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福急得一头汗,最后认真的想着,眼睛一亮,想到一件事,这还是他听到别的小太监说的。

“回王妃的话,还有一件小事,是奴才听别的小太监说的。”

“说,”花惊羽手下力道未松,差点勒死苏福。

苏福苏公公飞快的禀报:“听小林子说过,容妃娘娘好像去过华太妃的宫殿,不过他说因为是晚上没有看得真切,不知道是真是假,”

“华太妃,”苏福一说,南宫凌天和花惊羽才想起宫中除了太后还有一位华太妃。

华太妃乃是先帝宠爱的一位妃嫔,因为她进宫的时候,先帝年岁已大,所以华太妃无儿无女,先帝怜悯她,便下了一道旨意给她,让她在宫中安享晚年,并没有像别的妃嫔那样送入寺庙去出家,先帝下令让人在宫中单建了一座小小的庙宇,让华太妃在宫中的一角静养,无召不准任何人进华太妃住的地方打扰她。

这位太妃二十年没有露面,现在为什么又出现了。

南宫凌天和花惊羽对视,二人有一种直觉,这位华太妃是真的有古怪。

“走,我们前往华太妃住的清华庵走一趟,。”

两个人领着数人,一路直奔清华阉而去。

清华庵里,此时正乱成一团,一个小家伙在庵堂里四处乱奔,不时的推倒了地上的东西,后面追着他的宫女个个都手忙脚乱的,大殿一角的软榻上,此时还歪靠着一个身着尼姑服的华贵女子,只是此时的她面容之上拢着一层黑气。

一看便知道是中毒了。

这中毒的女人正是清华庵里的华太妃,先前她命人用一只小蜻蜓从侧门把叮叮给吸引了出来,等到小家伙进了清华庵发现了不对劲,立刻想走,华太妃等人如何让他走啊,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会使毒,直接给华太妃下了毒。

不过这毒并不厉害,所以华太妃一时间没有事,看庙堂之上的供奉之物都被推翻了,不由得大怒的叫起来:“还不把他抓住啊。”

若是让人发现她把小世子给劫到了清华庵,只怕华家要倒霉。

华太妃大叫:“一个个都是废物不成,还不抓住他。”

前面的叮叮一边跑一边推翻身后的东西,使得后面的宫女手忙脚乱外,还有不少人受了伤,眼看着这些宫女又要追了过来,叮叮飞快往门外跑去,忽地门外一人走了进来,叮叮正好撞在来人身上,他飞快的抬头望去,便看到一张俊逸阴骜的面容,一抬手劈昏了叮叮,命令庵堂上的宫女:“还不把人带下去藏起来。”

“是,容公子。”

几名宫女惶恐的走过来,有人把叮叮给带了下去,来人飞快的走到了华太妃的身边,伸手给她号脉,随之取了解毒药给华太妃服下,幸好那是一个小孩子,所下的毒药也不严重。

华太妃喘了一口气,抬眸望向来人,蹙眉冷哼:“这时候你来干什么?”

来人面容勾出笑意,伸手握紧了华太妃手臂:“来看看你。”

“你是来看我的吗?还是来看看我有没有帮你做事吧。”

华太妃恼恨的开口,想到自已所做的事情,若是稍有不慎,只怕华家满府要受到她的拖连,她不禁心情郁闷。

说起这件事来,其实是容家的诡心罢了,这容痕乃是容家的公子,生得品貌俊逸,有一天晚上他竟然闯进了清华庵,当时华太妃正在诵经,庵堂里没人,这容痕竟然强逼了华太妃做了男女之事,本来华太妃想自尽的,可是她是宫中的太妃,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乃是给先帝脸上抹黑,二来华太妃从年轻时候开始守寡,被容痕极尽缠绵的撩拨之后,女子体内的欲一望便被撩拨了出来,心里竟然生出了床弟之情来,所以最后默许了容痕的放肆,以后容痕没事就进宫来陪她,两个人每次见面都是极尽缠绵之意,华太妃越来越离不开容痕了,最后默许下了帮助容家的承诺,所以今天晚上她才会冒险把叮叮诱出清华庵。

