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雾茫茫道,“我早就想好了的,小内内都是带的一次性的。项目组也不是没人性的,我们请了房东大嫂专门帮着洗衣服,她们能赚钱,我们也能节省时间。”

“所以,我这是白洗了?”路随皱着眉问。

“怎么能是白洗呢?你把我心里的阴霾全都洗干净了。”雾茫茫抱着路随猛亲。

晚上雾茫茫捧着脸看着路随替她收拾各种东西,听他各种唠叨注意事项。

路先生给她带了很多东西。

清肠胶囊,防止她水土不服排便不畅的,真是特别细心,雾茫茫在心里给路随翻了个大白眼,虽然是男女朋友,但是这种事情不必考虑这么周到吧?连她拉翔都管上了。

除了清肠胶囊,还有各种药品,防虫水、眼药水、液体创可贴、补充维生素的胶囊,甚至还有抗氧化自由基的保养品。

当然更少不了一大包长翅膀的白天使。

还有各种小零食。

有时候原来听人唠叨是如此幸福。

可惜甜蜜的时间只有几十个小时。

到最后,千言万语都只能化作一句,“照顾好自己”,路随亲了亲雾茫茫的额头道。

雾茫茫对了对手指对路随道:“下回你别来了,路远不说,你来这里也会影响我的工作进度,还有村子太小,光项目组的人都装不下了,你要是来又是一堆人。”

路随狠狠捏了捏雾茫茫的脸蛋,“雾茫茫,你够有良心的啊?”

雾茫茫当然有良心,路随刚走的那个晚上,她就一直靠在柴垛上数星星。

来这个地方受苦是她心甘情愿的,为了事业嘛。

但是看路随那一身肉被蚊子叮得满身是红点儿,雾茫茫就莫名心疼。

路随的体温高,待在雾茫茫身边就是一个人形灭蚊器。

“啪。”雾茫茫一巴掌打在小腿上,一手的血。

也不知道这蚊子叮了多少人,现在没有人形灭蚊器,雾茫茫就只好自己喂蚊子了。

工作枯燥但也不乏干劲儿,也基本进入了正轨,雾茫茫觉得去镇上打电话实在不方便,但相思之情又忍不住泛滥,就央求马军给她带了一叠信签纸回来。

镇上的信签纸完全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白底红杠特朴素那种,雾茫茫还从没用过。

其实其他粉粉绿绿的信签纸雾茫茫也没用过,上学的时候都只有别人给她送情书的份儿,而且微博、微信盛行,现在谁还用手写字啊?

即使是email,雾茫茫也只是在工作上才用一用。

晚上洗完脸和脚,雾茫茫就坐在门槛上,脚边点了一盘蚊香,用矿工帽上的电筒照亮,垫着硬木板给路随写信。

雾茫茫早已经习惯微博那种不超过140字的写作模式,这会儿咬着笔杆儿一直犯难。

杨丽走到雾茫茫旁边坐下,“真是羡慕你们这种小年轻,有激情啊。瞌睡睡不醒,还要照着手电写情书。”

雾茫茫心想,你是不知道路大人有多难搞。

“不过你男朋友对你真挺好啊,还给你洗衣服。”杨丽拍拍雾茫茫的肩膀,“表面上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的。”

杨丽是快四十的人了,考古这一行,大老板她见过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雾茫茫这个男朋友一看就是气场十足的大人物,身边还跟着保镖,就这样还动手给雾茫茫洗衣服,甚至包括小可爱。

“杨姐,你是不知道他,表面上看起来挺好的,私底下很凶的。”雾茫茫甜蜜地抱怨道。

杨丽挑挑眉,“我又不跟你抢,你谦虚什么?”

