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女儿依旧回到远郊的小院儿去等候消息,那里静,我的心也能静下来。”

聂灵素的眼中带了继续苦涩,“你们把婚事掰开了、揉碎了往里面夹杂聂家利益权争,女儿实在不愿入耳,也不想自污,我已经配不上福陵王,望母亲允女儿空静几日,以清心中积怨。”

“灵素…”聂夫人不等下了马车,聂灵素已经吩咐聂家的人启程。

聂夫人忍不住闭上了眼,她本是应该将聂灵素给拽回马车硬拖回家中,那才是对聂家最好的安排,可是她看到聂灵素清秀脸上的悲伤失落,她却不知为何,就是下不去这双手。

早晚都要嫁人的,而聂家或许还要靠她…就允她轻松几天吧。

林夕落听了侍卫的回禀不由得感慨摇头,聂灵素这丫头还是跟自己较劲儿,拐不过来这个弯儿,可这样也不妨是个好事,感情的事又怎能细细拆算?

越拆越冷、越算越淡,这便不是幸事而是哀了…

林夕落即刻行书一封,却是用雕字细细的将聂家的近况和事情全部列个明白,一直雕了一下午,随后交给薛一道:“一共两个,一个传去给福陵王,另外一个给咱们爷,我也要听一听咱们爷是何意见。”

薛一离去,林夕落的脑中抛开这等繁杂之事,涌现出魏青岩的身影,青岩,你何时能归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 事发

聂家的事情办的也格外迅速,未过多少时日,聂灵素便派人送来了消息,称信件已经送过去,福陵王也已有回音,会派人前来特意商谈此事,备了年礼送给林夕落以表感谢。

林夕落此时也正在看魏青岩让李泊言雕字传回的信,其上只标了一行字:聂家大族。

聂家大族又能如何?林夕落沉思许久,难道福陵王还有意借用聂家的风势做一些其他的事?

不过此事显然魏青岩也已知道,林夕落便不愿再去多想,如今也就能有私下传信这个方式,否则的话消息会有多么闭塞?言行恐怕都要受很大牵绊。

手里转着雕刀,而小肉滚儿颠儿颠儿的跑过来抢。

“喊一句娘就给你玩。”

林夕落晃悠着手中之物,以此来引诱这小家伙儿开口说话。

按说这九个多月的孩子也应该能轻吐个字了,可这小子除了哈哈大笑、嗷嗷乱喊之外,一个字都不肯说。

“呃…”

小肉滚儿滴溜着大眼睛一副很委屈的模样看着林夕落,那副可怜状好像挨了多大的欺负,小嘴抿着,小鼻子禁着,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她,只差快掉了眼泪儿了。

“不许哭,哭就揍你!”林夕落豁然冷脸,小肉滚儿立马咧嘴龇牙,曹嬷嬷在一旁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什么娘啊?孩子可还不到一岁呢…

看着小家伙儿乐,林夕落才把他抱了怀里一起玩,而小家伙儿就对雕刀有兴致。攥在手里就比比划划,好在林夕落提前准备了个萝卜块儿,握着他的小手一二三四的划破,萝卜块成萝卜碎末子。小家伙儿才肯罢休。

此时姜氏正好从外进门,正看着小肉滚儿在闹,连忙上前道:“哎呦。这小子从现在开始就玩刀,长大了还了得了!”

“三夫人您得劝劝,昨儿玩的时候,小主子的手就被划破个小口子呢!”曹嬷嬷算是得了机会,连忙上前告状。

林夕落笑瞪她一眼,拍着小肉滚儿的屁股道:“一个臭小子,那么宠着作甚?这院子里整天全是大丫头小姑娘的。可不能让他养娇了性子,那我宁可给他塞回肚子里!”

“得了得了,这话是越说越不对劲儿。”姜氏把话题遮过,则是道:“明儿就年夜饭了,晚间你们母子能不能跟着大席?”

宣阳侯尽管病的不能起身。可侯府的年还是要过的,即便这些当主子的没什么心思,可几百口下人的眼睛都在看着…

林夕落寻思一二则点了头,“…侯夫人会出席?”