可是此时华太妃不禁后悔,这件事做成了便罢,若是不成,只怕华家满门受她牵连,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帮助华家,临了临了还害了他们一把,她如何有脸去见先祖啊。

华太妃正懊恼,一侧的容痕眸光微动,岂会不知道华太妃眼里的懊恼,手臂一伸揽了华太妃的身子过来,唇亲了过去,华太妃拼命的挣扎,可惜力气如何敌得过容痕,最后软在容痕的怀里。

“难道你不想我们两个人长长久久吗?若是今晚我们得手了,以后我可以随时随地的进宫来陪你,这样不好吗?若是现在我不进宫来了,你耐得住寂寞吗?”

容痕的话就像一道魔咒一般,生生的融化了华太妃心中的懊恼,她现在是离不开容痕的。

有一阵,容痕因为她的不配合而不进宫了,华太妃是日夜难熬,最后还是让小宫女悄悄的出宫去找了容痕,直到他进宫,她才心情舒畅起来。

容痕此人,十分的强势,每回和华太妃在一起,并不是小意温存,反而是大男人十足,床事上也是强势十足的,这样的他反而让华太妃离不开了。

两个人正温存亲热,殿外一名宫女奔了进来,未进殿先咳嗽了两声,容痕和华太妃赶紧的分开,整理了一下衣容,朝外面唤道。

“进来吧。”

小宫女进来后,一脸后怕的说道:“太妃娘娘,北幽王殿下带着人来清华庵了。”

一听说北幽王殿下领着人过来了,华太妃不安了,飞快的站起身,焦急的来回踱步。

容痕挑高细长的眉,睨了华太妃一眼:“你心急什么,你手中可有先帝的旨意呢,不准任何人擅闯,他南宫凌天没有你的意思敢闯吗?”

容痕的话一落,门外又有人奔跑进来禀报:“太妃娘娘,北幽王殿下领着人进来了,奴婢等拦不住他们。”

“这可怎么办?”

华太妃更急了,容痕满脸的阴骜,今晚他绝对不容许出意外,望向华太妃:“你冷静些,记着只管和他拖延时间,只要拖过一段时间,就算他从清华庵搜出了小世子,你也不会有事的,只要所有人承认了新帝,那么他就没办法了。”

容痕说完闪身从庵堂的后门出去,前面华太妃整理了一番仪容,领着几个宫女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迎面看到杀气腾腾的北幽王殿下领着数道身影走了过来。

华太妃脸色冷冷,陡的清喝:“站住,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私闯庵堂,这里乃是老尼的清修之地,你们竟然胆敢擅闯,。”

南宫凌天狭长的凤眉一挑,一抹戾气遍布在深邃的瞳底,煞气重重,他俊美立体的五官更是笼罩着暴风雨的阴霾之气,华太妃常年居住清华庵,身上的傲气早被时间磨灭得七七八八的了,此时看南宫凌天杀神似的神情,不由得惊骇,心里下意识的一颤,便想后退,不过想到了容痕的话,又挺直了背,强自镇定的开口。

“清华庵乃是奉先帝的旨意所建,没有老尼的宣召,任何人不得私闯清华庵。”

南宫凌天身侧的花惊羽眯起眼睛,唇角是幽暗狠戾的笑意,望向华太妃,冷冷的说道:“本王妃的儿子不见了,本王妃自然要各处搜查,清华庵也不例外,本王妃今儿个是一定要进去搜查的。”

华太妃大喝:“今日谁敢进清华庵一步,便先杀了老尼吧,老尼倒要看看北幽王府是不是眼中便无先帝爷了,当真如此目无皇家之法。”

花惊羽眯眼望向华太妃,忽尔一笑,这一笑透着无尽的凉薄和讥讽,还有洞察人心的锐利,华太妃不由心惊,眼神有些狼狈,为何她感觉到这北幽王妃的眼里那一抹笑,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

“华太妃这是不打算让本王妃搜了,还是我儿子真的在华太妃的手里。”

华太妃大惊,脸色阴沉的大叫:“北幽王妃休要血口喷人,老尼乃是方外之人,如何会做这等龌龊之事。”

华太妃的话音一落,清华庵长廊之后有一道冷声响起:“那么请问华太妃这是不是我家小世子?”

