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颇有点撒娇的意味,回头看到纪蓉一脸的揶揄,才不好意思地同段兑结束通话,“你笑什么啦?”

那是问纪蓉的。

纪蓉但笑不语。

惹得陈果更不好意思了,这一回头刚好瞄见廉以钦的脸,顿时心里一滞,似乎做贼心虚了般,“他打电话回家,没人接电话,才打我手机…”

“我懂的,我懂的…”纪蓉连忙打断她的话,“赶紧吃饭吧,吃完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久等了哦,最近老没空,抱歉呀,据说要冷空气了,大家要注意保暖哦

006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更让陈果半羞半恼的,——更是叫她一直低着头,一低头,脑袋里涌入的各种做法更多,让她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她以前背过各种菜的做法?

想想也是有些道理的,她怕火,不敢下厨,可能是对做菜有些个兴趣,便背些菜的做法解决一下自己的独特爱好?也算是能想得通。

她这么安慰自己的,等到松鼠鱼上桌时,这菜的做法立时就涌入她的脑袋里,将黄鱼去鳞、鳃、内脏,以胸鳍处下刀,将鱼头切下,再从下颌处将鱼头劈半刀,用刀略拍几下,剔下两面鱼肉,除净胸部细刺,鱼尾相连,在鱼肉面剂上宽麦穗花刀,连同鱼头绍兴酒及精盐腌渍入味;葱头、冬菇、玉兰片、胡萝卜切成丁,放入沸水中氽过;炒锅内放入花生油,用中火烧至七八成热,分别将鱼头、鱼肉沾匀精面粉,在鸡蛋黄液中拖过,做成松鼠形炸至金黄色,劳出装入鱼盘中;炒锅内留少量油,番茄酱下锅略炒,加葱头丁、冬菇丁、玉兰片丁、胡萝卜丁、青豆略炒,加绍酒、清汤、精盐、白糖、醋烧开,用湿淀粉勾成流芡,加入芝麻油,浇在鱼上便成面前的这道热腾腾的松鼠鱼——

不止是这般,她甚至都觉得手指间蠢蠢欲动,似乎自己能亲自动手烧这一道菜。

她傻傻地伸出筷子去夹鱼肉,瞧着这道菜形象极其逼真,色泽极为鲜艳,往嘴里稍稍送那么一点点鱼肉,“鲜嫩酥香,酸甜适口,还保留了鱼肉的味道。”

纪蓉侧眼看向她,不由笑道,“怎么跟个美食家一样,还说得这么详细的?”

“就有感而发。”陈果确实不好解释自己的怪异,也就脱口而出,她都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想法,只得稍稍补救些,小脸多了丝小得意,“我在努力学习当个美食家。”

廉以钦的视线稍稍掠过她染着些许小得意的脸,莫名地与下午那张染了几许羞色的小脸对起来,却是迅速地收回视线,夹了一筷子鱼,动作优雅地往嘴里一送,还真是尝出点味来,跟她说的到是差不离,却是半句话都没说。

气氛很静,谁也没再说话,便是陈果,脑袋里有再多的话,此时真不会再说——她想着少说不说是最好的事,讲太多,容易坏事儿,巴不得吃快点,跟廉以钦挤坐在一桌上,她压力还挺大的。

幸好,廉以钦跟不记得事一样,就跟纪蓉聊着。

她乐得没长耳朵,心里也觉得廉以钦真像个长辈的样儿,至少当作没事情发生过一样,这样的长辈,她想等会,还是再叫声“叔”为好,人家给她留着面子呢,没提事儿,她不得感谢人家嘛——

她也不喝酒,浅酌也没有,纪蓉说她不喝酒的,亏得纪蓉这么说,她都不用费力地推一推,心里暗喜着,只顾着吃饭,饮料都不要,直接叫人端来白米饭,吃饭是细嚼慢咽的,比起两个聊着的人,她的速度自然算快的。

吃饭嘛,总归是要吃饱的,没道理出来吃,回家还要饿肚子。

她这个人想得宽,也自私,别人当她下午的糗事没发生过,她自然也是当作没发生过的,而且还心安理得,真跟没事儿一个样,待得两浅碗的饭下肚子,就放下碗筷,笑着一张脸,“你们慢吃,我吃饱了——”

纪蓉才算是自廉以钦身上收回点注意力,笑望向她,“吃饱了,不再吃点?”

