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觉晓和周澄明你一句我一句,把今日参选的情形都说了,然后缠着周夫人:“大娘,您去和大伯说说,让大伯想办法送我们进宫伺候陛下吧,等我们姐妹得宠,一定会回报大伯和您的!”

周夫人简直是无话可说:“陛下自有决断,你们伯父哪里能左右陛下,这是万万不能的。”

周觉晓和周澄明继续纠缠:“那让伯父想想法子,送我们姐妹进庆王府也行,对了,平王府和宁王府也可以!”

似锦便在一边开口道:“哦,你们不知道么,陛下清晨下了旨意,次辅赵贡赵大人、兵部侍郎蒋飞云蒋大人,连夜查抄了庆王府,如今庆王也被□□了。”

周觉晓和周澄明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一下子呆住了。

似锦接着道:“现在皇室人人噤若寒蝉,谁都不知下一个被牵涉进去的人是谁,你们真的要进王府?不害怕吗?”

周觉晓和周澄明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们从鄂州来京城,祖母、父亲和母亲,都是交代她们,要么入宫伺候陛下,要么进入诸亲王府——如今这个情形,到底该怎么办呀?

周夫人见状,忙吩咐大丫鬟芙蕖:“带四姑娘和五姑娘回兰庭歇着吧。”

见此事告一段落,似锦也起身道:“母亲,我先前曾许下愿心,若是能离开威远侯府,就去永福寺烧香礼拜,如今愿心实现,我想去永福寺还愿。”

周夫人听了,沉吟了一下,道:“既然许了愿心,且不可辜负菩萨,还是让韩勇两口子跟你去吧。”

似锦谢了周夫人,这才退了下去。

似锦的马车在永福寺外停了下来。

似锦戴上眼纱,扶着春剑下了马车,韩勇两口子提了毡包在后跟随。

车夫把马车赶到一边老槐树下,在寺外等着。

似锦往日前来,都是直接去了永福寺后的许氏墓园,还是第一次来到永福寺。

她立在台阶下,向前看去,却见山门齐整,古木参天,极为清幽。

进了寺门,似锦先闻到了一股檀香,却见两侧钟鼓楼藏经阁并立,甚是巍峨,而中间的大殿佛像庄严,灯烛莹煌,炉内香烟缭绕,幢旗道道。

只是有些稀奇,明明是天朗气清的好日子,永福寺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香客,也未曾见僧人出迎。

似锦心中诧异,立在香炉前方,命韩勇去请香。

韩勇忙道:“大姑娘,永福寺的济世大师是咱们老爷的好友,我在这里是极熟的,您且等着,我很快就来。”

似锦点了点头:“去吧,我们去山门外候着。”

刚出山门,似锦就见到一个青年书生带着个书僮迎面走了过来,凤眼朱唇,清俊异常,身材高挑,只是略瘦了些,颇有一种弱不胜衣的风致,正是上次见过的那位“女道”。

似锦其实不愿见到这个人,他长得太像许凤鸣了,似锦一见他,心里就要难受半日。

她立在那里,静静看着这人,想看看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第168章 番外之假如林岐前世重生(10)

林岐走上前, 拱手施礼:“周姑娘。”

似锦等着他说“好巧”, 谁知没等到,便隔着眼纱瞅了他一眼,褔了福,道:“好巧。您也来永福寺上香?”

虽然似锦戴着眼纱,可是林岐也能猜到似锦此时定是不屑的小表情,不由微笑, 道:“周姑娘,鄙姓林。”

又道:“我来拜访永福寺的济世大和尚。”

似锦闻言, 轻移莲步, 款蹙湘裙, 闪在一边, 给林岐让道:“林公子,请。”

林岐看着灵动娇俏的似锦,心道:虽然因为眼纱的阻隔,看不到似锦的脸,可是听她说话, 看她动作举止, 分明比初见时好了许多, 看来离开威远侯府那个烂塘泥淖,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见林岐未动, 似锦便自己昂首向前去了。

她一直走到了山门外的一株老杏花树下,这才停住了脚步。

杏花树下自有石桌石凳,韩勇媳妇从毡包里取出坐垫铺设在石凳上。

春剑去马车里取了暖壶和盖碗出来, 给似锦斟了一碗碧青的菊花茶。

似锦在坐垫上坐下,取下眼纱递给了韩勇媳妇——她又不是未出嫁的小姑娘,不戴眼纱也没什么——然后接过春剑奉上的菊花茶,抿了一口。

这永福寺今日实在稀奇,檀香袅袅,却没有人迹。

林岐原本立在山门前,见似锦喝茶,便意态悠闲走了过来,洒然一拱:“周姑娘,我甚是口渴,请赐我一盏茶喝吧!”