青竹领着几人从清华庵后面的抄手游廊走了出来,手里抱着的正是叮叮,叮叮一看到华太妃,指着她大叫:“母妃,就是她,她是坏人,她打我,”

华太妃脸色一黑,身子倒退,脸色惨白如纸,本来她在这里拖延时间,以为能挡住她们,没想到南宫凌天和花惊羽也在这里拖延时间,他们早就命了青竹从别处进入了清华庵搜查,所以叮叮顺利的被找了出来。

花惊羽一个箭步过去,抱住了儿子,叭哒叭哒的便亲了两下。

小小的叮叮虽然先前很勇敢,可是倒底是个被吓着了的孩子,此时看到母妃一脸后怕的样子,心一下子软软的,偎在母妃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不远处的南宫凌天蹙了眉,森冷的下命令:“来人,把华太妃关起来,在清华庵里,一步也不准出去。”

“是,”青竹等人应声,华太妃脸色一白,知道这一着她们是输了,也许连容家也会输,连八皇子也会输,她脚步沉重,似乎一下子老了,仿佛白发苍苍的老妇。

身后的南宫凌天和花惊羽谁也不同情她,竟然和容家联手,他们还要查,看看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清华庵外,有几名太监奔了过来:“王爷,王妃,皇上驾崩了。”

南宫凌天一听,掉头便走,身后的花惊羽等人也紧随着他身后一路直往明德宫走去。

明德宫,寝宫内外,跪满了人,恭送皇上离开。

寝宫之中是浓浓的悲伤,后妃们失声痛哭了起来,皇子公主的也陪着哭泣,太后已哭昏了过去,被人送回了自已的宫殿。

朝中的大臣以蒋国公和孝亲王爷为首的官员立刻着手宣读遗诏的事情,历来遗诏都被密封着放在皇庙中供奉着,蒋国公和孝亲王爷等人亲自去皇庙请出了遗诏。

明德宫的大殿内。跪满了人,除了皇子公主后妃外,还有不少朝中的大臣,先前没来得及进宫恭送皇上的大臣也被宣了进宫,此时黑压压的跪下一大殿,孝亲王爷手捧明黄色的诏书,当着所有人面打开了诏书。

只是当孝亲王爷打开诏书以后,不由得愣住了,下首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蒋国公开口:“孝亲王爷,为何不宣读遗诏,皇上的后事还要等遗诏过后,让新帝颁发各种旨意呢。”

孝亲王爷眸光古怪的落到了六皇子的身上,随之又落到了八皇子南宫竺的身上。

六皇子庆王心里咯噔一声响,八皇子和容妃娘娘二人倒是眼里若有所思的笑意,不过面上却不显出来,恭敬的跪在下首。

孝亲王爷清朗的声音响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登基二十余年,实赖天地宗社之庇佑,国之和顺,朕心甚慰,今大限将至之时,传位于八皇子,八皇子仁德至孝,善用人之,今上达天庭,下达民众,实乃众望所归。新帝继位,谨记以四海之利为利,天下之心为已心,体群臣,亲子民,保邦安国,治安于民,夙夜孜孜,以图家国长远之,钦此谢恩。”

殿内所有人哗然,六皇子一派的人错愕,全都抬首望着孝亲王爷,怀疑孝亲王爷是不是读错了,最近种种的迹像显示,皇帝是有意要立六皇子为新帝的啊,虽然八皇子相辅相帮,可也不至于让八皇子一个十八岁的皇子登位做新帝啊。

庆王脸色幽暗,一声不吭,八皇子一派的朝臣,却个个高兴,跪拜。

“叩谢我皇圣恩。”

众人总算反应了过来,一起叩谢皇恩,八皇子一党的人满脸笑意,六皇子党的人个个满脸的狐疑,有胆大之人直接的质疑:“孝亲王爷,是不是搞错了,皇上怎么会让八皇子继位呢?”

