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陆西凉,我们的永远?我突然胸口一阵莫名的慌张,不敢再想。

“夏晚歌,你告诉我,为什么都是两个人,一样的承诺,为什么你能幸福我不能?你告诉我!”

我很久没有说话,最后将手中的纸巾盒放到她面前的桌上,说:“我不知道,也许幸福也是看天意吧。”

我转身出门,身后传来唐落欢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打翻在地的声音,玻璃杯子破碎的脆响伴随着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夏晚歌,我忌妒你,我恨你!”

到达医院,问过前台之后我并不困难就找到唐军所在的病房,妈妈正伏在床边打着瞌睡,唐军靠坐在床上翻着一本书,看到我进门唐军脸上露出了些惊讶,然后冲我打了个小声的手示,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吵着妈妈。

我冲唐军点头,轻声走近病床,将在街上买的水果放到床边的桌上。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快考试了吧。”才半年不见,唐军像是老了很多,两鬂竟然已经泛了不少白,说的话声音也明显没有以前的爽朗,喑哑的厉害。看来,唐落欢出了这样的事,对他打击很大。

我点头,说:“快了,不过家里有事,就先请假回来。”

“唉,你妈妈也真是的,眼看到考试了还叫你回来,要是耽搁了复习,那可就真是麻烦。”唐军似是很忧心地责怪,语气里带着几分父亲教育子女的关切,我蓦然地感觉到心头有点暖暖的。

“没事,平时的课我都学的不错,自己复习也是一样。”我笑着安慰。

“这样还好。”唐军似是放心了一点,点了点头,许是因为有点气不顺,引起了咳嗽,却又不敢吵着旁边的妈妈,就捂着嘴一阵闷咳直把脸都涨红了,我赶紧取过旁边桌上的水递给他。

唐军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气才顺了些,看了看还保持着原本姿势睡着的妈妈,将杯子递还到我手上,开始小心地将妈妈伏着的被子让开挪动身子下床,我赶紧伸手扶住他,用眼神问他这是做什么。

“扶我去外面走走,让你妈妈在这里睡会儿。”

我点头没出声,扶着唐军下床穿鞋,然后轻声出门。

扶着唐军出了大楼,我们去了医院的花园。B市是个北方城市,此时已经没有了仲夏的燥热,加之这几天一直间断性阴雨,走在花园里倒也没觉得热或是冷。走了一阵,唐军指着一处树下的木制长椅示意我扶他过去。

我扶唐军在长椅上坐下,唐军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小歌,坐下来歇会儿。”

我点头微笑着坐下。

“小歌,欢欢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唐军沉吟了一下,望着远处花坛的绿化带开口。

我点头嗯了一声。

“欢欢的妈妈生她没多久就跟台湾人跑了,我一直恨着她妈妈,又一门心思在学校的事情上,从小就没好好带过她,她那时候成天和帮痞子混混们一起,我知道了就打她,骂她。后来她妈妈回来了,她才又走回正路,可后来…后来她妈妈一气之下想不开,这事对她打击太大。现在她出了这样的事,我真的很自责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也…也对不起她妈妈。”话末,唐军垂头闭眼似乎很难受。

我看着唐军,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半天只说:“叔叔,你别担心,唐落欢只是认错了人,过了这事儿就好了。”

“小歌,我知道欢欢以前有和你闹了很多不愉快的事,可她本性不坏,你千万别怪她。如果哪天我不在了,她这个世上就再没了亲人,她虽然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希望你能不计前嫌照顾一下她。”唐军眉目恳切地看向我。

“叔叔你这是什么话,现在病查出来了就治,您可以看着唐落欢将来嫁人成家,也不用我照顾。”

唐军听完,苍白地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说:“你和你妈妈一样,看什么事都单纯。”说到这里,唐军停了一下,然后又叹息了声,说:“如果欢欢真有这样一个姐姐就好了。”

