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无尸骸”是什么?

老天哪里有眼了!

与其坐等老天降罪于坏人,不如自己想办法报仇。

春剑把衣服放在了床边:“我的天,那蒋二公子以后怎么办?真的进宫么?忠顺伯夫人那样狠,看他没用了,会不会把他给扔到僻巷里自生自灭啊!”

周似锦听了,不禁微笑起来。

恶人只有恶人磨,有忠顺伯夫人这样的嫡母在,没有利用价值的蒋珙,可真是要“街死街埋,路死路埋,倒在洋沟里就是棺材”了。

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吧!

周似锦心情愉快,吩咐道:“忠顺伯府这件事,咱们在屋子里悄悄议论过也就罢了,出了门千万不要再提。”

春剑笑嘻嘻道:“我知道,咱们不能背后议论夫人的亲戚。”

周似锦也笑:“知道就好。”

盥洗罢对镜梳妆,周似锦用指尖蘸了些香膏涂抹到了唇上,轻轻晕开,想试着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的嘴唇看起来比先前厚一些。

涂抹完毕,看着镜中的自己,周似锦发觉嘴唇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似有什么在她心头拂过,带来刺刺麻麻的感觉。

周似锦忽然想起了前天晚上她和许凤鸣的对话。

许凤鸣问她“你想怎么惩罚蒋珙”,她为了过过嘴瘾,就说“把他给阉了才好呢”。

......结果蒋珙就真的被人给阉了?

周似锦越想越觉得惊悚,不敢再继续天马行空了,忙试着转移注意力,问捧了个汝窑美人觚进来的小丫鬟幽客:“孙妈妈不是去忠顺伯府打听消息了么,她老人家回来没有?”

幽客小心翼翼把插了几枝迎春花的美人觚放在了周似锦的妆台上,这才道:“姑娘,我也不知,我去前面看看去。”

周似锦笑:“去吧!”

幽客是和孙妈妈一起回来的。

孙妈妈神情肃穆,先屈膝行了个礼,然后道:“大姑娘,夫人现如今在忠顺伯府,一时回不来,夫人说让您先管着家里的事,决断不了的再去忠顺伯府问她。”

周似锦起身看着孙妈妈:“忠顺伯府现如今怎样了?”

孙妈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道:“忠顺伯夫人还好,就是忠顺伯疯了。夫人把老爷也叫了过去,如今忠顺伯发了疯一般,跳着闹着要拉老爷去告御状,说什么其中必有重大阴谋,定是有奸人要害他蒋家子嗣——他家又不是皇上家,有皇位要继承,子嗣那么重要么!”

她一向宽厚,只是忠顺伯想要拉周胤蹚他家的浑水,这才说话刻薄了些。

周似锦又不着痕迹地探问了忠顺伯府的状况,得知忠顺伯府如今鸡飞狗跳,她心里美滋滋的,简直是神清气爽,便道:“妈妈放心吧,您在前院,我在内宅,有什么事,咱们一起理会。”

孙妈妈离开之后,周似锦实在是太开心了,简直想要长啸三声。

小时候她陪着许凤鸣在泽州青龙山读书,有时开心了,就和许凤鸣一起对着幽谷放声长啸,简直是痛快极了。

如今身为大家闺秀,她自然不能发出长啸以表内心的快乐了,便笑吟吟道:“我要去庭院里踢毽子,你们谁要去?”

素心倒也罢了,春剑忙忙举手:“姑娘,我,我会踢毽子!”

幽客和祖香这三个小丫头也都举了手。

周似锦和幽客一队,春剑和祖香一队,四人到兰庭的庭院里踢毽子去了。

受胜负欲强的许凤鸣影响,周似锦做什么都专注得很,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很好,就连踢毽子,她也踢得不错,花样繁多,身姿矫健灵活,把毽子踢得令人眼花缭乱。

幽客、春剑和祖香,也都是踢毽子好手,四个人一起玩,倒也算是棋逢对手。

周似锦把毽子踢到半空,正要抬脚去迎,却见孙妈妈拿了个拜帖进来了:“大姑娘,有人来见老爷,这是他的拜帖。”

周似锦抬手接住毽子,递给春剑,又从素心手里接过手巾拭了拭额头的汗:“妈妈,爹爹又不在家,收下拜帖,让人明日再来不就行了?”

孙妈妈有些为难道:“姑娘,是夫人那边的亲戚......”

