳舞,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侍卫有些为难地站在皇后的面前,还未动手,皇后已经直直地跪在皇上的面前,动作仪态万千,仿佛她方才她根本没有出过丑:“皇上,臣妾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娆儿啊!”

皇后跪在地上,脸上露出哀戚之色,“娆儿邪风入体,才做出那般事来。臣妾受了一道人指点,臣妾必须吃斋茹素,为娆儿祈祷,才能使得娆儿早日清醒过来。”

夜娆,也是他的女儿,她小的时候他也是疼过爱过的,若不是皇后的溺爱骄纵,她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放荡不羁。皇上此刻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声音仍旧冷峻:“那你这头头发是怎么回事?”

“臣妾削去三千发丝,对菩萨更是虔诚。请皇上理解一颗慈母之心啊。”

皇上脸上松动,终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且回钟粹宫静养吧,暂时不要让人见到你这副样子,免得影响了你皇后的脸面。”

“是。”皇后毕恭毕敬地说着,眼眸微眯。

上官宁韵柔弱地站在皇上的身边,低着头,眉间闪过一抹郁色,她的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面,紧紧地握紧,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扳倒皇后了。

可,毕竟是皇后啊,皇上与她再不睦,又怎么会轻易地动摇了她的根基。

欧阳舞隐藏在角落里,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神色淡然无波。

“宫中的战争可以暂时歇一歇了呢。”如今皇后被皇上下令在宫中静养,上官宁韵正是得宠,只要她位置稳定,成为人上人,她必定早日达成心愿的。

夜重华唇角一勾,敲了敲她的额头,伸出手指抹在她的眉宇之间,道:“别总是为别人的事儿担忧,舞儿应该想想自己的事。”

“我有什么事?”欧阳舞的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舞儿想不想与本王一同携手游逛雪山。”

“雪山?”欧阳舞听到雪山时脸上浮现了一丝惊喜的神色,完全忽视了携手两字。她从西陵异志里看到雪山的描述,听说雪山坐落在西陵的北边,一年四季覆盖着冰雪,经久不化,上面更有记录说雪山上有很多奇珍异宝,更甚至有许多欧阳舞闻所未闻的名词。

欧阳舞先前对这些异志是有些怀疑的,只不过在找到孕苗之后,她对这个世界里的许多东西越来越敢兴趣了。

夜重华微微颔首:“是,父皇令本王去查看边防。”“查看边防?”欧阳舞眼睛闪亮,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这种例行公事怎会要你一个王爷出马?”

夜重华捏了捏她的脸:“父皇近日心情大好,自然愿意答应我的请求。不过父皇的五十大寿定在下月之初,我们半个月内要赶回来。”

在交通并不发达的古代,欧阳舞也并不喜欢出来长途旅游,在马车里晃晃荡荡的,荡的头晕。可是一想到能抽空到达西陵的极北之地,远离宫廷的纷争,心中又掠过一丝期待,脸上露出一抹孩童般天真的笑意:“什么时候出发?”

“后日。”夜重华望着欧阳舞的眼眸带着温柔的宠溺,刹那间虏获了欧阳舞的眼睛。

欧阳舞重重地点了头,嗯了一声,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夜重华望着欧阳舞,心中暗叹,他的小五儿啊,何时才能一直这般温顺呢。

此次出行,两人准备轻装简从,除了必要的护卫外与欧阳舞的贴身丫鬟竹绿之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人。两人穿着简单随意,看起来不过普通富人家的夫妻,连出行的马车也是轻便之极。

才刚从宁王府里出来,欧阳舞就在门口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欧阳舞有些不相信地眨了眨眼,扯了扯正闭目休息的夜重华:“你看!”

欧阳舞所指两人也做普通打扮,骑着在高高的骏马之上。特别是其中一人脸上对上夜重华的冷峻脸庞,脸上带着浓浓的嬉笑之意:“夜二,你太不够意思,有好玩的都不叫我,是吧慕容?”一袭白衣淡然出尘的慕容云殊点了点头,淡定地瞥了一眼夜重华:“你不叫上云殇也就算了,居然也不叫上我。”

云殇瞪圆了眼,唬道:“慕容,你找打!”

