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剧组的开机仪式,木鹤天没亮就被闹钟吵醒,连早餐都没吃,一大早就出门了。

等她离开后,霍斯衡也从房里出来,他揉着眉心,站在客厅的落地窗下,看着那道纤瘦的白色身影弯腰钻进一部黑色保姆车,没多久,车子就绝尘而去了。

他这才收回视线。

她走得匆忙,却没忘留张纸条,提醒他冰箱里有昨晚她顺手包的小馄饨,骨头汤也有剩,煮一煮就能当早餐。

霍斯衡的侧脸在晨光中染了一丝柔色,眉眼清隽如雪后放晴的远山,他将纸条整整齐齐地叠好,收进口袋。

九点整,张长和张弓来了,由于门锁密码早已更换,他们只能候在门外,等霍斯衡来开门。

门开后,他们前后走入,却惊讶地发现霍斯衡进了厨房,疑惑地跟进去,双胞胎兄弟俩的表情齐齐凝固了,张长忍不住揉了揉眼,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衡少,竟然在……煮馄饨!

今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衡少,”张长主动请缨,“我来吧。”

“不用。”霍斯衡拒绝了,“你们去把衣帽间的衣服清出来。”

他事先进主卧查看过,里面并没有涉及木鹤**的物品。

张长张弓把他的衣物全搬到隔壁的次卧,分好类别挂进衣柜,张长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了又看,刚刚看衡少脸色,明显好了一些,尽管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式光明正大地回来这里住,也不知道那位木小姐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只要他长久失眠的症状能够缓解,甚至治愈,其他都是次要的。

兄弟俩整理好衣物,出来客厅就看到霍斯衡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吃着早餐,他们安静地立在一边,等他吃完后,张长收拾碗筷,张弓则是把几份需要签字的文件和钢笔递过去。

霍老爷子虽然口头要挟没有想清楚就别回去,但并没有对外宣布,霍家的重要事务还是掌握在霍斯衡手里的,他握着笔,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

“你去联系这套房子的设计师,要一份使用说明书。”

张弓一愣,迅速反应过来:“是。”

房子当初装修时用的都是国外先进的高科技元素,衡少三年前就已经入住,自然用不上使用说明书,那么,是为谁准备的?答案已不言而喻。

张长从厨房出来。

霍斯衡看向他:“待会你和我出去一趟。”

“好嘞。”

张长应着,见他家衡少从沙发上捞起一件深灰色的外套,利落穿上,他的眼珠子险些没掉出来:“衡少……”

“怎么?”霍斯衡淡淡地问。

“……没、没怎么。”张长难得有点儿结巴,他只是从来没有在不下雪的日子看衡少穿过外套,觉得惊奇罢了,“您这件外套,挺好看的。”

霍斯衡系好扣子,整了整衣领,语气听不出情绪地反问道:“是吗?”

张长头皮一紧,正反省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结果又听到那沉哑的声音说:“我也这样觉得。”

他面露惊愕。

跟在霍斯衡身边七年多了,张长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笑,不是那种逢场作戏,谋划算计的笑,而是发自内心,有温度有情感的笑……

他拼命给哥哥张弓递眼色:外套一定是木小姐买给衡少的!

张弓面无表情地回视:我有眼睛我会看谢谢。

一行人出门后,在东山影视城的木鹤正等着参加开机仪式,现场来了不少媒体记者,格外热闹隆重,剧组的主创人员们也已陆续到齐。

出演男主青离帝君的是演技派小生齐灏,女主分别是一线小花钟离非和获得过金叶奖影后提名的流量女星袁欣儿,三人咖位摆在那儿,只需坐在专属化妆间里等着配角和群演们去“觐见”。

作为暂时还没拿得出手代表作的新人,木鹤也主动去和他们打了招呼,齐灏成名较早,成熟稳重,态度温和客气,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的同时,又觉得疏离,倒是袁欣儿性格热情活泼,看着就很好相处,一见如故,拉着木鹤说了好一会的话才肯放人。

相比之下,那位东辰的当家花旦钟离非就显得冷淡多了,木鹤甚至从她的眼神里感觉到了敌意,其实也不奇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赵亦可的前东家就是东辰影视……钟离非大概是因此迁怒她吧?

