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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呼啸而过的汽车,眼前是她恬静温柔的脸。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条毛衣链。

“这个。”他低声说,然后朝她摊开了手心。

十指修长,皮肤恍若散发着玉石一般温润的光。

指节分明,像是他本人一样,坦诚正直,拥有令人信服的力量。

而在他的手心里,摆着一条细细的链子,薄薄的玻璃泡在路灯的光芒下仿佛一颗小小的钻石,但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其中的秘密。

在那流光溢彩的小圆泡内,有一朵精致可爱的樱花。

它是如此舒展地躺在那里。

粉色的花瓣轻轻绽放,秀气的花心毫无保留呈现给世人。

陆嘉川站在那里,安安静静,一言不发。

他捧着那朵毫无保留的樱花,竟似捧着他身体里那颗同样毫无保留的心。

周笙笙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朵花。

他伸出手来,像是忽然要环抱住她。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他低声喝止住。

“别动。”

他没有碰到她,双臂展开的姿势像是一个拥抱,可毕竟没有真正抱住她。他只是环过她细细的脖子,低头将那条链子扣住了。

短暂的一刹那,他与她近在咫尺,呼吸相融。

即使她站在台阶上,也依然矮他半个头。

他的呼吸从上方落下,轻飘飘抵达额头,像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吻。

她克制不住地颤栗起来,一颗心都仿佛要碎掉。

就是此刻了。

再也不会有比这更令人心动却又心碎的时刻了。

她仿佛真真切切察觉到,今后的人生里她都要靠着这一个短暂却又永恒的瞬间片刻不停地走下去。不论身边还有没有他,不论她变成稚气满满的孩子,还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片刻后,他松开了手,退后一步。

那朵粉粉的樱花就这样贴在了她的心口。

她慢慢地低头看了看它,又抬头望了望慷慨馈赠礼物的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想哭。

想笑。

想飞奔在无人的街头。

想仰头卑微祈求老天爷不要再改变她的面目。

可她毕竟什么也无法做。

因为她是无能为力的。

“结账时看到的——”他的声音像是一首大提琴曲,缓慢,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情感,“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她张了张嘴,最后只嗫嚅出两个字:“……谢谢。”

他看见她垂下的眼眸上,浓密的睫毛颤个不停,仿佛蝴蝶的双翼,被光一照,又宛若有流萤在其上跃动。

“周安安……”他克制着那狂野的心跳,轻轻叫她。

“嗯。”她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几不可闻。

片刻的岑寂,夜间的街头只有车辆开过的喧嚣,和那肆无忌惮流浪人间的北风。

陆嘉川的心跟着她的发尾一同在风里飘摇。

他觉得千言万语都梗在心头。

这些年来疏于表达,疏于沟通,巨大的情感汹涌而来,竟无从说起。

到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哑然失笑,抬手再一次揉揉她柔软的发。

“晚安,周安安。”

他倚在车边,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唇边的笑意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他想,他们都还年轻,还有漫长的一生要走。

他还没有学会如何去耐心地爱一个人。

他还没有学会如何收起浑身尖利的刺,朝她展开柔软内心。

所以他真的不介意再等等。

等到他可以给她最好的一切时,再开口说出那句未完的话。

路灯下,年轻的男人与他长长的影子为伴,目光却停留在远方那个瘦弱的身影之上。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第34章 救赎之光

郑寻是凌晨一点下的班,双手插在棒球服的口袋里,吹着口哨出了酒吧的门。

路过一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女人,他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因为在这条街上,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他早就习以为常。

直到那人忽然开口叫他的名字:“郑寻!”

轻轻脆脆的声音,像是湛蓝海水涌出乍破的坚冰。

他一顿,疑惑地转过身来。

昏暗路灯下,年轻的女孩子站在那里,五彩斑斓的爆炸头,还有那厚重的妆容……

他迟疑片刻,终于从那双亮得吓人还泛着喜悦的眼睛里窥出端倪。

“……是你?!”

小姑娘的马尾辫不见了,牛角扣大衣不见了,所有具备学生气息的行头通通不翼而飞。

“是我。”她忽然咧嘴笑了,朝他走来。

一身松垮垮的机车装因为身材瘦小而失去性感的本性,五颜六色的爆炸头更是叫人瞠目结舌,那口红不像是时下流行的姨妈色,反倒像是糊了一嘴的大姨妈……

她眨着眼睛走到郑寻面前,自以为笑得妩媚生姿,还轻轻抚弄了一下耳边的那缕头发。

“喂,你想我了吗?”

