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蓦地一震,浑身都微微颤抖——他够狠,他一直都比她痕。无论她怎样煞费苦心的逼他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粉碎她所有的希望。

“你又要推开我了吗,是吗?”望着他,她却强颜欢笑,“总是这样,每一次好不容易离你近一点了,你又会把我推的更远。”

“好生气,我真的好生气。”她轻声控诉,偎在他的胸口,这片温暖而宽阔的胸膛,是离他心最近的地方,可是,她却看不见那一颗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她身上的馨香,若有若无的钻进他的鼻息,那样甜美的滋味。李乔叹了一口气——她难过了吗?生气了吗?也好,失望也就成了灰心,然后是放弃。

龙涎香的气味,神秘而悠远,缠绵于两人的周围,挥之不去,他想,她会对他的感情,也是如此的,如一道绵密的网,茫然却直接,在他的世界里铺天盖地,她必须要小心的躲藏,才能让自己的生活不被她颠覆。

地上碎裂的香水瓶,恍若她自己的那颗心,纵然晶莹剔透,却也无法完整,喜欢望着那些碎片,有些酸楚的笑了。

南北纬40度之间的亚热带温暖海域里,生活庞大而凶猛的抹香鲸,它们最爱的食物是乌贼,却消化不了乌贼的鹦嘴,于是抹香鲸的大肠末端或直肠长时段由于受到刺激,引起病变而产生一种灰色或为黑的分泌物,这种分泌物刚取出时臭味难闻,存放一段时间后就逐渐发香,这便是珍贵香料龙涎香的由来。

是否每一样珍贵的东西,都是来之不易的糟糕透顶,就像她的爱情,一路走来一直都是狼狈不堪,可是,总会如龙涎香那样,有绽放芬芳的那一刻吧,对吧。

她不知道她的勇气何时会耗尽,也不知道他怎样才肯给他一个机会,可是,就是因为未来一直看不清,才会让人怀着希望,所以,她才不放弃,绝不。

35他在哪里

“这双樱草色的更适合你。”喜欢姿势闲散地斜倚在墙侧,看着在镜前试鞋的女子,嘴边带着调皮的笑意。

“嗨,真巧,”齐雅惊讶的抬起头,朝她笑道:“你也喜欢这个牌子?”

“确切的说,是我妈喜欢,我被她影响了,”喜欢挑眉笑道,“她的鞋子,Convense的经典黑白,SalvatoneFennagamo的平底,ManoloBlahnlk的高跟。”

齐雅失笑:”这组合有趣,Manolo知道了怕是会气得不行,他可是极度鄙视运动鞋的。”

“会气的人恐怕不止Manolo,还有我爸,”喜欢呵呵一笑,“我妈曾经对他说,‘还有一个理由我离不开你,因为你能随时替我的鞋子们买单’“

想起那个叫人印象深刻的男人,齐雅不禁淡笑轻叹,“你母亲是个幸福的女子。”

喜欢听见她的回答,微微一怔。

母亲幸福吗?是的吧。在她离去的时候,带走了两个个男人的心。

“你试试这双。”齐雅把一双黑色漆皮的芭蕾舞鞋递给她。

喜欢接过去穿上上,站到镜子面前。她今天穿的是珍珠白的丝料连衣裙配黑白色cashmene开衫,裙摆在膝盖上面一点,露出被黑色siwa裹着的漂亮长腿,配上这双鞋子,完美的不得了。

“像个乖巧的小公主,”齐雅望着镜中的她赞道,“这才是真正的英伦风,现在满街的UGG,看的眼睛都疲劳了。”

喜欢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脱鞋,齐雅却挡住她:“穿着吧,这双我送你,以前看过一部片子,上面说,每个女人都应该有双漂亮的鞋子,它可以带你走最美好的路,看最美好的风景。”

“也不尽然,”喜欢轻轻一笑,“世上没有那么多王子会骑着白马带我们走,所以女人一定要有双好鞋,然自己可以自信笃定的走下去。”

齐雅闻言惊讶地望着她——这样的话会是从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吗?