“就是她来让我问的。”姜氏也没有隐瞒,随后便皱眉道:“总觉得她这几天有点儿奇怪似的。”

“事必躬亲,什么事都要插嘴问一问再吩咐几句,怎能不怪?”林夕落冷笑之余,姜氏便摇头:“不是这个,而是她时常就面对着墙絮叨个不停。也不知她说的是什么…”

“还有这事?”林夕落惊讶,姜氏点头,“的确如此,我上次有意寻花妈妈问一问,可孰料她却不肯说。”

“那找个机会我来问问她,花妈妈跟在侯夫人身边儿一辈子。早就了解侯夫人的性子,所以有些事她不愿意开口,以免招惹了错儿。”林夕落想着花妈妈最初还做过她的教习,不免对其有几分好感。

姜氏笑道:

“就是要你问一问,你这性子也开得了口,我与你三哥这身份如今是上不去、下不来,尴尬的很。”

“我省得了。”林夕落将此话题抛开,二人说了明晚年夜大席时的准备,姜氏便被管事的们请走,一堆琐事等着她吩咐,还有一些是侯夫人吩咐下来的苛刻之事,管事们也是要过年的,根本做不得…

林夕落看着姜氏一脸苦哀的离去,心中也实在无奈一叹。

这哪里有过年的气氛了?

下晌林夕落带着小肉滚儿正在午睡,冬荷凑来在其耳边道:“…十三爷来了,您见一见吗?好似还带了竖贤先生的信。”

林夕落当即起了身,“给他倒上茶,让他等我。”

冬荷当即便去,林夕落将小肉滚儿带去给了曹嬷嬷,她则净面之后才出了屋子,奔向前厅去见林政辛。

林政辛的神色也有些焦急,一杯杯茶好似牛饮一样的下肚,秋翠就在一旁忍不住的看着,一杯一杯的续水,而越是续水,她心里的那点儿小情愫就越被引出来,望向林政辛的眼睛里都快滴出了水儿了。

“十三叔来了。”

林夕落率先开口,林政辛则立即转身,惊慌之余连茶杯都给碰倒,茶汁洒了一身却也不顾,客套话一句没有,即刻把林竖贤的信递到林夕落的手中:“竖贤先生送去我那里,让我转交给你,你看看吧。”

林夕落见他这副模样便皱了眉,手快速的将信拆开,林竖贤一封潦草的笔迹,写的却是林芳懿的事。

林芳懿这段时日可没有停歇。

自那一日与她相见之后便回了宫,太子的四子养在她的身边,而太子妃所生的儿子如今是养在另外一个和嫔的院子里,连带着和嫔自己的孩子,那一方的势头很强,林芳懿没有上位的把握。

可如今林芳懿身边的四子重病,连带着太子妃所生之子也是重病,而林芳懿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嫁祸在和嫔的身上,和嫔被污,一气之下便闹到了皇后的身边,皇后大怒接连查问了东宫中的人。

原本势头对林芳懿不好,可林芳懿喊出了“忠郡王”的名号,称她若死的冤,她的妹妹会为其讨个公道。

如今皇后顾忌林芳懿与林夕落的姐妹关系,怕皇上对此事不悦便摁下了。

这件事林竖贤如此焦急的告诉林夕落也是让林夕落心中有个底,也莫因此事被太子等人利用,反而对魏青岩不利。

林夕落反反复复的将这封信看了好几遍,心里则想着林芳懿上一次的话,她这个胆子还真是大,居然能做出这等事来,想罢她上一次前来与自己叙谈那么久也是早有筹划。

与当朝风头正劲的忠郡王一家有姐妹亲情,皇后这时候对她下手传了出来,想必这事情就会被人添油加醋,或许被德贵妃与齐献王利用,无论从风纪还是从态势,对太子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林夕落不免揉额,林芳懿会把她搅和进来这件事她并不意外,因为上一次她虽说如若不成就是个死,可林夕落才不信她做出的那副委屈之状,可林夕落当时并没有开口斥责,是因为她即便把林芳懿骂出了花,她回到宫中该如何做还会如何做。