见周似锦挑眉看她,孙妈妈忙解释道:“是威远侯府的二公子,过几日便要会试了,孙二公子拿了些功课过来请教老爷,这会儿正在门房里等着。”

威远侯夫人,正是周夫人的表姐。

而威远侯府的二公子,正是孙浴泉。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还有三更~

☆、第二十六章 布置

重活一世, 周似锦再也不想看到孙浴泉了。

在她心目中, 孙浴泉就像一条漂亮的毒蛇, 再好看, 心也是冷的毒的。

周似锦觉得一个人力求上进, 想要过更好的生活,一点错都没有, 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可是她想要上进, 从来没想过要损害别人, 更没想到谋财害命。

可孙浴泉就能用十一年的时间, 谋她的财, 借她的势,害她的命。

周似锦似笑非笑道:“威远侯夫人是母亲的表姐,自然也是忠顺伯府的亲戚了, 怎么忠顺伯府出了那么大的事, 孙二公子居然不知道,还特地拿了功课来请教爹爹?”

威远侯夫人是周夫人的表姐,也是忠顺伯夫人的表姐, 忠顺伯府出了事,连周胤都被请去了,威远侯府会不知道?

这孙浴泉指不定是玩什么花样呢!

说句不怕脸大的话,周似锦觉得孙浴泉是精选了这个时候过来的, 狩猎的目标就是她!

试想一下,周胤夫妇不在家,倩兮她们也都不在, 周府只剩下周似锦一个姑娘家理事了,这会儿一个风流俊丽好学上进的侯府公子哥儿求见,彼此还是表兄妹关系,孙浴泉生得极好,周似锦又是初知慕少艾的少女,可不就对孙浴泉一见钟情了?

前世她就是这样子喜欢上孙浴泉的。

想到这里,周似锦心里一阵恶心,皱了皱鼻子,道:“我父亲不在家,让他去忠顺伯府见我爹吧!”

这孙浴泉装什么装呢,二月初是大周三年一度的会试,只有各州县的举人才有资格参加,孙浴泉不过是个秀才,哪有参加的资格?

前世还是周似锦嫁过去后,拿出自己的嫁妆为孙浴泉买了贡监身份,让他有资格进入国子监读书,然后又求了周胤,让孙浴泉凭借监生的身份,没有经过科举直接进入工部做官的。

重活一次,周似锦对孙浴泉那些伎俩简直是门清,因此越发厌恶起来。

她还没想着为前世之事报仇,只想着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再也没有牵涉就行了,谁知这孙浴泉还是像前世一样把她当成了猎物,已经开始行动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孙浴泉非要步步紧逼,那她自然也要反抗的,总不能像前世一样,摊开肚皮任人剖腹剜心。

孙妈妈觉得周似锦这主意不错,道:“我这就和孙二公子说去!”

周似锦回到房里,只叫了春剑和素心进房,问起了春剑家里的事,不知不觉便把话题转到了春剑的哥哥身上。

她记得春剑有一个哥哥,名叫孙秀,在京畿祥符县县衙做衙役,三街六巷都串遍,最是消息灵通,前世小刘氏进了威远侯府,周似锦就是托春剑的哥哥去打听小刘氏底细的。

提到哥哥,春剑打心眼里笑了起来:“姑娘,我这哥哥淘气得很,爱交狐朋狗友,被我娘骂了好几次,就是不改!”

周似锦让素心拿出十个银锞子递给春剑:“你把这几个银锞子给你哥哥,让他帮我打听桩事......”

春剑不肯接银锞子:“姑娘请说,我哥哥别的不说,打听消息倒是一把好手。”

周似锦垂下眼帘,春葱般的手指在小炕桌上点了点,慢慢道:“城西有一个臭水巷,是祥符县辖区,臭水巷里有一户人家,家主是个小娘子,姓刘,你让你哥哥细细打探一下这刘小娘子是什么来历,平常都和谁往来,有没有生子,或者有没有身孕......”

算算时间,这会儿即使小刘氏的第一个孩子还没有生,她也该怀着身孕了。

孙浴泉不是喜欢小刘氏么?那我让他俩有情人早成眷属有错吗?

没有错,我这人就是这么热心。

春剑满口答应:“正好傍晚时候我哥哥要来给我送些吃食,顺便拿走我的月银给我娘看病,等他来了我告诉他。”

周似锦自然是知道春剑的娘的病的。

春剑的娘是肺里有东西咳不出来,一年到头咳个不停,人都以为是肺痨,也是按肺痨治的,把家里积蓄花光,却一点用都没有。

前世周似锦知道后,出面请了泽州来的名医为春剑的娘疗治,说是肺里积了粘液,开了些药。

春剑的娘不过服了半个月的汤药,肺里的积液就清出来了,人也精神了。

如今名医还未到京城,须得再等些时日。

想到这里,周似锦道:“把银锞子收下,以后遇到名医,正好给你娘看病。”

素心也知道春剑家的情形——春剑和哥哥孙秀挣的银钱,全都花到了她娘身上,家底早就空了,不空也不会让女儿做丫鬟,儿子做衙役了。

她忙跟着劝解道:“春剑,咱们姑娘的一番心意,你就别推辞了。”

