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看着离掌柜的脸上的笑容有些说不出的苦涩,问道:“哦?因何而珍贵?”

离掌柜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倘若她告诉白岩,这小玉瓶里的血、她的血可以炼出忘川水,他定不会让她留着的吧?他怎么能忍心忘了她,或者让她忘了他呢?!

千年前玄女娘娘只能炼出一瓶忘川水而后再无法炼制,秘密就是玄鸟的处子之血。离掌柜曾为袁颢偷过一次,却想不到那瓶子里的忘川水早被偷换成了桂花酿;东海龙王曾为白岩求过一次忘川水,但仍是一瓶桂花酿。

离掌柜又复躺下,靠在白岩肩头,只要白岩在她身边,她就永远都用不到忘川水,即便最后玉帝仍要判白岩死刑,她也要跟他一同受刑,绝不会离弃他!可她不敢弃掉她自己的处子之血,不知为什么她心中有不安,如果有一日白岩当真不在了,她一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忘川水可能是她唯一的活路。

只要一想起在大雪山里,白岩可能永远沉睡,离掌柜整个人就好像被冰封住一样动弹不得。她不想去考虑那些猜测那些如果那些万一,她只求他们还能像过去那般生活,他可以继续装神弄鬼、她可以继续无所事事、杜泉可以陪着芷兰任性胡闹,可时间回不去了,唯有跟天溪拼到底了。

他们斗得赢天溪吗?要花多少代价?还要牺牲掉多少人?玉帝肯放过白岩吗?无色石已经归还,可以不再追究了吗?而她自己身上的魔性要如何才能根除呢?

白岩轻吻她的额头,问道:“又在想什么?”

离掌柜微微仰起头,看着白岩的侧脸,伸手慢慢抚过他的颚骨、他的脸颊、他的鼻梁,闭上眼她可以在自己的脑海里继续描绘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额头,甚至他每一个宠溺的眼神、他包容宽慰的笑容,他的所有她会深深刻在心里,永远都不要忘记。

白岩感觉她的动作、她的神情都带着悲伤,叫他看得心疼,抓住她的手就放在他的脸颊上,“怎么了?”

“我想你一直在我眼前,就算闭上眼都能看见你。”

离掌柜的轻言细语让白岩心里几番滋味,不知是感触还是激动或是欣慰。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亲吻她,所有语言都不及他的行动来的直接。

白岩对她极尽温柔生怕弄疼了她,每一次的深入浅出都要顾及她的感受,令得自己很不痛快,直到她完全熟悉接受习惯他,当她的尖叫化作绵长的呻吟,他才敢肆意妄为。

迷蒙中,离掌柜享受着白岩带她经历的奇妙感觉,什么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她想在乎这一刻的幸福、拥有这一刻的欢愉,即使他们不能走到永远。

第二日白岩醒来的时候,离掌柜已不再他身边,他心里一紧多怕自己只是做了梦罢了,可他仍然在她的屋子里,怎么会只是个梦呢?

走出房间,远远瞧见离掌柜坐在小桥上低头愣愣看着流水发呆,她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想到神色憔悴?

“怎么了?不多睡一会?”白岩坐到离掌柜身边柔声问道。

离掌柜没有回答,只是顺势靠在他肩头,继续发呆。她不需要他安慰、不需要他承诺、不需要他为她做任何事情,她只要他陪着她,就如同过去的三百年一样。

白岩微微一笑,就让她这么靠着自己,静静陪着她就好。

芷兰路过看到离掌柜依靠着白岩略有些吃惊。前两天他们突然回到家,她当然是很高兴的,可白岩换了个样子让她一时感觉有些别扭,若不是他身上的气息丝毫没有变化,芷兰一定认不出他了。不过最奇怪的是离掌柜对白岩的态度,好像完全是对待另一个人的态度,很温柔很亲昵,从前离掌柜不是很喜欢揶揄讽刺老道的吗?怎么忽然间就完全变了呢?

