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气的是路随一直不说话,雾茫茫气得干脆翻身骑坐到他腰上。

“说!你是怎么算准我会来的。”雾茫茫恶狠狠地将手刀比在路随的脖子上。

“你当我是神仙么?能掐会算。”路随捉住雾茫茫的手,亲了亲她的指尖。

虽然不是神仙,但是这人实在太会拿捏人心。

雾茫茫没回城之前,路随一直是“我很忙,我很忙,虽然我很忙,但是我愿意当空中飞人去看你”的状态。

雾茫茫回到A城之后,路随是每天上班一小时,然后就各种空闲的状态,每天虽然都有各种邀约,但并不是不能推掉,至少比起女朋友来,重要程度绝对不高。

雾茫茫都快看烦路随那张老在她面前晃悠的脸了,若不是看在他的腹肌的份上,她真的很想让他立即消失。

约莫过了半个多月,有一天晚上,雾茫茫被路随折腾厉害了,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这日子和从前好像没什么差别,依然是每晚九点就上床睡觉了。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路随是命令她去睡觉,现在则是连哄带骗,手段虽然有差别,可是结果完全没有变化。

至于清晨的晨练,雾茫茫总是能听见路随对她说,“你最近脸好像胖了”。

“你xs的裙子还能穿得下吗?”

“腰怎么胖了一圈?是不是有了?”

每天被这样轰炸,雾茫茫能不起床晨跑吗?她感觉自己每次跑步都像是被路随遛狗。

这样的事情如果雾茫茫还在A大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但是在路宅就不同了,客场作战,气势上先天就输了。

雾茫茫蠢了半个月之后终于发现,路随当初根本就是为了把她哄回来才故作忙碌的。

也真难为他一天里本城和A城来回跑的演戏。

当时雾茫茫感动得不行,又心疼得不行,怕路随这样奔波,身体吃不消,又觉得他家大业大,还能为自己这么个小女友做到这个份儿上,诚意已经表达得妥妥的了,再傲下去就是她自己作死了。

作为女朋友,雾茫茫当然要善解人意,结果人太善良了就容易犯蠢,直接跳入了路随一大早就给她挖好的坑。

雾茫茫都快把自己蠢哭了。

为着体贴路随的繁忙,在学校的时候,雾茫茫只让路随帮她提了两次开水就没有再奴役他了。

每次路随到A大,她都乖乖地跟他去荔枝园呢,现在想起来,还有比她更傻白甜的女人吗?

“起床了,小主子。”路随低头在雾茫茫的脸蛋上轻轻咬了一口。

雾茫茫捂住自己的脸,脚在空中狠狠踢了踢,“走开。”

“不去跑步吗?”路随伸手拎了拎雾茫茫后腰的小肉。

女人只要不是瘦成芦柴棒那种,屈着身体的时候总能捏出点儿肉来,没有脂肪就不是柔软的女人了,而是刚硬的女汉子了。

但是女人同时又是那种身无二两脂肪也会嚷着“我要减肥”的奇葩物种。

雾茫茫一把拍开路随的手,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撅起屁股面对路随,“我不减肥!”

“乖,起来吧,你起来,今晚我继续让你演小主子。”路随在雾茫茫耳边吹气。

小主子你妹!她根本不愿意演好吗?从头嗨到尾的都只有路随一个人好吗?

“我要睡觉。”雾茫茫坚决不肯再犯蠢了。

“那好吧。哎,不过一个人去跑步真没什么意思。”路随隔着被单将雾茫茫抱在怀里。

呵呵,你都坚持晨跑八百年了,当初怎么不说没意思?雾茫茫心中腹诽。

“算了,我也陪你继续睡吧。”路随开始脱衣服。

雾茫茫是无所谓的,睡就睡呗。

十点钟时雾茫茫下楼用早晨时,看到路随在看文件,顺便瞥了一眼,随口问道:“什么东西啊?”

“体检报告。”路随道。

“咦,让我看看。”雾茫茫端着牛奶凑过去看了看,报告上写着有轻微脂肪肝,建议多运动。

雾茫茫的眼睛在路随身上扫了一圈,实在看不出他这样的体型居然会有脂肪肝,“应酬多了吧,酒喝多了吧?”

路随随手将报告放下,“无妨,没什么大碍。”

雾茫茫咬着牛奶杯的杯沿嘟囔了一句,“男人平均寿命比女人低好几岁呢。”

路随探过去咬住雾茫茫的耳朵,“放心,我死了遗产都给你,你好当富婆。”

雾茫茫不屑地“嘁”了一声。

当天晚上,路随打着多运动的医嘱口号,轻轻松松就在晚上九点的时候把雾茫茫骗上了床。

第二天早晨雾茫茫的生物钟让她很自然六点钟就醒了,因为路随一直在她旁边辗转反侧。

“睡不着就起去跑步啊。”雾茫茫踢了路随一脚。

路随一把握住雾茫茫的小腿,手顺势往上摸,“一个人跑步没什么意思,不去了,我陪你睡懒觉,今后就不用抱怨每天早晨起来就看不见我了。”