“多吃点——”就是廉以钦也加了句。

纪蓉说这么个句是没事,廉以钦一说,就够陈果要打哆嗦,上一秒她还没事样,被他这么一句那点心虚劲就差点又浮上来,她暗地里深呼口气,强自叫自己看向廉以钦,小嘴一张,还真让她叫出尊敬的称呼来,“廉叔,我吃饱了,得回家了,你们慢吃…”

廉以钦深看她一眼,笑得极为和气,“那就早点回吧,省得叫小段担心。”

陈果就等着他这么一句话,迫不及待地就起身走人。

纪蓉还想叫住她,——她逃得可真快,直接溜了出去,等纪蓉出了包厢门,已经不见陈果的身影,她瞪大了眼睛,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头到包厢里,她还坐在廉以钦身边,“陈果她最最单纯的,可能是家里太简单的缘故,她一贯是这样的性子,要是有什么失礼的话,也别见怪——”

陈果没留下来,自然就听不到这话,自然也没瞧见廉以钦依旧噙着丝浅笑,被灯光笼罩的脸,如刀刻般深刻,不叫人轻易看见他的心底里去。

“单纯的?”廉以钦就这么抓住这两个字眼,思及他瞧见的画面,怎么看都没觉得跟那画面跟“单纯”能扯得上什么关系,“我到没看出来——”

他这么一句,到叫纪蓉笑出声来,笑得个矜持的,并不夸张,还用手挡了挡半边脸,将个脸凑近廉以钦,媚眼如丝,吐气如兰,“那我呢,单纯吗?”

“你说单纯就单纯吧。”廉以钦就这么应她一句,脸上带出丝丝的笑意,心情颇好,与她凑近的脸稍稍地拉开些距离,眉眼间的神色叫人看不出来深浅,右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突然就回国了?”

“你不喜欢吗?”纪蓉反问他,顺着他的手抬起削尖的下巴,似乎没化过妆的脸蛋儿透着股娇媚,隐隐地还能露出点委屈之色,“我来找你了,你不欢喜吗?”

廉以钦放开手,却是擦了擦手,不动声色地朝她看去,“说吧,是什么事找我?”

他一个眼神,都能叫人失去理智,便是纪蓉所说的一般,这种男人,全身写满了强硬的男性气质,——即使是纪蓉面对他的目光,还是觉察到了压力,她盯着被用来擦手的湿巾,表情已经变了,颇有点怒意,可那点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很快地就恢复好表情,甚至多了点献宝般的喜色,“你不想见见儿子吗?”

“儿子?”廉以钦琢磨着这两个字,到是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脸,像是鼓励她说下去,“怎么不早跟我说?如今才跟我说起这个事?”

就这个态度,似乎叫纪蓉看到了一点希望,她低下头,“我、我怕你不要这个孩、孩子。”

“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要?”廉以钦很和气。

纪蓉倏地抬起头,万分热切地望向他——却在下一秒,她收起了满脸的喜色,满脸的慌乱,双手抓住他的右手,“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身体缘故,我要是不能留下这个孩子,我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洁白的牙齿咬着粉色的红唇,美丽的眼睛湿漉漉,充满了惊慌,且委屈。

“你做的对。”廉以钦笑笑,似乎纵容她,“以后要是不能再有孩子,可就不好了,得留着,是得留着,你说吧,要什么?”

问得很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纪蓉瞬间苍白了脸,面上血色全失,连带着抓住他右手的双手都失了力气,缓缓地放开了些,——但她很快地就回过神来,“不,我不要什么,只要你能认这个儿子就行,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

他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似的,竟然笑出声来,笑声极为畅快——

笑得纪蓉心里没底。

甚至是背后都叫冷汗湿成一片。

她不敢动一下,就那么抓着他的手,殷切地瞅着他,刚才是十分的委屈,如今已经是万分的委屈。

“其实我最喜欢听别人要什么、要什么的话,要是有一个人在我面前说不要什么,我反而不敢相信的…”廉以钦说得语速并不快,跟游戏般似的,眉毛上挑,上半身朝后一靠,一扫那种优雅绅士的派头,显出几分不讲道理的意味来,“有求的人才好对付,没求的人才不好对付,我到是一直深信这个的,你什么都不要,反而叫我不知所措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要。”纪蓉唯恐他不信,“他真的是你的儿子,只要你能认下他,我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让他成为有爸爸的孩子,我从小没见过爸爸的面,知道没有爸爸的滋味,我不想叫儿子也变得跟我一样从小就没见过亲生爸爸…”

“哈——哈——”廉以钦很“佩服”的拍手,跟听戏似的,收了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冷峻起来,“忘记告诉你了,几年前我就结扎了,不、也许你会说这个没有百分百的保险,但你在美国的事,我还是能知道的,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把不知道谁的孩子都想栽到我的头上,还是找个靠谱的人接手吧?”

