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笑眯眯的道:“娘娘备下的东西,清儿自然是喜欢的。清儿这里也有敬献给娘娘的一些东西,请娘娘笑纳。”说着递上一份礼单,初晨让柳青接了,又说了几句让左清好好伺候夫君,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之类的套话,便让她退下了。左清走时,只拿眼望着彦信,彦信像没看见似的,坐在椅子上不动。初晨只得提醒:“王爷,左妹妹刚来,不熟悉环境,是不是请王爷陪着左妹妹一起?”彦信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本王乏了,要在这里午休,爱妃若是有空,不妨陪清儿一起游游?”

初晨还没答话,左清忙道:“娘娘有了身孕,怎能劳累?娘娘还是陪着王爷好了。清儿就不打扰王爷和娘娘休息了,清儿告退。”她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不满,言辞得当,进退有度。左清痴恋彦信的事情,在京都的贵族圈子中从来不是秘密,难得她此时表现得如此的贤良淑德。什么时候,那个什么都写在脸上,咋咋呼呼,遇事定要争一时之长短的左清也变得如此的进退有度了?初晨暗暗叹了口气,大家族的女儿,生来就注定不能天真纯洁的。

彦信又温柔的望着左清笑道:“清儿,你昨天累了一天,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你回去休息一下,晚上我会过来和你一起吃晚饭。”他生怕别人不知道昨晚是他二人的洞房花烛夜一样,重重地强调左清“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

听了彦信的话,左清的脸色绯红,容光焕发,含羞似嗲的先瞟了彦信一眼,然后偷觑着初晨。却只看见初晨刚好将手中的美人团扇拿起来遮着脸,根本看不清她到底是什么神情。初晨当然知道彦信当着她和左清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要她难过。要说她不难过那是假的,不管爱或不爱,有谁会对自己的丈夫当面和别的女人调情而无动于衷?但是她的性格就是这样,越是难过,越要忍着,越是笑得比谁都灿烂。根据她从小得来的经验,对不爱你不在乎你的人来说,哭是最没有用的东西,白白让人笑话,白白给人添些茶余饭后的笑料。

丫头婆子退了个干干净净,房里又只剩下初晨和彦信大眼瞪小眼。初晨清了清嗓子,道:“王爷还是三日后要走?”见彦信点了头,便又问:“不知行李可收好了?”

彦信冷冷的扫她一眼道:“这不是妻子分内的事吗?怎么你倒还来问我?”

初晨微微一笑:“平常人家,自然是妻子的事情。但在这府里,臣妾就是想做,也是帮不了忙的。要我收衣服,也要知道那衣服在哪里不是?就是知道那衣服在哪里,也得有钥匙来打开箱子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王爷?”她不管家,自然不管这些事情。

彦信冷哼一声,闭目养神。

初晨又道:“臣妾这里准备了些东西,还请王爷带给臣妾的父母和兄弟。”说着从箱子里取出了几个包袱。她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计扰乱彦信的视线,让他猜不到她到底要做什么。

彦信扫了一眼,“都是些什么?”

初晨打开包袱,一个装的是两套锦衣,一个装的是男女各两套共四套家常袍子,一个装的是两套小男孩穿的家常衣服。初晨指着那锦衣道:“这是臣妾闲着做的,父母要过寿了,按北地的规矩,这父母过寿时穿的衣服要由女儿亲手做的,这便是了。至于其他这几件,是给二老和小弟弟平时穿的。”

彦信眼里一缕精光闪过,“你不是恨他们得紧么?这段时间怎么总是跟他们做衣服?”

初晨淡淡的道:“养儿才知父母恩,生我养我都是父母。臣妾从前不懂事,现在知道了,当然要尽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

彦信冷笑,“你若是真的要尽孝道,就应该恪守本分,想想怎样才不给家里惹祸,添麻烦!”