八皇子党的大臣直接不客气的反驳:“为什么不是八皇子继位,皇上不是说了吗?八皇子仁德至孝,皇上看出八皇子宅心仁厚,所以才会立八皇子为新帝的。”

八皇子党的人动作俐落的飞快的拜向八皇子南宫竺:“臣等见过皇上。”

“臣等见过皇上。”

殿内响声起,八皇子南宫竺仿似在梦里一般,听到朝臣的叩拜,欣喜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真的没想过有一日这皇位真的会让他坐上去,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他继了位,哈哈哈,八皇子大笑了起来,抬眸眉间便有一股帝皇之威,扫视着大殿内的六皇子南宫玄月还有六皇子党的一派人,凉凉的开口。

“父皇圣旨在此,尔等是打算抗旨不遵吗?”

朝中的数名大臣齐齐的望向六皇子南宫玄月,六皇子的脸色笼罩着阴风飕雨,手指紧握了起来。

说实在的,他一直防止容妃动手,所以派人暗中盯着容妃和老八,可是谁会想到最后这圣旨竟然这样的,他不相信,父皇不会这样对待他的,他有感觉,父皇是要立他为新帝的,可是到这里为什么成了老八成为新帝了。

大殿内,八皇子南宫竺大发威风,朝殿外唤人:“来人啊,把这些胆敢抗旨不遵人统统的拉下去关进大牢里。”

容妃唇角勾出得意的笑,望着柔妃,从前这女人一直得到皇上的恩宠,可那又怎么样,现在她才是太后,她认的儿子成了皇帝,她就是后宫的太后,她娘家容家以后会风光无限的。

殿外,侍卫奔了进来,听到南宫竺下令让他们把大殿内一多半的朝臣拉下去关进大牢,其中竟然还有六皇子和柔妃娘娘,这如何是好,一时僵住不动。

大殿内,孝亲王爷和蒋国公府的人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最后齐齐望向庆王,又望了望手中的圣旨。

正在众人左右为难的时候,大殿中间,一直站在众人中的南宫凌天徐徐的站起来:“容妃娘娘,八皇弟,本王这里还有一道圣旨,不知道是本王这道圣旨作数呢,还是你手中的那道圣旨作数?”

第136章 新帝登基 新娘被劫

南宫凌天狂狷邪佞的林立在大殿之中,凤眸上扬,尾端华丽如开屏的艳色屏障,瞳眸之中是落日秋水之冷寂凉薄,唇角的笑意不达眼底,望向了容妃和八皇子南宫竺,两个人看着他的眸光没来由的生生颤抖了起来,容妃飞快的望向八皇子一派以容家为首的一众人,容家人立刻反应了过来,森冷的大喝。

“北幽王殿下,你这是想造反不成,这封圣旨可是供奉在皇庙之中的圣旨,只有皇庙之中的圣旨才能作准,你那从哪里拿出来的圣旨根本就是意在谋逆。”

南宫凌天手捧明黄的圣旨,走到了大殿最前方,唇角一挑,皮笑肉不笑的望向容家人,眼神凌厉好似利箭,嗖嗖的直射向容家人,还有容家背后的几名朝臣,这些朝臣一看北幽王殿下的动作,再想想先前北幽王殿下曾在寝宫和皇上单独呆的时间,不由得小心的往后退了几步,遇容家保持一段距离,以求明哲保身,虽然先前他们是八皇子一派的,可是现在可就待定了。

“容大人,你这是害怕了吗?”

南宫凌天鄙薄的开口,随之看也不看容家的人,直接的沉声开口:“先皇的圣旨在此,跪接。”

六皇子南宫玄月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立刻当先一步跪下来:“儿臣接旨。”

殿内孝亲王府和蒋国公的人,本来就是六皇子一派的,看六皇子一跪,也跪了下来,最后殿中六皇子派的人全跪了下来,宫中的后妃皇子公主的也都跪了下来,最后只剩下八皇子一派和容家人,以及八皇子容妃娘娘。

