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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都已经对他好感度为负数了,结果复查的时候莫名其妙看到他手机上的一段话,大概是说他希望每一个走出眼科的人都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好像也不是个坏心肠的人,至少那番话很真诚,很温柔。

啊,周笙笙你果然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不要狡辩了,你就是觉得他长得帅对吧>o<!!!

陆嘉川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恍惚间回到了那年冬天。

时隔一年多,发生了太多事,他从未回想过遇见周笙笙那日。可如今看到她的日记,他又轻而易举记起了那天的所有场景。

他记得他在走廊上逮住了那个对着他的照片发呆的女人,而她侧头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一幕叫他轻而易举笑了出来。

唇角弯起的那一瞬间,他并未察觉到,他的气已然全消了。

日记一开头,出现最多的总是郑寻,可从那年冬天开始,他的名字俨然成为常客,从周笙笙到周安安,最后到薛青青,他终于成为了她日记的全部主人公。

周笙笙变脸那日,日记里是这样的:

原本已经起了个大清早,化好了自认为最好看的妆,也换上了最好看的衣服,明明一心想给他一个惊喜,却在看到他的车那一刻忽然下起雨来。

我还以为自己对变脸这件事已经麻木了,好看的脸难看的脸都能照活不误,却没想到今天又一次无法避免地伤心起来。

为什么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完成?

我明明答应他陪他回家吃饭的,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觉得很对不起他,心情糟糕到寝食难安。

对不起,陆医生。

而属于周安安的日记,更多的是对他的动心。

她说:其实陆医生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藏在冰冷表象之下的,是一颗柔软善良的心。

她说:当他告诉我与父亲有关的往事时,真的很想抱抱他。可是我太笨了,生怕一抱他就会泄露出对他的喜欢。陆嘉川,希望你每一天都过得很好,早日成为心目中想要成为的那个人。不过在我眼里,你已经是最棒的医生了。

她说:……

那个女人比他以为的更早对他动心。

她只是未曾提起,他也就不得而知。

而当他看到身为周安安的她即将变脸,不得已从他人生里离去时,心也跟着她的文字一起潮湿起来,最后索性合上了日记本。

陆嘉川无法再看下去。

他坐在她的沙发上,环顾这个空空荡荡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家,其实也没有必要再看下去。

他几乎可以猜到后面的内容。

她来到这里,花去工资的大半部分,活得艰辛又不易,全是为了他。

她抛下那点自尊与小心翼翼,不顾一切扎进他的人生,甚至笑容满面地一次一次面对他的冷眼与漠然,全是为了他。

她在过去八年学会了如何竖起盔甲保护自己,而在遇见他之后选择丢盔弃甲,捧着一颗柔软脆弱毫无防备的真心奔向他。

他捧着那本日记,眼神像是落日一般沉了下去,积蓄着光芒万丈的力量。

搁下日记,陆嘉川一言不发站了起来,头发已然干了。

他重新出了门,朝日记里反复提到的出租屋走去。

她来来回回寻找他三次,这一次,换他去迎接她。

漂亮也好,难看也罢,稚嫩苍老也统统不要紧。只要她还是周笙笙,还是周安安,又或者还是薛青青。

面孔而已,总有一日会变好看。

而他确信的是,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她这样,古怪又可爱,一次一次叫他动心。

二十岁那年她许下的愿望,老天也许没听见,但他偷偷看见了。

于是在她二十五岁这年,他决定当一次许愿精灵。

——周笙笙,让我来替你实现这姗姗来迟的心愿。

第74章 深巷重逢

周笙笙在医院守了郑寻三天两夜。

郑西谊说,郑寻亲眼看见她爸家暴她和南风,一气之下动了手,将他俩接回了出租屋。然而郑建宁不是省油的灯,隔日就查到了郑寻的住处,找了一群流氓上门找茬。

郑寻不是个软骨头,护短且从不低头,于是那群流氓从吓唬吓唬他变成了掏刀子真上。

腹部那一刀最为致命,医生说要是再偏那么几厘米,就直接扎进左肾了。

周笙笙没有责怪郑西谊,因为在他们陪同郑寻进了医院后,她都不知道郑西谊也受了伤。

还是有个护士叫了一声:“呀,小妹妹,你怎么在流血?”

周笙笙回头一看,才发现郑西谊的手臂也挨了一刀,由始至终没吭过一声。

大概深陷爱情里的人总是这样,不顾一切为对方付出,天崩地裂也甘愿挡在前头。

她想起了她的陆医生,那颗心瞬间柔软下来。

周笙笙守了郑寻三天两夜,从他上手术台到他出重症监护室,她一直不眠不休守在一旁,困了趴在床沿打个盹,饿了就接过郑西谊送来的饭胡乱扒两口。

医生护士都以为她是郑寻的奶奶,交头接耳时说的都是,“这老太太真爱她孙子。”

周笙笙也不纠正,就这么继续守着。

就在郑寻睁开眼的那一刻,她笑了:“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人家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

这话她说得很随意,郑西谊却看见了她回头时眼底的热泪。

她拍拍郑西谊的手:“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郑寻看她片刻,哑着声音说:“艹,一睁眼就看见你这一只脚踏进棺材的鬼样子,差点没把老子吓得又闭了眼。”

他也没想到周笙笙又变成了八旬老太。

不是已经找到小山坡了吗?

周笙笙翻了个白眼:“一醒来就这么贱,我看你还是赶紧的闭眼吧。我先走了。”

“老子这才刚睁开眼,你就跟屁股着火似的准备开溜了?”