听着两人的这一唱一和,欧阳舞与夜重华无奈地相识一笑。夜重华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他和他的小五儿去雪山携手把游,这两个人出来闹腾什么劲儿。夜重华看向云殇:“云老先生知道你出来了?仔细他剥了你的皮。”

“哈哈。”云殇干笑了两声,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片刻之后便露出一脸的不在乎:“我做什么事事同他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搞得我很怕他似的。”

云殇说着又像在证明什么,自言自语道:“没事啦,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跟着宁王殿下办差事去了。”

欧阳舞听到了“他们”两字,很是好奇,咂摸了一下,问道:“他们是谁?”

云殇的脸色更加不自然,慕容云殊帮他回答道:“他们自然是指他云府的下人,他怎么敢跟云老先生说。最近云老先生被他气得狠了,说见他一次就修理他一次。”

“慕容,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的!”云殇狠狠的剐了慕容云殊一眼,慕容云殊并却并不在意。

夜重华见做不通云殇的思想工作,却对慕容云殊道:“你呢?怎么不在家相妻教子,出来凑什么热闹。”

慕容的脸色略略有些僵硬,云殇此时急需找一个发泄口,便开始从自己的好友身上开刀:“哎呦,夜二,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明知道慕容与嫂子关系不和,还非要挖他伤疤,他这是又和嫂子打架了,才躲出来的。”

欧阳舞见慕容云殊脸上闪过一抹阴霾,很快就云淡风轻地笑起来,不由有些好奇。夜重华抚了抚额头,将欧阳舞扶上了一旁准备好的马车,对着两人冷声道:“路上所有吃穿用度自己解决。”

夜重华说完话便自己跨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云殇在后面拍着马追赶,不由大喊:“夜二,你家产万贯,还差我们两口饭啊,抠门,抠门!”

慕容云殊也快速地追赶在身后,唇边带了一抹无奈的笑意,不过笑意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欧阳舞听到云殇抱怨的声音,忍不住乐出声来,夜重华看着欧阳舞灿烂的笑容:“舞儿,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啊,他们都没有带口粮,到时候饿了你会不会不给他们吃的。”

夜重华双眉一挑:“即便是我不会他们口粮,舞儿你也不会忍心让他们饿死,不是么?”“看来在你的眼中,我是个极善良的人呐。”欧阳舞笑起来,眼中闪着潋滟光彩,几乎迷了人的眼睛,夜重华摇了摇头,“不,你的善良只针对部分人。舞儿应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欧阳舞听罢这句话,不禁笑起来,点了点头,张开了两只爪子,微眯眼睛:“所以,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则我可就睚眦必报咯!”

“小猫的爪子再利,本王也将它一个个拔了!”夜重华的眼中闪过一抹征服欲,此刻马车突然一阵颠簸,欧阳舞一个重点不稳,跌躺进了夜重华的怀里。

夜重华紧抱着怀中的人,脸庞挨得极近,眼神绝美深邃,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意:“舞儿现在可是投怀送抱来了,可是要来报恩了。”

“去去去!”欧阳舞一把把他推开,“谁要来报恩你来着,你次次轻薄我,我还没有报仇呢。”

暧昧的气息爱得极近,夜重华脸上笑意越浓,薄薄的唇在她脸前一张一合,几乎贴上她的:“轻薄,本王怎般轻薄你了?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轻薄你,应当轻薄谁?”

欧阳舞一时被他的话噎住,从他的怀里扭出来,坐到离他远远的角落里,夜重华看到她防备的眼神,朗声大笑起来。

骑在马上与马车并排的云殇和慕容云殊听到车内的笑声时,云殇哼了一声:“夜二笑得这么开心,定是又调戏那丫头了。”

慕容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唇边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容:“你懂什么,毛小子一个。”

“毛、毛小子?”云殇听完自是不服,大喊道:“你才毛小子,你别以为你痴长我几岁,就能随便叫我毛小子!”

