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一周来,万澎每天都在骚扰绯姐,绯姐不答应他的追求,他就在打歌的时候刁难绯姐,这几晚的开场都是绯姐一个人准备的。”

周狄有些着急:“贺总,这个人真的很渣,我怕他会对绯姐做不好的事!”

贺承南把烟轻轻点在烟灰缸里,思考片刻,朝齐晌淡声:“去看看。”

齐晌应:“哦。”

可刚出门口他忽地又停住,头伸进来,好似为刚才的自己鸣不平:“日了,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去干什么?”

贺承南:“……”

齐晌和贺承南之间虽然是雇主关系,但这么多年了,情谊不亚于亲兄弟。

他不慌不忙的靠在门上点烟:“谁的妞谁管,免得什么时候我被瞪了都不知道原因。”

周狄顾不上了:“我去!我去!”

贺承南冷冷睨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说完他拿起手边的烟灰缸冲齐晌砸过去,人跟着起身:“你是不是找死。”

长腿两步便到了门口,贺承南把齐晌推出去,嘴里骂着什么,然后双双消失在视野里。

剩褚焱坐在包厢内,拿起一个空酒杯,眉目间笑得温淡又习惯:

“喝酒吗,小周。”

惶恐的小周:“……”

——

八点半,二楼包厢人还不多,几个卫生间更是在声声热浪中显得格外安静。

乔绯快烦死这个万澎了,他今天好像喝了点酒,开场时冲她说话就一口酒气,让她反胃了整半个小时。

下场后更过分,直拉着自己不让走,一楼人多闹破脸难看,乔绯不小心就跑到了二楼,想去厕所躲一躲,谁知这人竟然死追着不松手。

女厕门口,乔绯手点着万澎胸口:“你再靠近一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万澎明显微醺,笑带着色气,也带着溢出眼角的讥讽。

“都多少天了,还跟我装贞洁清高呢,嗯?”

“来这里的有几个冰清玉洁的?听话,跟我睡一夜,我保证让你爽。”

乔绯恋爱都没谈过,听到这么露骨的话有些恼羞成怒,登时便屈膝朝万澎裆里用力顶过去:

“爽不爽?嗯?爽死你!”

连着狠狠顶了好几下,每次都正中要害,这让在墙后看戏的齐晌胯.下一阵酸爽,默默道:

“操,这估计给踢废了吧……”

贺承南也在墙后看着,嘴角带着几分玩味轻轻勾起。

万澎喝了酒,反应要慢几拍。他身体蜷缩,表情痛苦的用手撑在墙上。乔绯看着十分解气,正要离开,男人忽然抬头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你敢打我?!”

猛地被掐住,乔绯发不出声音,万澎粗重的酒气喷在她脸上:

“你信不信我他妈现在就办了你?”

乔绯也是个倔的,那晚在小黑屋的理智此刻全然不见。万澎越激她,她忍了两个月的窝囊气越是一并爆发:

“来啊,试试!你敢!”

万澎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

“我是贺承南的人!!”

乔绯脱口而出的时候完全没过脑,就是那种被火气推到了极点的时候,大脑已经刹不住车的感觉。

反正打着贺承南的名号吹牛也不是头一次了,也不多再吹一次。

姑娘嚣张跋扈的声音清晰传入墙后两人耳里,齐晌一愣,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贺承南,心道我□□们什么时候混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

万澎冷笑了两声,攥紧了乔绯的手臂,一字一顿:“吓唬谁呢,贺承南的女人会来打工?”

