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正房明间方向传来乔夙的声音:“周姑娘,请过来吧!”

等似锦和林岐过去,乔夙把一张帖子给了似锦:“这是我和邱女医写的医嘱,你回去后按这上面做就行,需要忌口的也写在上面了。对了,不要胡乱服药养胎,你的胎象很好,身体康健,适当活动就行。”

似锦一目十行翻看了一番,都记在了心里,笑盈盈道了谢。

夫妻俩与众人道了别,离开了黔药堂。

出了黔药堂,似锦才发现做小厮打扮的李涵牵着马候在外面,旁边是一顶青色藤轿。

似锦又惊又喜,扭头看向林岐:“你真细心,嗯,是心思缜密。”

林岐被似锦夸奖了,得意得很:“我想着你受不得颠簸,怕乘车不安全,就让人抬了藤轿过来。”

似锦又去吃了盼望已久的吴记砂锅米线,还吃了几块卤豆腐和卤鸭掌鸭信。

她还想再悄悄回一趟娘家,林岐却担心她身子吃不消,劝说她道:“咱们先回金明池行宫,过些时日再寻个时间回去探望岳父岳母。”

似锦如今怀了身孕,颇有点小女儿的感觉,很依赖林岐,便答应了下来。

在摘星楼安顿下来后,林岐又去临水殿见人了。

似锦舒舒服服歪在锦榻上,和素心春剑说起了怀孕之事。

春剑性子直爽,当即拍手笑嘻嘻道:“怪不得殿下把您当琉璃盏一样,小心翼翼捧进来呢,原来是太子妃有了身孕!”

素心也笑:“我还想着殿下原本就疼爱您,不过今日更肉麻些就是了,却原来是您有了身孕。”

春剑忙道:“太子妃,要不要宣太医过来,开些安胎药,再问问需要注意什么?”

似锦摇了摇头:“此事暂时不要传出去,待胎象稳了再说。”

她把乔夙和邱女医联合写的医嘱递给了素心:“这是乔大夫写的医嘱,你们两个看看去吧!”

到了晚间,房内只剩下似锦和素心了,似锦这才把孙秀想要素心代她去黔药堂和布坊巡视的事和素心说了。

素心听了,思索良久,这才道:“太子妃,我想跟在您身边服侍您照顾您,跟您多学些东西,若是等我满二十五岁,孙秀若是还没成亲,我也许会考虑,不过也不一定就是他。”

似锦一听,便知素心没看上孙秀,点头道:“你现在还小,想多跟我几年也行,到时候有什么想法,就和我说,我给你做主。”

素心心中欢喜,答了声“是”,在榻前的脚踏上坐了下来,慢慢道:“太子妃,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她对婚姻一直没什么期待,没想着成亲生子操持家务,反而觉得像如今这样挺好,陪伴着太子妃,经历许多有意思的人和事,为何非要成亲呢?

似锦半日没说话。

她想起了前世。

前世春剑和素心也是不肯成亲。

前世是因为她的婚姻令她俩害怕嫁人,那这一世呢?难道是觉得不成亲更舒服自在?

不管她俩怎么想,似锦都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前世今生的主仆缘分,感情上早已和亲姐妹没什么区别了。

想到这里,似锦笑盈盈道:“反正我自会照顾你,不管你想成亲,还是想一个人过,我都支持。”

素心心中感动,伸手握住了似锦的手,却没有说出谢字。

她觉得自己和太子妃之间,不需要说这个字。

林岐第二天回了皇宫,私下和洪武帝许皇后说了似锦有孕之事,并请求先让似锦在金明池行宫养胎,待胎象稳了再回宫。

洪武帝满口答应了下来,兴奋地在福宁宫正殿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交代着:“岐儿,太子妃有孕之事,最好不要放出风声,让太子妃安心养胎,你费些功夫来往城里城外就是。”

许皇后欢喜得很:“小凤凰,要不母后去金明池行宫探望似锦吧!”

