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被议论的秦征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冼嘉柏见状撞了撞他的肩:“整晚都心不在焉的,在想小女友?”

秦征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公司的团队已经回国,为感谢大家陪同自己度过了一趟好美的旅程,冼嘉柏特地邀请他们到赛车俱乐部游玩试驾。文亦晨今天回了家,秦征闲着没事也过来了,只是没有上场,就这样懒洋洋地依着护栏看着大家嬉闹。

沉吟了一下,冼嘉柏说:“文老师那件事,真的不好意思,事前我该交代他帮忙把人照看好的。”

如今雨过天晴,文亦晨表示不再追究,秦征也没什么好不满的:“没事,毕竟你也没料到会出这种状况。”

“陈晓晓那女人真是丧心病狂,这种不干不净的手段都敢使出来。她肯定觉得有吕威替她撑腰,我们都拿她没办法,没想到你居然能拿到她为那个奶油小生做人-流的证据。”冼嘉柏单手叉腰,脸上尽是不屑,“她以为自己挑了个软柿子捏,结果踢到你这块铁板,真是活该。”

其实秦征原本没打算用这种手段对付陈晓晓的,他的行事风格简单又直接,要为文亦晨讨回公道,根本不需顾忌什么人了,即使得罪陈晓晓夫家,他也在所不惜。

至于那个U盘,是霍晟,就是他那混蛋堂妹夫让秦满枝转交的。霍晟在圈内有人脉也有门路,要搜刮到什么秘密也不是难题,大概是从秦满枝口中得到消息,才特地帮忙掀了陈晓晓的底。若在平时,秦征可能不会领霍晟的情,然而关系到文亦晨,他挣扎一番还是接受了。

看见秦征陷入沉思,冼嘉柏伸手去搭他的肩:“长夜漫漫,不如给你找个按摩师给你舒服舒服吧?”

秦征一记凌厉的眼光扫过去。

冼嘉柏立即举手作投降状,余光瞟到一抹倩影正款款而来,他却换了副样子:“看来用不着另外找按摩师了。”

顺着他的视线回望,秦征看见雷初窈正从几步之遥的地方走来,冼嘉柏识相地离场,临走时还用大家都听得见的音量说:“好好聊,我不妨碍你们了。”

站在秦征的身旁,雷初窈今天似乎比往常要局促。秦征不主动发话,她也跟着沉默,好半晌过去,她才鼓起勇气开口:“征哥,我妈妈让我回加拿大了。”

秦征说:“计划好哪天起程了没?我让满枝给你订机票。”

沉默三两秒,雷初窈闷闷地说:“我不想回去。”

秦征没有说话。

雷初窈小心翼翼地瞧了他一眼:“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听话。”秦征直接忽略她语中藏着的希冀,不咸不淡地说,“你爸妈都等着你回去。”

似乎被他的冷漠打击到,雷初窈的情绪变得很低落:“那你……会不会盼着再跟我见面?”

秦征避而不答,只说:“当时候我会安排司机送你到机场的。”

得到这样的答案,雷初窈觉得鼻尖发酸,再度开口必定会失态。话也没说半句,她就默默地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却又不舍地停了下来,回头一望却发现悬在秦征上方的装饰灯笼正摇摇欲坠。

秦征正低头看着手机,雷初窈还没来得及提醒他,那灯笼已经被骤来的晚风刮掉了挂钩,眼见着灯笼将要砸到他身上,她立即奔过去将人推开——

“小心!”

那尾音淹没在沉重的闷响中,灯笼砸到他们脚边,侧面已经微微变形。秦征毫发无损,只是在雷初窈扑过来时被那冲力逼退了半步,他把人扶稳,而她却眉头紧皱一副痛苦的模样,他立马问道:“怎么,被砸到了?”

雷初窈攀着他的手臂,轻声说:“没有,可能扭到脚了。”

低头看了看那双细跟高跟鞋,秦征叹了口气:“你能不能走?”