他说完便把乔绯往男厕里拖,真有一副要当场办她的意思,乔绯拼力杠上,咬了咬牙,正想狠狠再踢一脚,忽然眼前身影晃动,下一秒,万澎竟倒在了地上。

重重的一声闷响。

乔绯以为是他自己没站稳,短暂的愣了会后乐了,赶紧抓住机会疯狂反踩上去,在万澎的男性中央位置三百六十度花式蹦迪。

正蹦得起劲,耳边忽然落下一道烟嗓:“喂,差不多得了啊。”

乔绯吓了一跳,腿猛地收住,而后抬眸。

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一个站在已经半死不活的万澎旁边,正跟她说着话,而另一个……

正半倚着墙壁,神情慵懒的欣赏她全程表演。

“……”

乔绯嘴唇僵硬的动了动,大脑有些短路,整个人瞬间回到了那晚,那个血腥味的小黑屋,和这个男人对视的瞬间。

当时他的眼睛是深不见底,探不到丝毫温度的。

但现在却似乎有点不一样。

今晚他眼里好像融了灯光和酒精的热,就那么看着乔绯,而后交叉在胸前的手松开,玩味的拍了三下掌:

“波波姐真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她在闹,他躲在一旁疯狂的瞎鸡儿笑。

——————

听说月底了大家的营养液用不完会清空,要不咱们商量商量,给贺总分几瓶。。。?

撩她第四式

乔绯还没来得及接受这忽然空降的冤家路窄,周狄又不知从哪儿气势汹汹的赶到,看到地上的万澎,二话不说上来又是一顿补刀乱踹。

场面变得混乱,乔绯看着眼前再次碰头的几个人,有点懵圈。

但她只愣了两秒便回过神,拉开周狄,压低声音把他往后护:“快别蹦跶了,找你麻烦的人又来了!”

周狄顿了下,想起还在场的贺承南和齐晌,明白了乔绯的意思,他愣愣的“啊”了声,朝他们茫然看去。

好像在问大佬……我现在还要继续配合您表演吗?

很快,贺承南的眼神耐人寻味递过来——你说呢。

周狄:“……”

今天二楼的厕所安静得不像话,好像所有人都忘了这里还有个厕所,好半天,没一个人影过来。

四个大活人加一个已经昏厥的半死不活的,厕所门口,气氛诡异的安静如鸡。

乔绯现在慌得一批,才从渣男的爪下脱离,又落入了大大哥的手里,她今晚的命运也太坎坷了。

默默看了眼己方唯一的队友,再分析了下目前的情况,乔绯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对得起周狄喊她的一声绯姐。

虽然不是出来混的,但乔绯是个非常讲义气的姑娘。一声姐,终身姐。

以保护周狄为目的,乔绯主动展开对话,先下口恐吓为强。

“别乱来啊。”她把周狄护到身后,“有没有点意思了,多大仇多大怨啊,还找到店里来了。”

说着说着乔绯真情实感的吐槽起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解决问题的方式能不能成熟一点?动不动就打架,你们是小学鸡吗?”

齐晌不懂网络流行词,一个暴脾气上来:“不是,你说谁鸡呢?”

贺承南却笑了,拦住他,一根烟夹在指间随意玩动,声淡淡的:“那波波姐说,怎么解决才叫成熟?”

乔绯见事情竟然有商量的余地,也想帮周狄把这件事给彻底解决了,幸好前几天发了工资,她脑子里计算着钱,过了会咬咬牙说:

“我请大家吃顿好的,今后周狄跟你们的事就结了,行吗?”

周狄:“……”

周狄内心是感激的,却也是无奈的。他很清楚这中间错综复杂的误会,可又不能违背老板的意思,好几次他对乔绯眼神示意,对方都能没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乔绯说完后,贺承南低头,唇线玩味的勾着,似笑非笑。

片刻后他缓步走到乔绯面前:“好,波波姐说了算,吃什么?”

-

半小时后,一行人被乔绯七拐八拐的带到了某个深巷一处烧烤摊前。

其他人在小座位上等,乔绯站在自选冷冻柜前点菜。

姑娘离得远,贺承南坐下后不慌不忙的给褚焱打电话:

“让伍少爷来一趟热格,就说我请他喝酒。”

周狄小心翼翼不敢吭声,齐晌这时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你啊,还是太嫩了。”

周狄不明所以:“啊?”

