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朱玲珑怨愤的看着他,字字指责:“我该高兴吗?父王不顾我与六子的夫妻之情,将我强掳回来,所以我就该高兴是吗?有您这样做父王的吗?您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会让我一辈子与六子在一起的吗?”

她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怨愤,也令朱震南伤痛。

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却不认自己,还要怨恨他。

“父王生你养你,你为了那个男人,连自己亲生的父亲,都不要了吗?”朱震南异常愤怒的指着朱玲珑失望的骂道。

“是父王您先不要女儿的,女儿只是您掌中的一颗棋子,您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掉,您真的想过女儿心中的感受吗?您虽说是我的父亲,却还不如六子这两年来对我的关爱!”朱玲珑字字如珠矶,每一个都正中朱震南的心。

朱震南知道自己已经挽回不了朱玲珑的心,心一路沉入谷底,明明是夏季,他却感觉浑身冰冷。

他承认,自己是做过那些不耻之事,可他还不是为了南国的百姓可以过上好日子?她是他的女儿,自然该做她该做的事。

他没错。

她不是说他没有关怀过她吗?

这次他欲攻打皇宫,特地将她救出火海,这应当是最大的关怀了吧?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你的寝殿中好好的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离开寝殿半步!”他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的命令,不留一丝转寰的余地。

朱玲珑认命的转身坐在梳妆柜前,冷冷的不看他。

朱震南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出门,令守卫锁紧了房门。

出了朱玲珑的房间,朱震南余怒未消,嘴角的肌肉不和谐的颤抖。

门外夏侯寅已经等候多时。

见朱震南从屋内走出,他负手走上前去迎接他,复又听到他命令守卫给房门上了锁链,想当然的,在屋子的四周早在朱玲珑未回来之前,门窗上皆已用上好的木头钉上,朱玲珑若想出来,除非是这道门,然门口又有六人把守,她想出来比登天还难。

夏侯寅明白朱玲珑定是不愿妥协,否则朱震南也不会如此生气。

“南王何必生气?郡主现在还在钻牛角尖,她会想明白您的爱女之心的!”夏侯寅温和的劝道。

朱震南摆了摆手,脸色阴沉,微微发怒。

“你不必说了,她是我的女儿,她的性子我更是了解,她不就是还想着那个六子吗?”朱震南一提到六子就来气,当年拐走了她的女儿,破坏了他的计划。

“那攻打皇宫的事宜,最好是越周密越好,等到南王的那些武器建造好,只要皇宫里的人皆不在了,郡主的心思也自然会收敛,慢慢就会想明白!”

说到攻打皇宫,朱震南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稍稍偏头,怒火骤然消失,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他的手指晃了晃:“你说得没错,只要六子死了,小环的心思自然会收回来,攻打皇宫之事,刻不容缓!”

夏侯寅眉峰微拢。

“起码要等那些武器差不多才能攻打,不知王爷东西建造得如何了?”夏侯寅挑了挑眉问。

朱震南诡异的笑了。

“本王请了最好的铸造工匠,产派人督促他们连夜打造,按时间来看,应该差不多快要完成了!”他的笑容里有几分得意,大声夸口:“虽然可能时间赶了点,可是本王造出的一定是最好的!”

“那是自然!”夏侯寅低眉淡淡的附和,看不出脸上有一丝情绪。

“这一次小女能平安归来,全仗楚王。你们周车劳顿,本王已为楚王备下了客殿,楚王可先去休息,待武器造好,本王立马派人通知于你!”他拍了拍胸脯,表示一言九鼎。

“那水心?”夏侯寅眸子一转,试探的问了一声。

朱震南脸色微变,下巴下压了几分:“楚王,当初我们约定好的,只要事成之后,本王一定放人!”

水心对他虽已无用,却是唯一可以牵制夏侯寅的人,现在若放了,岂非让水心有机会游说夏侯寅来反.攻他?

虽然他自认不够聪明,但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不能冒这个险。

这个回答,在夏侯寅的意料之中。

“即是如此,那孤王便先去休息,期待南王你的好消息!”夏侯寅微笑着说。

“当然,请!”