似锦没想到这厮长得如此清冷俊俏,脸皮却厚,诧异地抬眼看他。

看到他那张酷似许凤鸣的脸,她的心蓦地软了,叹了口气,吩咐韩勇媳妇:“给林公子铺设个坐垫。”

韩勇媳妇另拿了个坐垫,铺设在了似锦对面的石凳上。

春剑是被似锦使惯了的,不用她吩咐,直接拿出一个盖碗,涮了涮,斟上菊花茶奉给了林岐。

似锦眼睛看着林岐,心里却在思念许凤鸣——许凤鸣虽然瘦,脸却比这个姓林的圆润一些,鼻子应该没姓林的高,还有嘴唇,许凤鸣的嘴唇肉肉的软软的,这姓林的哪里能和她比?

还有脸颊,许凤鸣的脸颊软软的,跟个小娃娃的脸颊似的,多好玩呀……

林岐见似锦眼睛湿润了,猜到她是在透过自己的脸想念许凤鸣,不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端起茶盏尝了一口。

茶色澄碧,茶味微苦,后味甘甜。

是似锦一直爱喝的胎菊茶。

她身上火力大,就算是冬天,身上也热乎乎的,挨着她睡最舒服了,跟挨着个暖被窝用的银炕瓶似的,可温香软玉,银炕瓶自不能比……

重活一次,林岐才知道自己错了,辜负了似锦,也惩罚了自己……

一阵微风拂过,粉白色的杏花花瓣纷纷飘落下来。

似锦心中伤感,不敢再看林岐,移开视线,看着前方的山门,问韩勇媳妇:“韩勇去寻济世大师,怎么去了这么久?”

韩勇媳妇忙道:“大姑娘,会不会是济世大师不在寺里?”

似锦略一思索,道:“既然是来还愿,原不必一定要见到济世大师……咱们这就去烧香吧!”

她站起身来来,对林岐褔了福,扶着春剑往山门去了。

林岐没有动,手中端着茶盏,垂目思索着。

韩勇媳妇在一边立着侍候,细细观察,见这位林公子年约二十一二,清俊异常,举止清雅,气质贵重,而身上所穿月白道袍瞧着普通,细看却是珍贵的素锦材质,连府里尚书老爷也只有一两件罢了,这位林公子怕是贵介子弟,又这样和姑娘说话,怕是对姑娘情根深种,既如此,她到底要做个好事,来帮他跟自家姑娘牵线搭桥。

想到这里,韩勇媳妇执壶给林岐添满,大大方方道:“这位公子,我们姑娘出身梧桐里周尚书府,排行第一,您若是有意,自可打听一番,再行定夺,何必如此行事,被人看了也是不雅。”

林岐没想到伺候似锦的人,性子也像似锦一般干脆利索,当下微笑道:“多谢提点。”

他又饮了几口茶,这才起身往山门而去。

似锦点了香,插入香炉内,参拜后,双手合十立在佛前开始低声祷告:“祝当今天子景和帝龙体康健,长命百岁,平安喜乐,信女愿献银二十两做香油之资……”

永福寺内依旧空荡荡的,未有人迹,很是静寂。

林岐立在似锦身后,清清楚楚听到了似锦的祷告,一时有些怅然。

“龙体康健,长命百岁,平安喜乐”,在见到乔夙之前,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

似锦祷告罢,正要往香火箱里塞银票,忽然闻到身后似有熟悉的气息,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淡淡的速水香,夹杂着薄荷气息和只有她能闻出来的体香——这是小凤凰特有的气息,也是那位姓林的特有的气味。

她把银票塞进香火箱,也不理林岐,转身出去了。

似锦从不觉得自己是大美女,这位林公子就比她更好看,因此不存在对方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可能,那这位林公子刻意接近她,应该是别有所图了。

似锦原本要去永福寺后的墓园给许凤鸣扫扫墓,烧一陌纸钱的,今日那个姓林的既然跟着,她就不打算去了,在山门外坐下等候韩勇回来。

林岐立在佛像前,低声吩咐道:“把那个韩勇放出来吧!”

扮作书僮的李涵答了声“是”,招手叫来暗卫,低低吩咐了几句。

似锦又饮了一盏茶,见韩勇还不出来,正要让车夫进寺里去找,却见韩勇急匆匆从山门奔了出来:“大姑娘!”

她忙起身:“韩勇,出什么事了?”