林岐含笑挨着许皇后侧身坐下:“母后,您若是去金明池行宫,似锦有孕之事可不就暴露了?”

“等她胎象稳了,我带她回来给您请安。”

许皇后听了,想了想,道:“宫里都是人精,一天到晚闲得发慌,都用在琢磨人上了……罢了,且等似锦回来吧!”

洪武帝:“……”

林岐安抚好父皇母后,离开了福宁宫。

他本来打算回东宫的,临时改了主意,吩咐李越:“你回东宫,接了钱承徵去金明池陪太子妃。”

似锦这烦人精,非要他把钱承徵送过去,真是的。

偏偏他又拗不过似锦。

☆、第一百四十九章 薨逝

李越送钱承徵到金明池后, 似锦又吩咐他:“你悄悄去一趟曹翔曹大人府上, 看曹夫人有没有空, 若是有空, 接她过来住几日。”

如今曹翔升了职, 他母亲把中馈交给了王菁,王菁从曹大奶奶变成了曹夫人。

李越如今受皇太子指派, 专门为太子妃跑腿, 他自己倒是很乐意, 抿嘴一笑, 答了声“是”, 自去安排。

似锦和钱承徵说道:“曹夫人是我闺中好友,她也喜欢作画,东暖阁里有两幅写意就是她画的。”

钱承徵想了想, 道:“是不是那两幅署名为‘辛夷旧友’的写意花卉?”

似锦点头:“正是。”

钱承徵细细玩味了一番, 道:“太子妃,您的别号是‘西宅旧主’,曹夫人的别号是‘辛夷旧友’, 您不怕殿下吃醋吗?”

跟着太子妃侍候这么久,钱承徵总算是看出来了,为何太子殿下每次见她都没好气,眼神冰冷, 那是因为每次太子殿下见她,她都是在陪太子妃呀!

似锦理直气壮道:“他自然是吃醋的,可他没办法啊!”

钱承徵爽朗地笑了:“太子妃, 您给妾身和曹夫人安排住处没有?”

似锦懒洋洋歪在那里:“等曹夫人来了,你俩自己挑选,彩虹桥以东的院阁随你们选。”

钱承徵当真是欢喜:“在画者与诗人眼中,金明池行宫真是人间仙苑,没想到妾身居然有机会能在这里停留居住,臣妾定要把握时机,好好作画。”

她是个画痴,进了人间仙苑的金明池行宫,真是得其所哉,恨不得大笑三声。

似锦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试图和腹中胎儿来个母女(子)间的天人感应,良久都没得到回应,只得放弃:“我至少要在这里呆到六月初,你若是愿意,就陪我住在这里,三个月时间,足够你慢慢赏玩,细细描绘了。”

钱承徵笑得眼睛眯着:“太子妃,妾身决定一辈子陪伴太子妃,赏美景,画好画,烦人间醋精太子殿下。”

似锦:“......”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没事,将来你若是想要改变,尽管和我说,我自有法子给你改头换面,放你自由。”

钱承徵笑眯眯:“等将来我春-心萌动,想要养面首时,我再和您说。”

她跟着太子妃开画斋,可是赚了不少银子了,以后真的出了宫,倒是可以去画斋卖画做生意,然后养一个贪财的美少年,那日子才叫美呢!

似锦哈哈笑了起来:“那你可是真自在!”

没过多久,王菁果然来了。

因李越是私下里去接她的,王菁并没有按品大妆,只是家常见客装束就过来了。

三个爱画的人聚在了一起,开开心心聊了半日,最后达成意向,一起去欣赏夕阳西下的浩渺湖面。

因湖边距离似锦居住的摘星楼并不远,三人带着随从的人,慢慢散着步往湖边去了。

似锦与好友漫步湖边,欣赏湖光山色的时候,林岐正在跟赵贡、周胤、马正明及和墨尘在周胤书房里秘密议事。

既然太子妃已经怀孕,那针对苏太后和苏太后背后的镇南侯府的一系列行动就要开始了。

和墨尘沉吟良久,缓缓道:“我这次四处游历,大周诸州都把治理河道放在了重要的位置,各州主官都按时检查,唯有镇南侯把持的雍州,连着三年修理河道的费用都从应缴纳给朝廷的税银中扣除了,却根本没有用在修理河道上。”