没有杜泉在芷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看着白岩和离掌柜如胶似漆的,她满肚子疑问也不知能去问谁,轻声叹了口气自己回房去了。杜泉什么时候才回来呐?她好生无聊啊。

沉默许久,离掌柜终于开口了,将她同袁颢在一起时的事情仔细说与白岩听。

“你带他来过这里?”白岩有些诧异,离掌柜能带着袁颢来他们家就表示她很信任他,莫名让他心里有些不大好受的感觉。

“嗯,”离掌柜微微点了点头,“你放心吧,他要把无色石带回天庭复命,天上一刻地下一年,他得有好些日子没办法骚扰我们。或者你口气不善其实是因为莫竹雪?”

白岩轻笑一声:“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了,我应该谢谢你帮我了断吧?”

“哼,言不由衷。”离掌柜瞥了他一眼。

离掌柜的小心眼让白岩一阵好笑,她实在是可爱的紧,让他忍不住把她揽入怀中。

“说正经的呢,你说从素带着那群道士进了酆都找人?是个什么人啊?”

“齐桐是明峪道长的弟子、唐烽的师兄,记得唐烽初来丹城找我的时候就提起过这个人,当初我还很好奇这个什么来历这么重要,那日听明净明智的口气,我猜此人失踪当和玄宗教的震山之宝昆仑镜有关。”

“昆仑镜?”原本十大上古神器有两件遗落人间,一件是无色石,另一件就是昆仑镜,不过无色石已被袁颢带回天庭去了,而昆仑镜也并不算“遗落”而是千年来都由玄宗教供奉看管。

“那日明峪将弟子和明净明智都召集到酆都去就是为了齐桐,你说除了昆仑镜还有什么值得玄宗教几乎倾巢而出?”

离掌柜想了想:“确实没有。”

“若能找到昆仑镜,对付天溪我们胜算就会大得多。”

“如你所言,昆仑镜要是早被齐桐偷走了,那云崖为何要留在玄宗教内?”

这个问题真是难倒白岩了,云崖同天溪一样是不容轻视的对手,他们有什么办法能同时对付天溪和云崖两个呢?

以明峪的道行该察觉的到自己的弟子成昙被占据了肉身,可为何云崖能在成昙身体里、在玄宗教待了十年之久?

“别想了,你就是想破头也没用,不如等着天溪来找你吧。”

离掌柜明白白岩的意思,他们现在太被动了,要想赢过天溪就要让他来找他们而是围着天溪转。

“你怎么想的?”

白岩沉吟了一声说道:“嗯,用青雨设个局,学女娲娘娘封印后卿,咱们把天溪也封印了。”

“谈何容易。”离掌柜皱了皱眉。

“你精通阵法咒术定有办法封印天溪的。”

“我想想。”

离掌柜这一想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芷兰去送午饭她都不理,直到晚饭时间她仍不出房门。

“我给离掌柜送点吃的去吧?”芷兰向白岩问道。

白岩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她不会吃的。”杜泉被天溪抓走后,他也是食不知味完全没有吃东西的胃口,幸亏他们都饿不死,不吃也无所谓。

“你自己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离掌柜。”白岩起身离开。

芷兰看着一桌子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疑惑万分,他们都是怎么了?

白岩敲了敲离掌柜的房门,她没有应声。

“我进来了。”白岩自行推开房门,离掌柜正坐在太师椅上翻看书籍,“找到方法了?”

离掌柜点点头又摇摇头:“方法是有,不过行不行的通就不知道了。”

“怎么讲?”

“要封印天溪首先至少要有与其相当的法力,玄宗教那群老道士还是太嫩了,以你我的法力或可一试,但风险太大,既要阻止天溪解开五行阵封印,同时要将他困死几乎是没可能的,如果还要应付云崖那就更美可能了;其次是要用什么阵法什么法宝封印他,万年前女娲娘娘联合勾陈、紫薇、后土、地藏方能完成五行阵封印,我们凭什么?我思前想后,除了诛仙阵、血阵,唯有太极乾坤阵一法可行,阵法和法决我都会,不过要真正发挥其威力我们得先拿到太上老君的太极图才行。”

“太极图…”白岩低头皱眉,果然很难办呐。太极图乃是包罗万象、分天合地之宝,莫说这宝贝是求不来的,就算他们想去求太上老君也不会给,白岩是戴罪之身、离掌柜入魔已久,厚着脸皮去求也不招人待见啊,更何况太上老君早在数千年前顿入混沌境界之后便是行踪不定,白岩出生那会儿,听说太上老君还找他老爹东海龙王喝过茶,后来又不知躲去哪里睡觉了,总之是上千年不见人影。

离掌柜瞧着白岩沉默微微叹了口气,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们的船可都快沉了,那桥在哪儿啊?