既然不受人家欢迎,木鹤礼貌地打过招呼后就走了,她和其他两个女演员共用一个化妆间,其中,郑游游是童星出身,今年十九岁,戏龄十五年,可惜戏红人不红,如今勉强能沾到三线的边。

另一个演员戴凝心算是老戏骨了,她在事业巅峰期选择回归家庭,时隔好几年才重新出山,圈里已是日新月异,加上女演员的演艺生命又短暂,当年的女主角早就光环不再,她在剧里饰演的是龙女犀音的母后。

“戴老师,郑老师。”

戴凝心友好地对她笑了笑,眼角已有岁月温柔的痕迹。

郑游游则是自来熟地搂住她肩膀,嘟着嘴说:“叫什么老师啊,都把人家给叫老了,直接叫游游就行啦。”

木鹤正要说什么,她比了个“嘘”的动作:“我知道你要说,郑老师,我是从小看着你的戏长大的……”她边说边观察木鹤的表情,“是吧是吧,被我说中了!”

木鹤只好正色道:“游游。”

郑游游终于满意了:“这才乖嘛。”

她是个开朗聪明的女孩子,聊了几句,就把木鹤的小名给套出来了,亲亲热热地叫着“央央”。

有她活跃气氛,初次见面的三人很快就活络起来。

外面有人通知开机仪式要开始了,她们才结束聊天,一起出去。

小广场上高高挂着红底金字“《仙侠奇缘》开机大吉”的横幅,出品方代表、制片方代表和谢导一一上台致辞后,各主创集体亮相,在谢导的带领下,面对摆着香炉、烤乳猪和水果的供桌上香、祈福。

分完红包后,众人在台上合影留念。

怎么个站位,这就很有讲究了。男女主角肯定是在C位,配角们就少不了要争抢一番,谁不想在媒体面前出风头?木鹤没有经历过这样暗潮汹涌的场面,从女二的位置被人挤着挤着就挤到了后面,还好袁欣儿看到了,把她拉到自己旁边。

木鹤对她浅浅一笑:“谢谢。”

“不客气,”袁欣儿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手这么凉,冻坏了吧?这天气也怪冷的,要多穿点。”

把这一幕看在眼中的钟离非不屑地轻哼一声,她是真看不惯袁欣儿这副虚伪的做派,就一个新人,值得这样讨好吗?

两人咖位差不多,经常为资源撕来撕去,表面上倒还能维持和气,私底下早就互相看不顺眼,谁知竟然进了同个剧组,而且演的都是女主,粉丝们为此不知掐过多少回。

钟离非这两日心情都不太顺畅,就跟个行走的炮仗似的,给点火星就能燃着,看到袁欣儿这样示好木鹤,就像故意和她作对一样,她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好在钟离非还记得这是什么重要场合,努力克制住情绪,没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合完影,按照惯例,主创们都要留下来接受媒体采访,木鹤因为横空而出从谢导那儿拿下犀音的角色和之前在微博上的热度,也受到了不少关注,还好叶汐事先提醒过,所以她应对得还算游刃有余。

上午十一点,开机仪式结束,接下来就正式进入拍摄环节。

第一场拍的就是犀音初来凡间的戏。

当身穿黑色长裙,妆容精致,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唯美的木鹤出现,现场立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有震惊,有惊艳,也有难以置信……

她太美了,太灵了。

或许,在这之前,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还会有所怀疑,木鹤作为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新人,很可能就像网传的那样靠见不得光的手段才拿到的角色,然而,此刻,看到将犀音的懵懂,纯情和怯意诠释得淋淋尽职的木鹤,他们不再怀疑。

因为,她就是犀音。

钟离非看了一眼就撇开视线,嘴角浮现一丝讥讽的笑意。

当木鹤以生疏、跳舞般的柔美姿态走向齐灏时,这位向来有“齐一条”美称的实力派敬业男演员竟破天荒地忘词了,他回过神后,连忙向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道歉,又对木鹤抱歉一笑,虚握着拳头,又松开,重新调整好状态。

“各部门准备,a!”

哪怕监视器后是严厉的谢导,木鹤的状态也很好,她熟读剧本,把犀音摸得透透彻彻,加上这段试镜时演过,她表现得无可挑剔,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今天的戏份拍完了。

她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一边,膝上放着剧本,认真地看别的演员拍戏。

这副虚心学习的态度,让谢导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分,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女演员不红,天理难容。

因为是拍摄的第一天,工作量没那么大,下午四点左右就收工了。回家路上,木鹤收到谭绵的微信,说是公司为了奖励她拿下犀音的角色,并庆祝她顺利进组,特地为她准备了大惊喜。

木鹤好奇地问是什么惊喜,谭绵不肯说,神秘兮兮地卖关子:“我都送到你家里去了,等你回去就知道啦。”