“你不是毛小子是什么,连女人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

云殇顿时大怒:“你知道什么,喜欢本公子的女人多了去了,都可以排道城门外了,喂,慕容,你别走,听到了没有!”

欧阳舞听到云殇的声音,撩开车帘往外瞧去,其实在她看来,云殇就是个毛小子,别看他在外人面前还有几把刷子,可在自己人的面前,不过说他几句就炸毛了。相比起来慕容云殊就沉稳许多,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

欧阳舞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夜重华,方才云殇说慕容云殊与他夫人关系不和,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重华瞥了她一眼:“怎么,刚才不是不理我么?”

欧阳舞想要听八卦,坐到他旁边来:“喂,你不说就算咯!”

“慕容云殊与他的夫人王氏是指腹为婚,两人从小就认识,却也从小起便争锋相对”“

欧阳舞听了夜重华的概述,大约是知道了。慕容云殊与王氏王若曦青梅竹马,王若曦是个清冷倔强的女子,却又带了几分泼辣,慕容云殊不善辞令,两人相处之时总是处于下风。

两人成婚之后,感情不咸不淡,却也过幸福美满,儿子慕容相在成婚一年后便出生了,许是做了娘的缘故,王若曦的性子也柔和了许多。

却未料到此时慕容云殊从外面救了个女子回来,在欧阳舞看来这女子就是朵白莲花,在慕容家处处挑事,将慕容云殊与王若曦那淡薄的感情挑得几乎无法维持下去,王若曦本就被这朵白莲花逼到临界点,后来某一日发现王若曦在喂养儿子的奶娘身上下毒,当下拔了长剑杀了这朵白莲花,她杀了一个害自己儿子的隐患,却也杀死了两人之间最后的那点感情。

后来两人之间误会越深,慕容云殊在慕容府的日子也越来越短,如果不是儿子,他再也不肯回去。

”慕容这人凡事都放在心里,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他一个肠子,我们也说不通他。“

毕竟是夜重华的朋友,欧阳舞不好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口气:”为了个陌生的女子,竟害得家庭破灭,不值得啊!“

”舞儿放心,本王绝不负你!“

欧阳舞望着夜重华坚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别过了脸去。

虽说北边边境遥远,几人日夜兼程,三日也便到了。

欧阳舞本以为夜重华要处理公务几日,未料到次日造成夜重华便抽出空带她出了门,欧阳舞茫然地问道:”你现在有空?“

”天下哪儿有白吃的午餐?“夜重华的唇角勾起一丝弧度,道:”云殇和慕容一路上跟着我们白吃白喝,现在自然是要替我去处理公事的。“

欧阳舞不禁一笑:夜重华还真是合理运用资源啊,不过不会使用员工的boss不是好boss吗,其实碰到这种腹黑又极品的boss还是很惨的,欧阳舞心中不由默默地为云殇和慕容致哀。

夜重华从角落里拉出一个精美的食盒,把里面一叠叠精致的餐点摆放在马车里的小桌上:”先吃些早点。“

欧阳舞望着桌上的早点干干地笑了一声:”王爷,这天下也没有白吃的早点吧?“

夜重华坐在欧阳舞的面前,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他眯着眼眸打量着欧阳舞,直把她打量的发毛,过了半天才笑起来:”那是自然。“欧阳舞忙将自己面前的盘子推到他的面前:”那我不吃了。“

”舞儿这是耍孩子脾气呢,怎么能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夜重华起身坐到欧阳舞的身边来,他伸手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放在欧阳舞的唇边,他见欧阳舞不张口,轻声哄道,”你看,现在你不是在白吃早点,是我逼着你哄着你吃早点,来,张嘴。“

欧阳舞只觉得夜重华哄人比凶人的时候更加毛骨悚然,他挨得太近了,她的脑子都被他的话绕晕了,没办法思考了!