第五十九章 太上老君观

白岩和离掌柜商议了一整个晚上,结论仍然是非太极乾坤阵不行。最好的打算,从素能帮着玄宗教那群道士找到齐桐取回昆仑镜,不过昆仑镜是玄宗教的镇山之宝绝不可能交给白岩或离掌柜来使用,只能靠玄宗教那群道士以昆仑镜布下阵法围困天溪,给白岩和离掌柜争取时间。若然离掌柜的计划顺利,他们拿青雨做诱饵引天溪自己进入太极乾坤阵,以白岩和离掌柜的法力大有机会封印成功。但是天溪要解开五行阵封印,这么大的事情必有其他妖魔在旁辅助,就怕到时从素和那些道士会被那些妖魔围得团团转、疲于奔命根本连天溪的影子都抓不住,何况还有云崖在,他们胜算实在不大。说到底,他们只有搏一搏了。

天微亮的时候,白岩见着离掌柜一整夜愁眉不展的,心里即是心疼也是无奈,抽走她手中的典籍拉她起身:“走吧,我们看日出去。”

“啊?”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他们活了几千年了,日出看了都不知多少遍了,况且人间看日出总比不上在九重天上看来得奇彩瑰丽。

“走吧走吧。”白岩也没将她带很远,不过是爬上了自家的屋顶,并肩坐着等天明。

离掌柜勉强一笑,她和白岩都一样,希望能够平平淡淡过他们的日子,但她跟白岩又有些不同,面对天溪和云崖她总不能将他们只当做敌人,她心底对天溪是有畏惧的,对云崖也有情谊,白岩不会明白魔与神仙最大的不同不是心狠手辣、不是无情血杀,而是魔不受天条戒律约束,他们不择手段。离掌柜虽不曾告诉过白岩,她入魔的那几百年里跟天溪云崖在一起都做些什么,但白岩看过她的无生火应当很清楚,那段时间里她制造的杀孽比血阵更重,她用了许多姑姑典籍中记载的禁术、她为所欲为只求一个痛快,而天溪云崖所作所为比她更甚。要想阻止天溪解开五行阵封印,他们便不能有任何顾念,如有必要杜泉、从素、青雨甚至是他们自己都可以牺牲掉,如今的离掌柜已做不到,白岩这么重情,他也做不到吧。

白岩从袖中取出一支骨箫放在唇边,随意吹奏时而激昂时而悠扬时而萧瑟,像是对离掌柜的安抚又似是在诉白岩的衷情。离掌柜以前抚琴不过早已荒废,如今靠在白岩肩上听着他的箫声才恍然想着日后定要找机会与他琴箫和鸣一番,当十分逍遥快活。

不知多久,白岩放下骨箫,对离掌柜说道:“我去太上老君那处求太极图吧。”

“你?”

“嗯,怎么说太上老君在我出生时曾到东海来贺喜,他与我老爹还有些交情,总还有些机会。你曾偷这老头的丹药,若让你去定会被他捉起来好好责罚一番的。”

离掌柜十分惊奇地瞪着白岩:“你怎知道我盗过太上老君的丹药?!”

白岩轻笑起来:“你以为那一次是谁给你示警,好让你有机会逃脱的?”

“啊!”