夏侯寅才回到房中不久,朱震南已派人到他的门外汇报,说是武器已经研发完成,等待他去参观,他刚脱下的外衣又穿了回去,跟着来人,带了两名贴身随从便往王宫外的操练场而去。

操练场上,武器等有次序的摆放,有无数兵将正在紧密的进行操练,个个打着赤搏,嘿嘿咻咻的与对手相搏,从那些人中间穿过,走了大约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来到了一块空地上,这里是平常那些兵将们集合所在地,近日无雨,土地干涸,黄沙飞扬,一阵风吹来,沙迷人眼。

远远的,已看到朱震南对着一个大炮模型而立,还有十名运炮之人,正在紧密的安装大炮,朱震南双手叉腰,手中拿着图纸,对着那些人指手划脚。

“王爷,楚王带到!”带路的侍卫抱拳出声汇报。

忙碌的朱震南抬头扫了夏侯寅一眼,冲侍卫摆了摆手,只丢下了一句:“你先下去,楚王先等一等,马上就好!”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大炮终于装毕,完整的模型,巨大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炮口呈四十五度扬起,刚刚做好的大炮,光滑的钢铁,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令人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敬畏。

这种武器,连他夏侯寅也从未见过,更是闻所未闻,而水心居然画得出这样的图,不是天才是什么?

她的脑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她…还有什么让他意外的惊喜呢?

他倒有些期待这大炮的效果了。

“不如现在试一试吧!”夏侯寅跌跌欲试的提议。

朱震南扬了扬手,命人先装好炮弹,又将放弹口推紧。

从大炮的眼口向外望去,看准了五十丈开外的靶子,他手又是一挥,大声令:“放!”

话落,火稔被点燃,金色的火星噼里啪啦的作响,众人看到那火稔,吓得连忙全数飞快的跳到了三尺之外,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

刚刚逃离,大炮猝然轰然一声巨响,炮弹被巨力弹飞了出去,正中目标。

“砰”的一声轰雷响声,整个地面似乎都被那声巨响震得摇晃。

弹落之处,扬起一阵灰尘,风吹过,灰尘飘散,原地竟被炸出了三尺深的洞来。

众人纷纷跑上前去,量完了尺寸,侍卫汇报:“王爷,共深三尺一寸。”

“好!太好了!”朱震南喜得合不拢嘴,不忘让两排牙齿露在空气中晒太阳。-

“楚王,这炮怎么样?”朱震南骄傲的指着那地上被炸出的洞骄傲的问夏侯寅。

“果然厉害!”朱震南给出评价。

“有了这个东西,皇城之人,恐怕要不战而败,简直是太好了!传令下去,把大炮大批生产,十天之内,一定要造出一百架出来!”

“十天,一百架?”工匠们面面相觑,个个震惊得睁大了眼睛,嘴巴大得能塞进去一只鸡蛋。

一架造了两天两夜,现在要他们十天造出一百架出来?

这根本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对,如果十天之内,造不出一百架,本王便要你们人头落地!”朱震南危险的眯着眼威胁,为了赢,他已不顾一切。

只要有了一百架大炮,别说皇宫了,就是那崔大将军也不是他的对手,那楚国…不还是囊中之物?他心中贪婪的想着,眼睛稍稍瞄向夏侯寅。

别以为他不知道夏侯寅心中所想。

水心能造出这些东西,那夏侯寅到时候也能,他会留下夏侯寅和水心这两个祸患?除非他真的傻了。

夏侯寅也心怀鬼胎。

他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朱震南。

水心交给莫元靖的图纸,大炮的发射距离是…两百丈。

若是朱震南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跳脚,甚至…急得发疯当场自杀身亡?

他倒是非常想要知道这个结果是怎样的,作为推动之人,慢慢的看着整个过程,也是一种享受。

要说,他能看到过程,而水心却已经能料到结果,敢于与他赌博,而且能看透人心的本事,更让人出乎意料。

大战在即。

早在两天之前,朱震南和崔大将军两个人联手的消息,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他们公然莫元靖送来的战书。