回到金月湾已是天色擦黑,木鹤推门进去,迎接她的是满室光亮,以及客厅长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惊喜:十几套秋装和冬装,鞋靴帽子围巾,香奈儿、GUCCI的限量款包包、漂亮的珠宝首饰,各种品牌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几乎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东西都在上面了。

霍斯衡听到动静,拿着水杯从厨房走出,就看到木鹤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盒子,双眸发亮,声音里满满都是笑:“郗衡。”

她的小助理带人送这些东西过来时,霍斯衡刚好从外面回来,还好他反应快,没有暴露。

木鹤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喜悦:“全是公司送的哦。这是D家定制款的钢琴口红礼盒,有一百多种色号,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估计也不懂……”

霍斯衡确实不懂口红,但他懂她的开心,原来,她喜欢这些东西?

欢喜过后,木鹤开始发愁了,东西太多,她房间的空间是大,可只有一张床,不如还是暂时放到客卧算了。

霍斯衡看出她心中所想,从桌下的暗格里拿出一本小本子,递过去给她:“这是我下午偶然发现的。”

木鹤接过来一看:“使用说明书?”

原谅她孤陋寡闻,原来房子也有使用说明书的吗?

霍斯衡抵唇轻笑:“我简单看过了,其实主卧是有衣帽间的。”

“在哪?”木鹤懵了,她怎么都不知道?

“快带我去看看。”

他们来到主卧,站在靠门的那面墙前,木鹤指着墙:“不会是在……”

霍斯衡抬手在墙上一点,唤醒控制面板,点击开启后,墙开始有了裂缝,接着缓缓打开到门的大小,木鹤惊喜地看着一个宽敞的衣帽间出现在视野中。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那份说明书,谁能想到墙后还藏着衣帽间呢?!

木鹤进里面看了一圈,走过来又走过去:“郗衡,你帮我一起把东西搬进来吧。”

霍斯衡站在门口,看她明眸潋滟,笑颜如花,他曲起右手压在胸前,微微俯身:“乐意为您效劳,央央小姐。”

男人丰神俊朗,长身而立,举止尽显绅士风度,又因眼尾浅浅溢出的调侃笑意,多了一分雅痞的意味。

木鹤看得一眨不眨,听到自己的心脏不争气地用力“咚”了一声。

那个词,怎么形容来着?

苏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木央央:啊啊啊老公太苏了

扮猪吃老虎的衡少:老婆太好哄(骗)了

重要通知:【明天要爬一个挺重要的榜单,如果11点没更新的话,就晚上9点来刷吧,爱你们~】

敲喜欢看大家的评论,继续掉落红包~顺便问一句,地主们家里还有剩余的营养液咩

☆、欢言冬雪晚(02)

第十七章

两人来回好几趟才把东西搬进衣帽间, 之前看着还挺多的, 可空间太大了, 十几套衣服加在一起才堪堪用了一个衣柜,木鹤微喘着气,不知是情绪渲染, 或是频繁走动的缘故,颊边还晕着浅粉色,眼眸如月光映照下的清泉,波光粼粼。

之前在般若寺跟月老许愿, 提前预支三年桃花运,全转成事业运,现在确定,幸运女神真的是在眷顾她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霍斯衡把她宝贝不已的钢琴口红礼盒放在中间的桌上,抬眼看去, 目光尽头是她那笑吟吟的脸, 霍斯文不过送了这么点儿东西, 就让她喜笑颜开,如果……他帮她把衣帽间填满, 她会不会更开心?

他唇边抿起几不可察的弧度,边看着她, 边把卷起的衬衫袖子放下来,精瘦有力的小臂渐渐隐没在黑色布料下。

“郗衡。”木鹤欢快地跑过来,找到他的手, 用力握住,“给你沾点好运气,希望你家里能尽快解除口头婚约。”

霍斯衡垂落视线,看着那双握着自己的手轻轻晃动的小手,纤细白皙,说不出的柔软,听到她分享好运气的说法,他不由得微微失笑,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逗她:“所以,你是希望我早点离开?”

“没有没有……”这个罪名可大了,木鹤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真的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发誓,绝对没有!”

“是吗?”