“臣妾不明白王爷的话,难道臣妾做了什么不守本分的事情了吗?还请王爷明示。”

彦信拂袖而起,怒冲冲的道:“你既然这么爱做针线,何不为自家丈夫和孩儿做几件衣服?总想着给别人做,你心里究竟置我于何地!”

初晨静静的道:“这父母和兄弟又怎会是别人?王爷并没有说您需要臣妾为您做衣,否则臣妾又怎会不做?”

向别人讨来的还有什么意思?彦信一脚踢飞一个凳子,怒冲冲的走了。

彦信走的这日,天阴沉沉的,略有些凉,初晨带着一大群女人站在门口送彦信。左清一双眼睛通红,婚后不过三日,彦信便要远离,叫她如何不难过?其他姬妾则各怀心思,但没有人是高兴的罢了,只有初晨,尽管她极力控制,仍然隐藏不了眼里那一抹喜意。彦信看在眼里,脸色不由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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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个平凡的都市打工族,是这个繁华都市里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庸庸碌碌地过着自己的每一天,直到那天,忽然被人从三十六楼推了下去……

从此,她平凡的生活被打破,开始碰上了那些不可思议的事,遇上了那些不可思议的“人”,接触了隐藏在这繁华都市里,那不为人知的世界……

修炼成妖的鬼,力量莫测的兽,爱财的猪,神秘的空中花园,还有还有……

第七十六章 叶萧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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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彦信已经坐上马车,初晨道:“咱们也回去吧。”回头一看,左清哀怨的望着她,见她回头忙垂下眼睛。彦信要走关她什么事?这样哀怨的看着她做什么?算了,安慰她两句吧,正要开口,就见祝年小跑着到她面前打了个千:“娘娘,王爷请您过去。”初晨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可知是什么事?”祝年看着自己的鞋尖:“小的不知。”初晨只得背着几十道嫉恨的目光扶着柳青和柳眉向彦信的车走去。

到得车前,祝年打起帘子:“王爷,娘娘来了。”

“进来说话。”彦信的声音平静无波。

“娘娘请吧?”祝年安好凳子,柳青和柳眉扶着初晨上了车。

“王爷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臣妾的?”初晨皱起眉头,做出一副疲倦的样子。彦信伸手扶她坐好,挥退众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你不是要带东西回北地么?怎么不见你让人拿来?”

初晨暗暗松了口气,道:“臣妾以为王爷太忙忘了这事,东西已经交给初阳让他另外想办法了。”

她如释重负的样子落在彦信眼里又是别有意味,彦信从袖中掏出一份礼单递给她,笑道:“既然这样就算了。不过我自己也给岳父岳母准备一份礼单,你看看如何。”

初晨没有去接,勉强笑道:“多谢王爷想的周到,王爷做的事情必然是妥帖的,臣妾就不看了,以免耽误王爷启程。臣妾告辞。”初晨急急忙忙的提起裙子要往外走,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她管他送宁国公府什么。

“爱妃不要忙啊,孤不是要你现在看。马上就要启程了,你坐好,咱们在路上慢慢看,差什么路上再添也不迟。”彦信牢牢握住她的手,将她往他怀里带。

初晨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彦信,彦信没有看她,威严的下令:“走!”

马蹄敲击在石板路上清脆的“达达”声惊醒了初晨,她怒道:“王爷怎么可以和臣妾开这样的玩笑?我怀着身孕,不宜长途旅行,你要带我去哪里?停车!”没人理她,车继续往前快速的跑。

彦信道:“如今北岐要派使团来,若是朝廷明目张胆地让人去巡边,恐怕会引起些误会。刚好爱妃的家在北地,我又曾经说过,一定要看着这个孩儿平安出世,父皇便让孤带着爱妃一道去省亲。”

“可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再说了,北地的大夫哪里有京都的好?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绝对是借口,初晨很愤怒,但是眼前的局势是她根本无力改变这一事实。

“哎呀,我忘了。真是对不起哈。至于大夫嘛,你放心,难道北地的女人就不生孩子了?”彦信一点愧意都没有,有的只是得意洋洋。

“我什么都没有带,这样吧,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再来追赶王爷?”初晨试图与他商量。

“不用,你的东西早都收好了,你看丫头们都在后面的车上呢!”彦信掀开后窗上的帘子,后面车上柳青掀起帘子望着她们嫣然一笑。初晨倒是想明白为什么左清会用那样哀怨的眼神看她了,感情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啊!