说来那真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离掌柜还不满七百岁相当于十二三岁的人类小孩,她不常去到九重天,那年西王母寿辰,邀请信寄到了平顶山,她姑姑九天玄女受到邀请前往寿宴,离掌柜死皮赖脸地求了姑姑好几天这才有机会去。九天玄女原以为她是待在平顶山太过无聊了所以想去凑个热闹,岂料她竟满副心思都是天上老君新炼出来的灵丹妙药。

王母娘娘寿宴,东海龙王、龙太子自然也要前去祝贺一番的,不过白岩是去走个过场的,心思也不在宴会上。众人皆往瑶池去,唯独有个女仙人背道而驰,恰巧就被白岩看见了,本来不关他的事、他也管不着,可不知为什么他偏是被她吸引了目光,她所往的方向正是太上老君的府邸,而他方才还见到太上老君已去往瑶池,好奇心突然而生,便跟上了她,这才发现这女仙原来是个小毛贼,入了太上老君的炼丹房偷了他几颗灵药,最有意思的是她潜入炼丹房被太上老君留下看守的雀鸟发现,她直接扔了一颗灵药给那雀鸟贿赂它,那雀鸟竟然就这样温顺地有复回去看门口了,若不是太上老君的童子忽然折回来,她还真是无惊无险。

最后还是白岩帮了她,远远看见小仙童踏云而归,他以箫声向离掌柜示警才让她早早逃跑了。

直到千年后,她才发现当时原来是白岩帮了她。

“你盗取老君灵丹究竟是有何用处?”白岩过了这么些年才问也不嫌太晚。

离掌柜摇摇头,笑道:“那不过是我顽劣罢了,姑姑不大让我出门,说以我的法力一日破不了她设的结界,我就不能下山,所以就想着偷点老君的灵丹妙药增加些功力多省下我百年修炼的功夫。那些灵丹最后都让我当做零食吃了。”

“那该增加了不少功力吧?”

“老君灵丹自然是天上一等一的宝贝,对我练功裨益甚大,不过那时我小孩不大懂得什么时候服用、怎么服用这些灵丹最合适,所以浪费了不少药力。”

白岩听完哈哈笑起来,她可真是从小不拿宝贝当宝贝啊。

离掌柜用肩顶了顶白岩,笑道:“你若要偷太极图,不妨再多偷些丹药来,提升个五百年功力对付天溪也有把握些。反正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比起偷盗无色石,这些算得了什么。”

“哈哈哈,说了是向老君求太极图,怎能用偷的呢?”白岩也不禁笑起来,“你还当真舍得我受刑罚呀!”

“太上老君数千年难得露面一两次,你去到老君观恐怕是遇不上他的,怎么求?跪在门口一千年?天溪可不会等你这么久。”

白岩耸耸肩:“去了不就知道他在不在了嘛。”

离掌柜所言白岩岂会不知,不管求也好、偷也好、抢也好,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太极图拿回来的。

离掌柜又道:“趁你去九重天这段日子,我正好去找青雨,看看怎么诱天溪出来。青雨不是问题,怕只怕白白不肯,瞧它那护犊的劲恐怕说不定比老君更难缠少不得要花一番功夫了。”

白岩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准备准备吧。”

离掌柜和白岩相约五日,不论事情成败都回到家碰面再做商议。

五日时间对白岩来说十分紧张,他去到九重天片刻不能耽误,路上他仔细思量了一番,光明正大地去求太上老君,不但需大费周章而且他并无把握说动老君,不如索性用偷的吧,亦如离掌柜所言,他早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神灭极刑他都受了,只要不是拿悠遥开刀他还真没什么可怕的了。

老君观藏在白云深处,十分清净,这主要是因为太上老君行踪飘忽不常在家,过府拜访的神仙十有八九是要吃闭门羹的,是以此处千百年来是越发清净了,老君不在时只有两个药童和那雀鸟看家,倒不是老君不在乎他那些灵丹妙药,而是老君观真没什么人敢闯,不过这一次白岩是闯定老君这空门了。

可白岩万万没料到,他刚到老君观,太上老君那两药童就开了大门喊了一声:“我家师傅命咱们师兄弟来迎东海龙太子,请龙太子现身。”

白岩傻眼了,他被玉帝判了神灭极刑之后可再没有人敢称他作“东海龙太子”了,如今听来不仅耳生还很心惊呢。关键问题是,太上老君只到他要来?派了两仙童来迎接他?若老君已知道他的来意,不想给他太极图和仙丹的话应该将他拒之门外,现在这状况是不是说明老君有准备给他他想要的东西?