“按照朝廷要求,为了防备饥馑之年,各州粮仓里都至少备有十万石粮食,可是据我查探,雍州粮仓号称有二十万石存量,其实粮仓里空空荡荡,全被镇南侯麾下那些贪官污吏给盗卖了。”

“雍州官场,朝廷派去的官员每每被排挤出去,剩下的全是镇南侯的亲眷,整个雍州官场,不是凭借能力得到提升,而只凭着裙带关系升官发财。这样的雍州官场,早就烂透了。”

“雍州百姓早已苦镇南侯一系久矣,殿下只用等着契机出现就是。”

林岐微一颔首:“先生说的是。不过我们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在契机出现之前,我们得悄无声息把粮草准备好,把军队调拨好,把派往雍州的官员提前安排好,把赈灾的粮食和银子都准备好,随时准备收拾镇南侯府在雍州留下的烂摊子。”

兵部尚书马正明道:“殿下,辽州总兵邱正彤和闽州总兵王永志,多次针对雍州军队进行水陆合练,这次还是调他们二人吧?”

林岐点了点头:“雍州西北方向让许鹤唳和许雁回带兵驻扎,免得镇南侯狗急跳墙,祸害临州。”

转眼到了五月。

似锦已经四个月身孕了,林岐还是不肯让她回东宫,又求了洪武帝和许皇后,让似锦继续在金明池行宫养胎。

五月初八是倩兮和秦羽成亲的日子,似锦虽然不能回去,却细心准备了添妆,命李越和素心带人送到了周府。

周夫人命管家招待李越,自己亲自在惠畅堂招待素心。

这时候王夫人也在,见素心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偏偏穿着五品女官的服饰,比她丈夫王令诚的品级都高,不由在心里感叹人的际遇,满面堆笑道:“素心跟了太子妃,以后步步高升,等满了二十五岁,再由太子妃主持,嫁给官员做诰命夫人,这辈子可就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素心笑了笑,道:“谢舅太太吉言。”

王夫人想起自己的女儿王蕙,忙道:“我家蕙儿想去探望太子妃,不知太子妃何时有暇?”

打着太子妃嫡亲表姐的名头,王蕙终于攀上了一门好亲事,嫁给了晋州知府的长子,因公公在晋州做官,婆婆跟着在任上,京城府邸留了王蕙两口守着,无人管束,王蕙过得甚是舒心。

只是她嫌弃丈夫只是个监生,因此想通过太子妃,给丈夫讨个一官半职。

素心当下道:“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让太子妃安心养胎,我们这些侍候的人都不敢轻易烦扰太子妃。”

这话不软不硬,却堵住了王夫人的嘴。

素心随着王妈妈去蒹葭院看倩兮去了。

待素心离去,王夫人悻悻道:“素心这丫头,真真狗眼看人低......”

见周夫人正在看太子妃给倩兮的添妆礼帖,她忙凑过去看,却发现是两千两白银,汉锦二十匹、蜀锦二十匹、松江阔机尖素白绫二十匹、火浣布二十匹,红宝石头面一套、蓝宝石头面一套。

王夫人又羡慕又妒忌:“太子妃出手可真大方,这是不把皇家的钱当钱了,什么都往娘家送啊!”

这话周夫人不爱听:“太子妃与倩兮姐妹感情好,添妆礼重些,也是做姐姐的一片心意。”

王夫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补救了几句,又问起了盼兮的婚事。

周夫人私下里打听得知,卫国公府表面上煊赫无比,其实阖府老少爷们个个都是散财童子,如今都是卫国公夫人的嫁妆在支撑着,心里隐隐后悔,总觉得卫国公夫人之所以瞧上盼兮,就是因为看上了盼兮的嫁妆,因此如今对这桩婚事也不甚热切了。

此时听了王夫人的话,她淡淡道:“先忙倩兮的婚事吧,盼兮还小呢!”