“……”

郑寻盯着她,懒散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哪怕沉默着,周遭的空气也仿佛结了冰,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她的笑意慢慢地僵住了,搔首弄姿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

“……不好看吗?”

拉拉衣服下摆,她疑惑地瞧瞧这一身。

是卖衣服的跟她说,这就是当下最成熟最性感的打扮啊!

那样低俗不雅的打扮真是快叫人瞎掉了!

郑寻不耐烦地看着她,却又因为那张脸上显露出来的天真稚气而一阵气闷:“你打扮成这副鬼样子干什么?”

“是你说你不喜欢面容寡淡、身材平板的女人啊。”小姑娘笑眯眯望着他,摸摸头发,又拉拉衣服,“我是专程去买的这一套衣服,头发也是现做的。造型师费了好大功夫才做出来,期间我睡着了三次!”

说着,她踩着那双恨天高在原地颤颤巍巍地转了个圈,转到一半就歪歪斜斜地朝一边倒去。

亏得郑寻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又讪讪地稳住身形,抬头冲他笑。

“好看吗?”她眨眨眼。

郑寻沉默地看她片刻,一言不发地拉着她的胳膊往酒吧里走。

“哎,你带我去哪儿?”她的声音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兴奋。

这可是第一次他没有一见面就叫她走。

居然还有肢体接触!

只是渐渐她就发现哪里不对了,手臂上的力量大得可怕,男人的步伐也叫她吃力到跌跌撞撞跟不上。

郑寻大步流星拉着她一路经过嘈杂的大厅,越过那些在镭射灯下疯狂扭动身躯的人,一直走进了洗手间,砰地一声推开女厕所的门。

昏黄晦暗的灯光下,一对男女正衣.衫.不.整抵在一扇隔间门上,放.浪.形.骸的模样叫人作呕。

他不耐烦地拉开那个男人:“滚!要发.情开.房去!”

女人尖声笑着,拉拉衣服,攀上了他的肩:“怎么,你想自己来?”

他一把拉开厕所门,仍然是一个冷冷的字:“滚。”

那对醉醺醺的男女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他松开手,任由那门砰地一声合上,回头一把拉起小姑娘的胳膊,将她按到洗手池边,另一只手毫不迟疑地打开了水龙头。

冷冰冰的水柱哗的一声流淌下来。

他死死攥着她的胳膊,命令她:“洗干净。”

“你干什么?”小姑娘惊慌失措地想要直起腰来,可胳膊上的大手像是铁铸的一般,根本不容挣脱,“你放开我,放我起来!”

“我说,洗干净。”他一字一句地命令她。

“我不洗!”

“洗干净。”

“不洗!我说不洗!”她尖声吼道,拼命扭动身子,“你放我起来,放开我!”

下一秒,郑寻一把将她的脸按到水流之中,终于松开她的胳膊,转而捧起水花在她脸上用力擦洗。

一下又一下。

小姑娘拼命大吼,那水流涌进口中,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激烈的挣扎与毫不留情的强迫。

这一幕整整持续了好几分钟。

等到郑寻松手时,小姑娘已然满面水光,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自来水,那姨妈色的口红糊了一嘴,周围一圈的头发也淋得透湿,狼狈地贴在面颊之上。

她站在那里浑身发抖,放声大哭。

显然是吓坏了。

那尖利的哭声仿佛一下一下扎在心上的针。

郑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她,平静地问:“清醒了吗?”

她仍然在大哭,已经说不出话来。

郑寻朝她走了一步,条件反射的,她拼命朝后躲闪。

他又停了下来,低低地笑了两声,眼中有奇异的光:“现在看清了吗?”

“……”

“这就是我。这就是我身处的地方。要跟我在一起,就要学会适应这里的一切,包括我的粗暴和冷血。”

在她的泪水之中,他狠下心肠,一字一句地说:“不管你是看多了古惑仔,还是什么会让你以为混混是白马王子的小说,你最好都看清楚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也不是你该接近的人。家里有钱就不要辜负父母的期望,真想自甘堕落,也不要只是染个头发换身衣服。”

他就站在那盏昏黄灯光下,面容氤氲不清。

他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希望将来不会再见面。”

小姑娘缩在角落里淌着眼泪,狼狈的样子叫人想起童话里被人遗弃的乞儿。

他转身走了,片刻后回来,手里拿了条毛巾。

“擦干净。”他把毛巾丢给她。

她垂眼看着地面,泪水不断,任由那条毛巾搭在头上,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