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不知水姑娘有何吩咐?”

崔希娜一脸的鄙夷,她倒要看看,这水心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水心笑眯眯的看着他,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一顿的吩咐:“刚刚我不小心将一些磷粉撒在了水壶上面,所以呢,你到那些人的身后去,看看谁的手上沾了磷粉,那就是谁了!”水心自信的命令。

“原来是这样,好,我马上就去!”六子大声接令,欢愉的向众人的身后跃去,从后面一排开始。

直到第一排的最后一个。

“把人的手伸出来!”六子不耐烦的命令,话音刚落,便听水心急喊:“就是他了!”

虾米?六子脸色微变,反应过来,刚要去捉住对方,谁知对方的身子如泥鳅般一闪,迅速向旁边移去,然后跳跃到崔希娜的身侧,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危险的抵住了崔希娜。

“不要过来,如果你们过来的话,我马上就将她给杀了!”对方身穿灰色的长衫,身材瘦小,目光闪烁,某种精光露出,一看就是贼相。

因为惊恐,他的身形略显紧张,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害怕的颤抖。

崔希娜被吓得花容失色。

“你…你不要乱来啊,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可是…”

“你这个臭婊子,闭嘴!”男人不耐烦的冲怀中的人怒吼。

“你敢骂我?你信不信我会让人杀了你,还要将你的人头割掉,悬在城门口晒太阳,把你的身体拖到乱葬岗上被兽吃,这辈子我要你死无全尸!”被骂的崔希娜气得嘴唇发抖,什么恶毒的话全骂了出来。

“你想要什么?但是请不要伤害她!”六子胆颤心惊的阻止对方杀人。

“放我离开,我就放了她!”

“不行!”大声拒绝的声音,依然是水心。

“水心,你这个狐狸精,贱.人,你勾.引了靖哥哥还不算,现在你还想杀了我吗?”崔希娜气得浑身发抖。

“你嘴巴这么恶毒,将来说不定我们其中的一人,就要被你拿来以折磨为乐,说不定你刚刚说的那些手段都会被利用到我们这些人身上,救了你,实在没什么好处!”水心凉凉的解释。

众人听了,似乎认同般的,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崔希娜脸色发青,浑身颤抖不已,眼中充满了恨意。

“水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水心挑了挑眉,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狡黠的目光向劫持崔希娜的男子投去肯定的一瞥:“好了,你现在可以杀她了,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在乎的,可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水心每说一个字,那男人的心便惊跳一下。

“哪一点?”

“你现在劫持的人,可是非常有身份的哦,刚刚她所说要将你怎么处置的,那个…”水心故意回头向后问大家:“你们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众人说完,水心的笑容更灿烂了。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了,你现在可以杀了,虽然呢,你放开他,我还能让你留个全尸,但是现在你要将她杀了,就只有死无全尸了,死无全尸好惨的,不能投胎,连那些鬼魂遇到你,都会嘲笑你,唉…真的好凄惨呀!”

众人唏嘘。

果然是好凄惨哪。

此时,所有人向那歹徒投去的,不是憎恨的目光,而是同情的目光。

歹徒的刀子在崔希娜的颈间晃呀晃,他的手心在流汗,他的心在抽搐,他的身体在颤抖。

他始终不明白,他是威胁他们的,到最后,他却成了最凄惨的人。

为什么会这么凄惨?就是因为他不该接到这项任务,更不该绑了最没用的人。

但是死无全尸,变成鬼也要被鄙视。

他不要!

抵在崔希娜颈间的匕首猝然落地,那歹徒惊恐的举起了双手。

“你们不要让我死无全尸呀,求求你们了!”

瞬间局势逆转,众人几乎跌破了脑袋。

“好了,你们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吧!”水心似乎早就会料到会这样,推了推愣住的六子。

“是是是!”

崔希娜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小手摸着自己的颈子,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众人赞赏的看着水心,恍然大悟,刚刚水心为什么会突然那么说,歹徒和崔希娜都被人扶着离开了,看着这一切,水心微笑着,突然眼前黑了一下,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水姑娘!”六子险险的扶住她。“大夫,快来看看她!”

大夫一搭上水心的脉搏,脸色骤变。

“大夫,我怎么了?有什么话,您可以直说!”水心冲他露出了苍白的微笑。

大夫一脸的凝重。

“你小产之后的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老夫开两副药,你再休息半个月,身体便可康复,但是…”大夫欲言又止。

“但是怎样?”

“你的身体以后会惧寒,冷天更甚,而且…你很难再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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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10210068的荷包,还有ミ飄の淚い、10210068的咖啡。

身体“不适”

听着前半句,水心连眉头也没蹙一下,听到后半句,她倏地脸色大变。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颤声大声质问,透明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臂肌肉中。

她在害怕,所以她要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的身体以后会惧寒,冷天更甚,而且…你很难…很难再有孕!”虽然实话会伤人,可是医者就要遵从自己的医德,要说实话的。

很难再有孕!这五个字,像针一样的扎进她的心底。

那就是说…她这辈子也不能生育了吗?