这话说得雾茫茫的脸立即就红了。

八毛钱的平信一共走了两个星期才走到路随的手里。

老彼得将信交给路随时,他还一时没反应过来,路先生这辈子大概都没收到过八毛钱的信。

薄薄的信纸只有一页,路随看完脸都黑了。

一页纸上大半页雾茫茫都在赞美我国的邮政系统。

说是以前网购时,还以为快递才是全中国女人的最爱,现在才明白小山村里没有快递,但是邮递员每天都很勤劳的骑着自行车来送信、收信,是广大人民群众最坚实可靠的朋友。现在她看到绿色就觉得很贴心。

“本来想多写点儿的,但是好像写多了会超重,八毛钱的邮票就不够了。”

最后雾茫茫又提了几句杨丽和其他同事对路随的赞美,然后写道:你千万别再来了,对比之后她们对自家老公都产生了各种不满情绪,你这样是影响社会稳定,不利社会和谐。

勿念,拜拜。

回到书房,路随提起笔就给雾茫茫回了一封信,只有一句话,“你字真丑,该练练了,随信附上钢笔字帖一本。”

在雾茫茫收到这封信之前,路随这边每天都有一份狗\屎黄的信寄到。

雾茫茫的信是越写越顺手,什么鸡皮蒜毛的事儿都会一一告诉路随。

比如,清肠胶囊吃了很有效,刚来那几天脸上长的逗逗已经消失了。

又比如,今天蹲在地上刷土的时候,刷出了半截蚯蚓,她已经学会不尖叫了。

再比如,她再也不想吃馒头了,请路随将来也不要在面前提馒头两个字。

当然也有开心的事情,比如隔壁王嫂家的高中生回家了,在山上采了一把野花送给她,野花特别漂亮,她从来没见过。

再两个礼拜后,雾茫茫就收到了路随给她写的第一封信,她表示愤怒。

但是路随的钢笔字真心漂亮,就是不怎么认得出,雾茫茫是连蒙带猜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对比一下自己的字,雾茫茫觉得是有点儿寒碜,但指望她练习写字是没那个功夫了。

所以雾茫茫给路随回了一封信,写道:“好好写字,写楷书,别装b。”

有人度日如年,有人度日如秒,转眼间雾茫茫已经在黄土村待了一个半月了。

“茫茫怎么没来?”宁峥问路随,“我生日你都不放她出来啊?”

知道路随心里膈应,平日里哥几个聚会,路随不带雾茫茫出来,宁峥也表示理解,但是总不能藏着永远不见他吧?

路随斜睨了宁峥一眼,“她不在。”

“又分手了?”路琳凑上来不坏好意地笑道。

宁峥听了立马就来了兴趣,“给她发微信也不回,微博都一个多月没更新了。”

这妥妥的是雾小姐的分手状态。

别说宁峥,就是旁边正聊天的沈庭、蒋宝良还有王媛都转了过来。

“我们很好,谢谢。”路随淡淡地道。

话虽如此,但谁都看得出路随情绪不高。

晚上的牌局路随大杀四方,宁峥忍不住讥讽道:“都说赌场得意,情场肯定示意啊。”

路随看着手里刚摸起来的九萬就想起了那次雾茫茫跟着路青青来跟他道歉的场景来。

“不打了。”路随将牌推到站起身,“你们玩吧。”

“什么状况?”宁峥问路琳。

路琳耸耸肩,“更年期吧。”

路随回到路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信还没到吗?”路随问迎出来的老彼得。

92|Chapter92

“没有。”老彼得回道。

下午路随并没有直接去宁峥的生日派对,先回的路宅想看看雾茫茫的信,这么久以来,雾茫茫基本都保持着每天一封信的节奏。

路随闻言眉头立即就皱在了一起,一边上楼一边对老彼得道:“替我安排明天早晨的飞机。”

二楼走廊里,路随吩咐完老彼得,就开始给彭泽打电话,“把我后面五天的行程都空出来。”

听见开门声,又听见关门声,雾茫茫这才从自己卧室里出去,她垫着脚尖走路,生怕被路随听见。

走廊尽头还站着老彼得,雾茫茫笑着向他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万分感谢。

雾茫茫将耳朵贴在门上,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才开门进了路随的卧室。

路随此时已经进了浴室,雾茫茫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的衣服扒掉,然后就开始犹豫。

究竟是该直接躺上床凹一个贵妃醉酒的造型呢?

还是换一件路随的衬衣去浴室上演湿身的诱惑呢?