白岩没多想,现了身向两仙童问了声好,客客气气地被引入了老君观,果不其然太上老君已在等他了。

“龙太子近来可好?”太上老君捋着他那长过胸口的花白胡子开口就向白岩问了句废话。

白岩微微一笑:“老君难道忘了,我已不是什么龙太子了,当年做的那些荒唐事将东海龙族的脸面都丢尽了,我爹可气得不了的,就算玉帝当初没有治我的罪,他都不会再认我这个儿子了。”

老君摇了摇头,念道:“哎哎,都是天命都是天命,五百年前的事情龙太子也不必介怀了,因果轮回虽是捉摸不定却也是早注定了的,若无当初的年少痴狂岂会有今日的白岩呢?”

白岩皱了皱眉,这老头子到底要说什么啊?

又听老君说道:“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我早已知晓,专程在家候着你来呢。”

白岩有些疑惑,专程候着他?太上老君别提多吝啬他那点丹药,别人千求万求都是求不来的,更别说太极图了,根本就是他的心头宝,今日这老头是准备为他白岩割肉撒血了??

太上老君一摊手,道:“喏,你想求的太极图,还有这小瓷瓶里有四颗凝神丹,应该够你们吃的了。”

白岩又惊又喜,怎么会如此容易?!

他正想伸手接过来,老君手一收,瞪着他极为严肃地嘱咐道:“凝神丹是无上灵药,千万小心服用,可别糟蹋了我五百年的功夫啊!!还有这太极图,哟哟,真是挖我的心肝了,若治不了天溪那疯子,你还是自己去玉帝那里领刑法吧,要让我捉到你定不会让你再有舒坦日子过!听到没?听到没!”

“是是,”白岩且疑且喜地结果了小瓷瓶和太极图,应声道,“老君放心,若治不了天溪那疯子,我定是不能活着回来的,不用您老收拾我。”

老君碎了他一口:“呸,真想死你也不念着玄女家那丫头,她可比我这老头心疼你!”

白岩笑了笑,看样子太上老君是什么都知道了,特意帮他来的。漫天诸神应当都知道血月之兆,不得不想法子压制天溪了,只不过这一次是要借他的手除魔。这满坑满谷的懒货!

老君瞧着白岩若有所思,也不在乎他究竟在想什么,开口打发他:“你要的东西都给你了,还赖在我这儿做什么?赶紧下界去!省得翊圣真君等下要来麻烦我这老头子了。赶紧给我滚蛋!”

白岩笑了笑:“多谢老君。”

“去去。”

待白岩离去,老君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里还有三人等着他呢。

“行了,你家那傻小子走了,如意了?”老君撇了一眼东海龙王,心里郁闷,怎么都眼红他的宝贝,想着法子非得弄走,千百年的遇上个什么天灾人祸的都来问他求宝贝。

东海龙王点了点头,也不做声,倒是一旁的九天玄女起身向老君一揖:“多谢老君了。”

老君摆了摆手:“也罢,我的灵丹妙药都像是特意为你家那小丫头炼制的了,每次好不容易炼成了总少不了她的份,以后有机会让她记着念我老头子的好!别老跟人说我小气!”

九天玄女闷笑一声,老君可真记仇,离掌柜盗他灵丹的事情总念念不忘,可偏也是心疼她,知道她偷了他的丹药气得跳脚却也没拿悠遥怎么样,反倒是悠遥还嫌弃他炼丹本就少,还一颗不肯给。

老君叹了口气,最后看向屋里另一位稀客文殊菩萨,心里暗道:“哎,真想到不到连文殊菩萨都惊动了,我能不交出太极图吗?看来下界一场大战会很精彩啊。西天都管上这茬了,数千年没这么大阵仗了,我那太极图啊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一仗才留到现在的。罢了罢了,反正揣在我怀里也没用。”可想着想着还是心疼的紧!