木鹤生怕刺激到他骄傲的男性自尊心,安抚性地拍拍他肩膀:“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只要她木央央头顶上还有一角屋檐,就绝不会让他郗衡流落街头。

霍斯衡忍住笑意:“这还差不多。”

木鹤悄然松一口气。

警报解除。

接下来,木鹤拿着那份郗衡找出来的房子使用说明书,兴致勃勃地在主卧里四处探秘,原来玻璃窗和地板一直那么干净,不是因为钟点工阿姨来得勤,而是它们自带除尘功能。

床后的墙上也有控制面板,温度湿度和灯光都可以控制,天花板有两层,可以自由收放,近来天气不稳定,晚上看不到星星月亮,只有一片漆黑,她就把天花板收了回来。

木鹤还发现,面板上,床的标志旁边有个隐藏模式,她好奇地点了一下,然后就感到脚下地板开始震动,须臾间,大床就当着她的面消失了。

……掉下去了???

她点了取消后,床才缓缓地从地板下升起来,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她终于知道这房子为什么还会有使用说明书这种东西了。

结束探秘行动,木鹤拉着郗衡进厨房准备晚饭,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她还特地开了一瓶红酒,不管怎么威逼利诱,他就是连一滴酒都不肯沾。

破戒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

木鹤又和他聊起今天在片场的事,跳过不愉快的部分,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清甜的嗓音在客厅久久回响,连碗碗都听得津津有味。

吃过饭,休息片刻,木鹤进衣帽间拿了睡衣去洗澡,吹干头发出来,时间还早,她来到家庭影院,例行观看影视片段学习前辈演技,可累了整个白天,注意力比较分散,她就改了主意,挑了一场轻松的校园爱情电影。

前面的剧情很抓人,木鹤看得非常投入,看到男女主角牵着手在雨中奔跑时,她感到旁边的沙发微微下陷,偏头一看,是郗衡。他刚洗过澡,黑色短发还湿着,微乱地搭在额前,眉骨山根都高,加上肤色白皙,眼窝就衬得格外深沉。

他也会对校园电影感兴趣?

这一分神,大屏幕上,男女主角来到森林中的小木屋,大雨瓢泼,窗户中透出朦胧的暖黄色灯光,画面转到室内,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围着木桌落座,桌子中央摆着一盏油灯,火苗正随风摇曳,光影随之变换。

他们开始聊天,内容杂乱,有点无聊。

木鹤掩口打了个呵欠,瞥见身侧的男人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似乎看得入了神,她也连忙打起精神。

男主角忽然抓住女主角的手:“走。”

“去哪里?”

“天堂。”

木鹤: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不是私奔吗?怎么就要去天堂了?难道他们要一起自杀?

接着,画面一转,他们边拥吻着边倒向床,这样那样地不可描述起来……

男女主角已经在去往天堂的路上,木鹤却如坐针毡,面若火烧,要是只有她一个人看,顶多就一边害羞,一边把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郗衡也在啊!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大惊小怪,垂着眼,盯着地板看,然而就算她不看,也阻止不了那种……声音流泻出来,何况音响的质量那么好,简直就跟身临其境没两样。

……要命了。

你个校园电影尺度这么大,广电知道吗?

她的余光终于忍不住,往旁边那么一瞥。

男人靠在沙发上,姿态闲散,面沉如水,没有一丝表情,木鹤都要怀疑他们看的是不是相同画面了,转念一想,他之所以没有反应,很可能比这更大尺度的都看过,比如高清无`码什么的……

淡定淡定。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下去后,那种能把猫害死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郗衡。”

霍斯衡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你……真的都没有什么感觉吗?”

咦,刚刚是谁在说话?

木鹤紧抿红唇,将身子缩成一团,努力减少存在感,最好当透明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那样的问题,只知道,她一点都不想听到他的回答。

一个字都不想!

他能不能装作没听见?

霍斯衡侧过头,颇具兴味地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问她:“我应该要有什么感觉?”

木鹤耳根发烫,掩饰般扯了些头发盖住,谁知道你要有什么感觉啊?

她生气地指着屏幕,实际上语气虚得紧:“你、你不觉得这人工雨下得太大了吗?这要浪费多少水啊,非洲的小孩子连水都没得喝,牛马都被渴死了……”

只有天晓得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霍斯衡眸底光华微动,颇有同感地点头:“我也觉得。”

她没有看到,他说话时,嘴角是弯着的,要笑不笑,极为撩人。

木鹤没再应声,装作特别专注地看着屏幕,雨还在下,小木屋的灯暗了,第二天太阳升起……后面的剧情套路痕迹明显,索然无味,困意袭来,她的眼皮悄悄地合上了。

霍斯衡见她睡了过去,轻轻推她肩膀,压低声音:“回房去睡。”

木鹤没反应,连动都不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