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文帝听了侍卫前来回报,不免当即拍案叫好,即刻封魏青岩为大将军,军中五品以下军将可自行令封,所有朝官均为此次一战听其令下,如若有违者斩立决!

这道旨意一下,所有朝臣心中都“咯噔”一声,可魏青岩的这一道请旨让肃文帝刚刚转怒为喜,谁敢在此时刻再多言多语?那不是不要这颗脑袋了?

何况连太子都已被禁,他们这些人还敢说什么?

故而魏青岩受封之后,即刻点名选出几位副将、参将,肃文帝也当即应允,定于十日后出征。

一番请战、封赏过后,肃文帝以疲累之由将朝官们撵走,将魏青岩单独留下叙谈。

宣德殿大门一关,肃文帝脸上的喜意也淡去了些,冷哼一声,拍案道:“你这小子心眼儿太多,知道朕派人去绑了你,居然率先请旨出征,反倒在战前落个美名,让朕不得不对你此次出征全力支持,你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连朕都算计进去了!”

“皇上英明,可微臣没有心思算计皇上,只是心中恋家。”魏青岩顿了一刻,“微臣自娶此妻、诞下文擎一子之后,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家…”

魏青岩话语清淡,可却让肃文帝心中涌起了愧疚之感。

这是他无法相认的儿子,自得知这是自己儿子之后,肃文帝也派人私下调查过他的经历,听到其自幼受过的罪,肃文帝怎能不伤感?

故而他对宣阳侯是又气又恨而又无可奈何,所以他要让魏青岩把握宣阳侯的军权,天下都是他肃文帝的,何况曲曲之兵?

肃文帝并不知道魏青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只当他与自己格外亲才当面感慨一二,安抚着道:“放心,如若你战胜归来,朕定当好生对你进行封赏,绝对不让你心里觉得亏的慌。”

“臣不要封赏,只请皇上应微臣一事。”魏青岩说罢,肃文帝挑眉道:“何事?”

“微臣希望能安然无恙的看到妻儿前来接我归城。”魏青岩的话语说完,肃文帝本是要即刻答应,可陆公公在后轻咳一声,肃文帝怔刻之余才想起来刚刚齐献王还跑来声称要照料好他侧妃的妹妹和小外甥,也就是魏青岩的妻儿了。

肃文帝叹了口气,点头道:“朕答应你。”

“多谢皇上恩典!”魏青岩脸上绽露出笑容,肃文帝也跟随着格外高兴,可高兴之余他则道:“朕还有一事要你办。”

“微臣定尽心竭力。”

“去给朕把吴棣找出来,能要活口尽量就要留个活口,如若不成,人头也要带回来,朕倒要看看,他为何忽然失踪,到底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肃文帝话语之末则咬牙切齿,魏青岩心中深吸口气,这件事他还没有确定到底是否与邹佥有关,而邹佥此时也杳无音讯在失踪的行列之中…

可肃文帝如此吩咐,魏青岩只得拱手应道:“臣遵旨!”

离开“宣德殿”,魏青岩出了宫门便见魏海上前道:“侯爷下令不允任何亲眷出门,夫人没能带小主子走成,怎么办?”

魏青岩道:

“此事不急,先查吴棣的下落,盯紧他的家眷!”

第三百九十六章 兄弟

吴棣失踪,战事虽捷可太子养病不见任何人、皇上更是亲封魏青岩为大将军再次征讨咸池国与乌梁国,这等消息传至吴家,却让吴夫人大惊失色,自家老爷这是怎么了?果真出事了吗?

吴夫人已经多少天都茶饭不思,想要寻人去问一问此事的因果,可无论送帖子至何人府上都闭门不见,而后得知众副将联名弹劾吴棣滥杀参军副将、军事上错漏百出时,吴夫人的心底只涌起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可未等跑得了,吴府就被皇卫围上大肆搜查。

吴棣如今是罪臣,尽管他此战告捷险胜那也是罪臣,故而吴府从里到外被翻了底朝天,连女眷的屋子都没有落空。

遍地狼藉,吴夫人险些气昏了过去,吴家人都在心惊胆战会否被皇上下旨治罪,可就这样胆颤的等候了许久都没有消息,就好像吴府是幽州城内一个幻影般的存在,连走在门口的行人都不往这里多看一眼。

怎么会这样?