不过那八皇子一派的人,看这种情况,感觉不妙,最后也慢吞吞的跪了下来。

大殿中,只剩下容家人容妃娘娘和八皇子等人站着没动,眼看着所有人都跪下接旨,他们脸色瞬间难看,就连先前与他们站在一起的八皇子一派的朝臣也纷纷的下跪接旨。

南宫凌天一抖明黄的帛绢,打开了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曰,皇帝诏曰:今朕大限已至,传位于六皇子南宫玄月,六皇子仁德至孝,善用人之,朕心甚慰。新帝继位,谨记体群臣亲子民,保邦卫国,四海升平。此旨乃朕所下的第二道遗诏,若是皇庙之中供奉的遗诏和此旨相违,以此旨为准,钦此。”

北幽王南宫凌天暗磁低沉的声音在大地内响过,六皇子庆王当先叩谢,余者皆紧随着六皇子的身后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内,容家人和容妃娘娘尖锐的大叫起来:“不,皇上的遗诏明明是让八皇子登基做皇帝的,为什么,为什么又变成了六皇子?”

大殿内,众人已经起身了,六皇子南宫玄月徐徐起身,望向了脸色难看的容家人以及容妃娘娘。

容家人和容妃娘娘脸色惨白,没想到到最后竟然功亏一篑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容妃娘娘声音尖锐的叫起来:“不,你们那是假的,你们那是假的,供奉在皇庙之中的圣旨才是真的。”

容家人也出声:“你们这样是公然的造反,八皇子才是皇帝认准了的新帝,不会是六皇子的。”

殿内,众人冷眼瞪向容家人,这皇庙之中的遗诏,肯定被容家的人动过了手脚。

大殿上,花惊羽冷眼看着容家人以及容妃娘娘作最后的垂死挣扎,想到他们竟然联同华太妃劫了自已的儿子,不由得怒火顿起,徐徐走出来,沉声开口:“容妃娘娘,既然皇上说了立六皇子为新帝,那么皇庙之中的遗诏必然有假,今日本王妃便要拆穿你们的鬼把戏。”

花惊羽话一起,容妃脸色更白了,身子摇摇欲坠,花惊羽已经不理会她,掉转身望向身后新帝南宫玄月:“皇上,是否允许臣妇检查一下供奉在皇庙之中的遗诏。”

六皇子温文尔雅的开口:“准了。”

孝亲王爷立刻把供奉在皇庙之中的圣旨交到花惊羽的手里,大殿上所有人都望着北幽王妃,只见她芙蓉一般清丽妩媚的面容上,柳眉微微的蹙起,仔细的观摩着供奉在皇庙之中的遗诏,视线落到了八皇子的八字上面,随之想到什么似的,眸光耀然亮了起来,那一亮的芳华,好似碧海之中的明珠一般潋潋升起万般的光辉,使得她整个人好似云中仙子一般迷幻。

大殿内鸦雀无声,个个都盯着这位王妃,花惊羽望向一侧的阿紫:“取根针来,。”

“是,王妃。”阿紫立刻从荷包里取了一枚银针出来,递到自家主子手上,花惊羽用银针轻轻的挑刺着八皇子上面的锦帛,锦帛细密,被银针挑过之后。略松一些,花惊羽取了身上的药水,轻轻的洒在了遗诏之上,等了一会儿,便见到遗诏上面慢慢的浮现出一半的黑色字迹,虽然淡,不过和下面的八字连接在一起,便成了一个六字。

看到这里,花惊羽笑了,一笑如百花盛开,满殿的芳香。

南宫凌天看着这样耀眼的羽儿,心中自豪,下意识的走到羽儿的身边,望着她手中的遗诏,一看到遗诏上面的六字,不由得眼神森冷阴骜的瞪向了下首站着的容妃和容家人。

“果然是你们动了手脚,现在遗诏之上的字迹已显,说明供奉在皇庙之中的遗诏被你们动过了。”

花惊羽徐徐的望向容妃,唇角勾出阴冷幽寒的笑:“容妃娘娘,你还有何话说,皇上的遗诏上面可是写的六皇子,怎么好好的变成了八皇子了,你以为你和华太妃联手,就真的可以瞒天过海不成?”