想起她与李乔之间爱美的蛛丝马迹,忽然间,齐雅竟有些心疼。

“这双我要了。”倨傲的女声响起,齐雅和喜欢同时转过头,看见售货小姐为难的目光正落在她们身上,“对不起,这是最后一双,刚才这位小姐已经看中了。”

“她付钱了吗?”她对面的女人轻哼一声,“如果没付,我就可以买。”

喜欢只觉得她的声音十分耳熟,等到她转过脸来,她才认出——不就是那晚望想染指他老爸的那个女人?

裴允珍这时也认出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是你?

喜欢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吩咐售货小姐:”麻烦您把我朋友的鞋包起来。“

售货小姐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谁更得罪不起。

”嗨,Lucy阿姨,喜欢朝正在走来的店长打招呼,走上前搂着她的肩膀窃语了一会。

Lucy一直是认识她的,齐雅和裴允珍她并不熟,她拍了拍喜欢的肩膀,转身示意售货员把鞋包好递给齐雅。

裴允珍气得脸色发白,喜欢拉着齐雅经过她时,轻蔑的瞅了她一眼:“裴小姐,凡事不要冲动,女人的大脑和胸部都是一样重要的。”

走出店门很远,齐雅却依然蹙着眉。

“怎么了,还是不开心?”喜欢不解的望着她。

齐雅摇头:“你知道她是谁吗?”

喜欢不以为然的耸肩:“不就是个骄横的高丽妹。”

“她父亲裴浩在北爱很有势力,这两年似乎对英格兰和苏格兰也开始有所企图,那人行事是出了名的狠辣,不择手段。”

喜欢一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齐雅眸光一闪,随即微笑道:“他儿子上个月海港抢走李乔一桩生意。”

熟悉的名字一传进耳里,喜欢的心思就全乱了。

“他~最近在干什么?”没来由地,她有些心虚,说话居然都结巴了。

“谁?”齐雅看着她有些窘迫的神情,才反应过来,“李乔?”

“嗯,”喜欢撇开眼,不自在的点头,“你知道的,上次在柳姨家~他大概还在生我的气~”

否则,他不会消失这么久。

“应该不会吧,”齐雅笑道,“他现在忙都忙不过来,上周五刚飞到迪拜去了,那边有大项目刚开工,可能要呆一个多月。”

“他在迪拜?”上周走了,还要在那里一个多月。”

喜欢愣愣得得望着齐雅,一时无法凶案话心中的震惊。

从前,他的去留,她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的,因为无论他去哪里,总是会问她要什么礼物。

而现在,他再也不会告诉她他去哪里,再也不会打电话问她,小喜欢,你要什么?如果你不说,小心我会忘记喔。

如果你忘记,我就一辈子不理你。

当时,她凶巴巴的威胁他。

然后,她听见他的笑声自遥远的电话那端传来,温和而动听。

我好怕啊,他叹气,你那么小,你的一辈子对我而言太久了。

秋日的阳光并不强烈,却晒得她的眼睛无比酸痛,她木然的跟着齐雅往前走,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也看不清脚下的路。

这么多天,她一直在担心这次她是不是闹得太离谱了,他是不是真的很生气。

然而,他根本已经不会再把她当回事。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掉?怎么可以,将她忽略的这样彻底?

36不用和我解释

深夜的十字路口,霓虹闪烁着寂寥的光芒,行人已经不多,只剩下夜归的车辆不时经过。

“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苏注视着红绿灯下似乎伫立很久的身影,皱眉开口。

喜欢没有答话,视线依然落在前方某处——那是皇家剧院墙外挂着的一幅巨大的海报,上面又两个人,苏和她。

世上能弹一首好琴得人不少,但真正能有机会在公共面前展示自己的却不多。

——想站在舞台,聚光灯照着,有很多很多人看着我,这样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一直寻找的那个人就会发现我。

很久以前,有个人这么对她说。

如果这一生他注定无法实现这个梦想,那么,她替他。

她是幸运的,苏让她如愿以偿,演奏会的每一首曲子都有他亲手谱写,过去的几个月里,他近乎严厉的的督促她在音乐学院的特训。

如潮的掌声和赞赏的目光里,她看见父亲的脸上,是自母亲去世之后久违的开怀笑容。然而,心里还是像缺了一块,空空地泛疼。

仰头望天,又是一年的秋季,天那么高那么远,璀璨的星辰看久了让人觉得晕眩。迪拜的星空是否也这样的美?而他们之间,隔着alabo半岛和大半个西欧

其实,他与她的距离,一直都是千山万水般遥远。

长唱的风衣拢住了她,温暖的感觉顿时席卷而来。苏握住她的指尖,眉间的褶痕更深了一些:“怎么这么冰?”