吴夫人的心早已破碎不堪,只有等待着吴棣的消息。

可等待吴棣,不就等同于等死?这股慑人的滋味儿实在难受。

星空繁耀,月映苍穹,吴府远处的角落中,盯守此地的人换了岗,被换下的人则迅速离去,穿越过几条街道行进了一个偏僻的屋子。

回禀的消息之后,则由另外的人再次传送消息,而这一次传送的位置则乃宣阳侯府。

魏青岩从宫中归来,都没能去花园后侧院见上林夕落一面就被宣阳侯给拽到书房,父子二人密谈起来。

“…你带青山一同出征,本侯已经让他去收拾准备,另外还有两名副将跟随,都有多年的军事经验,曾参加过开国之初的那一场与乌梁国的大战,对你能有不小的帮助。”

宣阳侯开门见山。魏青岩则道:

“这两个副将我可收下,四哥不能与我一同出征。”

魏青岩如此说辞,宣阳侯并没有感到惊讶,似是早已经预料到。“不行,他必须跟你去。”

“为何?”魏青岩站起身,“你说出一个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

“哪来的什么理由?本侯这样做决定,难道你不肯接受吗?”宣阳侯冷哼手拍桌案,“还亲自请战,之前与本侯连商量都未有,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皇上都已经派皇卫来绑我进宫。这事儿还用说?你嫌我的胆子大,你为何不主动请战出征?你请战皇上为何不答应?如今你让四哥跟随我一同去,这又是为何?此次几位重要将领皇上已经任命,四哥的位置如若这时候填充进去何其尴尬,你难道就不想一想?”

魏青岩提及此事略有激动,声音未有平时那般淡定,很清晰的传至书房之外。

此地的人都已经被宣阳侯撵了出去,由齐呈亲自把守。可齐呈看着面前的人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撵,因为这正是书房中父子二人争议的对象:魏青山。

宣阳侯吩咐魏青山去筹备参军之事,魏青山高兴的便去了。归来之事则听闻魏青岩已经归府,自当兴冲冲的来此听他讲一讲宫中之事,也问一下出征的事宜。

可未曾想,他刚刚进了书房的院子就听到宣阳侯与魏青岩的呼喊,特别是魏青岩口中的“尴尬”二字说出,让魏青山的脸上如火烧一般的烫。

尴尬?这是魏青岩不愿带自己出征吗?

魏青山略有凌乱,他没有迈步进去,而是等着宣阳侯的回答。

“他有何可尴尬?不过是随同你一起出征罢了,皇上已经下令,五品以下将官都由你自行分配。怎么?分给你兄弟一个军职就这样难吗?”

宣阳侯分毫没有压抑,而是勃然咆哮,他无论如何都要与魏青岩将此事谈个清楚,否则军权被他独握,皇上再命其脱离宣阳侯府,那他还有何留给子女之物?

“五品以下军将你要四哥去任?你难道不顾忌他的死活吗?不顾忌他的想法吗?”魏青岩冷哼一声。“这件事我不同意,我是征讨大军的将军,我就是不同意!”

“你…你想气死本侯吗?”宣阳侯没想到魏青岩如此油盐不进,“你不妨直接说出是你想独揽兵权,不肯让你四哥插手,怕他得了消息传回给本侯坏了你的妙计!”

“笑话!”魏青岩说罢就要走,宣阳侯当即嚷道:“不让青山跟随出征也可,你的妻子和孩子不允许离开宣阳侯府!”

“由不得你!”魏青岩说罢踹门而出,可出门就见魏青山正在直目看着他。

魏青岩一怔,嘴微张一下却未出声音,见魏青山双拳紧攥,双眼充血表情格外的复杂,魏青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便阔步离去,待走远时,则听到魏青山在院中仰头的怒喊咆哮!

林夕落正在院子中看着丫鬟们收拾东西,她如今已经听到了魏青岩十日后出征的消息,瞧见远处魁梧的身影缓缓走来,却在门口停住不动,林夕落反而朝着他走去,笑着道:“怎么不进院子?”

魏青岩脸上苦涩,“不知该如何与你说。”

“还说什么?早就知道了。”林夕落看着他,“我跟儿子都等你回来…”

魏青岩心中酸涩,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轻声道:“家里都靠你了,要注意侯爷。”

“放心,你如若走了,他惹不起我。”林夕落自从与曹嬷嬷谈过之后心中十分笃定,她跋扈了又怎样?她泼辣了又如何?魏青岩不是吴棣,她林夕落也不是吴夫人,纵使靠着自家男人出征而耀武扬威,也不是她们吴府能比的。

魏青岩听她说出这话反倒心里松快些许,握着她的手在院子里静静的踱步,口中道:“还有十天出征,我用三天安排好军将之事,剩余七天陪你,想去哪里?”