雾茫茫暗骂曾茹绫这个叛徒,对路随看来真是无话不说啊。

骂归骂,雾茫茫就是个心超级软的妹子,一骨碌地爬起床,“真是怕了你了,我陪你去跑步啦。脂肪肝搞不好要发展成肝硬化的,可不是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路随笑着去咬雾茫茫的脸蛋。

显然有人很关心,肯定上网查过了。

“起床吧,大叔。”雾茫茫没好气地朝着路随扔过去一个枕头,“你就会欺负我,晚上被你奴役,早晨还要陪你跑步,真是辛酸。”

“谢谢。”路随双手抱住跪坐在床上的雾茫茫的腰。

不知怎么的,雾茫茫看见路随眼里高兴的火花,就觉得牺牲点儿睡眠其实也没什么,有钱难买人高兴不是吗?

所以尽管雾茫茫打定了注意不再犯蠢,但好像作息时间还是没能调整回去,照例早睡早起。87

88|Chapter88

因为雾茫茫的研究生课程基本都是提前考试,所以她虽然已经回城了半个月,但学校的暑假才刚刚开始放。

柳女士打来电话的时候,雾茫茫正在书房陪路随加班,一看到号码,立即对路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柳女士,什么事儿啊?”雾茫茫问。

雾茫茫回城的第二天本来就应该回半山的,结果一给柳女士打电话,柳女士就提相亲的事儿,说是已经安排好了,就等雾茫茫放假。

雾茫茫一边被柳女士电话轰炸,一边又被路随用眼神□□,背着他想去相亲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就意味着雾茫茫得对柳女士坦白她和路随又和好的事情。

当时雾茫茫和路随也不过才刚刚走入正轨,其结果会离柳女士的期望值很远的,上一回交往时柳女士就一直追问他们的婚期。

雾茫茫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懒惰心里,干脆告诉柳女士她还没放假,直接把回家这事儿给省了。

“为什么不告诉她?”路随当时还在雾茫茫背后问。

雾茫茫是一个头两个大,想了半天借口,最后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觉得对这段关系应该更谨慎一点儿。”

为着这句话,雾茫茫被路随连续冷了两天,冷战就罢了,偏偏晚上一样逃不过要做苦力,但好在亲密接触有个益处,路先生的毛很快就被理顺了。

但这一回柳女士又打电话过来催她,雾茫茫就不能再拒绝回家了,不然她不好向路随交代啊。

雾茫茫是被路随送回半山别墅的。

车子停下时,她探身在路随的脸上“吧唧”一声地亲了一口,“我会想你的,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话说得很亲热,但意思却是“您老赶紧滚蛋吧”。

“我送你进去吧。上次伯父腿受伤,我没能亲自去看望,十分抱歉。”路随拉住雾茫茫的手腕道。

明眼人就不装傻了,路随打的是什么主意雾茫茫焉能不知道。

但她很喜欢现在的相处模式,就是单纯的两个人谈恋爱,千万别又扯入什么双方家庭来。

但偏偏话又不能明说,现在的路先生有点儿小气,容易东想西想,雾茫茫把原因归结于他是当初被甩自信心受损。

因此雾茫茫只能另辟蹊径。

“是啊,上回你正忙着和赵小姐谈恋爱嘛。”雾茫茫索性坐着不走了。

“赵小姐长得那么漂亮,能力又强,家世也好,和你真的很相配,你们后来怎么会分手呢?”这话题其实雾茫茫早就想聊了,但是一直没那个胆子提,也没找到好时机。

雾茫茫一脸灿烂笑容地看着路随,不过眼里可没有什么笑意。

“宁峥条件也不错,追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答应?”路随看着雾茫茫的眼睛反问,“是他吻技不行吗?”

雾茫茫沉下脸来,想吵架是吧?谁怕谁啊?

“照你这逻辑,那一定是赵小姐床上伺候不好你是吧?这回是什么?又是处?还是她又在床上装啊?”雾茫茫很优雅地踩着路随的痛脚。

吵架就是这么伤人。

路随闭了闭眼睛,喉头动了动,这是气急了的表现。

雾茫茫也意识到自己的错了,她这么血淋淋地撕开路随心底最介意的伤口太过残忍,路随是因为她是雾茫茫,才肯告诉她那个秘密的。

而且路随从来没有踩在她心底的伤口说过话。

雾茫茫看着路随那张紧绷的脸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半晌后,路随才睁开眼睛回了一句,“你走吧。”

雾茫茫哪儿敢动啊。

“抱歉,是我强求了。强扭的瓜不甜,真是辛苦你应酬了我这么多天了。”路随冷淡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了的疲惫,“走吧。”

雾茫茫不动。

“有多远滚多远,就当我们从没开始过。”

雾茫茫几乎没见过路随这样发火。

“诶,路随,你这人怎么样?吵架就是这样的啊,你不能一吵架就让我滚吧?”雾茫茫也火大了。

路随冷冰冰地扫了雾茫茫一眼,“我不过是替你省了步骤。你不肯告诉你妈我们的关系,不就是打着将来容易分手的主意吗?”