我皱眉,犹豫不决了半晌没说话,唐军一直看着我不肯松懈眼神。想到唐军刚才对妈妈的细心,我咬咬牙下定一个决心,说:“叔叔,您放心吧,如果有一天唐落欢需要,我会尽我最大的力照顾她。”

唐军听完,眼睛竟然闪烁了些泪光,然后侧头迅速拭掉,双手撑着腿站起来,我赶紧去扶他,却被他抬手挡住,笑说:“没事,听你这么说,我就很放心了。我想自己走走,你去看看你妈妈吧,你们娘俩好久不见,聊聊私话。”

说着,唐军朝旁边的石径路上慢慢走去,我站在原地看他走出十米开外,才转身回病房。

回到病房妈妈已经醒了,正在收拾着床上的被子,见到我进门她清瘦的脸上露出了笑,绕过床尾走到我面前,说:“刚才护士说有个学生模样的女生来过,我猜就是你,怎么没把我叫醒?”

我挽住妈妈的胳膊在床边坐下,简单地说了下唐军在外面散步的事,然后妈妈拍了拍我的头,又起身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唐叔叔的病,医生怎么说?”

妈妈收拾着东西的手一停,然后又继续收拾,说:“你别问了,回来看过就算是尽了心,早点回学校去准备考试吧。”

“很严重?”我皱眉。

妈妈正擦着桌面的手开始不规律地来回,我起身走到她旁边,才发现她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医生说很严重,要马上化疗,否则不一定能撑到明年。”

我惊讶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过了会儿才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里的化疗已经做过几次,可一点都不见效,医生建议去北京的大医院,可你唐叔叔说去大医院也是白浪费钱…”

后面妈妈没有再说下去,我却已经大概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伸手取过纸巾给妈妈擦泪,自己也努力地在脑中搜索可以帮到忙的人。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在想着唐军的事,匆匆地在医院外面吃了点东西,看到天边的夕阳快要落下去,犹豫着拨通了付楚凡的电话。

电话连响了五声才被接起,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晚歌?怎么了?”那边的付楚凡疑惑地发问。

“我…我…我遇到点事。”我结巴着出声。

“怎么了?”那边的人语气加重了些。

“家里出了点事,唐叔叔病了。”

“什么病?”

“尿毒症。”

付楚凡听到我说完,明显愣了一下,隔了两秒才说:“那么,我能做点什么?”

“我记得你是军人家庭出生,而且人脉广,能不能帮我联系着问问哪家医院治这种病比较好…”我犹豫且局促地试问。

“嗯,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付楚凡很迅速地回答了我。

我意外于他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帮我揽这个事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说:“谢谢。”

“你好好休息一下,别太担心。”

我嗯了一声,不再出声,付楚凡等了两秒后挂掉了电话。

我本以为付楚凡至少会隔个一两天才回复我,没想到才隔半个小时他的电话就回了过来,说已经联系了北京一家军队公立医院,那里有认识的熟人,这个周就转院过去。

我听完忙向他说谢谢,他笑说不用那么见外,提醒我自己照顾好身体。

晚上回到家我就向妈妈说了这事,可唐军却明显的很反对,说尿毒症治疗起来太费钱,家里的存款都花光了也治不好,正在我们成僵局的时候,付楚凡来了B市。

我本以为付楚凡帮我托人帮忙已经是仁至义尽,却也没想到他会亲自来B市,还带了一个医生。同时告诉我们说通过关系帮唐军申请到了教师医疗补贴款,这样一来,好像所有问题都瞬间被解决了。

而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其实这一切只是付楚凡的说词,除了医院里的确是有熟人之外,其他的一切事情都是付楚凡自己暗中花钱办成的。

在付楚凡的帮助下,唐军由妈妈和付楚凡一起来的医生直接去了北京,我因为马上临近考试,只能先回广州。

回广州的时候我和付楚凡一起坐火车,他看着车外快速后退的景色笑着说这还是他头回坐火车,以前到哪不是开车就是坐飞机,才发现原来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也可以这样欣赏景色。