这是“谈判”,算得上谈判,于纪蓉来说不是个美好的回忆。

她从饭店里走出来,已经有了决断,回头看一眼被誉为本市最好的饭店,这也是廉以钦的产业,眼底难掩愤慨之色,却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阿姨,我从美国回来了,您要不要见见小宝?”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同学们会觉得我更新的慢,实在是心有难言之瘾呀,数据不太好,想养养数据哈哈,

007

陈果不知道她自己走后,那里上演了一幕好戏,跑得贼快的她还生怕纪蓉还要找她,索性就手机都关了,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就直接回家,——回家之前看到那家超市还在营业,索性再去挑了点东西,这会儿,她稍稍淡定了点,并不为脑袋里那些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经验之谈给惊着,提着个大袋子就直接回家。

最叫她惊讶的是站在楼下,就能看到楼上亮着灯,她心一喜,难道是段兑回来了?

就在家门口,她在想着是要拿钥匙开门,还是按门铃,门到是开了——

她瞬间就扬起笑脸,跟个天真的孩子似的。

下一秒,她就有气无力了,耷拉着脑袋,“妈——”

这是她妈,不,是她婆婆,段兑的亲妈,姓谢,人称谢女士,亲切地站在门口,见到她手边提着的东西,就要伸过手来接,——到是陈果下意识地就躲避了下。

她一躲避,才觉得自己干得不对,顿时心里有些尴尬,也试着想缝补一下这种局面,“妈,这好重的,还是我自己来…”

谢女士的手伸出去并没有接到东西,慢慢地缩了回去,似乎并未察觉到陈果躲避的意图,依旧亲切无比,看着陈果将东西放入厨房,她自己则回身坐到沙发里,并将客厅的电视给关了,“我打电话给你,一直关机,就叫小张送我过来看看。”

“妈,我手机没电了呢。”陈果反应很及时,并没有去拿手机叫谢女士看看,对上谢女士亲切的目光,她表现得很自然,一脸疑惑地坐在谢女士,“刚跟阿兑打过电话就没电了,妈打电话给我是有要紧的事?”

“就是小事儿,”谢女士慈爱一笑,指指放在茶几上的保温瓶,“这里面都是煎好的中药,一包包的,你等会放冰箱里,每天稍微热一下再喝,喝个一星期,对身体挺好的。”

一听是中药,陈果的脸上就露出避之不急的神色来,刚要推拒,却看到谢女士在跟她摇头,——她立时低了头。

到是谢女士瞧她这个样子,微叹口气,拉过她的手,“我并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婆婆,你妈跟我也是多年的朋友,我们再努力一下好不好,要是再不行,我们就去收养个孩子…”

收养?

就算陈果是个自私鬼,也听得有些糊涂,更是很惊讶,她睁大眼睛看向谢女士,“妈?”小脸是满满的疑惑,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谢女士笑脸下全是无奈,轻抚陈果的手背,“不止给你准备了中药,也有给小兑的,你们都吃吃,再吃段时间试试,只是试试,好吗?”

听得陈果更糊涂,眼睛不由得望向那个保温瓶,很快地又收回视线,只顾看着自己被拉住的双手,人便侧着身子,坐姿有些别扭,她忍了。

见她没说话,谢女士还替她心疼,“我忘记你都不记得了,老是不记得,这年纪大了真是不太好,容易忘事,你们结婚都好几年,一直没有个消息,我一直没催过你们,就怕给你们加压力。”

陈果一天之内算是挤出两个事实:一段兑可能是ED,二她与段兑之间没有孩子,谢女士可能不知道原因,——“妈,我们以前检查过身体吗,有没有什么原因?”

“医生说你的卵子质量有问题,能成功怀孕生下健康的孩子只有10%的可能性。”谢女士说得很快,又立即地安慰起她来,“还有10%的可能性呢,我知道你喜欢孩子,要是真喜欢的话,这回药吃了还不行的话,你们就商量着收养个孩子吧?”