“我们后来把场子里所有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发现万澎的底不干净,再顺着查下去,他近期跟盛天的伍盛戎来往很多,那晚他把东西塞给你,紧接着便衣就悄悄进场了,要不是我们收到风赶过来先带走了你,大家都得玩完。”

周狄愣愣的听了许久才回过神,这些日子崩在脑子里的一根弦骤然放松,情绪大起大落,他一时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想不明白的问:“那老板刚才为什么还要请他喝酒?”

齐晌点了根烟,呼出一口盯着他,忽然阴沉沉的笑了。

周狄耳闻过贺承南的一些作风,齐晌这个笑更是让他寒意顿生,马上便明白了什么,闭嘴不再问。

“不管怎么样当晚你算白挨了,晌爷也算给你上了堂人心险恶的课,想要怎么弥补,你说。”

周狄余光看到不远处正在专心点菜的乔绯,顿了顿,身体转向贺承南,试探的问:“老板,你还在生绯姐那晚的气吗?”

贺承南刚好挂了电话,颇有兴味的看向他:“你觉得呢?”

周狄觉得,女孩子开几句玩笑话,男人不该这么小气咯。

但他不敢说,只能清了清嗓,尽量争取:“我也不要什么弥补,就希望,老板和晌爷能别玩绯姐,她真的没坏心眼,是个好人。”

“得了。”齐晌一听赶紧撇清:“我可没兴趣玩她。”

周狄鼓起勇气把目光看向贺承南,等待回答。

贺承南长腿互叠,左手搭在椅子上,右手漫无目的玩着桌上一块钱的打火机,脸上看不出表情,好半天才停下手里的动作,身体前倾,冲周狄勾了勾手。

周狄犹豫了下,靠上前。

贺承南声音压过来:“那你觉得我是好人么?”

周狄其实挺想摇头的,可还没等自己回答,低低的声音又传入耳里:

“你喜欢她?”

周狄:“……!”

少年的脸刹时有些微红,他激动得站起来,起身的动作太大,吸引了旁桌的注意,也吸引到了不远处的乔绯。

她以为趁自己不在,那两人又欺负周狄,赶紧拿着几瓶饮料跑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没,没事。”周狄看到乔绯脸更红了,他赶紧闷头坐下,或许是觉得尴尬,抱着一瓶饮料大口喝起来。

贺承南眉轻轻挑了挑,看向别处,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伙计把乔绯点的菜全部烤好送上来,荤素搭配,很是丰富。

齐晌望着桌上的豆奶,拿起来晃了两下,问乔绯:“波波姐是吧?不是,你请我们吃路边摊也就算了,这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当我小学鸡?”

来的路上齐晌悄悄百度了小学鸡的意思,现在一口一个用得相当溜。

乔绯干笑两声,不自然的挪了下屁股,小声解释:“喝豆奶怎么就小学鸡了,豆奶含有丰富的大豆异黄酮,多喝可以美容养颜平火气,最适合你这种脾气暴躁的哥。”

齐晌:?

乔绯说得一套一套跟真的似的,而事实却是——

豆奶便宜,三块五一瓶,啤酒八块钱,男人喝起来还没个完。

她精着呢。

一直没出声的贺承南把吸管插到齐晌的豆奶里:“哪那么多废话,喝。”

齐晌:?

那你倒是他妈的带头喝一口啊!

贺承南的这个举动无形中增加了乔绯对他的好感,觉得这位大大哥还算平易近人,不像那个穿夹克的龟毛事多。

再细细对比,大大哥今天穿的虽然是很酷的皮衣,但整个人看上去却奇怪的不失某种矜贵干净的气质,一点都不油腻。

果然,能坐到大大哥位置的都是不一样的烟火。

乔绯胳膊捅了下默默埋头撸串的周狄,暗示他敬酒。

她拿起豆奶朝贺承南说:“那我俩以奶当酒,咱们喝了这杯就是朋友了。”

齐晌噗嗤一声没崩住,“什么玩意儿?”