因祸得福的雷初窈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她摇了摇头:“很痛,好像两边都扭到了。”

秦征只得蹲在跟前:“上来,我背你去保健室。”

众人正玩得兴起,没有多少人留意到这边的境况。雷初窈安安静静地伏在那宽厚的背,明知道自己不该再有什么奢望,却还是不受控地收紧了自己的手臂,更加紧密地与他靠在一起。

秦征的背部线条明显一僵,大概是顾全雷初窈的面子,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保健医生不巧外出,他们抵达时,整个保健室空荡荡的。

秦征只能将人放到病床上:“你待在这里,我去找人。”

他正要起身,雷初窈却出其不意地抱住了他的腰,他还没来记得作出反应,她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已经传来:“别走好不好?”

秦征掰开她的手,而她却很固执地绕回去,几次下来,他的脸色便越发阴沉:“放手。”

也许是渴望太久,得到过一瞬温情,雷初窈就变得情难自禁。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秦征:“我不放!”

秦征不留情面地将她甩回病床,看见她差点摔在床头的栏杆上,他虽心有不忍,但最终还是没有出手相扶。

雷初窈趴在枕头上,反正已经失态,她干脆就放声哭诉,把心底的秘密与不甘通通倾吐:“我喜欢你很久了,可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之前你只在意徐依怀,好吧,她比我早认识你,也比我更了解你,我认输!可是,没有了她,我怎么还是没有机会?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要在我回来之前喜欢上别人!”

她越说越是委屈,眼泪打湿了睫毛,原本洁白的枕头也印上了一块浅浅的黑:“你知道我喜欢吧,可你从来没有回应我,还不断地把我推开,连半点机会都不给我!我真有那么差、真有那么不值得你喜欢吗?”

秦征本想就这样走开,正想迈出脚步,他又不太忍心,最终还是对她说:“你不差,只是我已经找到很爱很爱的人,除了她,我眼里没有办法再容得下其他人。”

雷初窈更加难过:“她有怎么好吗?输给她,我不服,况且是我先认识你的!”

秦征跟她说:“这跟认识的先后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像我跟怀怀,没缘分的话,认识得再早、相处再多也不会有结果。反倒是有缘分的人,即使五十岁才遇上,也会幸福快乐地厮守一辈子。”

说完这话,秦征就果断地迈步走出保健室,没有再给她诉苦的机会。刚走出门,他却看见冼嘉柏正倚在保健室的外墙懒洋洋地咀嚼着口香糖,似乎已经来了很久。

伴着里面那细碎的哭声,两个男人互相点了点头。秦征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欲言又止,最终只丢下一句:“交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雷小姐跟冼先生应该有一腿……

征哥:与我无关,我只关心怎么才可以空手套白菜:)

第41章 第四十三章

冼嘉柏进去的时候, 雷初窈仍在掉眼泪。

听见脚步声,雷初窈以为是去而复返的秦征,可惜她满怀欢喜地抬头,看见的却是面无表情的冼嘉柏。想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她操起枕头向他砸去:“出去!”

由于力度不足,那个软绵绵的枕头没有碰到冼嘉柏,只是“嘭”地掉到地上。

冼嘉柏的视线从她的脸蛋挪到脚踝,扭到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红发肿,他讥讽道:“你以为自己是女超人么?那灯笼要掉下来就让他掉, 该砸到谁就砸谁,你管那么多, 自己差点被砸成白痴了。”

雷初窈恶狠狠地说:“被砸成白痴是我的事, 我又不是替你挡, 你也不用管那么多!”

冼嘉柏嗤笑:“那你想让谁管?秦征吗?别妄想了,他不仅不会管这样,而且连半句能给你希望的话都不会说。你看他刚才走得多决绝, 他正用实际行动让你死心,懂不?”

被踩到痛处,雷初窈像刺猬一般:“你听不懂人话么?滚出去!”

料定她走不动,冼嘉柏干脆拉过椅子坐下来:“这是我的地方, 要滚你自己滚。”

雷初窈被噎着,她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趁着那双红肿的泪眼,看上去倒是楚楚可怜的。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她最终败下阵来,冼嘉柏动了恻隐之心,语气稍稍温和了一点:“放弃吧,你在这里难过得掉眼泪的时候,他或者正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呢。”

诚如冼嘉柏所言,此时的秦征还真的在电话里头跟文亦晨卿卿我我。

接到秦征的来电,文亦晨第一时间跟他告状:“原来我的爸爸和哥哥早就知道妈妈要给你做访谈,他们一直把我蒙在鼓里,你说是不是很过分!”