“没事。”喜欢笑了一下,轻轻地抽回手。

苏望着她,夜色中眸光越发地深蓝。

"不开心?"

“怎么会呢,”喜欢摇头:“多亏你,我可是一夜成名了。”

“你现在的表情像我欠了你似的,"苏嘴边撤出一个嘲讽的笑,"要是真的开心,这一个月干嘛想疯了似的把自己关在琴房里。"

喜欢低下头,谈笑地看着地上斑驳的光影:“我可以说我是勤奋刻苦么?”

苏似的嗤笑了一下,从她身上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漂亮的小纸盒:“饿了么?”

“什么?”喜欢纳闷地接过来打开,是一盒精致的手工巧克力,一颗颗都做成钢琴的样子,数目不多,却在每颗上面都刻上了“S&Y”的字样。

“这是......我们名字的缩写?”喜欢愕然地望着他。

“是我的zans说要送给你的。”苏微笑,收到巧克力是太过寻常的事情,没来由地,他喜欢这盒。

“味道不错,”喜欢丢了一颗在嘴里,忽然顿在那里。

“怎么了?”苏不解地望着她。

“是你的zans要送给我吗?”喜欢挑眉,“感觉好怪,会不会有毒啊,因爱生恨,不满于你身边突然出现一个我——”

声音瞬间凝滞,是因为苏的吻落了下来,封住她所有的言语,还没有反应过来,灼热的唇舌已侵占了她的呼吸,丝丝的甜,微微的苦,巧克力的滋味在彼此口中交融,蔓延。

太过震惊,太过突然,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喜欢怔怔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眼,,长长的眼睫盖住了那双深蓝的眸,那浓密的黑发,挺直的鼻梁,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可是,又不像。这拥着她的宽阔怀抱,是全然的霸道,带着是在彼得的诱哄,不是热烈却节制的,没有那么多的挣扎与困惑,没有那么多的犹豫不决。

恍惚间,有种被人捧在掌心宠爱的感觉,让她觉得,她是被需要的,被怜惜的,被爱着的。

“有毒也没有关系,我陪你。”低沉的声音带着无限温柔在她耳畔响起,苏的目光那么热烈,几乎烫伤了她。

忽然间,酸楚与甜蜜同时在心头交织。这样累,这样的累,不知何年何月,可以从另一个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她也不是永远都可以那么坚强的,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一路走来向前望,那个身影永远在前方,并不远,却怎么也追不上。

一位自己习惯了守候,习惯了失望,在这个夜凉如水的晚上,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才发现自己脆弱的心,已经摇摇欲坠。

原来情到深处,只剩寂寞。

“不要松手。”她轻喃,靠在苏的胸口,感觉他的体温将她包围,如此甜蜜的抚慰。

“小傻瓜,”轻柔的笑语伴着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间:“我不会松手,永远不会。’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下来,有种万籁俱寂的温柔。所以当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传来时,喜欢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李斯特的《钟》,虽然只响了一段就哑然而止,可她永远都不会听错——那好似属于他们的,他的。

独行于夕阳的余晖之中,身后是寂寥的影子。远处的钟声响起,如幽怨绵长的吟唱。从前的日子如流水一样在心底淌过,当我想起关于你的一切,依然会面带微笑,但我却已经渐行渐远——他在琴谱间写下的潦草字句,她一直记得。

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她缓缓的转过头,对面的街角,听着一不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窗是开着的,一个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喜欢挣开苏的手,慢慢的走过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掉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终于,魂牵梦萦的脸庞映入眼眸,那么近,那么清晰。

喜欢咬住唇,痛楚的闭上眼,再睁开——他转过头,朝她淡淡一笑:”好久不见,喜欢。”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迪拜不好吗?人工天堂,沙漠玫瑰,蒙面的alabo女郎~不是又大工程要跟吗?不是讨厌看到我吗?这一刻,脑子里乱成一团,她突然间觉得又些好笑,嘴一张,眼泪却掉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在她心怀愧疚,忐忑不安的时候,他不留一句话转身就走,在她把自己关在琴房里,一遍遍的练曲唯恐思念成狂的时候,他不在身边,那么为何偏偏在此刻,在她终于鸵鸟般逃避在苏怀里里寻求一丝温暖的时候,他却出现在她面前,