周笙笙背对他,再轻松不过地说:“是啊,屁股着火,脚下生风,巴不得越早离开这鬼地方越好。一股消毒水味道,熏得我自带的体香都没了。”

她懒洋洋挥挥手,头也不回就走了。

郑寻却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问了郑西谊一句:“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半。”

他听后,闭了闭眼:“她一直都在这吧?”

郑西谊点头:“一直都在。”

他笑了笑,却因为牵动了伤口,疼得面部肌肉都扭曲了。

郑西谊立马按住他的手:“你别乱动,也别说话了!”

“没那么脆弱。”他重新睁眼,望着那个背影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郑西谊通红的眼,自嘲似的笑了,“有件事早该跟你说的,结果拖到现在。”

郑西谊就这么握着他的手,安安静静望着他。

片刻后,郑寻说:“这十一年来,周笙笙对我而言,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人。我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

他微微一顿,喘了口气,声音沙哑:“可是郑西谊,我爱你。余下的这些年,我愿意把命交给你。”

*-*

那三天在医院守着郑寻的日子太疲倦,以至于一踏出医院,周笙笙就回到一片狼藉的出租屋里睡了个大头觉,从第一天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

索性那群人的战场在客厅,她的屋子还干干净净,一如从前。

也许是回到了久违的“家”,她睡得很熟,一夜好眠。

又或许是潜意识里,她知道这一觉之后等待她的又是一场硬仗。

周笙笙在早晨十点半醒来,看了眼镜子里满面风霜的自己,笑了笑:“你尽管丑吧,反正很快就得美回来了。”

她换好衣服,收好背包,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踏上了征程。

在去汽车总站的公交车上,她将邻近几座城市的天气预报一一调出来,从今明两天看到一周开外。

最后选定了行程。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命运却是叵测的。

第一张脸是年轻了些,但仅仅是从八旬老人年轻到了六旬,周笙笙对着镜子抽了抽嘴角,很快又树立起新一轮的信心。

没有关系,还有明天!

第二张脸不再沧桑,却又只得十岁左右的年龄值。

满脸婴儿肥不说,重要的是看上去太像先天大脑发育不完全。周笙笙有些泄气,却依然迅速调整过来。

没有关系,明天一定会好起来!

她每天奔波在不同的城市间,夜里回到出租屋。

闲来无事时就查询天气预报,顺便将那一屋子狼藉整理了一遍。

周笙笙很乐观,这时候不忘苦中作乐,将郑西谊留在冰箱里的高级食材全部煮成可口的饭菜,与罗密欧肩并肩坐在沙发上,一人一狗各享用一碗。

摸摸罗密欧的头,她很欣慰地说:“还好你不像郑寻那蠢货,遇到危险知道躲起来,而不是迎刀而上。”

罗密欧就这么安安静静陪着她,偶尔把脑袋往她怀里蹭上一蹭。

于是夜深人静时,周笙笙也便没有那么孤单。

她每晚都跟陆医生发短信,虽然短信内容总是很含糊,但每每收到医生的回复,她都会觉得这条路哪怕艰苦,她也走得充满动力,充满希望。

医生一开始很生气,总是从早到晚不停给她打电话。

后来发现她根本不接电话之后,他就开始短信轰炸。

“薛青青,接电话!”

“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清楚吗?”

“我这个人性子急,等不了那么久,你到底出什么事了好歹说个大概!”

“你再这样不接电话,等你回来之后,我就六亲不认了。”

最后这一条,她几乎可以清楚地想象到她那坏脾气的陆医生是以怎样的口吻一字一句怒气冲冲打出来的。

周笙笙抱着罗密欧笑,笑到一半又湿了眼眶。

“他还是很在乎我,对不对?”

她的金毛已经长大了,可人间事,它又如何体会得到,只能似懂非懂用清澈的小眼神望着她,摇摇尾巴,又朝她怀里蹭蹭。

周笙笙于是笑了,点点头,笃定地说:“对,他很在乎我。”

这一次,去掉了那个疑问词。

短短十来天,周笙笙已经换了七张脸。

丑的老的稚嫩的,就是没有一张既年轻又好看。

而时间是最能磨折信心的杀手。

周笙笙越来越焦急难耐,越来越忐忑不安,等待的时间越长,她越觉得那个袒露秘密的日子太过重大,她须得小心翼翼万事俱全,在最好的状态下向陆嘉川说明真相。

否则,万一他因为她又难看,又有变脸这个怪病,突然间萌生了退缩之意,那可怎么办?

尤其是这两日,陆嘉川没有再给她发过一条短信,打过一通电话。

周笙笙心神不宁地想着,他是否已经对她失望,打定主意不再与她联络了?

胸口那块大石头越来越沉,她开始失眠,开始抱着罗密欧无助到满眼热泪。

次日傍晚,又一次从外地归来的周笙笙走进了出租屋外的那条巷子,依然是无功而返。

最新的这张脸三十来岁,面色蜡黄,眼角已有鱼尾纹。

坐在公交车上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一不留神踩了她一脚,道歉时竟叫她大妈。

周笙笙望着与自己真实年龄极为接近的她,一颗心不断下沉。

天色已暗,皎月当空,盛夏的风夹带着一丝燥热迎面吹来。

周笙笙走在巷子里,远远地看见出租屋外站了个人,却又因为心情低落,没有太过在意。这附近像这样的廉价出租屋还有很多,来往的生人也多,她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