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耐心没剩下多少了。

我和贾斯汀汉默一起站在门前又等了五分钟,房门还是没有打开。

我觉得心似乎被人挖掉了一块,呼吸有些困难,直接把行李丢在地上上前不断地按起了门铃。

“嘿,你这样会被投诉的!”贾斯汀及时阻止了我疯狂的行为,他将我的紧张和绝望看在眼里,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开口说话,倒是我们身后的那扇门打开了,屋里的主人探出头好奇地看向了我们。

“你们是谁?”标准的北京话,亲切无比。

我立刻望向那个人,并不是我熟悉的邻居面孔,我只觉得所有信念在这一刻都濒临破碎。

“你……你知道对面的住户去哪了吗?”我冲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问,凝视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那人像是被我吓到了,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才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他说,对面的房子已经空了很久了,之前住过一对年轻夫妻,北漂,租房住的,生了孩子就回老家去了,后来就一直空着,从来没住过人。

……

不,这不可能,这房子明明是爸妈买下来的,怎么可能住什么年轻夫妻,还是出租?!

我有些腿软地险些倒下,贾斯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张鲜红的一百元钞票递给那个邻居,然后说了声“谢谢”就拉着我回到了电梯里,直接按了1。

“现在我相信住在这的不是斯塔克了。”他说。

我讷讷地问:“为什么?”

“我不觉得如果他失踪的话会令你如此失魂落魄和绝望。”他斟酌着用词,“你们之间虽然关系很亲密,但我觉得还没到那种地步,你那眼神就好像你的家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我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他那浮夸虚假的敷衍面容此刻忽然真切了许多。

他见我这副模样,眨了眨言,语气有些飘忽:“该不会是被我猜对了吧?哦上帝,这可真是个噩耗。”他依旧扶着我,似乎思索了一下,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节哀。”

“……”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也没心思理他,匆忙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打一下家里的电话看看能不能打通,哪料我刚打开机,电话就不要命地响了起来,动听的铃声在此刻变得异常刺耳,我一时冲动,烦躁地差点将它摔了,贾斯汀迅速夺了过去。

“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他不赞同地看了我一眼,又去看手机屏幕,神情变得很古怪。

我有些疑惑,自从上了飞机我就再也没打开手机,谁会这么巧在我开机的时候正好打电话过来?我踮起脚看向手机屏幕,托尼这个英文单词大刺刺地加粗加重摆在那。

“真巧啊。”贾斯汀勾了勾嘴角,趁我没注意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移到耳边怡然自得道,“嗨托尼,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你的朋友贾斯汀汉默!”

我瞪大眼看着他拿着我的手机和电话那边的斯塔克对话,想要夺回来,但他一直躲,身手还挺敏捷,我居然完全没办法抢过来,只好大声吼道:“把手机还给我!”

贾斯汀安抚道:“嘛嘛,很快的很快,不要急,我和斯塔克先生说两句就给你。”

电话那头斯塔克的声音在静谧的电梯里可以听得很清楚,我该感谢手机质量真好,还是感谢我平时喜欢把听筒音量开的比较大,以防止离手机太近接电话会受辐射吗?

斯塔克那听不出情绪的低沉声音压抑地问:“贾斯汀汉默?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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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_╰)╭其实男3调教一下也很萌的,留言自动转入下一章,你值得拥有!

VIP章节 24第24章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斯塔克,她不是已经和没关系了吗?既然没关系了就不要管这么宽。”贾斯汀提高声音略带调侃道,“我拿着她的手机,当然是和她……”

“够了!”我一脚踹在他腰上,夺回手机面无表情地按掉,勾着嘴角阴森森地看着他,“待会再跟你算账,我会让你深刻地记住以后绝对不要乱抢别人的东西。”

贾斯汀痛苦地躬身捂着腰,俊俏的五官皱在一起,毫无形象可言。

他听到我的威胁,眉毛挑得老高,显然很相信我能做出令他始料未及的“好事”。

我冷哼一声,迅速按下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接着将手机放到耳边,看着打开的电梯门,重新又按下了11层的数字。

电话拨出去后并没有提示是空号,这让我多少踏实了一些,但很快接起电话的稚气声音却再次将我打回了地狱。

“喂,请问你找谁?”奶声奶气的询问,接电话的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我控制着不住颤抖的手,望着电梯不断上跳的的数字,小心翼翼地问:“你好,请问是萧遇先生家吗?”

“你找我爸爸嘛?等一下哦。”小女孩很有礼貌地说着,高声喊道,“爸爸爸爸,是找你的电话!”

“……”

这次手机真的从我手里掉了下去,“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电话那头那个年轻的男声好奇又疑惑地声音响彻整间电梯:“喂?你好,我是萧遇,请问你是?……喂?请说话?喂?”

贾斯汀谨慎地上下观察我,在确定我完全没有了攻击力后,蹲下/身捡起了手机,那时候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个萧遇是谁?对你很重要吗?是你男朋友?”他轻声问。

我瞥了他一眼,抹掉眼泪,重新关上再次打开的电梯门,吸了吸鼻子道:“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了,你要去哪里就随便吧,总之不要再跟着我,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现在和斯塔克没有一丁点关系,也不想再看见任何和他有关的人!”

