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皇后心道:小凤凰还挺神出鬼没的。

接着就想:这孩子,他娘担心了一夜,他却连照面都不来打一个。

说三个月不进宫,就三个月不进宫,小凤凰这拗劲儿到底随了谁......

这样一想,许皇后心里有些难过,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叶韶红知道自己算是安全过关了,当下行了礼,慢慢退了下去。

到了殿外,她才发现自己背脊出了一层冷汗。

许皇后气场强大,性子又执拗,每次来见许皇后,她都是提着一颗心。

对许皇后来说,皇太子怕是唯一的软肋了......

叶韶红出了福宁宫,没走多远,就被总管太监何琛的人给拦住了。

两刻钟之后,叶韶红就被引入了御书房。

洪武帝放下手里的笔,看向跪在下方的叶韶红:“起来吧。”

叶韶红这才小心翼翼从大红织锦地毡上爬了起来,恭谨地垂首立着回话。

洪武帝看着眼前这个女官。

朴素,低调,普通,稳重,不像是崇宁公主用人的风格,倒像是林岐用人的风格。

他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岐儿果真在碧漪园么?”

叶韶红答了声“是”,又补充道:“早上皇太子还没在,中午突然就在了。”

洪武帝想了想,又道:“他还不肯回宫么?”

这话叶韶红可不敢乱说了:“启禀陛下,微臣不知。”

大周宫廷里的女官,和外臣一样,有品级,有俸禄,有升迁机制,只不过属于内臣罢了。

洪武帝轻咳了一声,静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岐儿看着状态如何?有没有......憔悴?”

叶韶红想了想中午见到皇太子林岐时他的状态,然后道:“启禀陛下,殿下瞧着心事重重,有些憔悴。”

皇太子林岐肌肤甚是白皙,尤其是阳光下看着,白得如玉一般,今日不知为何,肌肤看上去略微有些黑,虽然还是极俊俏的......

听说林岐“心事重重”“有些憔悴”,洪武帝就有些坐不住了,思索片刻,道:“好了,你退下吧!”

叶韶红回到碧漪园,直接就去了画堂春回话。

画堂春庭院内静悄悄的,初看空荡荡的,可是细看的话,却有无数青衣侍卫在暗处扈卫。

林岐正在与和墨尘等谋士幕僚说话,叶韶红没能进去,便耐心地在月亮门外等待着。

待众谋士幕僚离去了,叶韶红才随着李涵进了小楼。

林岐端坐在书案后,听叶韶红说完见许皇后和洪武帝的经过,点了点头,道:“甚好。”

他母后性子强韧,最是能忍,因此老老实实回话,不要带入过多情感。

他父皇瞧着英武坚强,其实心有些软,只要说他“有些憔悴”,父皇一定会自己顺着想下去,说不定会觉得他大受打击,需要好好安抚一番呢!

叶韶红退下后,林岐起身回了屏风后,进浴间略微在脸上涂抹了些东西,对镜细看了一番,觉得没有纰漏,这才出了浴间。

屏风后还是老样子,拔步床整洁平整,对面的榻上白又胖用过的衾枕已经收起来了,如今摆着一个黄花梨小炕桌和两个宝蓝锦缎靠枕——靠枕还是白又胖在画堂春时做的......

夜幕渐渐降临,林岐正在书案后习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李青的声音:“陛下,殿下就在里面。”

林岐知道这一次自己赢了,嘴角扬了扬,马上又恢复了原状,面无表情继续习字。

做普通书生打扮的洪武帝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何琛和周胤。

看着烛光中瘦弱而且气色不是很好的林岐,洪武帝心里难受,大步走了过去:“岐儿,你怎么瘦了?”

跟在后面的周胤:“......”

皇太子不是一直这样吗?他什么时候胖过?

林岐一脸倔强,起身拱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洪武帝扶起林岐,盯着他的脸:“岐儿,你气色怎么这么差?”

周胤也在打量林岐,心道:皇太子不就是变黑了点么?男孩子黑一点更有男子汉气概。

我家似锦也变黑了,黑点不好么?那是晒了太阳变得康健啊!

林岐越表现得不开心,洪武帝就越内疚,都差点给林岐道歉了,林岐还是不肯回东宫,语气淡淡的:“太后不是说我错了么?我既然错了,就得认罚。”

洪武帝见林岐看都不看自己,只是赌气,再看他犹带稚气的脸,虽然心底隐隐觉得自己这次怕是又上儿子的当了,但是依旧忍不住,耐心地劝说道:“你已经跟着周大人学了一阵子了,接下来该去兵部了,今晚回宫,朕明日就宣华永春过去,让他接着带你熟悉兵部事宜......”