光听她那语气,秦征可以想象她气急败坏的可爱模样,刚才因雷初窈闹起的郁闷逐渐被驱赶,他的声音也染上了笑意:“不是他们过分,而是你太笨。”

文亦晨不服气:“我哪里笨了!”

秦征还真敢说:“正是因为你是个小迷糊,所以他们才会不相信你的眼光,暗搓搓地想要考察我。”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我就不一样了,像我这样精明的人,能让我锁定的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你看我把你带回家,有谁不是欢欢喜喜的,就连豆芽,在你面前也一直摇着尾巴。”

这话听着似是自恋,然而文亦晨却听出了其中的深意,他不仅对她给予肯定,而且还借此机会说明秦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她心头暖暖的,原本的忐忑也因他的话而消减不少:“这难道不是因为我可爱吗?”

“是是是。”秦征隔空给她顺着毛,“你最可爱了。”

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嬉闹声,文亦晨好奇,于是问他:“你在哪里呀?”

秦征把位置告诉她,突然想起她那车技,忍不住打趣:“早知道把你拉过来,好让你见识见识别人是怎样开车的。”

“那是飙车!”文亦晨问他,“你怎么不去跟大伙一起玩?”

“唔。”秦征顿了顿,说,“我出来透透气。”

文亦晨一听就知道不简单,她笑道:“是不是有故事?”

秦征没打算瞒着她,把事情经过交代了一遍,他就安静下来,似乎正等着她表态。

大概没料到雷初窈会做出这番举动,文亦晨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捏着手机,也好半晌没有吭声。

这下秦征倒是有点慌,在他的情感观念里,要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就应该坦诚相待,虽然他的做法没错,但是事实貌似让人有些无奈。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叹了口气:“你该不是生气了吧?”

其实文亦晨还真没有生气,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我以为你会问你该不是吃醋了吧?”

听了这话,秦征算是放心了,正想开口,又听见她说:“那雷小姐现在还好吗?”

他如实相告:“她没有被砸中,但扭到了脚,我不方便处理,所以请了主人家帮忙善后。”

文亦晨知道所谓的主人家就是冼嘉柏,联想起他跟雷初窈在机场时的互动,她试探着问:“他们……很熟?”

对于她这说法,秦征似乎有点意外,沉默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所了解的告诉她:“是很熟,虽然他们都没有承认过彼此的关系,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们有过一段,至于现在是什么状况,大概只有他们两位当事人清楚。”

文亦晨觉得不可思议:“她不是喜欢你吗?”

秦征又沉默了,也许是觉得她这种纯情少女不理解成人世界的恋爱模式,他斟酌过后才回答:“有一种男女关系,是不需要互相束缚的,也就是说,他们虽然很亲密,但这也不会影响彼此去倾慕其他异性。”

“这个我知道!”文亦晨的声音似乎有点雀跃,“就是炮-友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秦征听着总觉得有几分难耐:“炮-友就炮-友,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没有察觉那头的男人有何不妥,文亦晨开着玩笑:“因为我没试过啊。”

秦征的语气瞬间严肃起来:“这种事不能乱试。”

其实文亦晨只是皮一下而已,正想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秦征却一本正经地补充:“不过你真想试试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成全你。”

文亦晨目瞪口呆,而他则继续说:“当然了,这炮-友跟男朋友的身份必须无缝切换,谁敢见缝插针,我就敲断谁的腿。”

那头仍旧没有声响,秦征气定神闲地问:“我们先定个时间吧,就明天怎样?”

话音刚落,文亦晨就“嗒”地一下切断了通话,秦征对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唇角的笑容久久未曾褪去。

走进文亦晨的卧室时,陈诗华一眼就望见女儿脸上那抹可疑的红晕,她心里有数,却明知故问:“很热吗?脸怎么那么红?”

将手机丢到床尾,文亦晨垂下眼帘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有点闷而已,不热。”

说完,她就仰脸摊在被褥间,卷着被子打了个滚。

陈诗华坐到床沿,等她翻滚个够,才慢条斯理地发问:“又跟秦征通电话了?”

