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那水心腹中的孩子,就是她此时最大的隐患。

“夏侯辰”被米依依设计由皇后缠住,自己则在刚到午膳时分,便带了两名贴身丫鬟各端了一碗补膳往太子宫方向走去,补膳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不过两样加在一起,便是一种落胎药。

因米依依连哄带骗,竟骗过了太子宫门前的守卫。

立在对面屋脊上的一道人影皱眉盯着米依依脸上诡异的笑,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要赶紧去通知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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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胎药2

卧室内,如冰和如清二人刚将碗筷摆好,为水心穿好了衣裳,准备伺候她用膳。

“米姑娘!”如冰和如清回头看到了米依依,赶紧曲膝行礼。

“免了!”米依依满脸堆着笑,温柔的声音,令人心被一阵抚慰。*

盯着米依依,水心由衷的感觉到她眸底闪过的诡异气息,像是…敌意。

一直以来,水心都知晓,米依依将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此次前来…她眼尖的看到米依依身后侍女托盘中的膳食,眼睛便眯了几分。

有预谋!!

“依依见过太子妃!”米依依稍稍福身。

“米姑娘不必多礼!坐吧!”水心热络的指着桌子的对面:“如冰,还不快去多准备一副碗筷来?”

“是!”

“不了。”米依依忙摆手,转身亲手将那两名侍卫托盘中的补膳端到水心的面前:“我听说,太子妃前些日子未进什么膳食,所以特地亲自做了些滋补的膳食,希望太子妃不要嫌弃。”

如冰和如清二人诧异的看着米依依,二人对视了一眼,明显脸色微变,她们当然明白,米依依不会这么好心为水心。

如冰和如清二人已看出来,水心更是看出来米依依未安好心。

桌上的膳食,是人参炖鸡汤,还有一碗看起来叫不出名字的粥,闻起来味道鲜美,倒是容易引起人的食欲。*

下毒了?

水心幽幽一笑,一双杏眼笑弯了眉。

“谢谢米姑娘的好意!”

“你快趁热吃,趁热吃才最滋补!”米依依亲自拿碗盛了些鸡汤。

“现在太烫了,还是过会儿再喝吧!”水心抽搐着唇角,将汤碗推回了桌子上放着。

米依依颇感受伤的抬起了盈盈水眸。

“太子妃不喝,是怕依依在汤里下药吗?”

“这个,当然不是…”水心睁眼说瞎话。

米依依忽地当着水心的面,一仰头,将一碗汤全饮尽,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汤渍,一脸诚恳的看着水心:“太子妃,您始终是正室,日后依依是妹妹,还请姐姐日后要多多关照!”

原来是向她示好的!

“米姑娘客气了,盛情难却,水心也只有接受了,那就麻烦米姑娘了!”水心客气的扬起了笑脸。

别人敬她一分,她便敬别人三分。

米依依眸子稍稍一转,红唇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低头又盛了一碗鸡汤递于水心:“太子妃还是喝一口吧,如果您不喝的话,依依会内心不安的!”

水心拗不过她,只得接过汤碗,不过这鸡汤…

算了,也许是她想太多了,端着汤碗,轻轻的舀了一勺,刚要送到唇边,忽地胃里一阵翻腾,手中的汤碗一晃,“砰”一声摔到地上,水心伏在桌边难过的干呕。

汤及瓷碗碎片洒了满地。

米依依脸色倏变,果然是有了身孕。

“怎么回事?”陡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外窜入,下一秒,“夏侯辰”阴森的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看着地上的汤碗碎片,他阴沉的脸又阴沉了几分。

米依依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做贼心虚的心一颤,不敢对上他的眼。

水心呕得差不多了,无力的坐在桌边喘息,手指不经意的碰到了桌上的粥碗,“哗啦”一声,瓷片再一次碎了满地。

那声音,令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震。

那声音提醒了米依依,米依依强装出委屈的模样贴紧了“夏侯辰”,手指擦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表哥,我亲自做了些补膳给太子妃,可是太子妃却…呜呜…”

这戏做的真好!都可以拿下好莱坞女主角冠军奖了。

“夏侯辰”微眯起眸子打量着地上的碎片,脸黑了一大片。

手臂上的五指捏得她很痛,痛得米依依几乎压抑不住的痛喊出来。

米依依脸色一片苍白,偷偷的抬头瞟见“夏侯辰”铁青的侧脸,吓得她赶紧垂下眸去。

良久“夏侯辰”只是盯着地上的碎片瞧,心虚的米依依,以为“夏侯辰”就要对她发怒。

“水心,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还不快向依依道歉?”