一语中的。

雾茫茫竟然无言以对。

“你胡说!”雾茫茫恼羞成怒地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路随握住雾茫茫的手腕道:“你敢说你回去不会隐瞒?你妈让你去相亲,你去不去?”

雾茫茫不说话。

“雾茫茫你听着,我可以为了你的心结一辈子不结婚,但是我不能一辈子活在阴影里,一直不公开我们的关系。”

“不可理喻,我什么时候说不公开了?可是你总得给我时间啊!”雾茫茫甩开路随的手,推门下车,余光扫到路随的司机,阿树,这人的确有眼色,早就远远地站开了。

雾茫茫气呼呼地走到半山别墅的门口,伸手想按门铃,又管不住自己地往回看了看,就见路随靠在车门上,正望着她。

隔得那么远,雾茫茫都能感觉出路随身上的颓丧之气,像一座没有生气的山,孤零零的,怪可怜。

其实路随可怜个屁啊,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堪称人生的大赢家,可即使这样,雾茫茫还是心疼他。

雾茫茫咬咬嘴唇,放下按门铃的手怒气冲冲地往回走了几步,在公路沿上停下来,拿食指指了指路随,然后又把食指往后弯了几下,示意路随过来。

路随不动。

雾茫茫也知道自己这动作有点儿不尊重人,可是她就是故意的。

雾茫茫又用食指指了指路随,再次像勾小狗似地勾路随,这人要是不接招,她姑奶奶也不爱伺候了,谁不是爹妈生的啊?凭什么受这个鸟气。

路随还是不动。

雾茫茫也不动了,在心里默数,心想数到十路随再不过来,那她就真敢答应宁峥了。

心里的数才数到三,雾茫茫就见路随动了,虽然不甘愿,但到底还是走了过来。

雾茫茫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有种大获全胜的感觉,但很快又把笑意强压下去,板着脸道:“行,你不就想进去吗?我成全你。”

路随垂下眼帘,转身就往回走。

“喂。”雾茫茫追了两步喊道:“路随,我已经让步了,你要不要这样玻璃心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这么小气?”

路随没搭理雾茫茫,雾茫茫忍不住又追了两步,一边吐槽自己的窝囊,可一边又劝自己,不要跟小气鬼计较。

“是你自己不去的,将来可别怪我什么不敢公开。”雾茫茫追着又喊了一声。

“阿树。”路随出声唤道。

司机阿树赶紧走过来打开后备箱,将路随事先给雾老板和柳女士,还有雾蛋蛋准备好的礼物都拿了出来。

雾茫茫尴尬地停在原地,才知道自己是误会路随了。

路随就那样凉凉地看着雾茫茫。

雾茫茫低着头走过去,将额头靠在路随的胸口,这是求和的态度。

路随没动,雾茫茫就拿额头蹭他的胸口。

最终路先生还是端起雾茫茫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雾茫茫的腰被抵在车门上,舌头都要被吮破了,最后呼吸不及地使力去推路随,“别欺负我。”

路随顺手握住雾茫茫右手的食指,温柔地摩挲了两下,又温柔地道:“雾茫茫,下回再敢对我这样勾手指,信不信我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必须相信啊!上回为了个老苹果,她就一个晚上都坐不了椅子,屁股痛。

“还有…”

雾茫茫一听“还有”就肝儿颤,现在被路随逮住了机会,还不得狠狠收拾她一番?都怪她,心这么软做什么,早知道就不低头了。

“还有,下回如果吵架,不要先低头,等我去找你。”路随柔声道。

诶?什么画风?雾茫茫狐疑地看着路随。

“其实你刚才如果进去的话,我等下就会去按门铃的。”路随坦白。

雾茫茫觉得自己眼睛有点儿酸,太没出息了,刚才还被路随骂“滚”,这会儿她居然又觉得路先生好有爱哦。

“哦,是吗?你不是让我滚,要跟我分手吗?”雾茫茫脸红得可以演关公了,嘴上却依然很硬。

“什么分手?就是上回,我也没承认过分手两个字。同样的错误,我舍不得再犯第二次。”路随在雾茫茫耳边道。

受不了了,雾茫茫一把搂住路随的腰,心跳加速。

女人恋爱时是听觉动物,只要你说得好听,她命给你都行。

“路先生,你太会谈恋爱了。”雾茫茫甘拜下风。

一番话把雾茫茫红得,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每个毛孔都熨帖无比,先认输的委屈感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两个有情人又开始没羞没臊地亲吻起来。

“羞、羞、羞。”雾蛋蛋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吓得雾茫茫一下就躲到了路随的背后。

雾蛋蛋这会儿才看清楚路随的脸来,欢呼着叫了一声,“爸爸。”然后加速扑入路随的怀里。

“乱喊什么呢?雾蛋蛋。”雾茫茫低吼道,把辈分都叫乱了。

柳乐维看到雾茫茫和路随一起进来时,大吃了一惊,但好在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道:“和好了就好,和好了就好。”

柳乐维这大半年都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茫茫这孩子的脾气从小就倔,还得你多包容一下她。”坐下后柳乐维就开始替雾茫茫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