花惊羽走到容妃娘娘的身边,冷讽的又接着往下说:“今儿个我就来说说你们的阴谋诡计。”

“你们拉拢了华太妃,从皇上的口中打探出皇庙之中供奉遗诏位置,命人从皇庙之中偷出了遗诏,华太妃找到了宫中精通封腊的老嬷嬷,打开了遗诏封口,取出了遗诏,用特制的药水把六皇子上面的一点一横给涂掉了,最后便变成了一个八字,然后又让嬷嬷用宫廷蜜腊封好,放回了皇庙之中,本来你们以为北幽王爷不会回京的,认为此事万无一失的,可是没想到皇帝竟然宣诏了北幽王殿下回京,还与他单独待在一起小半天,而他也早就想到了有人动遗诏的主意,所以让皇上又下了一道诏书,同样的你们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害怕事出变故,所以急中生智,通知了华太妃劫了本王妃的儿子,你们抓了本王妃的儿子。就是为了逼迫北幽王府不动,这样你们以为万无一失了,只不过你们没想到的是我们找了儿子,不但找到了儿子,还发现了你们种种的阴谋诡计,你们说,现在死的会是谁?”

大殿内,容妃娘娘和容家人只觉得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虽然这位北幽王妃没有参与到他们的事情中,可是她所说的竟然分毫不差,好似她就参与到其中一般,他们是真的败了。

容妃腿一软,直接的往地上栽去,容家人也扑通扑通的跪了下来。

大殿内,孝亲王和蒋国公府的人已经大声的开口:“臣等拜见新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殿之人都跪了下来,柔妃娘娘唇角擒着笑,望向那倒在大殿上的容妃,眼神里满是鄙视,先前那轻狂样给谁看呢,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她想当太后,门儿也没有。

大殿上,八皇子失魂落魄,像傻了一般,他的帝皇之涯还没开始便被人掐灭了,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悲惨的帝皇吗?哈哈哈,八皇子大笑起来,转身往殿外走去,新帝立刻朝大殿一侧的侍卫命令:“把八皇子押进大牢中去。”

“是,皇上。”

侍卫已经认清了眼前的现状,六皇子乃是众望所归之人,现在又有先皇的遗诏,他是真正的新皇了,侍卫恭敬的领命,闪身奔了出去,把八皇子抓下去关了起来。

新帝接了帝印玉玺等交接之物,立刻开始办理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为先帝发丧,全国致哀,举行国葬,下诏告书,全国上下举国一月不准办喜事,本来新帝是打算三月不准办婚嫁喜事的,但是眼下刚灭了西陵,江山混乱,还需要整治,所以朝臣商议之后,决定举国致哀一月,先皇被送入皇家护国寺,护法吊唁,足足做了一个月的道场,方出灵送往皇家陵墓。

两个月后,新帝正式举办了登基大典,位临九五至尊,改国号枭元一年。

光明正太殿上,新帝第一次登朝议政,殿下朝臣身着官服,神态恭敬,一个不差,个个都带着小心,新帝初登位,必将换血,他们这些人是换是动,全都不知道,所以谁也不敢大意。

上首新帝端坐在龙座之上,望着下首的一干朝臣,满目温和的笑意,初登帝位,他还不打算展现自已狠辣的一面。

大太监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殿下一人走了出来,恭敬的开口:“臣弟有事启奏。”

说话之人正是北幽王南宫凌天,南宫凌天往大殿正中一站,沉稳恭敬的开口:“臣恳请皇上准臣卸下手中的兵权以及身上所有的职务,臣准备揩妻儿回幽州,请皇上恩准。”

南宫凌天话一落,大殿内议论声响起,个个一脸的不明所义,北幽王爷这是傻了吗,此次新帝之所以顺利登基乃是因为北幽王夫妇二人的功劳,他留在枭京从此后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留恋的卸了手中的兵权和职务,要回幽州去。

幽州乃是苦寒凉薄之地,在西北之地,当初这个地方也是北幽王自已要的,没想到现在他竟然毫不犹豫的要回幽州去。

上首的新帝眼中闪过一些了然,还有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可是想到这个皇弟为自已所做的,便又觉得心中不忍,缓缓开口。