不过这件事不单单牵扯到周青扬,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人,那便是皇后。

想起上一次进宫被皇后召见,林夕落始终对此位母仪天下的女人抱有戒备之心,看来这件事她也要提早做好打算,以免惹出什么是非了…

将此事暂且撂下,林夕落则与林政辛详谈起来,而林政辛担心的乃是这件事被闹开的话,他欲年后带全家离去的计划会否被破坏掉。

“…如若我们不被允离开可怎么办?”林政辛看着林夕落,口中道:“总要再想出个法子来,我今日前来找你之时,三哥便将我堵在林府门口,让我为此事来寻你拿主意,更是说了我是林家家主等一堆屁话,无非还是希望我能将林芳懿给保住,我怕他不依不饶。”

林夕落心中的冷意更深,“这时候想起你是家主了?早干什么了,这件事你放心便罢,如若他问起,你便说这件事我也知道了,而我对于这位康嫔将忠郡王三个字给搅和进来格外不满,让他先想办法来安抚安抚我这位忠郡王妃,否则我就进宫去觐见皇后娘娘,主动提议将康嫔严惩,莫污我忠郡王妃之名!”

林政辛听后目瞪口呆,半晌才猛一拍手,“好!这么办是真好!看他还有什么说辞,我陪着媳妇儿一家子回去修祖坟,他若敢拦着我,我就把纸钱儿都洒了他的院子里去!”

一提这等事林政辛超能举一反三,脑子动的格外的快,林夕落见他是这副模样,则格外嘱咐道:“年后你离开之后安稳下来,我自会派人将物件一一送了你那里去,还有额外送你那里一百个民丁,都是曾跟随过我们爷的,你也要格外小心,知道吗?”

林政辛郑重的点头,拍着胸脯子道:“放心,一定万无一失,待联系上姑爷,我便会派人来告诉你。”

林夕落点头应下,林政辛也没再多停留,急急离去。

看着手中林竖贤的这封信,林夕落豁然想到他,他该怎么办?他会答应跟着魏青岩走吗?

皇宫,祈仁宫。

林芳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周青扬站于一旁不知所措,他心中对此事格外疑惑,不知谁真谁假,更不知谁对谁错,那个和嫔被他斥责两句,居然还忍不住苦,一条白绫子把自己给吊死了。

之前指认林芳懿有错的,如今还有改了口的,和嫔都死了,谁还做这等恶人?

可皇后对此事并不肯依,死死的盯着林芳懿,“你还不肯认罪?”

第四百四十章 恕,悲

林芳懿尽管在发抖,可她却依旧不肯认。

那个贱人已经死了,皇后又有何证据不肯饶她?何况她有林夕落这位忠郡王妃在背后撑着,她不信皇后敢置她于死地。

林芳懿很了解林夕落,纵使她恨自己、讨厌自己,但是涉及到忠郡王三个字,林夕落是绝不会坐视不管!

周青扬见林芳懿不肯开口,心中也有一些犹豫,转身看向气恼不休的皇后,婉言道:“母后,此时或许康嫔也不知详情,不妨…不妨就这么算了吧。”

“混账!”皇后猛拍凤案,“那是你的儿子!”

“可他们无事,和嫔又已经身故,她也是,事情都未弄明,何必…”周青扬有些烦躁,而且看向皇后的目光有些话中有话,意欲私谈。

皇后不肯答应,看向林芳懿道:

“凭借你那点儿心思还想瞒过本宫?踏踏实实说了,或许看在忠郡王妃的颜面上,本宫就饶你不死。”

“臣妾没有做过那等恶事,是和嫔嫁祸于臣妾,望皇后娘娘明察。”林芳懿柔弱一句却让皇后大怒:“打她二十板子,看她到底肯不肯说,就在这里打!”

“皇后饶命…”

“打!”

“母后。”周青扬没有顾忌林芳懿被拖走,上前与皇后道:“饶过她,这件事或许可以卖魏青岩一个人情,他不收都不行。”

“本宫绝对不会放过这等邪毒之心的女人!”皇后看向太子,冷冷的道:“你还想护着她?”