华永春正是兵部尚书。

林岐侧脸道:“儿臣不能违背太后懿旨。”

洪武帝看着林岐有些削瘦的脸颊,叹了口气,道:“岐儿,父皇给你道歉好不好?”

林岐抬眼看他,凤眼里带着一丝倔强,一丝脆弱,仿佛下一息,眼中的泪就要决堤而出,声音也有些哑:“父皇何错之有?为何道歉?”

洪武帝心道:老子和皇后斗了一辈子,没想到在儿子这里栽了跟头。

他既然要认错,就要大大方方认错,当即道:“父皇错在是非不分,上次之事,岐儿你本没有错,父皇不该各打二十大板,应该公平公正,主持正义。”

林岐这才满意了:“父皇,您渴了吧?儿臣给您沏茶。”

林岐沏茶去了。

洪武帝放松地在圈椅上坐了下来,心里总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莫名有些空。

周胤把戏看了全程,看到此时洪武帝的迷蒙脸,忙道:“陛下,您做的对,您是皇帝,也是父亲,不管是皇帝还是父亲,不管是国事还是家事,公平正义必须放在首位,如此才能得到天下臣民对您的信任与爱戴......”

被周胤捧了一通之后,洪武帝那点莫名其妙的不自在就消失了,看着亲自捧茶过来的林岐,觉得自己做的对,错了就该给儿子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六点还有一更~

☆、第四十九章 相亲(1)

三月是京城最美的季节, 春风和暖, 百花盛开, 空气中似浮着花香, 就连佛家净地地藏庵, 也在肃穆静谧中多了些鲜艳的色彩和清脆悦耳的鸟鸣。

似锦扶着郑夫人下了马车,在丫鬟婆子簇拥下进了地藏庵, 由地藏庵的接引姑子引着穿过人流, 直接沿着西边的青石小道去了一个僻静院落。

一个青衣蓝裙的婆子正在院门口守着, 见郑夫人和似锦过来, 忙上前行礼:“郑夫人, 周大姑娘,我们夫人在里面候着两位。”

郑夫人含笑携了似锦的手,一起进了院子。

小小的四合院, 庭院里种着几竿青竹, 院墙上爬满常春藤和刺玫,院子西南角还有一个爬满木香的亭子,一个身穿青色褙子, 系了条月白百褶裙的夫人正端坐在亭子里,见郑夫人和似锦进来,含笑起身相迎——三十左右年纪,面如满月, 身材微丰,很是和气,不是秦夫人又是谁?

似锦吃惊地看了郑夫人一眼。

郑夫人微微一笑, 道:“似锦,婉茹是我闺中好友,只是后来她家老爷官运亨通,我家老爷原地踏步,我就高攀不上她了。”

似锦明白了,原来秦夫人和姑母认识啊,怪不得前世她和倩兮没什么来往,可是倩兮这个继婆婆每次见她,都和气得不得了。

她不禁笑了,上前屈膝行礼:“给夫人请安。”

秦夫人从亭子里走下来,先扶起了似锦,温声道:“乖孩子。”

然后才抬手在郑夫人肩膀上敲了一下:“周桐月,你别惺惺作态,谁不知你夫家豪富,日子惬意。”

郑夫人仰首笑了起来,精致的脸在阳光下格外俏丽:“我从来都是能把日子过好过舒坦就行,不管其他的。”

秦夫人与郑夫人进了亭子,在杨木圆桌边坐定。

似锦谦让了一下,也在郑夫人左手边坐了下来。

秦夫人和郑夫人聊了几句近况,便和郑夫人说道:“对了,桐月,有一件事我得向令侄女道歉。”

郑夫人隐约知道一点,道:“说什么令侄女,客气什么,我没女儿,把她当女儿看待的,你直接叫她似锦。”

这时候婆子送上茶点。

茶是上好的龙井茶,点心是京城有名的糕点铺子杭香斋的招牌点心龙井茶香饼和桂花糕。

待婆子退下,秦夫人请郑夫人和似锦尝尝茶点,然后才和秦夫人说道:“你知道,我在家里是做不得主的,就是个傀儡一般的存在,需要我去应酬了,就让我出去应酬一下,平常家里大事老爷做主,小事自有长子长媳管着。”

她看了似锦一眼,眼中满是愧疚:“起初是老爷让我去你们周府求亲,为二公子求娶似锦,我想着咱们的情谊,欢欢喜喜去周府相看了。”

似锦想起当时在惠畅堂里见到秦夫人,她握着自己的手,夸自己“真是个好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却原来是因为与姑母的好友关系。

秦夫人脸上现出伤感之色:“只是后来没过几日,我们二公子又非要求娶周府的二姑娘,老爷也没法子,逼着我再跑一趟——我哪里还有脸去?到底是我们大奶奶出面,托了韩夫人去周府探问周二姑娘......后来秦羽与周二姑娘订婚,也都是我们大奶奶主持的,我都没管,也没脸管。”

似锦静静听着。

她此时才知道内情。

秦夫人说着说着眼泪滴了下来,用帕子拭了拭,道:“咱们庶女出身的,桐月你我说起来还是嫁的好的,也不过是与人做续弦,你还好,郑轶是你亲手带大的,对你很孝顺;我在秦府......”