“皇弟还是留在京中吧,朕刚登基正是用人之时,臣弟留下来帮帮朕。”

他可不能寒了一殿臣子的心,大家可是有目共睹这位七皇弟对他的帮扶的。

下首的南宫凌天却坚持:“请皇上恩准臣回幽州去。”

上首的南宫玄月一脸的为难,最后只得开口:“好,朕准了,若是皇弟想什么时候回京了,只管回京,这些位置朕给你保留着。”

“谢皇上了。”

南宫凌天松了一口气,退回队列,大殿一侧的孝亲王爷又出列站了出来,望了一眼南宫凌天,沉声开口:“臣有事启奏。”

“孝亲王奏来。”

南宫玄月言简意骇,不过语气倒是温和的,孝亲王爷沉稳的开口:“臣有先帝的旨意,乃是事关北幽王殿下的,请皇上允许臣当殿宣读先帝的旨意。”

众臣子愣了一下,没想到先帝爷连出了两位诏书,这里又出了一道圣旨,还是针对北幽王爷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旨意。

新帝立刻准了:“当殿宣读吧。”

“是,皇上,”孝亲王爷走到大殿上首,下首的所有大臣都跪了下来,别人不了解,南宫凌天却是知道的,父皇这圣旨只怕是赐他十座城城,让他无召不准进京,先前他在寝宫里已经和他说过这句话了。

大殿上首的孝亲王爷一抖圣旨,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带兵征战,灭北辰,破西陵,挽救我燕云万里江山,今特赏赐十座城池,湘城,林城,戴川,萧阳,晏城,馥泷,益州,奉林,江城,汪城,七皇子居住幽州,无召不得进京。”

大殿下首,一时间怔愣住了,先开始听说先皇赐了十座城池给北幽王爷,不少人脸色变了,十座城池啊,相当于一个小国了,就连上首的南宫玄月脸色也微微的变了,暗忖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啊,不过等听到所赐的城池后,倒也坦然了,这十座城池皆是苦寒之地,并不隶属燕云,是以前北辰西北边境的小城池,土地贫脊,人少,土匪多,七皇弟南征北战,灭掉了北辰,又打下了西陵,现在父皇下了旨让他久居幽州,无召不得进京,总该赏赐点什么,这也不为过。

新帝脸色依旧一派温和,下首的大臣先开始惊讶,后来又了然了,不少人暗赞先帝英明,这是为了避免皇家兄弟发生杀戳啊,把他们兄弟二人妥善的安排了。虽说赏赐了七皇子十座城池,可同样的却让他居住幽州,无召不进进京,这是一赏一禁了,不亏是先帝啊。

大殿下首的南宫凌天恭顺的开口:“儿臣谨遵先帝的旨意。”

大臣们齐声开口:“先皇圣明。”

南宫凌天接了圣旨,站到一边,接下来便没他什么事了,他都卸了兵权和职务了,这朝政上的事情自有人去操心,众臣继续上奏的事情是关于八皇子和容家一门谋犯的事情,不过关于华太妃涉及其中,没有人提及,因为华太妃在清华庵自尽了,她是先祖爷的妃嫔,若是闹出去,只会丢了皇家的脸面,所以皇上已经下旨了,华太妃涉及其中的事情,要择了出去,眼下处理的便是八皇子和容家还有容妃娘娘。

君臣商议的结果是八皇子年幼,受容家欺骗,犯下这等滔天的罪孽,新皇仁慈,罚八皇子进皇家的皇陵替先帝爷守皇陵,永世不准出皇陵一步,余者容家以及容妃娘娘皆斩首示众,主犯斩首外,次犯男送边关做苦力,女送军营去充当军妓一职。

至此容家谋逆一案定落,众朝臣无事启奏便退朝了。

南宫凌天正准备退朝回府,新皇却命太监请了他去上书房。

上书房里,新帝年轻俊逸的面容在金冠之下越发俊朗,眉眼皎若明月,温润内潋,只是新帝的手段却并不如表面所看到的这般温和,今日容家一案便可觑觎一些端睨。

南宫凌天从上书房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施礼:“臣弟见过皇上。”