我笑他长颈鹿看不到蚂蚁的路,他笑着说,以后有机会要知道我这只蚂蚁的路。

第二十三章

回到广州,我第一时间去找了陆西凉,同宿舍的同学说他出去了,我只能先自己回宿舍,却没想到会在宿舍楼下遇到苏凉池。

苏凉池靠在摩托车上抽着烟,起初并没有发现从背后走过来的我,我想绕路从他背后过去,却没想到苏凉池就在这时候目光扫过,发现了我的存在。

“晚歌。”苏凉池叫出声。

我脚步不停,礼貌性地微笑算是回应。

“好久不见,你瘦了。是那个男生对你不好?”苏凉池说话依旧直白。

“苏先生,我们很好,谢谢。”我继续朝楼口走。

“你男朋友现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我犹豫了一下,微笑着说:“当然知道,他在复习。”

“你撒谎,我根本不知道,他现在餐厅和另一个女生约会。”苏凉池在后面说。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停滞,脑袋似是被人撞了一下,扭头皱眉不相信地看苏凉池。

“我在D餐厅看到他抱着一个哭泣的女生,开始我以为他抱的人是你,就走了过去,却没想到那不是你。”

我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完全不敢也不肯相信,脸上想努力地挤点笑好在苏凉池面前粉饰太平,可我发现我实在不行。

“我带你去找他。”苏凉池将我扯到摩托车上坐理,顺手将手上的头盔套到我头上,还不由我说话,他只提醒了一句坐稳就已经一踩油门朝校门的地方绕过去。

到达苏凉池所说的D餐厅那条街,刚转过街口,还未等我们到餐厅,我就远远地看到了一身蓝格子衬衫的陆西凉从餐厅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

看到这一幕,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我脑子轰隆一响,整个身子像是被人抽空了,连坐稳的力气都消失,原本抓在后座上面的手不自觉地松开,只感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就朝后摔了出去。

在一阵天地倒旋后,我半侧着身子落地,身上传来剧痛的同时,我看到了那个女生的脸,是叶然然。

后来,我似乎听到了路人的尖叫和苏凉池叫我名字的声音,我有张嘴说话,却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努力的侧头朝陆西凉所在的方向看,却只看见对面马路上陆西凉和叶然然上了一辆车,扬尘而去。

我感觉到胸口很疼,伸手去捂住,有很多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落在马路上印出一个个小水印,我吃力移动着身子,却怎么也坐不起来,整个人仰翻着躺在地上,感觉旁边的世界如一幕无声电影。

模糊间,我看到眼前的天空被周围聚集过来的人围成一个圆形的圈,最后这个圈成了一个小小的白点,全都消失。

等我醒来,我在一片纯白的医院房间,腿和头上打了纱布,站在我面前的是付楚凡。见到我醒过来,付楚凡习惯地冲我露出笑容。

“怎么是你?”记得我出事的时候是苏凉池在场,醒来却见到是付楚凡,这不得不让我惊讶。

“你的东西放在我的包里忘记取,我给你送过去的时候看到你被人用摩托带走了,怕你有什么事就跟了一段路。”说着,付楚凡从包里取出一只我回B市时放东西的小包给我。这个小包是当初从B市回来的时候我的包里不好放,就放在他行李袋里了。

“苏凉池呢?”我问。

“他走了,留了信给你。”付楚凡指了指桌上,我发现了一封白色的信封。

我动了胳膊,确定胳膊没事后伸手取过了那个白色信封。

“你一天没吃东西,我去买点过来给你。”付楚凡简单地说了一声,帮我掖了下床边的被角后转身出门。

看付楚凡离开,我将信封打开,取出一张折三成层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很潦草:

“晚歌:我希望能有一个人完整地知道我和苏苏的故事,而你就是我觉得合适的那个人。

我和苏苏是在大学同学,她很完美,是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但她却只爱我一个,我写作她画画。大学一毕业我们就订了婚,那时候我答应他,等到我完成第十本书,我们就去西藏结婚。在我是穷困潦倒的日子里,她一直没有放弃我,甚至为了成全我而放弃了画画。我花了五年时间完成了九本书,然后带着她去西藏,但就在马上进入西藏的时候,因为我的大意,我们出了车祸,车子翻下公路,苏苏在第一时间抱住了我的头,我只受了伤,她却再也没醒过来。

最终,我没有进入西藏,把苏苏安葬在了西藏边境,然后开始流浪在各个城市,我再不敢开车,只能骑摩托,而且,我再也写不出一个字。

见到你时我以为找到了苏苏的影,可是昨天你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出事时叫着陆西凉的名字,我想到了在临死前一直叫着我名字的苏苏…

我终于知道,苏苏是没有影子的,她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个人如她,我想她了,决定去找她。

亲爱的姑娘,希望你能幸福!”

一段话并不长,讲的也没有特别深刻详细,但我却看的很仔细,到最后有一种莫名的欣慰感动。

我重新将纸张折好放回信封,正准备放到旁边的桌上,就听到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我以为是付楚凡回来了,就微笑着扭头,说:“这么快…”

可当我看到进门的人时,嘴里的半句话瞬间僵住。陆西凉满头大汗地喘着气立在门口,胸口因为呼吸而明显起伏着,在看到身上多处白纱布的我,他脸上的神色即惊讶又心疼。

我看着陆西凉,先有一瞬的惊喜,然后就想到了在餐厅门口看到的一幕,觉得无数只虫子在心头蚀咬。

“晚歌…”正巧,门外付来了付楚凡的声音,我朝门口看去,就看到付楚凡提着一只只碗进来。

看见付楚凡,陆西凉里眼瞬间露出了凶狠的光,从门口进来的付楚凡还没看清屋里的情形,旁边的陆西凉侧身一个勾拳就落在了付楚凡的脸上,付楚凡被突然的袭击打的实在,一个趔趄摇晃着,手里装着瘦肉粥的碗被摔到地上洒了一地,他扶着墙面才没至于摔倒。

“你说,你对晚歌做了什么,她怎么会躺在医院。”眼看陆西凉又扬起拳头,我惊叫着要起身阻止,却发现自己的腿一动就疼的厉害。

“晚歌,别动。”付楚凡连忙提醒我,在这个空当,陆西凉的拳又结结实实落在付楚凡脸上。

“陆西凉,你住手。”我气愤加上着急,吼着顺手抓起旁边桌上的水杯就冲陆西凉丢了下去。

陆西凉本能地闪过我丢过去的水杯,玻璃水杯落在墙角,随着一声碎响,裂了个粉碎。陆西凉看一眼那满地的玻璃渣,目光转向我,即讶异又气愤。

“陆西凉,这里是医院,你想怎么样?”我瞪红着眼问。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全身上下都是伤,要不是他和你在一起,你怎么会这样。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他一下。”说着,陆西凉怒目看向刚站起身子,正拭着嘴角血渍的付楚凡。

“你又要耍什么少爷脾气,能不能别这么不讲理,你要是再敢在这里动一下手,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理你。”

“这辈子都不理我?为了这个男人?你现在是攀上高枝,有了新靠山了,觉得比我好是吧。”陆西凉也红了眼,愤恨地指向付楚凡。

“陆西凉,你王八蛋!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好!夏晚歌,很好!我一知道你出事,就不要命地跑来找你,差点被车撞死,你就为了这个男人让我滚。那我就成全你们,夏晚歌,我成全你!”