闻言,文亦晨挪到母亲身旁,伸手环住她那肉肉的腰:“妈妈……”

“嗯?”陈诗华应声。

文亦晨蹭了蹭她,又唤一声:“妈妈……”

这回陈诗华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她轻轻地替文亦晨抚平长发,一下又一下。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等到女儿开口:“半天不见,我已经在想他了。”

陈诗华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她也是过来人,小年轻们的恋爱心思,她怎会不懂:“他真有那么好?”

文亦晨用力地点头。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是诉说,又像是跟自己回味与他有关的甜蜜点滴:“他真的不是那种眼高于顶、仗着有钱有势就为所欲为的人,他很有修养,嘴巴坏了点不过心地却善良,也很顾家,跟孩子待一起的时候,他连手机都不拿的。我知道你跟爸都觉得我们两家家境悬殊,不适合在一起,可是跟他相处,我从来不会有什么压力和负担,因为他对我付出的不是金钱和物质,而是时间和心思。他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让我去遛狗散心,知道我喜欢简单的小浪漫就在大街上给我唱歌弹吉他,明明在外地出差却会在我表演结束的时候拿着花在后台等我,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会丢下工作不眠不休地赶回来……在撇去他身上的光环,其实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我不管他拥有什么,只要他是真心实意对待这段感情,就已经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晨晨的真情告白,假如征哥听见了,应该会很感动吧……

爱意被感知,向来都是十分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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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四章

安静而认真地听完女儿这番话, 陈诗华的内心还是起了波澜。

现今的社会充斥着拜金炫富的风气,金钱似乎成为量度一切的准绳,有人穷尽一生去追逐更昂贵的身外之物,却从不肯停半分钟给爱人一点问候与关怀。越是活到这个年纪,她越是觉得付出感情和心思, 确实比付出金钱可贵得多, 掏钱刷卡谁都会,然而奉上真心却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

只是,动容归动容,陈诗华还是十分理智的。她不是被甜蜜爱意蒙蔽了双眼的小女生, 能看到的自然不全是爱情的美好澎湃, 感情的火花是短暂的, 人心也是善变的, 她真的没办法凭着女儿几句话就完全对秦征改观。

良久没有得到母亲的回应, 文亦晨抬眼望向她:“妈妈,你有没有在听?”

陈诗华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孩子, 你把感情想得太简单了。”

文亦晨从床上爬起来:“你担心的是他的家人不接纳我么?我跟他们接触过,他们都对我很好, 也把我当成自家人一样爱护, 就像上次我被诬陷, 也是他的家人出面替我解决的。他们一家人相处很融洽, 长辈们的思想也很开明,就连他家养的大狗都很可爱。”

陈诗华笑道:“瞧你这样子,好像巴不得马上嫁过去啊。”

文亦晨脸红了:“哪有!”

看着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幸福的女儿, 陈诗华内心感慨万千,心知无法改变什么,她就此将话题打住,以免伤到她们母女间的和气。如今两个小年轻不过是谈谈恋爱,能不能走远还是个问题,与其这样瞻前顾后,还不如让她慢慢体会,毕竟南墙总要自己撞过才知道痛。

想到这里,陈诗华敛起思索,看了眼书桌上那亮着的电脑屏幕,叮嘱道:“别太晚睡,明天家里来客人,不可以睡到中午才起床。”

文亦晨还真有奋战到天亮的伟大想法,听了这话,她问:“什么客人啊?之前他们都没提起过的?”

“是你爸的老朋友赵伯伯,在大学里当教授的,很厉害的。”陈诗华说,“我进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的。”

出于工作需要,文宇和陈诗华都会接触到许多高手和精英,对此文亦晨早已见惯不怪了。尽管如此,她还是乖巧地答应下来,并保证在十一点前睡觉。

剩下的时间不多,看来没法完成一个章节,为保持思路的连贯性,文亦晨决定留待明日再动笔。将要关掉文档的一刻,她却突发奇想,萌生出连载恋爱日志的念头。

为向母亲证明秦征对自己的爱意,刚才文亦晨已经回想起很多两人自相识以来的点滴,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他们共度的美好时光,不一会儿就洋洋洒洒地敲下几个片段。

这种小女生的恋爱故事自然不适合在男频连载,因而文亦晨翻出了久远的晋江账号,登陆以后,就磕磕碰碰地新建了作品,并将其命名为《W老师的Q先生》。

借着更新榜单和僵尸号般的作者微博,这部新作品得到了一丁点曝光率。点击零零星星地增加,即使几乎没有读者,文亦晨也在自娱自乐地写,写着写着,不知不觉已经夜深。

就这样,第二天文亦晨便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了。当陈诗华直接掀开被子将她揪出来的时候,她还闭着眼睛喃喃道:“妈妈,再让我睡一会儿。”

陈诗华捏着她的脸蛋,明明该生气,却又觉得好笑:“让你早点睡觉你就是不听,是不是我一走,你又继续跟秦征聊电话,还聊到天亮了?”