初晨情急:“不行,我就这样走了,初阳不知道,得让人去给他送个信。”她的计划可不能被他给打乱了。

“没关系,我已经让人去说了。”彦信好整以暇。

初晨冷汗直冒,突然捂住肚子:“哎呀,我肚子疼,快停车。”

彦信坏笑着往她衣服里摸去,嘴里道:“我瞧瞧?我瞧瞧?可是我儿不听话?待为父教训教训他!”

初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按住衣服赌气道:“我知道你恨我,不想要我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想要我在这路上奔波而死是不是?那就随你的便罢。”

彦信阴阴一笑:“你真的怀孕了?我还真怀疑呢。”

初晨奇怪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不是你亲自听大夫说的吗?怎么这会儿反倒来问我?不是我怀孕了难道是你怀孕?”

彦信冷哼一声:“还有精神和我争辩,你不疼啦?”

初晨想说自己疼吧,自己的样子却是挺直了腰,眼睛瞪得很大,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想说不疼吧,又有些尴尬,一时语塞,干脆反身斜靠在靠枕上,背对着彦信,闭上眼不说话。彦信得意的一笑,探头喊道:“快些,天黑前一定要赶到荞山镇。”

车厢里有一股好闻安心的味道,初晨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中有什么又滑又软,清凉芬芳的东西轻轻拂过她的嘴唇,很是舒服惬意,她微微张开嘴,含住那东西,只觉得满嘴生津,不由轻轻吮吸起来。那东西偏生可恶,不让她含住,只在她嘴里调皮的乱跑,她气愤极了,一口咬了下去,看你再跑!只听一声闷哼,她满嘴的血腥味,接着有人狠狠推开她。

初晨被惊醒,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自己和彦信衣衫不整,彦信嘴角沁出血来,恶狠狠的瞪着她,不用想她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彦信瞪了她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忍住火烧火燎的痛,用冷茶漱了口,皱着眉头自下车换骑马去了。

一行人马终于在天擦黑时到了荞山镇。从进入荞山镇开始,他们就算是进入了绵延千里的荞山山区。荞山镇不大,只有一条不长的冷清清的街和几十户人家,但就是这么一个小镇,因为是交通要道,从豪华的大客栈到中低档的小客栈一应俱全,大大小小共十来家。彦信这次出行,有百十来个人,十来张车,七八十匹马。这些人中除了王府有限的几个仆从外,多数是扈从的官员和侍卫,他们原本想着荞山镇上这么多的客栈,想必一定住的下他们。谁知到了才知道事实和他们想象的有很大出入。

付原萩是先前派出来打前站的人,他愁眉苦脸的说是北岐国的使团提前到了这里,礼部派来迎接的官员就包了这里最好的客栈。除了王爷王妃和几位大人可以住进最好的那家客栈外,其他的人都只有打散住到其他小客栈去,再要不然就只有露宿了。

国家大事为重,再有人不愿意,也只能听从安排。柳青刚扶着初晨下了车,彦信将一顶帏帽兜头给初晨罩上。低声道:“北岐国的使团在里面。你好生跟在我身后,最好不要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若是有人问,就说我是陪你回北地省亲的。”初晨暗自白了他一眼,既然怕她出来抛头露面,又何必设计赚了她来。虽然这样想,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