两部戏她都想演,纠结。

不过到底是相思之情泛滥成灾,少看一秒都是折磨,雾茫茫挑了一件路随的衬衣,然后在脖子上晃悠悠地挂了一条路随的领带,轻轻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透过淋浴间的磨砂玻璃门,雾茫茫默默地欣赏了三秒路随身材的光影,然后就被一只手大力地拉进了淋浴间。

莲蓬头的水浇了雾茫茫一脸,然后又被口水舔了一身。

这热烈程度让雾茫茫觉得,哪怕是凉水都能被路随给造沸腾了不可。

半梦半醒间,雾茫茫发着晕地想,浴室羞耻play什么的以后再也不能玩儿了,完全站不稳,而且瓷砖又硬又滑,可怜她的膝盖和小腰。

“你们项目组的工作完成了?”路随手里拿着药酒正替雾茫茫揉着膝盖。

“没有啊。”雾茫茫打了个打哈欠,强撑开一点儿眼皮答道,“就放了两天假,轮休。神仙也熬不住两个月一天不落的工作啊。”

“两天?那你怎么回来的?”路随的声音突然就低沉了三度。

不过雾茫茫这会儿睡眠不足,脑子有些转不动,所以闭着眼睛慢吞吞地道:“早晨四点就起床赶路了,坐的六点那趟早班车到县城…”

其实雾茫茫也挺佩服自己的,总共才放了两天假,所有人都选择睡懒觉,只有她半夜起床就为了能回来看路随几个小时。

路随是到过黄土村的,知道那个村子的偏僻,陡峭的盘山公路加几乎没有安全保障的面包车,简直就是催命良药。

那盘山路,每隔几里路程,就有路标写道:此处事故高发。

“你半夜出门难道就没担心过自己的安全?”

雾茫茫腿一缩,呼道:“痛、痛、痛。”

路随又在雾茫茫的膝盖上大力揉了几下,这才放开。

雾茫茫知道路随在气什么,她狗腿地趴起来,从背后搂住路随的脖子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次回来的时候我穿得就跟上酸菜的翠花一样,而且你看我这张脸,早就晒得不成样子了,所以一点都不用担心劫财劫色。”

雾茫茫想起刚才老彼得看见她那鬼样子时候的表情忍不住就大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彼得看到我时的表情有多可乐。”

雾茫茫挪到路随的正面,模仿了一下老彼得那种出离了震惊又要故作镇静的扭曲表情,“眼睛都快瞪掉了。”

雾茫茫在床上捧着肚子笑得简直喘不过气来。

路随看见雾茫茫在床上那鲜活的样子,在她身边就连空气好像都有了光,忍不住翻身过去把她压在身下亲了又亲,“再半个月你们的工作就该结束了吧?到时候我去接你,不许自己一个人跑回来。”

“呃…”雾茫茫卖萌地咬了咬自己的指甲,看着随时准备扑下来咬死她的路随。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路随冷笑了一声,翻身躺到了一边。

雾茫茫心虚地挪过去,半趴在路随的胸口道:“这次的古墓群发掘比我们预期的工作量大,因为暴雨又停工了几天,后期工作也更困难,所以我大概要十月初才能回来了。”

“你确定十月初就能回来,下次你不会又告诉我要过年才能回来吧?”路随讥讽道。

虽然雾茫茫觉得不会,但是也不敢把话说死了,看路随的样子,就知道他气得厉害,这种时候只有卖力伺候才能逃脱一劫。

清晨六点,雾茫茫被路随从床上挖起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等上了飞机又大大地补了一觉这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醒了?”路随将雾茫茫的牛奶递到她嘴边,“还要飞一个小时,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这么美好的谈恋爱的时间怎么能光用来睡觉呢?

雾茫茫立即就摇了摇头。

下机之后就转乘路随的专车,因为路途太长,闲着也是无聊,路随又不是那种跟你聊各种琐事的人,而且他一路都有很多电话,公事非常繁忙,所以雾茫茫只好拿起自己的笔电玩。

车上有车载wi-fi,雾茫茫看了看桌面上的游戏标志,一时心血来潮地登陆了自己的账号。

虽然有一个多月没玩了,但是界面一如既往的熟悉和亲切,毕竟她已经玩了很多年了。

只不过这次登进去的时候,雾茫茫差点儿没把自己认出来。

怎么会多了那么多华丽丽的外观?