周青扬叹了口气,“儿臣只想借此与魏青岩…”

“不要说了,本宫不会答应你抬这等女人的位份!”皇后严令而止,眉头皱紧的盯着正在挨板子的林芳懿,却见她咬紧了嘴,硬是一声都不肯叫嚷出来。

这股子韧劲儿让皇后更是心烦,待二十板子打完,则厌恶的摆手道:“下去下去,本宫不要再看到她。让她往后不允踏出东宫一步。若让本宫看到她,就地杖毙!”

林芳懿被抬走,周青扬跟随而去,他的心中也有点儿厌烦,他没有想到一个和嫔的死会让皇后如此动怒,而借着林芳懿的事牵扯住魏青岩也是幕僚为他所出的主意。毕竟齐献王已有子嗣降生,他的太子之位格外明显。

如今再殴打林芳懿,显然是在他的身上雪上加霜,而他若能借此拉拢魏青岩。不正是一件好事?

尽管他的心中格外痛恨魏青岩,恨不得他马上就死,但联想到他还需要时间来完成他的筹谋之策,他所需要的就是稳固住自己的太子位,可…可周青扬没想到皇后会不答应,反而变本加厉的禁了林芳懿的足。

周青扬稀里糊涂的回了东宫,更是稀里糊涂的走到林芳懿的房间。看见宫嬷为其涂了药,那血肉一片不如她的脸色苍白,更不如她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一道道裂纹渗出的鲜血刺目。

“你好好静养,此事想必忠郡王妃已经知道,如若她进宫来探你…”

周青扬口中之意还未等说出,便听到林芳懿微弱的声起:“太子殿下放心,臣妾不会有半句怪罪的…”

“那就好,本宫也是无奈。”周青扬说完,正欲转身离去。却听林芳懿的声音在其背后响起:“太子殿下,您凡事都听皇后娘娘的,这倒是应该的,臣妾…臣妾认命了。”

林芳懿这一句话让周青扬浑身一震!好似一根锋锐无比的刺狠狠的穿透了周青扬的心!

他自幼到大凡事都要听从皇后的话,可如今…如今他还要听,而且还是从林芳懿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这不是同情,这是讽刺,这是嘲笑。这是让周青扬从未有过的耻辱涌上心头!

周青扬猛然回头。那股子冷意盯着林芳懿的脸,可看到她嘴角露出的苦涩同情之笑更是发了疯的豁然嚷道:“本宫会有自力的一天!也会让你看到。本宫绝对会让你看到!”

说罢,周青扬愤然离去,林芳懿闭上了眼,临昏过去之前,她的心中只有一句话:我活下来了…

大年三十,林夕落一早就让院子中的丫鬟婆子们全都换上了新装,而她也自己寻了一身湘色软缎琵琶袄,脸上轻扑了点儿脂粉,但发髻上依旧是与魏青岩一人一半儿的银针素簪。

别在发髻上,好似能够体验到他就在身边,林夕落发自内心的想他,可如今没有这孩子的爹在身边儿,也只能抱着小家伙儿过年了。

林夕落穿戴完毕,便前去侧间看曹嬷嬷为小肉滚儿的打扮。

这小子如今已经能站在地上颠儿两步,羊皮小靴子、裘皮的小帽子,一身亮蓝的小袄外还被裹了一层狐狸毛披肩,本就肥胖的小身子如此装扮更像个球了!

看到林夕落进来,小肉滚儿当即裂开嘴伸手要抱,林夕落蹲下将其抱在怀里:“你这小子越来越沉,再大点儿娘就抱不动了!”

“吧嗒”的亲一口,哈喇子沾了林夕落满脸,刚刚涂好的脂粉被抹去了好大一片,林夕落伸手一抹,召唤冬荷道:“取个湿棉巾来吧,有这小子在,什么涂了脸上都白搭了…”

擦拭过脸,林夕落便抱着小家伙儿往侯府的主厅而去,在临去之前,林夕落已经告知秋翠给下人们发了赏钱,而且比去年多增一倍。

故而林夕落抱着小肉滚儿一出门,当即便有院子中的丫鬟婆子立即跪地拜年:“…忠郡王妃大年吉祥,小主子日夜平安…”

“赏!”林夕落一句话倒把秋翠给说愣了,刚刚已经发过赏银子,怎么还赏?

