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是马期成发来的消息,是分享的某个社交软件上的帖子。

【和多年好友互生奸.情成为恋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马期成的消息又发来:【我他妈发错对话框了,不是发给你的,你别骂我啊!】

发错了。

可鬼使神差地,周明叙点开了那个问答。

回复1:【谢邀。我和我太太从小青梅竹马,从小都是好朋友相称。十六岁的时候我先喜欢上她,本以为是一辈子的单恋,没想到她也喜欢上我了,然后顺理成章在一起了,现在结婚咯。】

回复2:【喜欢的人也喜欢我,非常美好了。】

回复3:【和好朋友发展成恋人还不容易啊?你知道她所有的小心思怪癖还有喜好,还有朋友这层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抓住机会就能成功。】

周明叙滞了滞,旋即抬头,看向她。

她半边脸隐没在暗影中,眼睫微垂,靠他很近,是一个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

周明叙掀了掀眸,刚酝酿出点什么旖旎心思和语言,听到她唱――

“我想我应该/应该不会爱你…”

听到歌词的周明叙:?

这合适吗…?

听觉视觉所有感官自保似的关上,周明叙自我消化了一会,告诉自己这只是歌而已,又不是他们之间感情的结果预测。

这歌又不是拿的预言家的牌。

想到这里,他重新打开听觉,还没来得及睁眼,听到少女的声音。

“说地谈天的知己/变身枕伴的你/合着眼睛先了解/难努力缠绵吃力回避”

“弄错爱恋跟欢喜/已将关系处死/浪漫虚名承受不起/也要舍弃”

是一首,好友变恋人后,发现恋人关系并不适合,因为二人之间只是欢喜并非爱恋,最后只能分手的歌。

周明叙:“……”

什么意思。

他才发现自己喜欢她没多久,就给他听这种晦气的歌是吗。

乔亦溪还在继续唱。

“剩下暧昧过的好感/也已撕破”

“共你亲到无可亲密后/才知友谊万岁是尽头/别似亲人那么怀抱我/也别勉强共老朋友手拖手”

周明叙听不下去了。

友谊万岁是尽头?

这破歌谁写的??

他烦躁地起身,揉了揉头发,由于没看路,走路的时候绊了一下,恰巧踢到唱歌仪器的电源线。

插头被扯开,没了电,仪器陷入不工作的黑暗中。

整个房间霎时安静下来,乔亦溪一句“跨出这条界线怎去善后/也许这种爱刚足够”还没唱出来,哽住,看到男生在半明半昧的灯光中抬起脸,声线低沉。

“停电了。”

乔亦溪难以置信:“停电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停电就停电了??

她放了话筒:“那我出去看看吧…”

周明叙沉声阻止:“别唱了。”

乔亦溪茫然地眨了眨眼:?

少年蹙着眉,额发垂落,看不清眼底暗涌,哑着声音发泄。

“这什么破歌,别他妈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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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歌唱到一半, 仪器忽然不运作, 周明叙还在她旁边, 让她别再唱了。

乔亦溪没太搞懂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整个人还懵着:“为什么不能唱了?不好听吗?”

“是, ”他很快回答, “难听。”

尤其是那句“友谊万岁”, 难听至极。

乔亦溪转了转眼珠子,耸肩:“我觉得挺好听的呀。”

少年抬了抬眼:“哪里好听。”

“调子和词都挺好的。”

他重新坐回沙发里,没说话。

词哪里好,又无聊寓意又烂。

朋友怎么就不能做恋人了?怎么就非得友谊万岁?

写词的人有没有常识??

他拧眉问:“词谁写的?”

“林夕。”

“…”

“总之别唱了, ”周明叙同她道, “我心脏病都快气发了。”

乔亦溪感觉今天的意外真是一个接一个。

她惊讶道:“你还有心脏病?”

周明叙顿了顿, 旋即扶住胸口:“嗯。”

“什么时候得的?”

“刚刚。”

乔亦溪:“…??”

因为胸膛起伏,隐约能瞧见他的锁骨。

乔亦溪思索片刻:“可能是因为我唱的不好听,那我不唱好了。”

他又蹙眉了:“谁说你唱的不好听?”

乔亦溪:“啊?”

“是歌烂, ”他揉揉脖颈, “唱别的吧,寓意好点的。”

她思考了一会,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哪种歌算寓意好的?”

“轻松的,”周?不见外?明叙已经开始了点歌环节, “你会唱什么?”

乔亦溪把手机递过去,给他看自己的下载列表:“这些。”

周明叙挑选了一会, 眉心这才舒展开来,徐徐道:“《心动》和《99次我爱他》, 这两首看起来不错。”

乔亦溪:??

两个人正在闲聊中,有人推门进来,见这么安静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啊?不唱歌了??”

乔亦溪如实回答:“停电了。”

“停电了?!谁说停电的啊,我刚从影院上来呢,外头的灯也是好好的。”

那人说着,还往外看了一眼:“是啊,是没停电啊。”

趁着大家确认停电的空当,周明叙俯身把电源线插好。

当乔亦溪头转回来的时候,发现面前的大屏幕又亮了。

…?