这款游戏就是烧金神器,雾茫茫在以前那个号上花的钱都够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了,但现在这个号就寒碜了一点儿,一来是她自己囊中羞涩,二来也是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激情,不过是空闲之余的一点儿慰藉而已。

所以游戏里出的各种时装外观,雾茫茫都没有买过。这些时装可一点儿也不便宜,一件披风的价格是人民币499,而这种披风如果想要渲染自己所喜欢的颜色而不跟人撞衫的话,大概需要花费3000人民币左右,因为渲染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雾茫茫打开自己的包袱看了看,又上论坛转了一圈,基本可以确定自己这个新号上,所有外观都集齐了,包括那些节日限量外观也都集齐了,这可是需要去拍卖的。

雾茫茫斜睨了旁边的路随一眼,然后又仔细看了看自己新号的进度,pvp的最高级别的套装她走之前一件都没有,这个需要每天做日常还有参加竞技场才能赚得积分去购买。

即使每周一天不落的做日常,再把竞技场打到最高分,所得到的积分也只能换一件,而一套装备一共是六件。

而雾茫茫现在却在自己的新号上看到了四个部件,可见这是每天都有人在帮她做任务的。

雾茫茫将笔电扔到一边,等路随手里的电话刚讲完,她就抱了上去,“路随,你是不是有帮我做游戏任务?”

在给路随的信里,雾茫茫没话找话说的时候,的确提到过自己的游戏,还给了路随账号和密码。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知道路随嫌弃她每封信的内容少,所以每次就跟小时候憋作文似的,恨不能把自己今天吃了几碗饭这种事情都写进去凑字数。

雾茫茫提及游戏时,压根儿就没指望过路随能帮她,不删掉她的号都算不错了。

“是你亲手做的任务吗?没让别人碰我的号吧?我有洁癖的,别人碰我的号,我会有一种果体被摸了一把的耻辱感。”雾茫茫搂着路随的脖子撒娇。

路随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帮你做任务,只是为了弥补我以前的错误,但并不是支持你打游戏的意思。”

雾茫茫猛点头表示知道,但依然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你怎么会有时间帮我做任务啊?”

在雾茫茫的心里是觉得把路随的时间用来给自己做游戏任务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也算是休闲娱乐吧。”路随淡淡地道。

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去走她走过的路,看她看过的风景,自然也包括上她的号看看她玩的游戏。

雾茫茫在路随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大大的眼睛里像是落入了一颗星星般明亮而璀璨,“谢谢你。”

雾茫茫不知道路随明不明白他的这种态度对她有多重要?

对雾茫茫而言这是一种认可,她知道沉迷游戏是不对的,可是这并不犯法,不过是她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而已,跟女人逛街这类爱好其实并无实质差别。

以前她打游戏时看到路随,总是第一时间就得切出去,不管当时在做什么,那是一种超级心虚的表现,因为她并不希望在路随的眼里看到对她浪费时光蹉跎岁月的鄙夷之情。

而现在这种可以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和喜欢的人一起分享的感觉,简直美好得像是天堂。

雾茫茫跪坐到座位上,竖起右手对路随道:“我发誓,一定不会沉迷游戏的,我就是每天随便玩一下,跟我刷微博和逛街没什么区别的。”

路随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觉得这游戏好不好玩儿啊?”雾茫茫问路随。

“比你差远了。”路随应了一句。

雾茫茫嘟嘟嘴,就知道路随不会好好回答她的,索性坐回去继续拿起笔电看游戏。

新的pvp装备虽然还不全,但实力也不容小觑了。

雾茫茫很久没有摸游戏,打算去竞技场玩一把,她的治疗技术还是不错的。

刚走到主城竞技场的入口处,雾茫茫看着入口处的那三尊雕像就吓傻了。

游戏里每个月的竞技场月度三甲队伍都会以雕像的形式放到竞技场门口供大家抬头瞻仰。

雾茫茫是没指望过自己能上这儿秀一把的,但此刻立在正中间的那组冠军雕像里的漂亮小萝莉,真是怎么看怎么像她。

小萝莉头上飘的名字也似曾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