走进大堂,“唰”的一百多道目光向众人扫来,甚至有几道目光放肆的在初晨和两个丫头身上上下逡巡,初晨终于明白为何彦信要她戴帏帽了。北岐国气候寒冷,民众多以游牧为主,多数身材高大,性格粗犷豪放彪悍,崇尚武力。她不是第一次见着北岐国的人,但那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多穿着皮毛粗麻,为人淳朴。今日这些人算来都是北岐的贵族了,却见他们除了身材要比兰若高大些外,衣着打扮的华贵程度与兰若贵族不相上下。只是看人时的那神态,那眼神都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直勾勾的,让人觉得很是无礼。

礼部一个官员急匆匆的过来给彦信问候行礼,两人窃窃私语了一阵,那官员便让礼部的一个小官员来带着初晨和丫头们上了楼,彦信则去和北岐使团的正使燕擎山见面叙话。

初晨跟着那小官员往楼上走,迎面撞上一群衣饰更为华贵的北岐贵族,在这帮人当中,她居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孔——又是萧竹衣!初晨虽然以前就觉得萧竹衣不是普通的江湖人,但是她也没有想到他是北岐国的人啊。是了,北岐国姓为萧,她那时候之所以没有把萧竹衣和北岐联系起来,那是因为萧竹衣文雅的风度气质与北岐人的彪悍粗放相去太远,而且他的一口兰若话又说得流利无比,不像北岐人带有一种怪怪的音调。

萧竹衣和一群人跟在一个身材高大肥胖的老人身后,对待老人却没有其他人的那种恭谨,相比来说,老人对他似乎还要恭谨些。礼部的那小官员见了这群人,恭恭敬敬的上前打了招呼,初晨才知道那高大肥胖的老人就是北岐国使团的正使燕擎山。燕擎山是北岐的左相,号称兰若通,北岐派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三朝老臣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但就是这样一个重臣,居然对萧竹衣如此恭谨,那萧竹衣的身份当真是耐人寻味。萧竹衣以北岐国使团成员的身份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兰若,又是为了什么呢?

初晨因戴着帏帽,可以肆无忌惮的观察这些人,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萧竹衣似乎也认出了她,果然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望着她笑了一笑。萧竹衣这一笑,笑得极为明显,就连柳青和柳眉也注意到了,初晨表面上无动于衷的沉稳的往前走,实际上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焦虑,隐隐觉得似乎要出点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阿怜事情办得如何,到底跟上来没有?她花了这么多的功夫,终于说动了阿怜站在她这一边,她不能再功亏一篑了。

第七十七章 半残红(上)

空气中有陌生的异动,初晨睁开眼睛,她的床前立着一个人影,是萧竹衣!萧竹衣穿着一身领口和袖口用紫貂皮做装饰的锦绣华服,原本悠然自得的仙人风姿中又添了几分富贵之气,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不过初晨现在没有心思欣赏他的美态,“你来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初晨警觉的握紧拳头,打算一有不对的地方就大声喊叫,萧竹衣上次把她弄晕满城的乱跑,这次不知又安的什么心。

萧竹衣只一眼便猜到她的想法,他朝她挤挤眼:“不要紧张。守卫你的人太累,睡着了。广陵王现在陪着使团的人喝酒,无暇分身,你喊也没用。”

是了,他既然敢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必然是有所依仗的。初晨眨眨眼,“你想干什么?”她总觉得萧竹衣望向她的眼神里包含着同情和怜悯,这让她极为不安,“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在看死人。”萧竹衣嘴里吐出话怄得死人,“民间在传说,广陵王棒打鸳鸯,横刀夺爱,抢走了太子深爱风家大小姐?婚后快有一年,广陵王妃至今拒绝同广陵王行夫妇之礼?为的就是要为太子守身?难得这位广陵王也是个情痴,居然为了这位王妃收起了花心,不但不生气,反而千方百计的讨好她,一心一意只想得到美人心。”