“去拿吧,这是帮着咱们肉滚儿赏了,”林夕落吩咐完秋翠,则转身看向众人道:“有能回家过年的,就好生过个年,如若在此地留职守夜的,就也好生吃一顿年夜饭,人最重的就是团聚、和气,和气生财,都散了吧。”

“谢过忠郡王妃。”

众人齐拜完毕,便各自领了赏钱笑不拢嘴的跑开了。

秋翠也有犹豫,林夕落道:“晚间带着秋红,跟你爹娘和兄弟一同过年去,我身边有冬荷即可。”

“奴婢才不离开…”秋翠说的也有些舍不得,林夕落瞪她一眼,“再犹犹豫豫的,我可真不让你走了,赏钱也扣掉!”

秋翠一怔,冬荷则笑着推她:“快走吧,小心我怕寂寞真把你留下陪我!”

“你怎会寂寞?身边还有薛一。”秋翠不忍被冬荷调侃,反倒是回逗了一句,让冬荷瞪了眼睛咬唇嗔怒,真的不搭理她了。

秋翠这般说辞却让林夕落愣了,合着薛一还真与冬荷有来往?

这小子哪儿去了?

林夕落左顾右盼的寻觅着,冬荷忍不住道:“薛一…薛一说他今天出侯府办事,下晌会回来守着您。”

“往后他就向你请假即是,不用问我了。”林夕落这话说完,冬荷率先点头而后便反应过来林夕落是逗她,原本就通红的小脸儿更是烫的发紫,羞的快滴出眼泪儿来。

林夕落当即拽着她道:“这是作甚,一个男人罢了,看不上他再选别人,走了走了,大过年的不许哭鼻子,咱们得乐呵着。”

冬荷扭扭捏捏的跟随着离去,秋翠则带着秋红将院子里的人布置好,随后就与陈妈妈众人一同回家过年。

林夕落一行人到了侯府的主厅,魏青羽、魏青山早已在此,姜氏忙忙碌碌,齐氏则在管着所有的孩子们,大大小小也有六七个,而刚生了的还在一旁睡着。

看到林夕落带着肉滚儿进门,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意,“五弟妹这般早。”

“三哥四哥过年吉祥。”林夕落故意的行了礼,随后转身看到齐氏,“四嫂看着孩子们可够累的,我来帮你。”

齐氏站在那里犹豫着是否要给林夕落行礼请安,可见她给孩子们分着压岁银子,依旧把自己当成老五家的媳妇儿,没有端着忠郡王妃的架子,齐氏松了口气,当即笑着一同张罗着孩子们的事。

魏青羽与魏青山互看一眼,俱都放下了心,索性也上前看顾着孩子们,气氛也逐渐的热闹起来。

侯夫人此时正在宣阳侯的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这个须髯满面、语无伦次的病人脸上毫无表情。

她已经在此地坐了两个时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就这样的看着他。

花妈妈在一旁陪着,她的心里除却无奈哀叹之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他们的状况…

而侯夫人豁然开了口,“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你为何不能告诉我,你醒来告诉我,他到底是谁的孩子?那个谣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若是真的,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

声音不大,可花妈妈却是初次听清侯夫人口中的话语,震惊之余,却又听侯夫人道:“这等事情你如若告诉我,我怎么会那般待他?我怎么会任自己两个儿子与其相争而死?青石与青焕都是你害死的,都是你!”

“夫人!”

花妈妈忍不住喊停,而侯夫人却癫狂的嚎啕大哭不止。

外面原本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议论喧闹也顿时停止下来,只听着这股哭声传至远方…

第四百四十一章 年夜

宣阳侯府的年夜饭吃的如同嚼蜡一般。

虽然侯夫人出席时重新净了面更了衣,可她苍肿的眼睛和其中布满的红色血丝都显露着她的哀伤。

若不是花妈妈称侯爷还在,众人还以为侯爷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