素心晚上回到金明池行宫,向似锦回禀今日的差使:“......二姑娘比先前瘦了些,气色倒好,话里话外还是担心出嫁后不习惯。我瞧了夫人准备的嫁妆单子,很是丰厚,在京城也是数得着的。”

似锦听了,道:“倩兮将来会很有福气的,她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

秦涟刚提了工部尚书,林岐很信任他,秦羽也是靠谱的,倩兮一定会像前世一样,富足幸福安乐。

素心又说起了盼兮:“王妈妈送我去蒹葭院,说起三姑娘的婆家卫国公府,说卫国公府已经开始典卖卫国公夫人的嫁妆度日了。”

似锦默然片刻,道:“早就开始典卖了,要不然嵩岳街那套宅子我从哪里买来的?”

“等有机会了,我问问爹爹吧,看爹爹和盼兮自己是什么意思。”

至于嫡母周夫人,似锦觉得她更看重卫国公府的爵位和家世,且再看看吧!

倩兮出嫁不久,京城、鲁州、青州、雍州一线就开始下雨。

断断续续下了十来天之后,京城、鲁州和青州的雨都停了,天也放晴了,而雍州的雨却更大了,一天到晚瓢泼似的下着,雍州民间私下里传播着不少民谣,都认为是老天降罪镇南侯府。

到了五月底,其他各州的麦子都收割完了,雍州的麦子却全部被蔓延的洪水淹了个干干净净。

紧接着雍州的几条大河纷纷因洪水改道,整个雍州被洪水湮没。

朝廷一方面下旨,让雍州用税款救灾,并打开粮仓放粮,赈济灾民,另一方面传令雍州相邻各州,准备好赈灾粮食赈灾帐篷等赈灾物资,一旦有雍州灾民涌出,就地安置。

到了六月初,洪水尚未退下,可是雍州官府的救灾银两还未下发,而赈灾粮食也迟迟不见,饿极了的百姓开始冲击州衙粮仓,却发现空空如也,粮食早被镇南侯府的贪官污吏给盗卖了。

和墨尘安置在雍州的弟子顺应民愤,开始造势,短短时日内,雍州各地风起云涌,席卷州城,三十万灾民围住了雍州城,派出乡老哀求朝廷,诛镇南侯,救雍州民。

镇南侯素来傲慢,见这些灾民居然敢反抗他,当即就命军队迎战。

他以为自己的精锐军队面对的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是真的到了对敌之时,雍州军才发现自己面对的是配备着精锐武器心情激愤的雍州百姓,不少都是自己的同族叔伯兄弟。

甫一交战,雍州军队就溃退了,有人趁机打开了城门,灾民拥入雍州城,血洗镇南侯府。

镇南侯苏于臣亲手毒死镇南侯夫人和他的三十八个妾室,以及无数的儿女,然后服毒自尽。

被软禁多时的镇南侯世子苏真在京城侯府服毒自尽。

盘踞雍州,拥兵自重,煊赫百年的镇南侯府,一朝覆亡。

延寿宫虽然一直被封锁着消息,苏太后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她命夏飞去御书房请洪武帝过来。

夏飞离开之后,寝殿里只剩下钱明和兰女官服侍苏太后。

兰女官奉上一盏参茶:“太后还是先喝口参茶补补气,待会儿好好与陛下商议搭救雍州之事。”

苏太后心事重重,接过茶盏饮了一口,正要放下,钱明在一边道:“太后,一会儿您还得与陛下据理力争,还是再喝一口吧!”