“你知道这是假的。”初晨从来不知道民间还有这样的无稽之谈。她对萧竹衣接下来要说的话更感兴趣了。

萧竹衣笑笑,“是啊,是假的。大家都知道广陵王为了讨王妃的欢心而使所有的姬妾美人形同虚设,但就是这样,广陵王妃也还是不肯让他近身。要不然,为什么这么的长时间,王妃还是没有怀孕?广陵王因此受到皇帝的申斥,皇命难违,只好娶了兵部尚书之女左清做侧妃,以便开枝散叶,延续香火啊。可怜那左侧妃,进门就不得宠。婚后不过三天时间,广陵王便携着王妃去北地省亲了,将她一个人扔在家中,红颜未老恩先断。这广陵王当真是个情痴啊!博得了一干少女的芳心。民间有一首歌谣是这样唱的:生女当如风氏女,嫁人当嫁广陵王。”

初晨冷笑:“听你这样一描述,这广陵王还真是一个情痴呢。这广陵王妃却也太不识好歹了。”

萧竹衣点头道:“民间正是如此说的。我还有一个故事,你听不听?”

初晨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听下去,但是她仿若着了魔一般,拼命的想知道接下来,他还会讲什么故事。

看见她点头,萧竹衣道:“今天晚上,这里会起一场大火。而在京城,一场针对太子的绑架行动也会付诸实施。”

“那你应该去告诉店家和礼部的官员,让他们好生防备,你来告诉我做什么?”

“这场大火中,会死两个人。绑架太子的那场行动也会伪装成是太子自己实施的。”萧竹衣静静的望着初晨,黑黑的眸子里满是悲悯。

初晨悲哀的想,到底这一天还是来了吗?这应该就是她逃走的最好机会,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害怕?

“死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你,另外一个是服侍你的丫鬟。而另一个活下来的丫鬟,将会亲眼看见,太子协同广陵王妃私奔,被服侍王妃的丫鬟发现,苦苦阻拦,王妃失手打死了丫鬟,然后纵火毁尸灭迹,造成王妃丧身火海的假象。而明日清晨,将会有最适合做证的人看见,广陵王妃和太子殿下装扮成一对平民夫妻,坐着马车往海澜方向去了。再过几日,民间就会传出,彦宁太子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佳话。太子既然不愿意为国家背上责任,既然要抢走自己弟弟的妻子,他自然也就不配再当这个国家的继承人。皇室为了掩盖这样的丑闻,就会在适当的时侯宣布太子病故,那个可怜的受害者,被自己的兄长和妻子背弃的广陵王彦信,就成了兰若最有竞争力的皇储人选。”

“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玩,也不好听。”初晨感到呼吸极度困难,从知道绿绮夫人是彦信的杀母仇人那天开始,她就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她的心是那么的痛,痛到她几乎无法呼吸。也许,在她内心深处始终都残存着那么一丝希望,希望彦信对她不是真的那么无情吧?

“故事么,不管好不好听,好不好玩,它都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当不得真。广陵王妃听过了就算了,不过,我说过的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依然有效,王妃但有所求,无所不从。竹衣告辞。”

“慢着,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初晨低着头,灯影里并看不清她的表情。

“为了一句承诺。如果我说的是真的,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做害人的事情。”萧竹衣对着初晨略一拱手,姿势优美的从窗户跳了出去,只剩下初晨一个人坐在昏暗的灯影里发怔。

就在她听萧竹衣讲民间的传说的时候,彻骨的寒意就早从她的脚底渗透至心底。原来,彦信每天喊着要她生儿子,甚至为此和她翻脸,都是做给旁人看的,实际上她就是不做手脚,她也是怀不上孩子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没有用药的那几个月她还是没有怀上孩子,枉她还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运气好,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呢。那么,她并没有怀孕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了?他为什么没有戳穿她?原来只是没有必要啊。她就快是一个死人,戳不戳穿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外间传来柳青和柳眉的声音,初晨喊了一声,问二人去哪里了。柳青说是使团有人醉酒吐了王爷一身,她们送衣物下去给王爷,刚好耽误了。初晨心中有数,这只不过是萧竹衣的调虎离山之计。他的话,她不敢全部相信,也不敢一点都不信。