南宫玄月起身,走到南宫凌天身边扶他起来,拉他走到一边坐下,舒缓的说道:“七皇弟,你何必非要去幽州呢,若是你想留在京城,朕可以下一道圣旨,留你在京城住下来,不用回幽州了。”

幽州乃是苦寒之地,七皇弟去哪里如何受得了,无论如何那样的地方和繁华的枭京是没办法相比的,穿绫罗绸缎,住雕梁画栋,吃最精致的点心,玩最好的东西,可是幽州那边,听说百姓连温饱都吃不饱,马贼横行,盗匪猖狂,七皇弟去哪里就是受罪,虽说父皇赐了十座城池,但那些小城池,连幽州都比不了。

说到底他这个做皇兄的还是有些心疼他的,极力的挽留南宫凌天。

南宫凌天唇角飞扬的笑,俊美的面容上笼着烟波日丽烟霞般的神彩,望向南宫玄月:“皇兄,臣弟不想你为难。”

一言道尽无数的话,南宫玄月望着他,心中有感动。

彼此想说的话皆心中了然,若是七皇弟留在京中,他的威望有时候反而盖过了他这个做皇帝的,朝中官员的心目中只怕觉得这位王爷比皇上还有能耐,到时候朝堂定然不稳,他知道七皇弟离京前往幽州都是为了他。

南宫玄月伸手握着南宫凌天:“七皇弟,朕谢谢你了。”

“我们兄弟俩说什么谢啊,”南宫凌天邪佞而笑,抱拳开口:“若是皇兄真的感激臣弟这样做,就答应臣弟好好的做一个亲臣爱民的好皇帝。”

这一刻南宫凌天想到了掉落悬崖的那个人,也许这就是他的心愿,让天下苍生生活得安逸一点,而这也是他心中所想的。

南宫玄月拍着南宫凌天的肩膀:“朕会是个好皇帝的,定不负父皇和七皇弟的一番心意。”

“那就好,别的什么都不要说了。”

南宫凌天眉眼愉悦的笑起来,南宫玄月也笑了起来,清朗的开口:“七皇弟打算什么时候走,不如在京城多呆一些日子。”今日一走,兄弟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相见了,以后无召七皇弟便不能进京了,或者到哪时候,他也不敢随便召他进京了。

南宫凌天挑起狭长的眉,凤眸之中有一抹幽亮清透的光芒,无奈的说道:“应该还要待一个月左右吧,因为羽儿一心牵挂着花千寻的婚事,想给花千寻将军挑选一门佳丽,等他大婚后我们就离开京城了。”

这是羽儿想为花千寻做的一件事,以后他们离开京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花千寻眼下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羽儿不放心,一定要为花千寻寻得一个良家女子成了亲,她才放心的离开。

南宫玄月听了笑着说道:“要不,朕为花千寻将军指一门佳丽怎么样,你去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朕一定给他指婚。”

“臣弟谢过皇兄了,臣弟告退了。”

南宫凌天向南宫玄月道谢,缓缓的退出了上书房,身后的南宫玄月,眸色幽长,似乎回到了两个小时候的事情,七皇弟一直帮着他,什么东西都让他先来,他这个做皇兄的还真是失败啊,南宫玄月叹息一声。回身坐到龙椅上,开始看奏折,天下刚刚安定,五湖四海都很混乱,北辰和西陵被灭,虽然燕云任命了兵将驻守,可倒底是匆忙之中的事情,再加上父皇驾崩,使得奏折堆积如山,接下来的日子他有得忙了。

花府的正厅里,此时正一片热闹。

花千寻左手抱着叮叮,右手抱着铛铛,不时的把脸凑过去:“来,亲舅舅一下。”

叮叮叭的亲一口,铛铛不甘落后的又亲了另一边,两个小家伙逗得花千寻哈哈大笑,开心不已,抬头望向花惊羽:“羽儿,这两个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太萌了,要不你留他们在花府陪本王几天如何?”

叮叮和铛铛一听花千寻的话,越发的喜欢这个舅舅了,铛铛伸出手搂着花千寻的脖子:“舅舅,你也很可爱,很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