韩勇欲言又止,最后拱了拱手,低低道:“姑娘,寺里有贵人在,咱们还是回去吧,免得冲撞了贵人。”

他去寺里找济世大师,没有见到,却见到了炙手可热的李越李公公,还被李公公强留在了后面的禅房内。

好不容易李公公愿意让他出来了,却又补了一句:“要是想好好活着,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韩勇自幼侍候周胤,不知道见过多少稀奇古怪之事,当下心里就有数了——既然李公公在,怕是天下至尊至贵的贵人也在,赶紧催着姑娘离开,免得冲撞了贵人。

似锦知道韩勇是自己爹爹的亲信,有勇有谋做事周全,见他如此,便知事态严重,当即登车而去。

到了晚间,李越来到金明池行宫的临水殿,向景和帝禀报:“启禀陛下,属下的人一直跟着护送周姑娘。周姑娘进城之后,先去了银匠胡同曹宅,拜访了祥符县县尉曹翔的夫人王氏,在曹宅盘桓到了傍晚,这才告辞出来,直接回梧桐里周府了。”

景和帝听了,心中好奇:“那位曹夫人,和她关系如何?”

他知道似锦和王菁关系好,却不知好到什么地步。

李越忙道:“启禀陛下,曹夫人乃王学士的庶女,周姑娘的表姐,和她是闺中腻友,极为投契。”

景和帝心情极为复杂。

一方面,想到似锦离开泽州到了京城,有王菁这样的闺中腻友来往陪伴,他心里觉得有些安慰。

另一方面,想到似锦心里除了他,还有别人,他又觉得酸酸的,怪不舒服。

接下来的这几日,似锦深居简出,日日呆在蒹葭院,做做针线,读读书,终于做出了一件雨过天青色松江布道袍。

这日傍晚,她让春剑去问孙妈妈,得知爹爹在外书房品茶,便用包袱装了那件道袍和一幅卷轴,拎着去了外书房。

周胤得了女儿亲手做的这件道袍,欢喜得很,忙上身试了试,发现尺寸正好,处处妥帖,不由欢喜:“我儿真是心灵手巧。”

似锦笑盈盈道:“爹爹,我再给您绣一个荷包和一个笔袋吧?”

周胤点头:“甚好。”

又提要求了:“爹爹喜欢青色,用青色缎子给爹爹做个荷包吧!”

似锦满口答应了下来,又拿出那幅卷轴递了过去:“爹爹,您看看这幅《湖天春色图》,这是我给爹爹准备的生日礼物。”

这是她一个偶然的机会收购的前代画家吴历的真迹。

周胤展开卷轴,连声赞叹:“干笔焦墨,邃密郁苍,好画,好画啊!”

似锦一直在旁侍立,陪爹爹欣赏名画。

周胤欣赏完名画,抬眼看向似锦:“似锦,你是不是有事要和爹爹说?”

似锦这孩子一直长到十四岁才回到他身边,父女之间到底有些隔阂,每次似锦向他表示亲近,都是带着目的而来。

似锦看向爹爹,眼睛清澈,神情坚定:“爹爹,我买的宅子已经拾掇好了,我打算这几日就搬出去。”

这些日子,官媒频繁往来周府,与周夫人交好的礼部韩尚书夫人也频繁拜访惠畅堂,周夫人还特地交代似锦不必去请安——种种迹象表明周韶婚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她这个和离回来的庶出姐姐还是早些回避的好。

似锦自从离开泽州来到京城,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人情冷暖,与其被人嫌弃,不如自己识趣一些,主动离开。

周胤刚要开口,似锦便微微一笑,道:“爹爹,我在威远侯府被压抑得太久了,都快要窒息了,如今好容易逃出生天,我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还得爹爹保护我呢!”

又道:“爹爹,明日你有没有空?我想爹爹去看看我的新宅子。”

看着女儿与自己酷似的杏眼,周胤鼻子一阵酸涩,扭过脸去,过了一会儿方道:“爹爹明日休沐,上午陪你去看看吧。”

他了解在家中被压抑得快要窒息的感觉——当年被称为神童的他,就是忍受不了那样的家,这才决然来到京城。

他获得了解脱,似锦的娘兰氏却成了牺牲品……

第169章 番外之假如林岐前世重生(11)

似锦听爹爹说明日要去自己的宅子看看, 还挺开心:“爹爹, 那宅子特别适合读书人居住,您去看了,一定很喜欢。”

周胤也笑了:“嗯,那明日上午用罢早饭,咱们就出发吧!”