春剑早发现周似锦从来不玩虚的,是什么便是什么,若是给银子,就是真的要给,便不再推让,收下了这十个银锞子,垂着头低声道:“姑娘放心,我哥哥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周似锦猜到春剑哭了,怕她不好意思,起身道:“我去西暗间做活去。”

西暗间临窗大炕,被她铺设布置了一番,如今周似锦都是在那里做女红的。

周似锦让孙妈妈帮她在外面买了好几个绣花用的绷子,大的比一般的砂锅还要大一些,小的有茶杯口那么大,很是方便。

如今她绣白绫袜筒上的小鸡崽,用最小的绷子最顺手。

绣着绣着,周似锦想起了那日在王学士府花园里遇到的那个少年,心道:怎么那么像前世景和帝的模样?会不会真的就是皇太子林岐微服去了王学士府?

想到这里,她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觉得自己怪会想的,狗血得简直可以去写话本了。

待周似锦把十二双白绫袜全都做好,天已经黑透了。

周似锦是个爱操心的性子,不担负起责任也就算了,如果要她负责哪件事,她就会认认真真盯紧细节,绝对不要出纰漏。

因此到了亥时,周似锦带着孙妈妈及几个粗使婆子,打着灯笼,拿着棍棒,把前院、后院和后面园子都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了,亲眼看着婆子锁上各道门,然后才回了兰庭。

因内院只有周似锦一个主子,孙妈妈不放心,这两日都是在兰庭住着陪伴周似锦。

周似锦盥洗罢,穿着寝衣预备上床,孙妈妈还没有离开,和素心春剑一起服侍周似锦睡下。

她老人家服侍着周似锦,心里想的却是周胤,道:“哎呀,老爷公务那样繁忙,多少公文等着他批复,多少人等着他接见,对了,老爷还得给皇太子上课,夫人还非要他管忠顺伯府那个烂摊子,唉!”

周似锦低头暗笑:孙妈妈也太偏心自己的奶儿子周胤了,周胤若是不想帮忙,周夫人再怎么着急上心也强迫不了他的。

被窝被素心用汤婆子暖过了。

周似锦钻进被窝,觉得暖融融的舒服极了,闭上眼睛道:“我要睡了,你们也都歇息去吧!”

周似锦没有猜错,从忠顺伯蒋长青吵着要告御状开始,周胤就有些烦了。

他看上去很有耐心,很体贴,可是心里早烦得要死,在心里已经抡起大锤把蒋长青这废物捶了个半死了。

当忠顺伯喝了几杯酒,又开始纠缠周胤,让周胤带着他面圣,周胤就再也没法忍耐了,他轻声细语道:“伯爷,陛下这几日如何,朝中重臣有谁不知,谁敢去触陛下的霉头?伯爷真的要去?”

蒋长青原本脸红脖子粗,闹得正欢,听了周胤这句话,一下子滞在了那里——他虽是伯爵,却不曾担任实职,哪里会清楚洪武帝的情形。

周胤和蒋长青共同的大舅子王令诚如今担任宫中书画院的待诏,是常常见到洪武帝的,忙也道:“依我说,妹夫还是少去触霉头的好!”

洪武帝这几日浮躁得很,动不动就大发雷霆,连他这跟清客差不多的书画院待诏也被洪武帝给轰出去过。

蒋长青眼珠子转了转,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要继续闹,还是偃旗息鼓。

周胤见状,吩咐忠顺伯府的管家:“你们伯爷累了,还不扶伯爷回书房歇下!”

说罢,他便以要給皇太子上课为由告辞离开了。

周胤是真的要到文华殿给皇太子上课。

皇太子好洁,而周胤在忠顺伯府这两日,弄得浑身都是腌臜气,他怕熏着了皇太子,被皇太子嫌弃,因此先去吏部,在吏部的轮值房里匆匆洗了个澡,换了洁净衣物,看看上课的时辰快到了,这才出发去文华殿。

林岐已经在文华殿候着了,得知周胤过来,带着六个伴读出殿迎接。

周胤这两日在忠顺伯府见的人要么油头粉面,要么粗糙污浊,要么是自作聪明的蠢货,要么是愚笨无比的废物,要么是没什么见识还要乱出主意的酒囊饭袋,弄得都郁闷了。

如今见了皇太子林岐,面如傅粉,唇似涂丹,俊秀洁净,月白锦袍,黑玉腰带,如临风玉树,雨中青竹,令周胤如初春雨后清风拂面,整个人都心旷神怡起来,含笑道:“怪不得谢安要说‘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却原来世间真有殿下这样的人物呀!”

林岐心情甚好,笑得像一个小孩子,眼神特别干净清澈纯真:“先生会夸的话,尽量多夸夸我,我喜欢听。”

周胤:“......哈哈哈哈哈!”

他不禁抚掌大笑——皇太子可真是太可爱了!