“能有七天陪我?”林夕落听了这话倒是格外惊讶,她本以为魏青岩这十天都鲜少能归家。

魏青岩点了头,“已经算好的了,想去何地都可以,但往返行程不得超过七天。”说至最后,魏青岩的脸上略有歉意,“等此战归来,我再陪你远游。”

“行了,走的太远,你乐意,恐怕你儿子还不乐意呢,怎可能将他放在家中独自出游?可如若带着他,哪里还有夫妻二人的畅快?”林夕落小脸嘟着,魏青岩倒是笑了,“别急,等他长大了就好。”

说至肉滚儿,魏青岩豁然提起了林天诩,“我有意把这个孩子带走,你觉得如何?”

“天诩?他可才不到八岁的年纪,怎能从军打仗?”林夕落震惊之余有排斥之意,虽然皇上亲口要林天诩走武官之途,可这么小就跟随出征,他哪里受得了?

“你觉得我会死么?”魏青岩豁然问出这一句,林夕落即刻摇头,“别胡说。”

“让他在我身边帮着记些随军之事罢了,不会允他上战场,我不死,他就死不了,胜战归来他总能得点儿赏赐,起码在皇上心里挂个号,也在林家这一辈人中出了头了,否则林家如今所有人都丁忧未过,将来想出仕都不容易。”

魏青岩对此分析的很透彻,林夕落却仍然不太愿意,只得道:“这事儿要与父亲与母亲商议一下,怕他们二老舍不得。”

“军职越高,死的可能性就越小,不妨跟随我先出征挂个职,以免将来去其余边境之地吃苦,那才更容易丢了命。”魏青岩说到此也不再多说,林夕落知道他是好意,可这件事她说的不算,要再去“景苏苑”商议一番才成。

魏青岩在花园的湖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林夕落窝在他的怀中,听他细细的讲着去宫中的经历以及朝中现在的态势:“刚刚与侯爷争吵,他怕我独握军权,可这件事旁人不知,你却要知道,这一次我的确会把他手中的军权独霸过来,不会再给他留任何余地。”

林夕落心惊的看着他,她原本以为这是侯爷多疑,却没想到魏青岩真的有此打算。

“我不得不动手了。”魏青岩言语很冷,“我不抢,皇上也会由着其他人抢,而好歹我现在还姓这个魏字。”

林夕落虽然不明白其中细节,可魏青岩有这份心思,她就会在一旁支持着:“你做什么我都不管,只要你安全回来即可。”

“哦?这么笃定?”魏青岩调侃的逗她,林夕落点头,“自是如此。”

魏青岩续问:“如若我做的是坏事呢?”

“那我也跟着当坏人。”林夕落侧目看他,“谁让你是我男人?何况你以为你现在是好人不成?”

魏青岩哈哈大笑,猛拍了林夕落的屁股几巴掌,林夕落揉着屁股之余不免捶他几拳头,夫妻二人在此旖旎浪漫,却谁都不再提即将分开的忧伤。

二人在园中依偎,可魏青羽的院子内,魏青山正在独自饮酒,魏青羽在一旁听:“父亲说,如若军权被青岩独占,咱们二人怎么办?他不是要舍掉我的命,而是不得已!”

魏青山自嘲一笑,喃喃的道:

“父亲他为何如此不信五弟?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魏青羽哀叹一声,却无从回答,只自斟了一杯酒也一口灌入口中,他们就只剩兄弟三人了,三人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资格