夜很深的时候,彦信才带着一身的酒味回来。柳青二人伺候彦信洗漱了以后,彦信便让二人自行下去安歇。柳青故意落在后面把北岐使团中似乎有人认得初晨的事情说了,彦信淡淡的道:“孤已知道了。”

彦信进了屋,只见初晨已经睡得很熟了。她背对着他侧卧在床上,小巧的头微微偏着,乌亮的长发泄了一枕,白色的里衣松松的垮在肩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背和圆润的肩头来,隔着被子犹可清晰的看见她曼妙的曲线。彦信走到床边坐下,只见她睡得两靥微红,长长的睫毛犹如蝶翼,一张粉红色的小嘴微微嘟着,靠近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端,闻得他口干舌燥,一团火就从小腹处熊熊燃起。

彦信小心的含住那两片粉红柔嫩的花瓣,试探的轻轻吮吸着里面清甜的芬芳甘香。初晨无意识的叹了口气,张开了嘴,彦信的舌头毫无障碍的进入了她的口腔。刚刚接触到她的丁香小舌,彦信全身都像着了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对她的渴望。初晨睁开眼睛,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腰。彦信得到了鼓励,急躁的将阻隔在两人中间的衣物一古脑的扯开,迫不及待地与初晨裸裎相对,激动青涩一如刚通人事的毛头小子。

彦信火热的吻一时如密集的雨点一样重重落在初晨的脸上、唇上、脖子上、花蕊上,一时又如一片轻柔的羽毛一样轻轻划过她的肌肤,让她浑身情不自禁的战栗着,同时也渴望着,彦信感觉到她与往常不一样的目光,低低地热切地喊着:“晨儿,晨儿,我的晨儿——”他紧紧的拥抱着她,恨不得把她整个揉进他的怀中。初晨感觉到了他不同以往的热情,以前他和她欢爱的时候,热情中总带着些探究,不像现在这样全无保留。兴许是因为,这是最后的晚餐吧?她有些悲哀的想,就是最后一次,让她尽情的放纵自己吧。初晨反手搂住彦信紧实有力的腰,目光闪闪地望着他:“让我来——”

“晨儿——”

“嗯——”

“晨儿——”

“嗯——”

如此两三遍后,伏在彦信臂弯里几次被吵醒的初晨终于睁开眼睛道:“你想说什么?”

彦信闷闷的笑了一声道:“没什么。就是高兴。”

黑暗中,他的声音充满了轻快:“你今天有些不一样,这样很好,我很喜欢。所以,我决定原谅你了。你以后记得就要这样,夫君才会喜欢。”话音刚落,他感觉到怀里的初晨身子一僵。

初晨讽刺的一笑,他们还会有以后吗?“原来你这样小气,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还好好记着。”

彦信道:“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忘了,我是说最近的事情,你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初晨沉默片刻,“我没有怀孕。”

彦信反身逼视着她:“过去的事情我们不再提了,好不好?我们以后会有很多的孩子的。我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会欺骗我。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没有?”

他总是这样,当真是戏入骨髓难自辨了吗?初晨叹口气,低声道:“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彦信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鬓角,眼里却闪着寒光,“我要你记住,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到底是谁背叛谁?说不上。他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在她化成灰以后?用纸烧给她吗?

彦信毫不迟疑:“是妻子啊!你是我的妻子啊!我们是连在一起的,荣辱与共。”

原来只是妻子,不是爱人啊,初晨说不出的失望,她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那你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欺骗我?”