陈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小孩子,自从医院出来后就没有接近过小孩子,无从知道自己失忆之前是不是努力地想要个孩子,或者她因为段兑ED,从而两个人之间有小矛盾?但她没往这边想,不愿意深想,“我…”

她才说了个“我”字,就让谢女士拦了话,“你别担心,小兑要是因为这个事心里不痛快,你放心呢,有我们两个老的在,绝对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陈果到是想直接问她,能有什么委屈要受的,——但也知道这话不是现在能问的,满眼感动地看向谢女士,眼睛一眨,差点能滴落眼泪,“妈——”作势扑向谢女士的怀抱。

谢女士抱住她,“乖,不哭,不哭呀,我们小果最乖了,不要哭。”

陈果一听,立时哭得更大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哭的,反正她就是想哭。“妈,我怕阿兑他、阿兑他接受、接受不了…”

“傻孩子,”谢女士继续安慰她,“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怕给你更多压力,一直没敢跟你提起这件事呢…”

“真的吗?”陈果很入戏,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被婆婆跟丈夫都同时谅解的女人,是不是太“幸福”了点,“妈,你们真的不介意?”

“要是建议的话,我还能同意你们还能一起?”谢女士抬起她的脸,抽出纸巾替她擦脸,嗔怪地点点她的额头,“就你自己想太多,大半夜的还要开车出去,结果人到是进了医院,车子一点事都没有,可吓坏我们…”

闻言,陈果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眼泪还没干,“让妈担心了——”

“知道就好,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要放在心上,我待你同亲生女儿一样,你却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一句都不同我说,”谢女士微有些责怪她,扶着她回房间躺下,“你要是早点说就没事,也不至于在医院躺了好些天,早点睡,别哭,我们小果不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嘛,收养的,我们自己养大了也是跟自己的亲孩子一样的,早点睡,知道吗?”

陈果抽抽着,满脸的泪水,在大床里缩成一团,待得谢女士将卧室门关上,她却是瞬间一抹眼泪,眼里浓浓的感动与自责之色瞬间一扫而空,——她没去锁门,两眼盯着天花板,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什么样的环境。

失忆,其实是件挺操蛋的事,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更别提她能想得透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想了想没想个所以然来就索性一睡了之。

能睡就是好,但是睡不着更叫人烦。

可能刚才是情绪不对,她又痒了。

痒得更叫人心烦。

她得去看医生,真的,她这么对自己说,一定得去看医生,必须的,抽时间也得去——但她真要抽时间出去看医生还真是挺不容易的,一连浪费了好几天时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真叫她觉得似乎比前些天痒得更厉害。

也亏得她有耐心,并不在谢女士面前表现出来,谢女士叫她吃药,她也喝,得到谢女士的夸赞眼神,谢女士自从那晚过来后就一直没走,就陪着她,还亲自下厨,陈果给喂得很好。

这天,陈果还没有下班,谢女士到是给她来了个电话,让她晚上到外面吃或者叫个外卖吃吃,——陈果一边乖巧地应着,一边庆幸自己找着个机会,赶紧地趁着早一步就下班,先跟同事说了声,就悄悄地遛走。

医保卡,她肯定是不敢用的,生怕看病记录就一直留着,会叫人看见。

她心虚呀。

到医院的时候,还直接挂专家门诊,门诊费全额付,得21块钱,她到不是心疼钱,而是心疼待会可能检查了都没得报销——才涌起的这种想法,她又为自己的小家子气而感动汗颜。

下午看门诊的人不多,不至于像大早上的跟挤超市大甩卖一样,陈果过去的时候还特意戴了大墨镜,能挡住她半张脸,她发誓这这么一戴,除非是最熟的人,不然谁认不出她是谁来——

没等多长时间,就叫她的号了。

可能是医院建的时间太长,即使墙壁雪白,从还没更换过的木门上还能看出时间残留的痕迹,她走进去,就看到医生坐在那里,果然是女医生,年纪并不大,最多四十多,还戴着副眼镜,显得极专业——

“哪里不舒服?”医生按例问道。

明明是个女医生,陈果还是觉得挺没脸,看都不敢看医生,只顾盯着自己的手,空白的病历卡已经在医生手边,她手边没有什么可拿的东西——手慢慢地移到身侧,紧紧地拽住包包的肩带,好像才有了一点点勇气,“痒,我一直在痒…”

就这么几个字,就足以叫她的脸瞬间都红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更的太晚了,这天呀,今天毛衣都没穿过,直接到穿羽绒服了,好醉人呀_

今天下午在开会,手机在家里充电,忘记带了,哎,单身的人儿呀,回到家发现手机的未接电话都是10086的,噗

008

医生的脸丝毫没有波动,拿着笔在全新的病历上写症状,“还有吗?”