耶?米依依错锷的仰起小脸,便看到“夏侯辰”一脸不悦的看向水心,水心则冷笑着的坐在椅子上,对“夏侯辰”的话恍若未听闻般。

看着水心那高傲的表情,米依依得意的勾起了唇角。

果然,下一秒,“夏侯辰”便被水心的态度激怒。

“还不快道歉?”

“表哥,是我的错,我不该上门自取其辱,您不要生气了!”米依依“好心”的柔声劝道。

因为米依依的“劝说”,“夏侯辰”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看在依依为你说情的份上,今天的事情不与你计较,从今天开始,不许踏出房门一步,也不许你再见任何人!”

什么?

米依依张口结舌,不敢相信“夏侯辰”的决定。

“怎么样,依依,你觉得表哥的惩罚怎么样?”“夏侯辰”回头投给了米依依一个温柔的询问表情。

米依依气得浑身发抖,脸上扑得极厚的粉,似乎也因为她皱起的脸,扑籁籁的向下掉。

“表哥的惩罚,好极了!”她皮笑肉不笑的瞪着水心。

“好了,依依,我们出去吧!”“夏侯辰”温柔的握着米依依的手,将她从卧室中拉了出去。

直到二人出了那门口,水心方稍稍移过视线看着那门口他们离开的背影。

双手的十指渐渐收拢,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刚刚反胃的感觉似更浓郁了。

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如何,她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地上的碎片,如冰和如清二人收拾了,轻声安慰她:“太子妃,您还是先用膳吧!”

“不了,我没胃口,你们撤下去吧!”她虚弱的挥了挥手,孱弱的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榻边,似一阵风便能吹倒般,看得如冰和如清二人心惊胆颤,深怕她会跌倒。

“可是,您现在有了…”如清口直心快,担心的看着她,话未说完,腰侧便被如冰重重的顶了一下,惊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吓得捂紧了自己的嘴巴,慌慌张张的垂头:“奴婢们先下去了!”

两人收拾了赶紧离开,深怕再说漏了嘴。

刚路过御花园的桥,“夏侯辰”握住米依依手腕的大手蓦然松开,手力过重,令米依依踉跄了两下,扶住了桥边的柳树才险险的站稳。

“表哥!”她花容失色的看着“夏侯辰”越来越阴郁的脸。

“你先回去吧,本宫还有事要去处理!”

她米依依,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她恼怒的冲“夏侯辰”的后背吒喝:“站住,表哥,你难道不爱我了吗?”

她两步上前,双臂展开挡住“夏侯辰”的去路,急切的眼对上“夏侯辰”略带不悦的眸子,她咬紧了牙关,不让怯弱浮上心头。

“本宫不会爱上你!”“夏侯辰”冷冷一笑:“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

“那你为什么要护着她?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别人的孽种,你还…”米依依口无遮拦的喊着。

突然她的手腕再一次被“夏侯辰”的五指用力捏住,这一次,米依依结结实实的痛呼出声。

她偶然对上“夏侯辰”那双幽暗的怒眸,一股从没有过的强烈杀气顿时而至,吓得米依依浑身战粟的发抖,双唇亦同样在颤抖。

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喊叫,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腕上的痛,让她已经几乎承受不住,只消他再稍稍用力,她的腕骨可能会随时被捏断。

“记住,不要再让我从你的口中听到孽种两个字!”“夏侯辰”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的厉声警告,手指稍稍用力,无情的将她推开。