在她怀孕之前,她一直认为,生育是天底下最严厉的酷刑,那是一种折磨,会使女人的身材走形,而且生产还要经历莫大的痛苦,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生产应该是男人的活儿。

但是…自从她有孕之后,她这种观念就改变了。

每天捧着自己腹中的生命,享受生命带来的快乐,还有腹中孕育生命的满足,这都让她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之后,才会感觉这个生命是圆满的。

在失去孩子之后,她更期盼着以后能再生一个来代替那个死去的孩子,她要将所有的遗憾全补偿给他。

可是…老天连这个机会也不给她。

她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这是老天爷对她不珍惜孩子的惩罚吗?*

晴天霹雳,她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一张小脸苍白如纸。

六子也同样震惊。

“大夫,这难道不能再好好的调理了吗?您开些药方,就算再名贵的药,都可以!”六子忍不住劝道。

“这只能看上天的意思了,老夫…无能为力!”大夫摇了摇头,爱莫能助的叹了口气,只留下了一个药方,便匆匆离去。

水心依然坐在地上,疯了似的突然诡异的笑出了声。

“水姑娘,您别担心,主子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为您医治!”六子担心的看着她,他的笑声令他的心头一紧,心中直叹是天怒英才。

“不用了,他是他,我是我,等他伤好后,我会离开,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她回头深深的看了榻上昏迷的莫元靖一眼,转身离开。

“可是…”六子还想说什么,不等他开口,人就已经不见了。

这一段时间的接触,让六子知道,水心是个聪慧的女子,如果以后能在主子的身边辅佐他,主子成大业的机率就会提高。

但是看她现在的模样,说不定,又会再一次离开主子。

本来以为水心与主子可以再复合的说。

算了,为了主子将来的幸福,也为了将来他不被主子宰,他现在努力…努力,再努力的劝水心留下来好了。

“唉呀,水姑娘,您等等我…”六子屁颠屁颠的去追水心。

呜呜,他真是太忠心了。

因为伤口加上中毒的原因,莫元靖的身体依然很虚弱。

在六子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水心只答应他,在莫元靖受伤康复的这一段时间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即使不为了主子,也为了整个“月”组织。

主因还是水心智斗歹徒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月”组织。

所以在莫元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水心经常会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请示,比如说什么地方有奸细,该怎么处置,又说哪个分支有官兵准备去“拜访”,又该如何应对。

甚至是连组织里有哪位女人生了孩子,居然还报告给她,要她取名字。

Shit!

他们当她是什么?万能机器人还是神仙?

不过,这一切也反应了一个问题,“月”组织没有了首脑,就会非常的乱,因此,水心便按捺着性子留了下来,暂时未想要离开的事情,光被这锁琐的大事、小事一块就给烦的不行了。

在石室的书房中,朝南的石窗,给了水心足够的照明。

一名灰衫男子捧了一打帐册送到石室中。

看到帐册,水心的脑袋的眼珠子几乎掉到了地上。

“请问这是什么?”她张了张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帐册。”对方平板的回答。

“我知道是帐册,可是怎么会这么多?”

“回水姑娘,这是一年内所有的盈亏帐册,各地的都在其中,主子只有在一年中的这个时候会查所有的总帐,所以…”他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

意思就是说:你赶巧了,这些东西,全归你看!

“这些可以等你们主子…”

“主子可以看这些东西,起码要一个月之后,只是各地等着指示,况且…”对方突然拖了一个尾长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往下说:“主子是因为救您而伤的!”

这是你的责任!!

好吧,这是她的责任。

她敢打包票,这些人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将事情全交给她,六子绝对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每次她一有意义,那些人便会在最后补充一句:主子是因为救您而伤的。

假如她回驳一句,那她就是忘恩负义,然长期在警校里待着的教育,让她知道责任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这是她的责任!!

只是,她一个人处理这么多事,有人会不会太闲了?

“六子在哪里?”她不耐烦的问。

“哦,刚刚出去了,说是今天不会回来!”对方一板一眼的回答,额头上却有密密的汗水渗出,被迫说谎,老天爷应该不会惩罚他的吧!

“等他回来,立即让他来见我!”将工作丢给她,她可不是免费劳工。

“是!”

“你出去吧!”看着那一打看起来比她脑袋还要高的帐本,她痛苦的呻.吟出声。

灰衫男子走出去拐了个弯,莫元靖的卧室内,突然一只手臂伸出将他扯了进去,刚刚惊魂未定的魂儿,差点又吓飞了。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出去”的六子。

“怎么样?她有没有问我?”

“有!”

“她问了什么?”六子非常悠闲的问。

“问您去了哪里,我说你出去了,她说,如果你回来了,立即去见她。”灰衫男子一字不露的全禀告给他。

六子贼贼一笑。

“三天后我会去见她。”

“不过…”

“什么?”六子瞥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问。

对方气势矮了一截的缩了缩脑袋,然后怯怯的继续又道:“其中还有您累积了两年的工作!”