想起秦府的烦心事,她说不下去了,泪水一滴滴往下落。

郑夫人也有些伤感,握住秦夫人的手,道:“当年咱们俩怎么说的,日子是自己过的,定要越过越好,何必哭哭啼啼?我倒是瞧着你这静修院子不错,清静得很。”

秦夫人也只是见了多年未见的闺中好友,有感而发,当下收起眼泪,拭去泪痕,道:“我喜欢清静,这里倒是清静。”

这时候丫鬟送了水、香胰子和面巾等物过来,要服侍秦夫人重新洗脸梳妆。

似锦是晚辈,自然而然地卷了衣袖,服侍秦夫人净面整妆。

待一切齐备,秦夫人起身,郑重地向似锦道歉:“似锦,上次那件事,我得和你说声对不住。”

似锦忙上前扶住秦夫人,不肯让她真的屈膝,笑盈盈道:“夫人,这是我和秦羽没缘分,勉强撮合了,也会成为怨偶,这件事您以后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秦羽前世就是倩兮的丈夫,后来官场春风得意,人长得也算英俊,为人还算不错,也算是个如意郎君,可是抢自己姐妹丈夫这件事,对似锦来说,她心理上实在接受不了,想起来有点恶心。

因此这件亲事,就算秦羽不拒绝,她也会想办法拒绝的。

秦夫人见似锦眼神清澈真挚,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心里总算是松快了些,看向似锦的眼神,也更加喜欢了。

郑夫人想起了自己的来意,有心转移话题,笑着问秦夫人:“地藏庵有哪些值得游览之处?”

秦夫人会意,道:“一个姑子庵,哪里有什么值得游览的,不过既然来了,去菩萨前拜一拜,烧烧香倒是应景之事。”

郑夫人便道:“既如此,让你的人带了似锦去菩萨前拜一拜吧,我们姑侄俩难得出来一趟。”

似锦知道郑夫人有话要和秦夫人说,当下带了素心,随着侍候秦夫人的婆子一起出去了。

待似锦离开了,郑夫人这才问秦夫人:“你侄子进京参加会试,如今怎样了?”

秦夫人是庶出,她的同母哥哥乔文澜考中了进士,如今在黔州做知州,乔文澜的长子乔夙这次进京参加会试,如今正住在秦夫人的陪嫁宅子里。

提到自己的侄子,秦夫人不禁微笑起来:“乔夙这孩子,一向不爱说话,不说考得好,也不说考得不好,我也弄不清楚。”

郑夫人也笑:“杏榜到四月十五才放榜呢,咱们就安心等着吧!”

又道:“乔夙的亲事,你哥说了让你做主?”

秦夫人握住郑夫人的手,亲切地说道:“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若是不能做主,我不会和你提这件事。”

乔文澜是她的同胞兄长,她自然能做侄子的主。

郑夫人这才放下心来,道:“等一会儿让他们见一见再说,我哥也是这个意思。”

似锦从第一重佛殿开始,一直拜到了最后一重,捐出去不少香火银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向秦夫人静修的院子走去。

这会儿木香亭里除了秦夫人和郑夫人,又多了一个人,那人原背对着似锦立着,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原来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容长脸,高鼻子,生得不算为英俊,可是看起来却很顺眼。

秦夫人笑着道:“乔夙,这是你周姑母的侄女周大姑娘。”

又招呼似锦:“大姑娘,这是我的娘家侄子乔夙,你叫他乔大哥就行。”

乔夙大大方方拱手行礼:“周大姑娘好。”

似锦褔了福,还了礼,称呼了声“乔大哥”,心里却道:乔夙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秦夫人招呼自己的侄子:“乔夙,你难得来一趟,陪姑母坐一会儿。”

郑夫人则招呼似锦:“你这会儿渴了吧?这茶温度正好,不凉不热,快过来吧!”

乔夙在秦夫人右手边坐了下来,似锦则在郑夫人左手边坐了下来。

端着茶盏饮了一会儿,似锦终于想起来了——这位乔夙,听着和前世的黔州名医乔夙同名,会不会是一个人?

前世那位黔州名医乔夙,会试落第后回到黔州,隐居深山,精研苗人医术,善于解毒,后来不知所踪,听说是买舟渡海,到海外寻找药材去了。

如果这位乔夙正是前世的名医乔夙,那是不是可以请他看看小凤凰的病了?