魏青岩这几日一直忙碌着筹备出征大军的各项事宜,林夕落也在收拾家中的物件,可并不是她仍要离开侯府,而是搬回了“郁林阁”居住。

这倒不是林夕落自己愿意回来,实在是近日里来访的人太多。

索性在两个院子来回的折腾,不妨搬回“郁林阁”,魏青岩如若离去的话,她自可两个院子都占着,不让侯府中人对她盯的太紧。

看着丫鬟们忙忙碌碌的,林夕落则坐在院子中逗着小肉滚儿。

这小子贪吃,营养倒是好,如今已经开始嗖嗖的爬,小手胖成了球却特有力,能紧紧抓着林夕落的衣襟不松手,眼睛叽里咕噜乱转。

不似以前那么爱睡,反倒是不愿在屋中静静的呆着,只要醒来就要曹嬷嬷和奶娘抱着在院子里走,二人被他如此折腾实在受不了,索性连冬荷和秋翠也跟着帮忙。

时间久了,小肉滚儿见秋翠倒是不再哭闹,秋翠心底欢喜,也乐意整天抱着他在院子里逛。

可有曹嬷嬷叮嘱着,秋翠也只能当个供体力的,但凡是点儿奇怪的物件都不允小肉滚儿碰,看的那叫一个严实。

林夕落并非没有提醒过不必如此拘着孩子,可曹嬷嬷所说也有道理,如今魏青岩就要出征离去,小肉滚儿就是众人的眼中钉,谁知会不会做点儿什么手脚?

即便是想让小肉滚儿自行成长,起码也要等魏青岩战胜归来。

曹嬷嬷这一番话自不会如林夕落想的这么简单,絮絮叨叨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把事说完,林夕落不得不从,可好歹有秋翠等人帮着看管,她也算省了不少心。

三天过去了。魏青岩所提的三日后便陪林夕落七天已经到了日子,早上二人约定好晚间回来就出去用饭,林夕落下晌之余便开始打扮。

自从生了肉滚儿之后,她还没有如此上心的装扮过,即便是小肉滚儿洗三、满月。她都未如此上心。

并非是穿着的衣饰和所用的首饰精贵了。而是她的心…

分别之前的惺惺相惜和不舍,才是最珍贵的。

可魏青岩暂时还未等到。门口却有侍卫前来回禀:“夫人,聂方启聂府的夫人求见。”

这时候来搅和什么?林夕落脸色不愉,可她更有些惦记着聂灵素。则吩咐秋翠道:“你去问一问聂夫人前来何事?如若不急让她七日后再来。”

秋翠应下便去。可未过一会儿则急忙回来,“夫人,聂夫人是带着聂小姐同来的,您要不要见?”

居然聂灵素也来了?林夕落惊讶之余则吩咐秋翠道:“请进来吧。冲着福陵王的颜面还不能不理聂家,聂夫人倒是聪明。知道把聂灵素当成敲门砖了!”

冬荷跟随着淡笑,“也是夫人曾经提点过。”

“那丫头也是个苦命的,却不知道福陵王是否有意了。”林夕落叹了口气,“自家男人都要出征了,我这儿还想给别人当红娘,哪来的心思?”

“夫人良善。”冬荷笑着抚她起身,二人就这样挽着胳膊一同往正院里去。

聂夫人与聂灵素到了前厅之中,见丫鬟们上了好茶和果点,不免艳羡道:“上一次我自己前来求见,连杯茶都未有…”

聂灵素嘴角微动,出言道:

“这也不是女儿有颜面,而是看在福陵王的份上,说一句母亲不愿听的,就上一次在‘福鼎楼’闹出的事来看,没有福陵王的话,恐怕这位行衍公夫人早就翻脸了,怎还会允聂家人登门?”

聂灵素的话语不冷不热,让聂夫人脸上火辣烧烫,“女儿,这事儿都是你父亲糊涂。”

“糊涂有什么用?得罪了王爷,单纯糊涂二字就能被原谅吗?”聂灵素言语虽轻,可她的心却早已将此事看了明白,也不会再如同之前那样对聂家惟命是从。

聂夫人一句话都回不上,今儿她特意先去接聂灵素才赶来此地,而聂灵素也说了,她只来这一次,如若所求之事不成就让聂夫人不要再为聂家的事去找她。

聂夫人无奈只得答应,可她心里不安的原因更多是为福陵王的态度,如若他此时答应成婚,聂家则是巴不得的了!

可这等事聂家人自当不会自己出面,还是得来求这位行衍公夫人,前几日魏青岩得皇上大赞又出征战边境小国,而这一次的声势却比前一次吴棣出征更为浩大,更无人敢在将领的人选上有半分异议。

行衍公的身份日渐升高,而聂家便越来越不安,上一次当面得罪了行衍公与行衍公夫人,他们不会报复吧?

可殊不知魏青岩与林夕落心里早已经没了聂家的印象,有空还忙着卿卿我我呢,谁愿搭理这等自诩为豪门大户的破落人家?