第七十八章 半残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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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信沉默了,初晨知道他的答案,他做不到。她只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她和他的命运,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

彦信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补救似的说:“我答应你,会一直对你好的,只要我活着,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你当然不会让别人欺负我,因为要留着给你一个人欺负呀。初晨默默的想,让我在睡梦中静静的死去,死前都认为你是对我好的吗?她没有答彦信的话,翻了个身,低声道:“我累了。”彦信反手搂住她,托起她的臀部,把腰一挺,从后面再度进入她体内,“晨儿,让我再要你一次。我怎么要你都要不够。这一次,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孩子。”初晨带着些悲哀和绝望,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彦信,你爱我吗?”

彦信笑:“我当然爱你。如果我不爱你,怎会费力娶你?你呢?你有没有一点爱我?”

初晨叹了口气:“我曾经以为我不爱。”结果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爱了不如不爱。

彦信欣喜若狂,紧紧搂住她,狂乱的在她耳旁乱吻:“我的晨儿,我的晨儿。我爱你,爱你啊。”他的手摸到初晨的脸,初晨的脸湿湿的,“你怎么了?是我太用力了吗?”他紧张的停下动作。

“不是,我是太高兴了。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初晨反过身把头埋在他怀里,贪婪地大口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夜半,窗外传来两声鸟叫,彦信睁开眼,看了一眼初晨,她的呼吸绵长而平稳,睡得很熟。彦信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顺手在她的昏睡穴上一按,随即穿好衣服,推开窗户轻巧地跳出。窗外传来柳眉的声音:“爷,都安排好了。”彦信低声道:“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静夜无声,原本熟睡的初晨睁开了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帐顶,她在等,等什么呢?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在等那个人回来,或许是等那个人来喊她?直到一阵浓烟慢慢地顺着门缝、窗缝透进来,她方抬眼看向窗子。透过窗缝,可以看见通红火光夹杂着滚滚的浓烟向这边席卷而来。再不走,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那个人,终究是不会来了,他要的就是她死啊,他要用她的生命来祭奠他最爱的母后,要用她的名誉来铺就他成功的路,辅助他走上权力的巅峰。

初晨飞快的抓起衣服穿好,随手绑了一下头发。她走到外间的时候,一条黑影手里拿着什么狠命地向她刺来,借着火光,她看清了柳眉那张年轻的脸。“柳眉,你是被派来最后终结我生命的那个人?”初晨没有被刺中,却痛苦地捂住了心,她等到了彦信的刀子。尽管她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脱身,可是她不曾想到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的心会这样痛,甚至恨了。

温婉可人的柳眉还是那么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子,甚至她眼里还隐隐含着泪光:“王妃,你是个好人,柳眉不想害你,但我欠主子的太多,完不成主子的命令,我家人就要遭殃。只愿来世,我不要再做人的奴婢。”柳眉举起匕首再次向初晨刺来。初晨道:“柳眉,我还不想死,所以我只能成全你。”反手将柳眉手里的匕首倒刺进她的心窝,柳眉扶着墙壁笑着倒了下去。

初晨后退了一步,决然地把柳眉抱到床上,褪下腕上的碧玉镯子给她戴上,将油灯打翻在床上,点燃了纱帐,从桌上打开妆奁盒,拿出里面一只银簪,打开窗户,毫不迟疑地往外跃去。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很快就吞噬了她曾经住过的这间上房。

初晨刚走了不远,迎面扑来一个人,抓住她的肩头,急切的说:“娘娘!可找到您了,快跟奴婢来!王爷在楼下等着您!”

初晨直直的望着灰头土脸的柳青,冷笑:“他等着我?他是怕我没有死,想让你把我弄死吧?”

柳青张了张嘴,“娘娘,您误会王爷了。难道,柳眉没有跟您说清楚?她呢?”