文殊菩萨浅笑着双手合十向着老君一拜,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与东海龙王、九天玄女以及太上老君都已人事,之后就看白岩离掌柜从素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第六十章 天虞山之行

话分两头,白岩登云踏上了九重天,离掌柜赶去了天虞山,为了节省时间她不再使用踏云术而是化了原形展翅而飞,这可比踏云术快得多了,不过一刻时间她已到了天虞山的上空,再变回人形立在云端,接连掐了数个法决,将天虞山上缠绕的云雾统统劈开,直接从天降入山中。

青雨正在紫虚元君的书阁内专心致志看书,口中念念有词,一只手还练习着如何捏法决,完全察觉不到离掌柜的到来,白白感觉到强大的法力波动露出尖锐的利牙,缓缓靠到青雨身边。离掌柜已解开了白岩设在她身上的所有封印,法力不仅恢复了而且得了火云神丹又融合了天外流火,如今她的法力已与从前大不一样,白白只以为是有人闯山,感觉到来着法力强大正想对策。

“青雨,”白白说道,“你上次说学了个结界阵法是不是?”

青雨看向白白点了点头:“嗯,在从那本《真境化术》里头看到的,我试过挺好玩的,上次我还用规圆阵抓鱼来着!”

青雨说得兴奋,上次她告诉白白的时候,白白只是叼走她抓来的鱼也没夸她一句,弄得她无趣的很,今天白白突然问起,她当然开心。

“那就在这书阁里布下规圆阵,外面来人了,先挡一挡吧。”白白看起来有些紧张,爪子和牙都露了出来,只有在对敌的时候他才会是这副样子。

青雨愣了愣,应道:“好。”

白白不得不承认青雨在这段日子里学法术学得很快,而且几乎不需要他多做指点,有时候瞧着她学得闷,他甚至会小小与她玩闹一下,譬如斗法、教她用法术捕鱼,不过青雨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而他虽表现得不温不火心里却即为她高兴也有些担心。他从来没有教过青雨任何法术,将她一直藏在深山老林之中抚养,他对得起风希的恳求照顾了她这么多年,风希说青雨将代替她而活,但她毕竟不是风希。青雨对法术越是钻研就会渐渐开启隐藏在她身体里女娲的灵力,若她想真正做自己、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那她对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就让女娲灵力永远沉睡下去。

离掌柜将他们带来天虞山之后,白白没有阻止青雨看紫虚元君的典籍、没有阻止她修习其中的法术是因为她需要开始学会保护自己。经过西岭雪山一役,白白很清楚如今是什么世道,天溪作乱三界必有灾祸,以他现在数百年的法力不足以匹敌天溪,倘若真到了最危急的关头还得靠青雨自己救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还不到一个月“危险”就找上门来了,正是个检验青雨道行的机会。

青雨用书籍摆放出规圆阵,自己坐在阵中念出法决,一道白光将青雨围在中间,随着青雨的法决念出,光圈展开最终将整个书阁围了起来形成一道法术屏障。

法术结界大同小异,都是将结界内外隔绝开来,规圆阵属于中上并不易学,而且要控制规圆阵的大小关键就在于施法者自身法力的高低,青雨能做到将书阁都围入结界中已让白白非常满意了。

离掌柜看见书阁中撑起了结界,心中有疑,这结界是白白设的还是青雨?

天虞山中仙气充裕对青雨使用法术有很大的辅助增强的作用,但对离掌柜同时又有压制和抵抗的作用,此消彼长之间,离掌柜要破这个规圆阵也需耗费些力气,这令她忽然想到了个主意。

“青雨,白白。”离掌柜站在书阁门口喊道。

听到离掌柜的声音青雨立即跳了起来:“是离掌柜。”

“等等,”白白道,“结界不要解掉,我先出去看看。”

“啊?”青雨不明白为什么离掌柜也要防着呢?

天下妖魔无数,能化作他人样貌和声音的也不在少数,白白小心些自然没错。

他打开书阁的大门,离掌柜就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他看着离掌柜,她身上的气息与以前不大一样了,虽然变化不大,但确实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