聂夫人没有话与聂灵素再叙,只在屋中焦虑的等候林夕落到来。

林夕落在正厅的角落中看着聂夫人与聂灵素没有即刻进去,她要端详一下这母女二人的状态…

聂灵素瘦了,也更清秀了,可脸上依旧是那副幽怨之色,看的连林夕落都忍不住心生怜悯,可她身旁还有聂夫人这急功近利的母亲在,让林夕落心中的同情瞬间消去。

轻咳了两声,林夕落才缓缓的踱步进屋,聂夫人瞧见林夕落出现,则即刻上前道:“给行衍公夫人请安,多日未见,您的精神更好了。”

林夕落没什么反应,而是直接看向聂灵素,聂灵素脸上表情清淡的很,起身行了一个大礼:“行衍公夫人安,今日冒昧求见还望夫人不要怪罪,上一次与夫人分开之后,灵素心中想了许多,还望夫人能够给予指引,让灵素脱离苦海。”

林夕落笑着拉起她的手,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人儿半晌,才道:“这年头谁都指引不了谁,都是要靠自己,上一次你送来的信我也收到了,可不巧的是侯府中事情多,行衍公也忙碌的很,还未能寻出时间去探望你,今儿没想到你会与聂夫人一同前来,倒让我格外惊诧,也正好借此机会看一看你。”

“夫人体恤,灵素深表感激。”聂灵素说着则又要福身,却被林夕落给拦住,“可看你如今这副状态,我却并不高兴,你可是聂家大宅出来的嫡小姐,怎么如此清素?如若被福陵王知晓,岂不是要心疼了去?”

林夕落的调侃让聂灵素脸色刷的通红,目光中有着期待和盼望,可也有生怕林夕落给出的答案伤了她的心,局促矛盾,让她的脸色不知变了多少模样,这一副小女人姿态倒更惹人心疼了。

林夕落转身坐在主位上,冬荷递上来茶,林夕落见聂夫人在一旁欲言又止,几次想要说话都没开得了口,不免道:“聂夫人今儿倒是有空去探望灵素,还陪同她一起来看望我,着实多谢了。”

聂夫人听后一怔,探望林素、陪同前来,这如若再开口说有事相求,岂不是很尴尬?这话无非是要逼着她把口中所求咽回肚子里不成?

“行衍公夫人能见我们已是不易,之前多有得罪,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也不会记在心上,人走茶凉,如今我们是真体会到了,可越是如此越能想到行衍公与夫人的好,如今得知行衍公要出征,特意前来问询下夫人是否有需要帮助的事,聂家愿意献力为您帮忙…”

聂夫人的话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经是快听不见声音了。

林夕落举着茶杯看她道:“聂家会帮我?”

“自当乐意。”

林夕落连连摇头,“我们爷不过是草莽野兵,好在皇上不信他是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否则也不会封他为征讨大将军,再次出征为大周国讨回颜面了。”

聂夫人脸色通红,“都是我家老爷鲁莽…”

“聂夫人,上一次我好似对您的事抱不平?聂家的事为何总要女眷出面?今儿不但是您前来,而且还带着灵素,怎么?我瞧着您坐立不安的,可是又给您下了什么任务不成?”林夕落说罢便是冷笑:“聂大人手下这么穷了?要女人出面逢迎攀交?这在之前的聂家不是最瞧不起的事了么。”

聂夫人被臊的恨不得寻个地缝儿钻进去,聂灵素有些听不入耳,开口道:“夫人,今儿民女与母亲前来也是为了探望一下夫人,二来,得知行衍公要出征,身边还缺一个笔吏跟随,不知可否请民女的弟弟跟随出征任职…”

聂灵素这话说的格外直白,“今儿前来探望夫人,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五品以下的军将之人,我们公爷是可以自行任命的,可你说你这位兄长他也不是武将出身,二来五品以下,这官儿也太小了吧?怎么够得上聂家的身份?”

林夕落话语格外带刺,聂灵素抿了抿嘴唇道:“哪里还有什么委屈?如今民女之父已被罢官在家,聂家其余的几位叔父连理都不理我们,更是埋怨聂家跟随着受牵连,民女知道行衍公夫人是最良善的人,看在福陵王的颜面上,您一定会答应。”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能请你母女二人进门是为了给福陵王面子,可你也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重。”林夕落看着她,“不要拿福陵王的颜面来与我谈条件,聂家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