双腿一软,米依依瘫坐在地上。

直到“夏侯辰”已经离开,她方开始抚着胸口大口的喘气。

天哪,太可怕了,她从来没有发现“夏侯辰”也那么霸气。

她着迷的望着“夏侯辰”的背影。

第一次,她正视自己的心。

在那一瞬间,她爱上了他,不管他的心里有没有别人,他…只能是她的。

落胎药3

万仪宫

连续三日,薛彩凤未找到小环到底是被谁救走的,多少个夜里,她孤夜难眠。

数日过去了,薛彩凤终日惶恐不安。

对方能轻易的进万仪宫中截走了小环,那就也可以轻易的取了她的性命,她怎能不害怕?*

也因为如此,关于水心被禁卫从天寅宫找到的消息也无从关心,终日派人严谨的把守万仪宫,不准一只活物进来,就算是一只苍蝇或一只蚂蚁也不行。

过度担忧的结果就是,薛彩凤憔悴的双眼凹陷,整个人恍惚不定,精神萎靡。

到了傍晚时分,她的神经马上紧绷了起来,花团和锦簇二人便让那些侍卫加紧看护。

晚膳过后,薛彩凤回到卧室中,刚想要躺一会儿,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上,突然出现了一样异物。

那物什,映着烛光,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薛彩凤眯了眯眼,俯身捡起那块玉佩。

轰!!脑中似有烟花绽放,手中的玉佩颤抖的丢了出去,一双眼睛害怕的看着四周,身子剧烈颤抖着的后退。

四周空无一人,没有一丝儿人气,那玉佩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难道是…

不会的。

怜月,会是她吗?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现在还会活着?

一阵冷风陡然从窗外吹入,吹开了窗子,掀起了窗帘,直直的灌进她的领口。*

好冷!!那阵风,冷得彻骨,薛彩凤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敢回头,那阵风已令她毛骨悚然。

“怜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她害怕的不敢回头,颤抖的声音在屋内回响着。

静静的,一丝儿声音也没有,回应她的只是一阵强过一阵的冷风。

“薛怜月,到底是不是你?你已经死了,既然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来找我!”薛彩凤僵硬着头,不动敢一下,深怕动一下,便立即有一只死亡之手抓住她,禁锢她致命。

“哈哈哈哈…”忽地,耳边诡异的传来了一阵惊悚的笑声,似低泣、似哀诉,又似叹息。

薛彩凤吓得瘫坐在地上,拉起了床上的薄被,颤抖的将自己全身蒙上。

“姐姐,我们是姐妹呀,你为什么要害我?”那声音空凌在空气中,幽怨而又呢喃的在薛彩凤耳边响起。

“我没有,我没有要害你,是你自己,是你自己不听劝,非要跟莫帝在一起,你自己随他而去,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薛彩凤的声音中透出了哭呛。

“是你…”那凄厉的哀诉声陡然拔尖:“是你骗我喝下毒酒,是你!”

“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吗?是你,就是你毒死了我的母后!”哀怨的女声陡然换成了低沉的男声。

那声音…

薛彩凤稍稍的掀开了被角,偷偷的瞄向站在她身侧的黑衣人。

然在她的双眼突然看清对方的脸,眸子陡然睁大,心中的恐惧在瞬间褪去了不少。

“辰…辰儿,是你?”她颤抖的手指,半信半疑的伸出手指,欲靠近他的脸。

黑衣人陡然靠近她,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你错了,我不是夏侯辰,我是莫元靖。”

“莫元靖?可是你的脸…”

莫元靖讥讽的看着薛彩凤,在看到薛彩凤的脸色大变时,莫元靖一字一顿的提醒她:“除非是同父或同母,容貌才会如此相似,你说…假如夏侯天德知晓…夏侯辰是我父皇的儿子,你猜…他会怎么想?”