想到这里,似锦的眼睛亮了起来,小心翼翼问道:“乔公子是不是黔州人?”

乔夙笑容腼腆:“我原籍豫州,家父在黔州做官。”

信息都对上了,前世的名医乔夙也是原籍豫州,随其父在黔州任上,最后落户黔州。

想到这里,似锦眼睛更亮了,笑容也更加亲切:“那乔大哥对医术有兴趣么?”

乔夙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生平最大的爱好便是研究黔州苗人草药。”

似锦心中欢喜,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乔大哥有没有什么心得?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成果?”

乔夙被似锦弄得有些紧张,红着脸低下头:“我正在试验一些草药的解毒效果。”

似锦看着乔夙,简直像看菩萨一样,恨不得把乔夙给供起来:“那乔大哥可一定要继续试验草药的解毒效果,《史记》中说,‘神农氏尝百草,始有医药’,乔大哥你做的事,于国于民,都大有益处。”

她想了想,道:“乔大哥,我有一个极亲近的人,幼时中了剧毒,至今余毒未清,每到雨雪前夕,便痛苦不堪......”

似锦把小凤凰的症状细细说了一遍。

乔夙认真地听似锦说着病患的症状,最后道:“我倒是可以一试,只是我如今也只是初窥医道,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似锦当下慷慨道:“乔大哥,你尽管投身草药解毒试验,我可以资助你,每年一百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乔夙听了,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这......这大可不必......”

郑夫人原本和秦夫人在一旁乐滋滋看戏,本来看得好好的,结果发现走向有些不对,两人居然就乔夙的草药试验有了共同话题,而且似锦居然要一年一百两银子资助乔夙进行草药试验。

郑夫人看了秦夫人一眼,见她也懵了,忙打断似锦,笑着道:“似锦,你乔大哥是来京城参加会试的,会试已经结束,只等四月十五的杏榜发布好准备殿试了,你这是胡说什么呢!”

似锦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心情,答了声“是”。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乔夙:“乔大哥,你如今在哪里居住?”

乔夙没遇到过似锦这样热情的女孩子,有点承受不了,结结巴巴道:“我......我借住在姑母在杨柳胡同的宅子里......”

“杨柳胡同啊,”似锦脑子转动飞快,“哦,离我家不远,我家在梧桐里。”

又道:“资助乔大哥试验草药的事,我是认真的,乔大哥可以考虑一下,咱们再找时间详谈。”

郑夫人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似锦心中大定,不由微笑,当即恢复了大家闺秀的做派,不再多说了。

乔夙是来看姑母顺便相亲的,如今有些被似锦的热情吓住了,当下起身告辞离开了。

乔夙离开之后,似锦也去更衣了。

郑夫人和秦夫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次相亲到底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说成功吧,似锦似乎对乔夙的人不感兴趣,乔夙对似锦也有些怕怕的;说失败吧,似锦热情地提出要每年资助乔夙一百两银子,乔夙看上去对这每年一百两银子的资助挺有兴趣。

郑夫人到底豁达些,笑着轻轻道:“乔夙若是真对草药有兴趣,似锦的资助倒也可以,就算她没银子,还有我这做姑姑的呢!”

她知道乔家世代清流,原本就没什么钱,秦夫人和其兄乔文澜又是庶出,更是没什么钱。

乔文澜在偏远的黔州做知州,又为官清廉,想必也没多少积蓄。

而周胤给似锦的陪嫁将来不会少了,她这做姑姑的,也打算等似锦出嫁,给似锦一笔丰厚的添妆银子。

若是乔夙能和似锦成了,倒是两相得宜:一个有了银子,可以专心致志钻研草药解毒;一个觅得如意郎君,远去黔州,不用理会京城这些风风雨雨。

想到这里,郑夫人就更有兴趣了,凑近秦夫人:“我倒是觉得有戏。”

秦夫人也笑了:“说不定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我侄子和你侄女的姻缘就在这里了。”

两个好朋友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起来。

得知周胤昨夜就回来了,一大早郑夫人就去外书房见哥哥了。

周胤得知似锦昨日在地藏庵,对乔夙颇有兴趣,还提出要资助乔夙试验草药,也是吃了一惊,想了一会儿才道:“我先见见这个乔夙......如果他为人真的不错,倒是可以结亲。”

他也是认识乔文澜的,乔文澜秉性刚正,做事踏实,在黔州官声很好,颇受黔州百姓爱戴,吏部查考,多次得了甲等。

这样的人家,倒是适合似锦,只是若亲事成就,似锦极有可能要去千里之外的黔州了......

想到这里,周胤又有些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