初晨道:“说清楚了,说得不能再清楚了。所以我不能跟你走,我还没有活够!”一掌就向柳青拍去。

柳青闪身躲过,急得跺脚,“娘娘,这事说来话长。您先跟我下去,再让王爷跟您细说,好吗?难道王爷还会害你?”见初晨不为所动,浓烟烈火又滚将而来,她咬咬牙:“娘娘,奴婢得罪了。”一指如风,迅速向初晨点来。

柳青的功夫是极好的,初晨也没有把握能否战胜她。斜刺里冲来一个人,是萧竹衣,“你快走!我替你善后!”初晨知道以萧竹衣的性格,断不会留下后患,柳青必然凶多吉少。柳青是个好姑娘,可她是彦信的亲信,今天,不是初晨死就是柳青死,初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转身往远处跑去。

柳青在身后喊:“娘娘,你不要受奸人蒙蔽!你这样怎对得起王爷?”

萧竹衣冷笑:“你们王爷哪里又对得起她半分?”

初晨刚出了客栈,就听见一阵冲天的喧哗声,无数的人声,马嘶声,火焰的哔剥声,房屋的垮塌声,还有水浇在火上的刺啦声夹杂在一起,给这个热闹的火场更添了几分繁华。有很多人来回奔跑着救火,她甚至听见了祝年吼着喊救王妃,还有彦信在吼叫她名字的声音。周围都被烤热了,炽热的热浪一波波的席卷过来,但是初晨只觉得冷和累,她此刻只想离开。拢紧了身上的斗篷,低下头,尽量找人少的地方走。

只差几步,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就可以永远地离开这些让她揪心的人和事。但是有人喊:“前面的那个人站住,要到哪里去?喂,说你呢,没听见吗?”脚步声伴随着佩刀击打在铠甲上的声音向她走来。果然防范是很严的,初晨不敢回头,要离开,很简单,她只需要足尖在地上一点,就可以离开。但是那样,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从而暴露自己没有死的事实。但如果不那样,后面的人也会抓住她,怎么办?

“怎么了?”付原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付将军,这个人很可疑。”发现初晨的是她们此次出行扈从的军士,其实他很怀疑这个用斗篷从头笼到脚的人很可能就是纵火犯,要不然住着这么多贵人的客栈怎么会突然起这么大的火,而且里面的贵人没几个逃出来的?

“知道了,你快去救王妃。这里交给我。”付原萩带着些不耐烦,那个人怏怏的应了声好,下一秒却倒在了地上。很快有人出来抱走了尸体。

初晨漠然的看了一眼,动了动脚,继续往前走。

“你要去哪里?”付原萩很快移到了她身边。

初晨没有说话,身形微动,她只能趁付原萩还没有看见她脸的时候,用最冒险的办法逃走了。

“不要动!有人在看这里。没有我,你出不去。你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其他选择吧?你跟我来,我送你出去。”付原萩言简意赅的道明了来意。

初晨犹豫了一下,最终跟在付原萩的身后,二人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这片嘈杂之地。

“你要去哪里?”黑暗的街巷深处,拴着一匹配齐了马鞍的骏马。付原萩的脸色很苍白,尽管他极力控制,但握住缰绳的手还是在一直不停的颤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一件什么事情,他在背叛他的主人兼朋友,他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赌注。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放她走。

初晨紧紧握住马缰,仿佛要抓牢别的什么东西一样,抬起头,目光敏锐的望着他:“这是不是另一个圈套?你是他的人,为什么要帮我?”

付原萩的眼里有怜悯,也有同情,还有她看不懂的情意,唯独就是没有虚情假意。“如果我告诉你,这只是一个意外,你愿不愿意相信?他其实真的很爱你。”

“他这样的爱?对不起,付将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承受不起。难道他的打算不是借此机会打击太子?是不是明天就会有人看见我和太子私奔了啊?你会这样爱你的妻子吗?”见付原萩不说话,初晨又接着说,“你当然不会!更何况,我这个所谓的王妃,还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如果你真心怜悯我,就让我走!如果你要替你的主子除去我这个祸害,那就动手吧!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也不会窝囊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