“就是痒,痒得难受…”陈果的头越来越低,声音更轻了。

“多长时间了?”医生淡定地问。

“小半个月了。”陈果仔细地算着时间,满打满算的好像是有小半个月,怯生生地抬起头,往医生脸上看一眼,又迅速地缩回视线,讷讷地问道,“医生,我没事的吧?”

医生站了起来,指指诊疗室里最里边的小间,“有过X生活吗?”

“有、有的…”陈果想说没有,已婚的女人,实在不好说自己自己没有X生活。

医生再问了句,“有异味吗?”

医生一站,陈果也跟着站起来,跟受了惊似的,手紧紧地拽着包包的肩带,力道重得几乎能将包包的肩带给拽断了——“好像、好像有一点。”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梗在喉咙底,想到自己有时都怕别人闻到的味儿,不由得更夹紧了腿。

医生回头看她,“还不过来?”

她连忙跟了过去,见医生叫她往黑色的高椅上坐,还叫她把裙子往上撩,并——

顿时就脸红了,烫烫的,跟被大火薰过一样。

医生扬眉,“不想检查吗?”

她赶紧摇头,赶紧听医生的话照做,只是,她到是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看医生怎么检查的,只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就听到医生说“好”了,她才惊慌未定地睁开眼睛,见医生将一根棉签收拾好,并让她交到化验室里,等化验结果出来了再过来。

“还没开封过,说什么自己有过X生活的?”

她刚要走,就听到医生这么说。

听得她都有些糊涂,回过头,疑惑地看向医生,“什、什么?”

“结婚了?”医生坐回去,将病历本给还给她,“还是没结婚?”

“结、结婚了。”陈果立马接过病历本,瞅着这全新的病历本,迟疑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问,“医生,我真的是、真的是?”

“有没有你这么糊涂的人?”医生眉头微皱,“看你样子也不傻呀,怎么都不知道?”

陈果真是懵了,还真的跟纪蓉说的一个样,她真个是处,这种隐私的事,纪蓉都晓得,难不成纪蓉真是她好朋友?一瞬间,她的脑袋里涌起好多事,没有一样能厘得清,“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她讷讷地说。

医生并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直接叫了下一位病患。

陈果只得往外走,化验室在哪里,她还真是不知道,问了问护士,护士到是回答得很仔细,三楼朝东再往西,——她听得就跟天书一样,叫她往前后左右,她是懂得的,但是东南西北,真是傻傻分不清。

真到了三楼,她才眼前一亮,医院的提示牌子还挺醒目,不至于叫她真是东南西北分不清,把东西交到了化验室,才算是松口气,气是松了,脑袋更乱了,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化验单并没有那么快能拿到手,单坐在医院里等,她又觉得太枯燥,索性就走出来打算在医院附近走走,离医院最近的地方有个商场,里面衣食住行吃喝玩乐的都有,陈果就打算随便走走,打发一下时间,也没想买什么东西,就那么没有目的走走。

可能是去过医院了,她发现自从来了医院后,腿间就似乎没痒过,她一乐,可能这个痒跟自己也可能是自个的心理因素原故?——也就那么一想,她瞬间把这个事给丢开了,最让她烦的是自个跟迷雾一样的失去的那段记忆。

支着个下巴,她喝着新榨的果汁,漫不经心地看看腕间的表,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向外边走过的人群,都是大袋小袋的战利品,让她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浅笑,——突然间,她眯细了眼睛,望着不远处走过去的两个女人。

正确的说是一个中年妇女,一个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两个人聊得挺投机似的,本来她们只是人群中不太显眼的人,但不巧的是中年妇女正好是她的婆婆谢女士,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好是她所谓的好朋友纪蓉。

陈果下意识地想要走出去同她们打个招呼,莫名地又觉得不太合适,就在她迟疑之间发现她个婆婆跟纪蓉并没在二层女装那里下来,转而直接上三层,——她眼尖地看见三层是儿童衣物玩具…

她们是要买给小孩子的东西吗?

真让她挺好奇的!

按理说她应该大大方方地走上去,跟她们打招呼,偏偏她跟作贼似的在后面悄悄地跟着,还远远地跟着,——就怕被她们给发现了,可她跟了一会儿才有些个异样的发现,她个婆婆谢女士似乎并不像她在下面时看到的与纪蓉聊得投机,似乎与纪蓉还保持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距离,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好像纪蓉捧着她个婆婆谢女士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