明天便会开始攻打皇城。

京城内的百姓纷纷到处逃窜,挑起行李,背景离乡,打算出去逃亡,待到局势稳定,他们再回来。

京城内熙熙嚷嚷,来来往往的人皆是行色匆匆,待到傍晚时分,城门落下,没有来得及逃出去的百姓怨声载道,官兵们则行使他们霸道的权利,不让任何人出城。

城内如此喧闹,皇宫内却静悄悄的。

左永年和六子二人从御书房的门外走了进来,六子的脸色非常难看,平常惯有的戏谑之笑已经消失,覆上了一层灰,阴霾得似要下霜雪。

雷鸣尽职的在门外守候,有宫女送来了膳食,雷鸣逐一检查过,又用了银针试过,小金子试吃过没问题,他方端到了莫元靖的面前。

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他视眼前无一物般,低头用膳。

雷鸣奇怪左永年和六子二人怎么不发一言的站在那里,便也同他们一起默默的站着,等着莫元靖用膳。

小金子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三个人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这么不知礼数?还是他们想要做什么事?

时间在指尖慢慢的流逝,小金子胆战心惊的在屋内静静的等着,等得双脚生了疮,脱了皮。

终于…

晚膳用毕,莫元靖擦了擦嘴巴,小金子收拾了东西,迫不及待的亲自端起餐具走了出去,留下屋内的四人。

“你们在这里已经站了许久,有什么事要说?”莫元靖稍稍用眼睛的余光打量面前的三人,懒得正眼瞧一下。

“主子,前线已经准备完毕,明天就该开战了,我们却还在这里,不知主子有何打算?”六子沉不住气的开口问,脸上一团黑气,他现在很是恼火。

他的妻子现在在南王那里,他们夫妻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

他不是怕失败,可是最怕不战而败,纵使是在阴间,他也抬不起头去见自己的列祖列宗,他丢不起这个人。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莫元靖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

六子大声答:“是!您不出战,还下令不许让我们跟过去,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客到!”莫元靖笑眯眯的回答了一句。

“有客到?什么人?”别开玩笑了,这个时候,整个皇宫连一个苍蝇都不敢飞进来,深怕遭受池鱼之殃,又有谁还敢过来?

“前太子殿下,您还打算一直躲着,不出来吗?”莫元靖眼尖的瞄到房梁之上有道人影,刚刚的茶水中,倒映着房梁之上夏侯辰的脸,水杯突然的异物从屋顶落入,他已知水被下了药,所以从头到尾,他没有用过水。

听到他的声音,梁上发出窸窣的声响,那人影刚要离开,莫元靖陡然拍桌而起,身子飞快的跃起,跃上房梁,伸手与对方展开了搏斗,几个回合下来,夏侯辰与莫元靖二人一同落在地上,两人之间隔了三尺的距离,同样的脸,异样的神色,不一样的服饰,很容易分出是谁来。

“果然是黑帝,居然知道我在!”夏侯辰的嘴角噙着嘲弄的冷笑,一双眼睛细微的眯起不屑的看向莫元靖。

“我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别来无恙!”莫元靖冷冷一笑,眸底闪过阴戾的危险之色。

六子、左永年和雷鸣三个人同时拔出手中的剑,迳直的指着夏侯辰。

回头扫了身后的三人,夏侯辰嘲弄的讥讽:“一帮蠢才!”

“你敢骂我们,我们杀了你!”六子冲动的举剑就要冲上去,左永年和雷鸣两个人拦住了他,他气急败坏的挣扎。“你们不要拦我!”

“六子,你就站在那里,他…交给我一个人就够了!”莫元靖淡笑着开口道,一双目光依旧冷冷的盯着夏侯辰,这么多年来的恩怨,就要在今天有个决断。

听到莫元靖的话,夏侯辰的笑声从方才更加放肆了。

“你?杀了我?”夏侯辰指了指自己的鼻了,他鄙夷的斜睨莫元靖,嘴里放出狂妄之言:“你太高估了你自己!”

“你以为你是谁?有本事,你跟我打!”六子冲口怒道,他不能被激,只要被激,马上就能跳起来。

莫元靖沉稳的锁起了眉头,厉声喝道:“左永年,雷鸣!”