苏太后素来信重钱明,又喝了一口。

钱明接过茶盏,用托盘端着退了下去。

离开正殿后,他把茶盏藏在宽大的衣袖里,来到御花园,装作在湖边赏鱼,见四周无人,把茶盏在石头上敲得粉碎,然后用碎片在湖面上打水漂玩。

他很喜欢打水漂,经常有宫女太监见到钱公公在湖边打水漂,因此也没人在意。

洪武帝近来身子越发虚弱,朝政都交由皇太子林岐负责。

夏飞过去的时候,吏部尚书周胤和吏部尚书韩志云正陪着洪武帝欣赏周胤新得的一幅古画。

得知太后有请,洪武帝不是很想去,思索片刻,便带着周胤和韩志云一起去了——至少当着周胤和韩志云这两位大臣的面,他这位继母太后不至于当场撒泼。

洪武帝一行人刚赶到延寿宫,沈女官就从寝殿冲了出来,状若疯狂:“太......太后死......死了......”

洪武二十一年六月二十,皇太后苏氏因心疾薨逝。

☆、第一百五十章 絮语

许皇后总觉得苏太后这个人手里沾了太多鲜血, 手上人命太多, 阴气很重, 不愿意让怀着身孕的似锦回宫参加苏太后的丧礼, 免得冲撞了腹中胎儿。

她正要安排钦天监的人算出丧礼与太子妃冲撞, 好让似锦避开丧礼,林岐就带来了消息——苏太后薨逝, 太子妃悲伤过度, 晕了过去。

洪武帝和许皇后看着身着白色丧服的林岐, 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洪武帝点了点头, 道:“太子妃仁心纯孝, 传旨嘉奖,让她在行宫为太后祈福吧!”

林岐面无表情答了声“是”。

虽然镇南侯府在两个月内覆亡,可是他为了此事整整经营了两年, 而且接下来收拾镇南侯在雍州留下的烂摊子, 还需要一些时间,花费不少精力。

洪武帝看着林岐,发现他又瘦了些, 到底是亲爹,还知道心疼儿子:“岐儿,太后的丧礼,自有礼部主持, 你有空多休息。”

林岐答了声“是”,又陪着洪武帝和许皇后说了会儿话,这才告退了。

苏太后薨逝百日之内, 自闻讣日为始,京城禁屠宰四十九日,京外禁三日,全大周停音乐祭祀百日,官员之家停嫁娶官一百日,军民则停止一个月。

这段时间天气炎热,似锦白日都没法离开摘星楼,都是清早和傍晚出去散一会儿步,白日都是在楼里呆着。

她是喜静不喜动的人,虽然有钱承徵陪着,有春剑素心跟着,而且林岐如今虽然忙碌朝政,可是只要有空,他就回来陪似锦,可是大约是怀了身孕的缘故,她依旧觉得略有些无聊。

这日上午,天气异常炎热。

即使摘星楼放了不少冰山,似锦依旧在房里呆不住,就让人在葡萄架下放了张藤床,她靠着细草软枕歪在那里,听钱承徵她们读书给她听。

钱承徵专门挑选了几本有趣的话本,和幽兰李竹一起轮流读给似锦听。

似锦拈了一枚葡萄,正待吃不吃之际,李越急急走了过来:“启禀太子妃,郑夫人、秦二奶奶和周三姑娘到了!”

似锦闻言大喜,忙坐了起来:“快请!”

钱承徵见她动作如此利索,吓了一跳,忙道:“太子妃,您都五个月身孕了,还是小心点吧。”

似锦麻利地坐了起来:“怕什么,我一天到晚活动,利索着呢!”

她担心郑夫人一行人一路过来热得慌,便回了摘星楼,在摘星楼候着她们。

郑夫人一行人很快就过来了。

因是国丧期间,她们一行人都穿着素服。

似锦带着钱承徵在摘星楼前迎着,一起进了摘星楼。

盼兮她们是盛着马车过来的,早热了一身汗了,一进摘星楼,只觉得凉阴阴一股薄荷清香扑面而来,盼兮舒畅得长长吁了一口气:“姐姐,你这里可真舒服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