薛彩凤的眼珠子瞪得几乎突出来,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夏侯辰和莫元靖两人年龄相仿,小时候便长得极为相似,还有人戏称两人可能是双胞胎胎,没想到长大之后,竟然也…

“你…你不能这样做…”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她绝对不能说,绝对…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莫元靖那张俊美的脸继续向她靠近,危险的声音无情的拍打在她的脸上。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父皇的江山,罪人的…命!!”莫元靖一字一顿的宣告。

方站起身的薛彩凤,身子如秋风中的落叶般颤了颤,软软的再一次跌回地上。

说完,莫元靖的身形一晃,已经飞快的晃出了窗子。

不一会儿,花团和锦簇紧张的奔了进来。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坐在地上?”

两人将薛彩凤扶了起来。

薛彩凤双腿发软,只能凭借花团和锦簇的力气坐在榻上,再由她们二人服侍她躺下。

“完了,完了,报应就要来了,报应就要来了!”薛彩凤虚脱般的低声喃喃自语着,一双眸子黯然神伤。

“娘娘,您说什么呢?”锦簇不安的低声询问。

像被戳中了心脏般,薛彩凤蓦然惊醒,脸色瞬间恢复,表情大变:“你们出去,出去!”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她脆弱的内心,否则,任何人都有机会扳倒她。

花团和锦簇二人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福身退下。

薛彩凤睁着大眼望着帐顶。

莫元靖,薛怜月,“月”组织。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莫元靖毁了她好不容易建立的一切。

谁都不可以坏她好事,谁坏她好事,她就杀了谁,包括自己的儿子,反正…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太子宫

自从下午莫元靖和米依依二人从太子宫内出去之后,水心便闭门不见任何人,并将门反锁,不让任何人进去。

莫元靖习惯性从窗子跃入,水心便坐在窗边,莫元靖的突然闯入吓了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虽然她脸上无一丝血色,虽是如此,却依旧美得惊人,看得莫元靖刚站定,便痴然以对。

“出去,马上滚出去!”水心冷冷的喝斥。

“晚膳有没有乖乖的吃!”

一句话,让水心脸上的冰冷有一丝破痕,他的心里有别的女人,还管她吃不吃东西。

他越是关心她,她心底里的怒气便更甚,她也不知道那怒火是哪打来,就是没来由的生气。

“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你不是美人、娇妾在怀,何必再来找我?”水心恶心恶气的指责。

空气中,闻到了难得的酸味。

“原来是,有人吃醋了?”莫元靖心情大好。

今天晚上,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臆测,他特地去找了皇后薛彩凤,而薛彩凤的反应,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无误。

母后的死,果然与薛彩凤有关,虽然…她一直不承认。

“谁吃醋了!”她气急败坏的怒吼,一双小手抡起锤在他的胸前,实打实的落下时,却已经减了一半的力。

为了她的身子着想,他顺势将她抱了个满怀,让她无法再逞凶,感受她柔软的身躯靠在他的怀中,享受这温柔的一刻。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方才的怒气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双大手习惯性的向她的小腹移去。

米依依送来的膳食,经她查证,竟是落胎药,米依依,果然越来越大胆了。

水心皱眉,嫌恶的将他的大手拍掉。

“什么时候带我见小环!”她旧事重提,打破了原有的美好气氛。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怀中的她,幽深的眸中闪动着炫目的金色,却一字未开口。

犹记得来这前,六子为小环换药时,小环的模样,她看了一定会难过。

“你的身子还未痊愈!”

“我好了!”她略微大声强辩。

他仅溜了她一眼,稍稍用力按住她的肩头,水心下意识的反射欲甩开他,刚动了两下便气喘吁吁的跌进了她的怀中。

他微笑,搂住她,光明正大的宣布:“你还没好。”

混蛋!!

万仪宫

薛彩凤刚起床,便见米依依神情焦躁的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依依,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米依依目光倏的一亮,热情的扶着薛彩凤在椅子上坐下。

“姨妈,您今儿个精神不错!”

“这么早来,一定有什么事吧?”薛彩凤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米依依神色有异。

“这个…”米依依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以眼神扫向侍候在侧的花团和锦簇,后二者机灵的福身退下:“姨妈,是这样的…”米依依马上凑到薛彩凤的耳边,小声的将水心有孕的事情告诉她。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薛彩凤话中已有薄怒,眼中染上了一层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