“错,你要记得,那是主子的工作!”六子立即更正。

突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六子的身后传来。

“是谁允许你这么使唤心儿的?”

好冷啊,这么热的天,那然话,简直比冰窖里的冰放在身上,还要凉几分。

六子尴尬的回头。

“主子,您听错了,那些只是总帐而已,总帐都是要交给您处理的,现在您的身体“不适”,自然交由水姑娘处理了。”

“你敢说你没有偷懒?”趴在榻上的莫元靖,犀利的瞳孔,威慑力不减之前。

突然六子又贼贼一笑的辩了回去:“主子,那要不要属下向水姑娘去汇报您现在的身体恢复状况?”

“你威胁我?”眼睛一眯,更凌厉的目光又瞪了过去。

“不是,只是合作而已,这样才能让她留下来,这样她也能来多探您一天,这样不好吗?”六子嘿嘿笑着涎着一张脸问。

话是这么说,但是…

莫元靖阖上了眼,微微眯了一会儿,妥协的睁开。

“不能太过分!”他警告道。

“当然!”他打着哈哈回答。

不会太过分,只会有点过分而已。

“月”内的事情非常繁琐,大的决策都是由莫元靖决定,只有小的,琐碎的才会被交给水心,否则,水心现在就不是烦躁,而是该哭爹喊娘了。

事实上莫元靖的身体就那点伤,一天就结痂了,现在半个月过去了,别说痂了,连皮都已经不再红肿,神医跟普通大夫,还是有差别的,现在他更是趁水心不在的时候,偷偷出去练功。

他后背,只伤到的是皮肉,又不是伤的筋骨,躺半个月还没有好的迹象,那就太扯了,所以嘛!嘿嘿…大家就心照不宣、互相利用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莫元靖和六子两人的对话,偏偏被石门外的崔希娜听个正着。

阶下囚

水心什么都不是,身份更是卑贱如土,莫元靖为什么会喜欢她?为什么?

崔希娜一个人站在山谷的入口处吹着冷风,风卷起她的发丝和衣袂,吹得她如一个幽灵般,卓然而立,让人看了心中悚然。

水心凭什么会让莫元靖喜欢她,甚至…爱上她。*

那她以后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

看莫元靖现在对水心的关心程度,说不定将来她皇后的位置也要让给她做。

爹早就警告过他,爱上莫元靖,一定会很痛苦,到时候不能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这样才能保住她的位置。

可是…看现在的情况,说不定她将来皇后的位置也会被抢夺而去。

不行!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皇后的位置是她的,莫元靖…也是她的,她不会让给任何人,也不允许任何人将他从她的身边抢走。

假如他在她的身边,她还有机会,若是他不在她的身边,那她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说什么水心也不能留下,她一定要走,必须得走!

她攥紧了拳头,用力的闭紧眼睛,脑中一片紊乱,她要用她笨拙的脑袋想出对策,到底该怎么赶她走。

突地,她的心中一亮,眼睛张开,露出了喜悦的光芒。

刚刚她记得偷听的时候,莫元靖和六子两人正商量着该怎么算计水心,靖哥哥的伤似乎已经好了,可是还在欺瞒水心,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不成?*

为莫元靖诊病的大夫诊完了病便要离开,崔希娜提裙奔上前去拦住了那大夫。

“老先生,我想问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问吧!”老大夫满脸慈祥,温和的冲崔希娜微笑。

“我想问的是靖哥哥的身体是不是没事了?我很担心他!”

崔希娜的身份,老大夫略知一二,他低吟了一会儿,再抬头望见崔希娜眼中的渴望,他叹了口气。

“也罢,看你这么担心,我便告知于你,不过黑帝吩咐过了,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你要保守秘密,明白吗?”大夫仍是一脸的和善。

“当然当然!”崔希娜咬紧牙关,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你不必担心!”

“是吗?这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正合她意。“谢谢大夫您了!”

“不客气,那我就先走了!”

“再见!”崔希娜冲老大夫甜甜一笑,转头间,笑脸骤然变得阴沉,嘴角浮起了一抹阴森的弧度。

石室的书房中,水心正埋头啃着帐本,蓦然间抬头,便发现崔希娜就站在石桌前,她的双眼直勾勾的瞧着她,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你怎么来了?”水心黛眉微蹙,说着,将刚刚看完的一本帐本放在左手边,右手顺便在另一个空白的本子上写下运营状况,然后她又从右手边拿了一本放在身前。

她的手肘抵在桌子上,双手揉了揉眼,捏了捏酸涩发涨的鼻梁,又按了按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崔希娜出声。

她再一次将目光投注回崔希娜的脸上,此时崔希娜正色的凝视着她,冲她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意。

“你可真忙呀!”

听着语调就有些不怀好意。

水心苦涩一笑。

“你是来看我现在有多苦的吗?”水心自嘲的又抬眼瞄了她一下。

任务量好重呀!她分心的又掀开了帐本的第一页,对于崔希娜的事情,倒是有些一心二用了。

“可是,水姐姐,我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累呀,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崔希娜温柔的出声。

骡子跟驴交.配生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