这孩子太好太乖巧了,眼神干净澄清,让人想要保护他,把天下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他。

上完课,林岐认真地和周胤说道:“先生,您今日有空么?若是有空,去御书房看看我父皇吧,他今日情绪不太好,我很担心他。”

这两日洪武帝忽然变成了一个随时都会自己点火的大爆竹,暴躁得很,亲信们都躲着他,周胤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看着皇太子那清澈纯真的眼睛,他怎么能拒绝这个孝顺乖巧的孩子?

因此周胤慨然应诺:“殿下,臣下这就去见陛下。”

送走周胤,林岐笑得可爱极了,带着六个伴读回了东宫,直接去了西偏殿。

作者有话要说:皇太子护起短来,连未来老丈人都要坑的~

亲爱的,继续点下一章,还有两更哟~

☆、第二十七章 古画

其实林岐没觉得周胤做错。

偏心不能算是错。

他父皇有几十个儿女, 可对他还算是偏爱。

这世上那么多人, 他只偏心白又胖。

只是林岐就是看不得有人让他的白又胖伤心。

白又胖又不是让她爹偏心她, 她要的只是她爹也把她放在心上。

见皇太子一行人过来, 小太监忙打开了西偏殿殿门上的第一重大锁。

李越拿出钥匙, 打开了第二重锁。

宽阔轩朗的大殿内整整齐齐放了不少博古架,上面满满当当全是林岐的玩具, 比如一个博古架上摆着一个又一个匣子, 里面全都是易容用具;再比如一个博物架上摆的全是各种瓶瓶罐罐, 这是林岐进行古画做旧的材料;还有一个博物架上全是各种小锦袋, 里面盛的全是各种粮食、植物种子......

这些都是安国公府的人专门从泽州青龙山的别业运过来的。

如今大殿中央摆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沙盘, 只完成了一点点,这是林岐的最新玩具。

沙盘旁边则是一摞一摞的图册,正是大周各州县的舆图。

自从回到东宫, 林岐就开始做大周全域的沙盘, 所有的河山城池关隘森林草原沙漠,他都要一一复原。

秦羽邱正彤等六个伴读都和林岐一起套上罩衣,预备开始干活。

他们做事都极专注, 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最后还是李越担心皇太子,带着人送来了一桌席面:“殿下,该用晚膳了!”

林岐这才意识到自己背脊都弯疼了, 忙站起身,一边扭动身子,一边道:“你们都留下用过晚膳再走。”

秦羽邱正彤等都大喜——因皇太子极度挑食, 东宫的厨子都是皇后娘娘精挑细选出来的顶级厨子,皇太子回东宫不久,可东宫的膳食却已声名远扬了。

用罢晚膳,其余伴读都告辞离开了,只有秦羽寻了个理由留了下来。

林岐刚服过汤药,正趴在榻上,跟着林岐从泽州过来的大夫正给林岐做肩背部的按摩。

待大夫退下,林岐这才问秦羽:“什么事?”

秦羽有些忸怩,看了看一边侍奉的小太监李越和李青。

林岐道:“无妨,李越和李青是我的心腹。”

秦羽想了想,心道:反正就试一试,若是殿下不同意,那就算了。

他鼓足勇气道:“殿下,您让我娶周大姑娘,是不是为了笼络周大人?”

林岐原本温和纯净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不过他很快垂下了眼帘,浓长的睫毛又给他增添了几分稚气。

秦羽被林岐那一眼吓得浑身一哆嗦,可是事到临头懊悔迟,只得硬着头皮道:“若是为了笼络周大人,我其实不必娶周大姑娘的,周二姑娘是嫡女,我娶了她岂不是更加合适?”

那日在王学士府后花园见了周大人的三位千金,他已经从王舒那里弄清楚了,小圆脸大杏眼长得可爱的那个是周大姑娘,红袄蓝裙清丽无双的那个是周二姑娘,形容还小的那个是周三姑娘。

想到周大姑娘荡秋千时的样子,秦羽就觉得不是很喜欢,他自己都够活泼好动了,不想娶个同样活泼好动坐不住的妻子。

再说了,周大姑娘脸圆圆的,他不喜欢。

倒是清丽苗条少言寡语的周二姑娘更合他的心意。

林岐默不作声趴在榻上,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作何反应。

本来他应该生气的,毕竟他的计划被秦羽给打乱了。

可是听到秦羽不想娶似锦,他又有些如释重负......

秦羽见林岐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嘴唇紧紧抿着,简直要吓尿了——他已经去世的生母是许皇后的闺中好友,因此他小时候就认识殿下了,心里清楚得很,殿下有好多张脸,顶数眼前这张脸最阴险可怖——忙噗通一声跪在在地,哭丧着脸道:“殿下,我错了,为了您的大业,我愿意牺牲自己娶周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