两人嬉闹之间,很快便到了巍峨的雪山山前,欧阳舞从马车上下来,雪山绵绵长长,白茫茫的雪山雾淞,银装素裹、山舞白龙,一片美景尽收眼底。

欧阳舞前世曾去挑战过喜马拉雅峰,她喜欢那种在雪山顶峰的感觉,她望着高高的雪顶,轻叹了一口气:”真想爬到山顶上看看。“

只是今天的穿着不适合登山呢,若是直接从空间里拿出登山装备,也太显眼了。

夜重华看了她一眼,了然地笑了笑,带着欧阳舞绕过雪山往后走去。雪山的后面是一座小型的园子,园子里面居然栽种着梅花,梅花姿态万千,大朵大朵的花怒放着,香气芬芳,倒是这周围的雪景相得益彰。

欧阳舞跟着夜重华进了园子,园子并不大,却是幽静别致,似是有人经常打理着。

夜重华却将她带到了屋内,屋内的陈设简单却精致,件件物什都是经过精雕细琢般。一边的矮榻上摆放着两套衣服,欧阳舞好奇,上前将衣物打开,是两套厚实却轻的劲装,一大一小,欧阳舞现在却是有些佩服夜重华了,亏他想的这般周到。

”这是御寒衣,能够抵挡无法想象的寒冷。“夜重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怎么舞儿想让本王帮你换吗?“

欧阳舞对夜重华的这类话已是免疫,拿起较小的那套径自往屋内走去。夜重华受了这等冷遇倒也不恼,只返身关上门后便自己换起衣裳来。

待到两人从屋内出来时,欧阳舞已将头发盘成一个扎实的发髻固定在头顶,乍看便是一个清秀的小生,在夜重华的身旁显得更是小巧。

欧阳舞对这身衣裳很是满意,行动起来方便自如。自从来了这里后,便一直是长裙伴身,总是束手束脚的。

两人换了衣服之后,分别背了一袋粮食和水,便重新回到雪山脚下,望着那高高的山顶,更觉得气势磅礴。两人开始往雪山上攀登,山上常年的冰峰使得空气更加的冰冷,欧阳舞却是喜欢这种感觉,这里的冰冷能让人觉得分外的清醒,心里也是格外的舒畅。

夜重华伸手将欧阳舞搂回,轻声道:”不冷?“

欧阳舞瞥了他一眼,将他搭在肩头的手拨开,道:”不热?“

夜重华看了看自己被拨开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便紧随而上。

欧阳舞的体力非常好,蹭蹭蹭地往上走也并不觉得吃力。雪上愈往上,愈陡峭,而且狂风暴雪,几乎把人吹奏。常人几乎无法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继续下去,不过这种情况,欧阳舞以前也碰到过,并没有见怪。

”舞儿,我们要不回去吧?“夜重华只觉得欧阳舞的身影在茫茫雪山中显得更加娇小,生怕她被风给吹跑了,”你冷不冷。“

”来都来了,你要是怕的话,抓紧我的手。“欧阳舞转头替夜重华带上了帽子,又替他把脖颈里的领子紧了紧,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眼前的女子目光坚定,毫不畏惧,带着一种探险的欣喜,夜重华不愿忤了她的心愿,便跟着她一起往前走。

欧阳舞想起西陵异志中的描述,似就是这种状况,不过再往前一些状况就不一样了。果然,熬过这个关口之后,即便是欧阳舞心里有准备,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里气候十分温和,与方才的狂风暴雪丝毫不搭边,中间有个非常宽广的水谭,池中的水并未结冰,平静得很,毫无波澜,倒像是仙境一般。

两人打量着这里的景色,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这叫声不似人类,欧阳舞前世接触过战鹰,这叫声与那鹰倒是极为相似,还未想明白,便又听见一声高亢的吼声,这回不用猜测,夜重华直接道:”是雪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