贾斯汀怔了怔,怏怏地闭嘴没有再出声,手里攥着我的手机也不说还给我,还是我自己夺了回来。他稍稍抿唇,显得有些尴尬。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我头也不回地冲出去,将外套领子竖起来遮住多半张脸,提着行李箱快步走出了公寓,黑色的微卷长发被风吹过我的面颊,有几丝因为脸上湿润而粘在了上面,我觉得有些发痒,却没有抬手将它们撇下来,这个时候多一点感觉才会让我确定自己不是个虚幻的泡影,不是生活在幻想里,不是在做梦。

萧遇是我父亲的名字,电话里的种种迹象都告诉我,那个接电话的人虽然和我父亲同名,却绝对不是他。至少不是我的父亲。他有另外一个年幼的女儿,而我则什么都不是。

我根本不用再和他对话来求证,那只会让我更加无地自容和伤心,上帝对我开得玩笑已经够大了,我不能让它把这把刀捅得更深。

行李很沉,拖着我的手臂很累,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停下来。我提着它在北京灯红酒绿的夜晚到处游走,美丽的霓虹和密集的人流让我稍稍觉得不那么孤单,商店里放出的歌曲低低哑哑地唱着哀怨的曲调,是那首熟悉的《空城》。

我忽然停住了脚步,口袋里的手机不辞疲倦地响着,我一点想要接的欲望都没有。我站在天安广场对面的马路边沿,看着车水马龙对面那熟悉的建筑,什么都不想说。

我总觉得我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

手抄进兜里,捏着不断震动的手机,我最终还是将它拿了出来,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斯塔克的名字。

拇指移到红色的按键上,我拒听了他的电话,接着常按红键关了机,把它丢回口袋,开始数钱包里的钱。

这还是在回中国之前伊森帮我去银行换的人民币,我点了点,不多不少,刚好剩下两千块。

两千块可以在北京市生活多久?

我想着这些,忽然就笑了,垂下头将钱折好塞回钱包,打算先找家便宜的旅馆住下再说,可是一抬头,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慢慢停在了我面前,后车窗缓缓打开,贾斯汀汉默戴着黑框眼镜的脸出现在后面,一副便秘的表情。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看看我,将视线移回车里,下巴朝里面一扬,意思是……让我上车?

我无语地直接转身就走,很快他的车再次跟了上来,他从后车窗伸出头十分费解地吼道:“为什么不上车?据我所知你在这里应该没有任何亲人了吧?你打算去哪?你有多少钱?”

我烦躁地打断他:“这不关你的事!”

“关不关我的事你说了不算。”他完全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我提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咬牙盯着他:“你现在还想干什么?你既然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和斯塔克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谁知道呢?你现在需要帮助不是吗?我是好意,你不要……”他顿了一下,感兴趣地问,“你们中国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怎么说来着,把君子的心当小人的肚子?”

我额角滑下三道黑线:“那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对,就是这个。不管怎么样,先上来吧。”他看看腕上的百达翡丽,“时间已经不早了,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找个能休息的地方慢慢谈。”

虽然我很不想和他谈,但眼下我缺钱,他愿意当免费司机那就再好不过,我也不怕他把我绑到哪去,他要是真有那个意思完全可以让司机把我弄上去,何必浪费口舌?以他的能力和财力,就算是在帝都,绑个人也完全可以疏通好,中国ZF那点破事也不用我说得太明白了。

就这样,我上了贾斯汀汉默的车。他一路出乎意料的沉默,没有和我说一句多余的话,甚至到了酒店都没问我什么,不但帮我叫了晚餐,还帮我订了豪华套房。

“那么就晚安吧,祝用餐愉快,做个好梦。”他绅士地朝我稍稍弯腰,转身领着下属和司机往他的房间去了,俊朗的高富帅模样吸引了酒店里不少人女孩子的注意,但他全都视而不见,一阵风似的刮进了电梯,这一点倒是比斯塔克好很多。

我没有矫情,有免费的晚餐和房间住那就再好不过,而且这里的酒店还可以上网,我正好需要查一下关于学校的事……既然家里人找不到,我就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学校上面了。

不过我想上帝是真的想把我打击到死,不管我在网络上怎么查关于我自己和学校的资料,完全都没有任何信息,就算有也是同名的其他人,这让我彻彻底底绝望了。

我不抱任何期待地在MSN和QQ上敲下那些一直不敢登陆的账号密码,无一例外的登录失败。

……

总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片废墟上,四周全是死气沉沉的建筑,就算有人影闪过,也是我臆想出来的海市蜃楼。偌大的城市,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早该想到了不是吗,早就料到自己是真的穿越了,怎么可能还找到亲人和朋友呢?

一切的事实都在告诉我,别想了萧宝贝,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不要以为能找到行李就可以找到家人,那只是个巧合而已,这种连电视剧里都很少出现的桥段,何必妄想会发生在你自己身上呢?你又是谁呢?你这样的人,在电视剧里最多也就能活两集啊。

我无法劝慰自己停止哭泣,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被贾斯汀的敲门声吵醒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看见我通红的眼睛,很努力地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憋得脸色有点发青,匆匆说了句一起吃早饭就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低头看看自己的形象,随便捋了捋头发就跟了上去。

本着破罐子破摔的精神,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很容易接受任何事了。

坐在高雅的豪华餐厅里,我麻木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贾斯汀一直盯着我,欲言又止。

我看看他,淡淡道:“憋了一晚上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他推推眼镜,迟疑地说:“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

“……”这话他说第几次了?

“脸不洗,头发也不梳,袜子都不穿就出来和我吃饭,你是我出生以来遇见除了我妈之外头一个这样面对我的女人。”他边说边看看周围满座的几张桌子,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我下意识看向周围,被他说得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偷偷打量我,忍不住有些脸红,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若无其事道:“我昨天就是这样的,现在你才说,不觉得有点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