这是??

周明叙在一旁面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那可能是接触不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一下好一下坏,一下接触不良一下自动变好,但乔亦溪依然没有深究,重新去点歌了。

刚刚点了的歌都没了,这下又得重新点,有妹子凑过来点了一首《恶作剧》,说自己五音不全,非要乔亦溪跟她一起唱。

乔亦溪:“我也不怎么会唱歌…”

“没关系的,一起玩嘛,开心最重要了!”

最终乔亦溪还是拗不过她,拿了一个话筒开了前奏。

“我找不到很好的原因/来阻挡这一切的亲密”

“这感觉太奇异/我抱歉不能说明”

她的声音很轻,由于没底气,还有点笨拙的生涩。

周明叙听着,一眼看过去,看到她认真的侧颜线条。

莫名的,有股吸引力。

他偏头,打开相机拍了一张。

存储。

///

由于租赁别墅一天确实是不便宜,所以别墅也赠送了他们一件礼品,是电子烟花的表演。

听说那场电子烟花非常仿真,而且漂亮绚烂,又有科技感,又有观赏度。

不过那个房间只能坐下两个人,也就是说这么多个人里,只有两个人能去看。

更要命的是。这个表演仅赠送,不能购买。

大家商议过后决定玩一次你画我猜,由猜出最多的那两个人去看这场表演。

大家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题目是随机出的,乔亦溪奉命上去,掀开第一个题目。

题目是…虾饺。

居然是虾饺。

她刚好和周明叙分到一组。

乔亦溪停了一会,然后在题板上画了只猫,又在猫旁边画了高跟鞋和两只手铐。

她画得非常抽象,但是周明叙还是认出来了。

他食指按了按隔音的耳机,道:“虾饺?”

乔亦溪点头,第一个过。

第二个词是…落地成盒。

乔亦溪画了个扁平的长方体,然后指了指自己。

周明叙:“立体几何?数学老师?落地成盒?”

又中了一个。

就这样,前五个问题,周明叙猜中了四个。

旁边的人都在感慨:“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魔鬼默契啊。”

后来一共十个问题,周明叙猜对了七个,是当之无愧的全场mvp。

紧随他后的也是一个男生,猜对了五个。

他们俩被分去看电子烟花。

有人笑:“俩男人一起去看放烟花,这安排有点妙啊。”

走前,乔亦溪向他投递出一个鼓励的目光,意为让他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

毕竟听说这眼花非常夺目盛大,她当然不可能不动心,只可惜没有那个命,只能让周明叙去完成她的期望。

一开始同意了规则,现在也该服从。

所以大家虽然也觉得惋惜,但还是笑着祝福,尔后各忙各的去了。

乔亦溪在楼里转了一圈,发现有人在用电脑模拟器打吃鸡,刚好还差一个队友,她自告奋勇地加入了。

加入之前,她说:“我真的很菜,到时候你们别骂我啊。”

“那不会,我们玩得也没有叙神好。”

乔亦溪本来以为他们是自谦,没想到真不是。

全队采取的是野区发育的模式,就是找个人少的地方偷偷摸摸苟,看到人就躲,打不赢就跑。

如果说跟周明叙在一起,即使是修罗场她也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那么跟他们在一块打,她和另一个妹子就是全程的医疗兵。

因为队友总是倒地。

前面三局,他们有两把都是落地成盒。

乔亦溪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游戏对人原来这么不友好的。

平时跟着周明叙打没感觉到,现在才知道做一个偶尔能杀杀人机的舔狗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和周明叙他们打游戏,碰到那种好杀的人,他们都会让给她打的,哪怕她要打上很久。

当第三把,他们好不容易杀进决赛圈,两个男生和周围的人对枪却频频被打倒的时候――乔亦溪是真的,非常、非常想念周明叙。

说什么什么来,她刚觉得要不自己出去打的时候,听到旁边男生如获大赦的声音:“卧槽,叙神你来了吗!赶紧来帮我打一下!这里人太多了我一个都打不死!!”

另一个声音响起:“靠,我死了。”

乔亦溪和剩下的那个妹子面面相觑。

队里本来就俩战斗力薄弱的男生,现在还死了一个。

她抬脸,向周明叙投去求助的目光。

周明叙垂了垂眸,答应了刚才的男生。

“我来吧。”

“好嘞!”

刚接过手,周明叙没说什么,把附近的两个人打死之后,才换了两把枪。

“你为啥换枪啊?”旁边男生问。

“你也不看看你捡的什么垃圾,”周明叙无奈,“那种鬼枪能打得死人吗?”

“哦,受教了。”

“可是那你怎么打死了?”

乔亦溪扯下一只耳机,真诚道:“因为你们不一样。”

男生:“………”

周明叙笑了。

说完之后,她又重新戴上耳机,开始搜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