似锦离开之后,周胤展开似锦送他的《湖天春色图》欣赏起来。

正在这时, 孙妈妈进来通禀:“老爷,韩勇来了。”

韩勇行罢礼, 直起身子道:“老爷, 昨日我护送大姑娘去永福寺, 遇到了一件蹊跷事……”

他把昨日之事说了一遍。

周胤一边思忖一边道:“李越是陛下亲信, 他出现在永福寺,陛下应该也在永福寺;他拦着你不肯让你回山门那边,极有可能是陛下也在山门那边……”

韩勇是从小侍候周胤的,毕竟亲近,当下便道:“老爷, 当时我家那位和春剑正陪着大姑娘在山门外。”

又道:“昨日还有一点蹊跷, 永福寺香火旺盛, 可是昨日山门内外空荡荡,并无他人, 就连济世大师,一直到昨日离开,我等也没见到济世大师。”

周胤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过很快就自己否定了。

陛下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大周朝至尊至贵之人;似锦虽是他的女儿,却和离回了娘家……

两个人身份地位相差太远,应该不会有交集的。

想到这里,周胤就不再多想了,吩咐韩勇:“这件事先不理会,大姑娘预备搬到兰草巷居住,你帮我去打听打听,再暗中警告一下附近的地痞流氓,免得他们欺负我的女儿。”

韩勇答了声“是”,又道:“老爷,您若是不放心,不如让我娘和我家那位去侍候大姑娘。”

如今尚书府是夫人管家,管事的都是夫人带来的陪房,他家这样的一直跟老爷的人就有些尴尬,与其在府里被排挤,不如跟着大姑娘过去侍候,也能给老爷分忧。

周胤一听,点了点头:“你去和你娘子,还有你娘说一声,然后让孙妈妈带了她们去找大姑娘,若是大姑娘同意了,再去禀报夫人。”

韩勇答应了一声,自去安排。

似锦预备这几日就要搬出去住,因此一回蒹葭院,就命春剑和素心开始收拾行李。

春剑笑盈盈道:“姑娘,咱们哪里需要收拾行李,出发时把这些衾枕铺盖一收,立刻就能出发。”

似锦一想,的确如此,不由笑了,道:“蒹葭院虽好,却不是久居之处,以后搬到咱们自己的宅子,要多养一些花花草草,再养几只猫狗。”

春剑插嘴:“姑娘,还得再寻一个专门养猫养狗的丫鬟。”

似锦眼波流转:“你有人选了?”

春剑笑了:“方才小丫鬟幽客来求我,说想要到姑娘您这边侍候。”

似锦略一思索:“春剑,素心,你们觉得幽客怎么样?”

春剑道:“挺机灵的。”

素心则道:“幽客消息灵通,善于观察,善于打探消息,姑娘身边还真需要这样一个人。”

似锦见她俩都称赞幽客,便吩咐春剑:“幽客是归孙妈妈管的,你去和孙妈妈说一声吧!”

春剑还没出门,孙妈妈就带着韩勇的娘韩婆子和韩勇媳妇过来了。

得知爹爹把韩婆子和韩勇媳妇婆媳俩给了自己,似锦还挺开心,趁机问孙妈妈要幽客。

孙妈妈满口答应了下来,道:“那我这就去跟老爷和夫人回话。”

第二天上午,周胤骑着马,护着似锦的马车出了梧桐里,往嵩岳街方向去了。

周胤毕竟是读书人,背着手把前院后院都细细看了一遍,还上楼查看了一番,又叫来李青等人盘问了一通,心里很满意,却不肯表现出来。

他又出了后门,到了梅溪河边,立在青石岸堤上远眺一番,胸臆间诗意澎湃,当即赋诗一首。

似锦如今心情舒畅,当即变身马屁精,让管家李青拿了纸笔过来,自己把爹爹做的诗都记录了下来,然后道:“爹爹,等我搬来这边住后,我好好画一幅画,配您的这首诗,好不好?”

周胤知道女儿善画,甚是喜欢:“甚好甚好。你想好一个名号刻个章,到时候把画悬挂在爹爹的书房里。”

见爹爹已经松口,似锦便回去禀了周夫人,预备两天后搬家。

到了搬家那一日,周胤不愿面对别离,去永福寺寻好友济世大师谈佛理了。

似锦拜别周夫人,带着春剑和素心登车而去。

韩婆子、韩勇媳妇和幽客也乘马车跟着去了。

新居甚是宽敞,似锦住在二楼大通间,春剑住在一楼东厢房,素心独自住在西厢房。

幽客和先前宅子的两个丫鬟李竹和李兰住在东边耳房里。

韩婆子和韩勇媳妇住在西边耳房里。

厨娘就住在厨房楼上。

管家李青和看门的小厮则住在前院门房内。

一时安顿齐备,似锦想起北方风俗,初搬家要宴请亲友和左邻右舍,叫“燎锅底”,就命李青去嵩岳街上的太白遗风酒楼叫了三个席面,又请了福康布坊的金掌柜、两个大伙计和汪大嫂过来,预备分三处吃酒,进行“燎锅底”。

一时夜深,酒席散了,似锦交代李青小心门户,便洗漱了上楼歇下。

转眼就到了三月三上巳节。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似锦心情甚好,便命人在后门外梅溪河边的岸堤上摆了两个锦凳和一张小几,小几上摆着一个攒盒,里面放着瓜果点心,另有一套素瓷茶盏。

似锦坐在锦凳上,安心垂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