“属下在!”两人拦着六子,异口同声的答。

二人回答时,话中带着一些喘息,他们现在好忙,麻烦主子快些说,这是他们二人共同的心愿。

“把六子带下去,谁都不许进来!”莫元靖陡然又出声命令。

“什么?”这次换成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孤王记得,孤王的话并不难懂,还不快照做?”莫元靖生气的复又加了一句。

“可是…”左永年的眼睛担心的望着夏侯辰。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你们先下去!”莫元靖又是一声喝令。

左永年和雷鸣二人对视了一眼,雷鸣千年不化的冰寒脸,浮现出一丝无耐,他冲左永年点了点头,两人同样无耐的将挣扎不休嘴里骂骂咧咧的六子拖了出去。

终于,屋内只剩下了莫元靖和夏侯辰两个人。

“你将他们赶出去,难道你就不怕死吗?”夏侯辰不解的问,双手环胸,高傲的打量莫元靖,不知他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莫元靖右手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左手的食指,嘴角勾起一抹淡不可闻的弧度。

“怕,怎会不怕,只要是人,都怕死,我是,你…也是!”他一针见血的指道。

“是,我是怕死,可是我更怕我比你早死!”夏侯辰字字含讥带讽,每吐出一个字,都恨不得将莫元靖生吞入腹,他要他死,他要他死!!

“何必呢?”莫元靖慢悠悠的说着,末了,补了两个字:“弟弟!”

莫元靖脱口的瞬间,夏侯辰的脸色又变了几分,讶异于莫元靖的话更不可思议,他竟会知道事实。

“你怎么会知道的?”他的双手暗暗的握紧。

“我早就已经怀疑了,四年前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莫元靖又吐出一句惊人之语。

“四年前你就已经确定?”夏侯辰好似听到了本年最好笑的笑话般,猖狂的仰头大笑了起来。“你已经确定,却还对我穷追不舍,想要杀了你唯一的血亲,是吗?”夏侯辰嘲讽的笑问。

“因为…”莫元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夏侯辰,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中蹦出了几个字:“你亲手杀了父皇、母后!”

听了他的话,夏侯辰愣了好一会儿。

“这是谁告诉你的,我没有!”夏侯辰双眼躲闪莫元靖的注视,大声反驳。

“真的没有吗?”莫元靖的笑声更为阴厉,令人毛骨悚然:“那年的火场,我丧失了一部分记忆,而那部分记忆却是…我躲在了暗处,父皇和母后刚将我藏好,你却闯了进来,我清清楚楚的看到,父皇和母后抱着你,你将匕首插进了他们的心窝!是我亲眼看到的!”莫元靖最后一句话几近嘶吼,字字透着心痛。

既然莫元靖说出的实话,夏侯辰也觉得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是,那又怎样?”他大方的抬头,满口承认,骄傲的扬起了下巴。

“是又怎样?我要杀了你,为父皇和母后报仇!”莫元靖盯着他,双手的十指握紧,指关节因用力泛着丝丝白色,指关节捏紧在空气中发出响声,是死亡前的预警。

夏侯辰终于感觉到危险的逼近,也感觉到了莫元靖的恨和怒。

他的神色有些慌了。

原本…他是莫元靖的兄弟,这个关系,是他唯一的筹码,只是…现在这唯一的筹码也没了。

他一直以为,莫元靖不知道这件事,没想到,他只是暂时丧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才会不知道他。

“你不能杀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弟弟,虽然我被人调换,但是我们两个人的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液,我们是嫡亲的亲兄弟,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夏侯辰咬紧了牙关,大声冲莫元靖怒道。

“我嫡亲的兄弟?”莫元靖再一次发出一声冷笑,眼中一片冰冷,没有一丝温情,更让人感觉到其中的杀气:“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兄弟,当年就不会亲手杀了父皇和母后,四年前你就不会利用希娜,三个月前,你更不会在华地国出现,这一次又一次,你拿我当亲哥哥了吗?”