说完,陆西凉扭头跑出了病房,我听着楼道里渐行渐远的跑动声,捂着嘴将头侧向窗外,眼泪却汹涌地不停流出,顺着指间流下落在白色的被子上,湿了一片。

“晚歌。”旁边的付楚凡走过来,我捂着嘴低头,伸手示意他不要过来。

付楚凡停下,站在原地看我几秒,最后还是走了过来,握住我示意他不要靠近的手,伸臂将我揽进怀里。

我退后着身子拒绝,他却一反平时温文的态度很坚持地将我揽进怀里,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靠着付楚凡的肩,我感觉到有一种胸口长久压抑的闷疼心酸找到缺口,回手抓住他的肩将头狠狠地埋进去大声哭起来。

“哭吧,哭完就没事了。”付楚凡拍着我的肩轻声抚慰。

我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要哭到渗出血,模糊中目光越过付楚凡的肩头看到门口的方向,原本已经离开的陆西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站在了门口,他深深蹙着眉头看我,却已经没了刚才的满眼愤恨怒火,而是绝望和悲凉,他就那么看着我,目光如两把利剑,深深剌穿我的皮肤,血肉,最后穿心而过。

我隔着眼泪组成的水雾望着他,见他从身后取出一只灰黄色的大信封,低头弯腰放到靠近门口的座椅上,等他再抬头,我看到他竟也已然满眼泪水。

我想要张嘴叫他的名字,可他却笑着冲我摇头,流着泪冲我微笑,用嘴型说了一句话,转身迅速地出了门。

“西凉,陆西凉…”我扑着身子向门口的方向大声叫他的名字,腿上因为扯动伤口而传来剧痛,原本揽着我的付楚凡为了不让我动,紧紧将我抱住。

“西凉,西凉…”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可最终还是只能听着陆西凉远去的脚步完全消失在门外。

我放声大哭,直到精疲力竭再哭不下去,只能软软地瘫在付楚凡怀里,不停地流泪。

虽然以前我们也曾吵过,负气离开过,可我们都能再合好,但这次我意识到,陆西凉将是真正的离开我。我们的爱情,随着时间和现实的磨砺,伤口已经斑驳,而我们个性里的倔强,也将这些伤口化成一道道无法修复的裂痕。

一个周后,付楚凡推着轮椅送我进考场,考完后再将我接出来,苏小媚也很照顾我,甚至一改平时公主的作派,每天和付楚凡一起打理我的起居,送我来回于医院之间。就这样一直到考试结束。

考完最后一课,付楚凡带着我和苏小媚去了一家湘菜酒楼吃饭,苏小媚兴致很高,问过之后点了一份鸳鸯火锅。她说我现在是病人,不能吃辣椒,就吃清淡的那一半。

餐桌上苏小媚吃的很开心,还喝了酒,隔着火锅的烟雾气,我看她被辣到直流泪却还不肯停下,到后来,她的脸像是台上的花旦戏子,嫣红配着粉白,美到迷离。

就是这样的苏小媚,她拍着我的肩,说:“晚歌,大四了,一转眼大家都要各奔前程了,真舍不得你。”

我笑着推了推她,说:“说什么呢,明年还有一年,再说就算毕,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

苏小媚迷离着眼睛看我,伸出纹着亮钻的五指来摸我的头,说:“晚歌,我真不知道说你单纯还是说你傻妞,不过这样很好,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多直接。”

我拦下她的手,说:“苏小媚,你喝醉了。”

苏小媚伸出软若无骨的胳膊将我抱住,似醉似醒地在我耳边说:“晚歌,付楚凡对你很有心,好好珍惜吧。”

我确定她是醉了,想伸手扶她,却没想到她突然一侧身竟然扑到了付楚凡肩膀上。我看她的胳膊绕上付楚凡的肩,附着唇贴到付楚凡的耳边,像是说了些什么,付楚凡面上神色没变,但眼里却闪过一抹特别的光。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听苏小媚在说什么,她已经从付楚凡的怀里退开身子,扶着桌沿站起身子,拿起旁边的提包冲我笑着摇了摇手,说:“晚歌,我去趟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