文亦晨一边努力地睁开眼睛,一边应声:“没有啊。”

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压根不相信,陈诗华继续碎碎念:“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为了谈恋爱居然可以不睡觉。这个秦征真的,你不懂事而已,他怎么也不知道节制一点。”

文亦晨啼笑皆非,没来得及解释,陈诗华便已把衣服塞到她怀里:“换好衣服赶紧出来!”

那位前来作客的教授如约而至,文亦晨以为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想到他还有同行的人,不巧这个人她也认识。

在教授和长辈面前,吕书程像是一夜长大了十岁,丝毫不见平日那飞扬跋扈的样子。对面颇为诧异的文亦晨,他似乎早有预料,经过她身旁的时候,还给了她一记得意的目光,那神情像极了喜欢恶作剧的小男孩。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文亦晨跟吕书程又熟悉了几分。除了日常的借书还书,他们偶尔会分享读书心得,若是无聊,也爱聊几句闲话。尽管如此,他事前却没有说过他的教授跟自家父亲是旧识,更未提过他将随教授到家里做客。

好友相聚自然有谈不完的话题,礼貌地作陪的文亦晨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他们聊天,听着听着才知道,原来勾起这位忙于学术的教授叙旧之心的,是她借给吕书程的一本绝版古籍。

这本古籍是文亦晨上周出借的,向来喜欢史学的吕书程爱不释手,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出于好奇,赵教授就拿起来翻了翻,习惯性地打开扉页,看见上面几个苍劲有力的钢笔字以及龙凤飞舞的签名,才知道原来是故人之书。

互相了解近况以后,赵教授就将话题转移到小辈身上。得知文亦晨没有兴趣接触父母所在的行业,他笑道:“看来孩子们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啊,我这学生也是这样,家里有生意等着他接手,可他却偏偏不感兴趣,只喜欢跟着我干些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活儿。”

除了文亦晨,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吕书程。莫名成为众人焦点的吕书程有点拘谨,他挠着脑袋:“做生意太忙了,没什么私人空间,不适合我。”

坐在对面的大男生文质彬彬的,文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现在很少男孩子喜欢做学问了,毕竟这事太繁琐、太枯燥,一点都不符合你们那与生俱来的冒险性格。”

对于自己得意门生,赵教授赞不绝口:“他啊,真的是个宝藏!别看他大大咧咧的,干起正事可正经可靠谱了,我每次交给他的任务他都百分之二百地完成。而且啊,他还在网络上写,放到古代,没准能成为传世之作。”

被疯狂夸奖的吕书程微微脸红,虚咳了一声,他低声对赵教授说:“别这么夸张,会被笑话的。”

文宇则很感兴趣,他挑眉问:“是吗?”

赵教授骄傲地点头,之后还感慨:“如今的文坛真的百花齐放,尤其是网络这块,过去我读惯正统文学,对此还是有点偏见的,然而接触以后,却完全颠覆我的认知。那些站真是卧虎藏龙,书程能写出好作品是我意料之中的事,而让我意外的是,其他网络作者的文字功底及才学储备都非常惊人。就拿书程的经常提起的一位作者来说吧,他那作品不仅文笔流畅、情节设置巧妙,而且十分尊重史实,几乎每一历史人物和事迹都经得起推敲,并不像某些粗制滥造的古装剧一样误人子弟。最近他正连载一部民国,书中的军阀纷争和战地风云都描述得很真实,每当读到那种情节,总让我有种几十年前听你老爹讲故事的错觉,实在太让人惊艳了!”

文亦晨越听越是汗颜,就凭赵教授这番话,她完全可以肯定吕书程就是古道行者。原来他的声音熟悉真的不是错觉,他确实是那位一直跟自己在写作路上相交相知、互相扶持的好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