“演出很成功,是吗?”他的脸上依旧是轻浅的笑,恍惚而不真切,“我本想赶过来的,可还是没有来得及。

”哭什么?”他的手,有些凉,动作温柔的抚掉她脸颊滚落的泪。

她握住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我可以解释的——”“解释什么?”他笑,眼里却有一抹疏离,“喜欢,你没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

他想抽回手,她却不肯松开,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防守,喜欢,”他无奈的轻叹,“你不想要礼物吗?我来,就是要给你礼物。”

他记得?他依然没有忘记,去哪里都要给她带礼物——恍神间,她松开手,怔怔的看着他从邻座拿了个精致的礼盒给她。

她接过来,他却发动了车子。

“你要走了?”

喜欢惊愕的看着他,“带我一起走!”

“你~回去吧,”李乔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声音有些压抑,“他在等你。”

“不!”喜欢扑到窗前,心里如刀割一样,痛得无法呼吸——他误会了,他终究是误会了!如果她就这样让他走,那么从前她对他的所有执着所有的努力都会一夕崩溃。

“喜欢,我很累,”他低哑的开口,她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异常苍白。

她呆住了,松手了,将在原地,看着车窗缓缓的升起,看着她的侧脸,渐渐的被墨色的玻璃挡住,从坚毅的下巴,到挺直的鼻,深邃的双眸——从始至终,他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

因为用力,他的手臂青筋突起,那一刻,她几乎极度被他紧紧握着的方向盘。

汽车以惊人的速度冲了出去,她就这样远远地,被他毫不留情的跑在身后。

37他的礼物

喜欢站在原地僵立了几秒,然后疯了似的冲向在街角停靠的跑车,踩下油门疾速跟了上去,马达发出沉痛的轰鸣,而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手在颤抖,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视线都因为泪水而变得模糊,可是她不想去管,也没有心思去管,她只知道她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不能让他就这样轻视了她一直以来的坚持。

前方路口有光亮照来,电石光火间她下意识地踩住刹车,车子靠左,虽然速度缓了下来,但车身还是狠狠地擦过了路边的垃圾箱。

惊魂未定的时候,后面有车跟着停了下来,下一刻车窗被人重重地拍着,她抬起头,看见路灯下苏的脸色铁青。

犹豫着解了门锁,门却被他猛地拉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耳光就甩了过来,刺痛顿时在颊边绽开,喜欢震惊地睁大了尤泛泪光的双眼,不敢置信苏打了她,他居然打了她!

她无意识的捂住滚烫的脸颊,望着他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来。

长这么大,也就是十一岁那年,李乔生气时打过她。

“叶喜欢,你发疯发够了吗?”苏冷着声音,几乎咬牙切齿,“原来你就这么一点能耐,为了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吗,你想过你过世的母亲了没有?想过你孤身一人的父亲没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就算你福大命大追上他又怎么样,寻死觅活的求他吗?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的解释——”

“就算我幼稚也不用你管!”被踩中痛处,喜欢惊恐的反击,“我要怎样是我的事,和你无关!你不就是不爽我不接受你一心只喜欢他吗?

“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你接受我,”苏的脸色忽然一变,盯着她的蓝眸深不可测,“你最好也不要爱上我。”

他的声音短促而深沉,而喜欢此刻恼羞成怒,根本听不进他说什么,也无暇去思考。

“请你让开,我要回家,”她望着他,努力保持冷静,说不清是生他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苏凝视了她一会,确定她不会再冲动乱来,才缓缓

退开身。

“早点休息~抱歉。”车门合上的那刻,喜欢隐约的听见他说,语气温和。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却倔强的没有再看他一眼。

夜风从开着的车窗内灌了进来,有种透心的凉,她狠狠的咬住唇——这个世界上,谁欠着谁,她又欠着谁。

那时候,每次李乔替她吹完头发,她总爱斜躺在他的胸口,缠着他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