他捂着嘴笑,肩头一耸一耸的,笑得相当色气,就欠开口问一句是人奶还是豆奶。

贺承南当然懂他在笑什么,慢条斯理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笑你妈呢一副流氓相】

齐晌虽然还是控制不住笑,但因为贺承南的眼神,还是强忍住端起豆奶去回应乔绯,瓶子刚要碰上,乔绯却直接让开:

“有事吗,我说要跟你做朋友了?”

齐晌:……?

说完乔绯格外亲切的把瓶子碰上贺承南的,笑得甜美可人:“明人不说暗话,我叫波波,是热格的DJ,你呢,叫什么?”

他叫衣冠禽兽!

齐晌也不笑了,很受伤的坐在一旁咬吸管,心里默默嘀咕。

贺承南唇边漾出一点笑,拿豆奶瓶碰上去,慢条斯理告诉她:“霸霸。”

啪塔一声,乔绯刚咬到嘴里的排骨掉出来。她笑容顿在脸上,缓了缓,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爸爸?”

“嗯。”贺承南重复:“霸霸。”

齐晌:……

周狄:……

顿了会才对着三个目瞪口呆的人解释:“霸气的霸。”

呼,原来如此。

虽然这个名字的确骚里骚气的,还有点占人便宜的意思。但乔绯也能理解,像他们这种混社会的大哥,都不会带真名出来混的,而且还都喜欢给自己取类似“飞龙”“傲天”这种一听就自带气场的艺名。

乔绯只能入乡随俗的喊了声:“幸会了,霸,霸霸哥。”

贺承南敛眉默笑:“久仰,波波姐。”

周狄:……

齐晌更是没眼看,心道这俩人怎么不手牵手去奥斯卡呢?这逼装的他这个耿直的特种兵都看不下去了。

毕竟今天是讲和酒,乔绯跟贺承南碰了一杯,还是给了齐晌一点面子,把豆奶移过去。

“喂,那你叫什么?”

齐晌:?

不是,怎么到我这态度就这么敷衍随便了?

齐晌今天穿的是一件工装夹克,他挽起袖子,摆足气势,正要响亮的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号,乔绯忽然收走豆奶,抓了抓头发:

“行了,说了我也记不住,干脆我就叫你夹克把。”

“……”

我他妈现在连个姓名都不配拥有了?

齐晌有情绪了,不满的小声朝贺承南发牢骚:“这丫头完全不吊我啊!”

贺承南微笑不语,牙齿咬话:“刚才笑得那么下流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齐晌:“……”

贺承南有洁癖,日常在家里送到口中的都是佣人精心挑选过的,出门在外也都是高档场所,第一次来这种嘈杂市井的烧烤摊,他适应了很久,无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上还是没法将就。

一整晚,他一根烧烤没吃,豆奶也只堪堪饮了两三口。

乔绯问贺承南怎么不吃,贺承南一带而过:“我晚上不吃辛辣。”

她和周狄,齐晌面前摆满了吃完的签签,这样一对比,贺承南干净的桌面反而生出一丝可怜巴巴的味道。

乔绯默默想了会,放下手里的烧烤。

“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她离开烧烤摊。

她记得马路对面有一家甜品店,她以前经过时吃过几次,那家的招牌甜品甜而不腻,很好吃。

贺承南等了十分钟乔绯都没回来,他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

这个时间他原本还有别的事,耐心又等了两分钟后,贺承南站起来跟周狄说:“她回来你说一声,我们先走了。”

周狄:“嗯。”

正好贺承南的手机响起来,他边走边按下接听,刚说了两句,身后传来一阵跑步的声音,紧接着,有姑娘叫住了他——“霸霸哥!”

贺承南动作一停,转身看去。

乔绯手里提着一个塑料口袋正朝他这边跑,两个丸子头被风吹得发丝微乱,脸蛋红扑扑的,胸前的项链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