咬紧了牙关,夏侯辰只能说出最后的筹码:“夏侯天德当年逃走,被我暗中找到,我已经将他杀了,至于华地国的忽也烈逃走,也被我抓到射死掉下了山崖,他们都不足以成为你的敌人,现在我们是亲兄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重蹈覆辙!”他委屈的说着,悄悄的向莫元靖靠近,手指朝他的衣袖中摸去。

“你改邪归正?恐怕太阳都能从西边升起!”莫元靖失望的道。

夏侯辰的手上,竟沾染上这么多人的血。

不止是夏侯天德和忽也烈,孙玉娴和前皇后薛彩凤,都是被他害死的,夏侯天德和薛彩凤怎么说也是他的养父母,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弟弟。

“是呀,我当然不会,因为…我就要成为这世界的主宰,我想杀谁,就杀谁!”说着,夏侯辰衣袖中亮光倏闪,狠狠的向莫元靖挥去。

“不要!”一道人影闯了进来,看到那亮光,身子飞快的奔上前去,挡住了夏侯辰的匕首,噗的一声,那匕首插进了她的心窝,崔希娜闷哼了一声。

“该死的女人!”夏侯辰嫌恶的将崔希娜推开,另一边,莫元靖已快速的反应过来,一掌挥去,凌厉的打在夏侯辰的胸口,飞指点住他的穴道,顿时,夏侯辰已一动也不能动。

六子、左永年和雷鸣三个人马上奔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景象,吓了他们一大跳,左永年和雷鸣两人马上拦住六子不让他靠近。

莫元靖慌张的去扶起地上的崔希娜,崔希娜浑身抽搐着,匕首正中她的心脏,血液如泉般涌出,染湿了她身下的地板。

崔希娜染着鲜血的手,吃力的抬起覆在莫元靖的手背上。

她本来该恨他的,他不爱她,还羞辱她,但是…

刚刚看到他有危险,她却无法忽视,身子就这么直接的冲了上来,这一刻,她明白,自己还是爱他的,她根本看不得他死。

他的金眸中充满了担心,是在担心她吗?

“靖…靖哥哥!”

“别说话,靖哥哥带你去看太医!”莫元靖温柔的搂着她,小声的叮嘱。

鼻子一酸,两行血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他原谅她了!

有他的那一句话,她做这一切都值了。

“靖哥哥,这段时间,我…我做了…这么多伤…伤害你的事情…对…对不起!”她拼命的吐出了六个字,手猝然落地,双眼阖上,头歪在了莫元靖的手臂上。

“希娜,你怎么这么傻!”莫元靖心痛的将她搂紧。

“臭女人,你坏了我的大事!”夏侯辰虽被点住了穴道,一张嘴巴仍是很毒,恨愤的瞪着已经死去的崔希娜。

“把他带下去关起来,虽然我不许他死,这辈子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他!”莫元靖冷睨了他一眼,冲左永年命令。

“是,属下遵令!”

是的,他不会死,左永年他们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关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崔大将军便和南王朱震南一同,举着上百台大炮,对准了皇城的城墙,虎视眈眈的站在城下。

锣鼓、号角以及马蹄声响,数万军队,一眼望不到边,染亮了天瑞帝国的早晨。

城门紧闭,城楼和城墙之上,站了满满的人,却不见一名领军的将士。

朱震南一直未得到楚国来援的军队,满心的怒火,这夏侯寅果然临阵脱逃。

看着眼前的百对大炮,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监造的总管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递给了朱震南一枚发射大炮的信号弹。

“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了百台大炮,不错!”朱震南赞赏的丢了两锭银子给那名监造总管。

“谢谢王爷!”那名总管喜滋滋的道谢,头却不敢抬高,心一阵阵的揪紧。

这些大炮,是短时间内造出来了不错,只是…这些大炮,是他请教了夏侯寅以后才造的,速度是快了,但是他心里有一阵隐忧,而夏侯寅此时未到,让他心中的隐忧更大了。

“退下吧!”

“是!”有隐忧,也不关他的事了,他只负责出成口,最多只是大炮的射程近了些,威力小了些。

在朱震南的示意下,南王军的其中一名士兵站了出来,冲城楼上大喊:“莫元靖,你还不快出来受死?”

阵前叫阵,这是大战前基本的礼数。

城楼之上,仍然未见任何将士的身影,静得只剩下城墙之上旗帜的呼啦呼啦声作响。

“你们再不出来的话,我们就要放炮了!”那名士兵扯着嗓子冲城楼上喊着。

“你们放啊!”城楼之上,有人开始起哄,有恃无恐的冲城下的人笑着指着。“你们只会叫唤,根本就不敢放炮,有本事你们就放着试试!”

被皇城的兵将嘲弄,城门之外的朱震南恼火的两条黑线飞上客头。

突然他举起手,大声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