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早上,二哥一有空就出神,一边低笑,还一边摸着自己两片阳刚的唇瓣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士诚急忙回过神来,已经是耳根全冒红了,“咳,还不叫下一位病人进来?”但是,他的唇畔还都是止不住的笑容。

“二哥,早上五十个诊号都看完了,现在要到中饭时间了。”这也要她提醒?今天的二哥,真是,简直就像少年在思春。

太可怕了!

“有打电话提醒予、提醒问问,催她出门吗?——”才刚习惯性讲出她的名字,他马上想起来,她有交代过,以后要喊她问问。

一天而已,他们的发展,真的很快,快到让他一颗心几乎都要蹦跳出心房。

昨天晚上,因为那个只能算贴合而已的吻,把他心脏都吓得差点要麻掉,那給心房带来的震撼和冲击,用任何言语也描写不出来,当

他在错愕中回过神来时,她的肉唇已经离开他的唇畔,但是那种温暖与触觉却早已经深深印下,让他贪心的很想进一步发展。

即使,与此同时,压抑的罪恶感和良心的谴责,让他足足失眠了一晚。

“我催了,她应该快来了!”容华才刚回答,他已经瞧见门口出现了一把小花伞。

他起身,又情难自禁嘴角微抿地扬起,眉目分明的飞扬。

但是,在看清楚亦步亦趋紧跟在她身后的那道帅气身影时,呼吸一窒,他唇角的笑容,冻住了。

“干吗老跟着我?滚!”予问冷冷的驱逐着紧跟着她不放的那道身影。

她进诊室,他也跟进来,于是,她不耐了,被缠烦了,站着直接与他对视。

气氛,很紧绷。

“我是是想问你,到底什么叫刚好几个月前又为我流过产?”贺毅也很焦躁。

如果她说的替他怀过孩子,他会以为是指瑞瑞,但是,流产?根本太矛盾。

哪里肯定不对,他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自己好像又铸成了一个大错。

予问一副她懒得和他说话,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

“我不认识你,别耽误我吃饭,快滚!”她只想快点把他赶走,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出现到现在,她的心跳频率一直不正常。

他们两个人拉扯得很引人注目,特别是贺毅,她天生的夺目。即使,他现在头发很乱,鬓角有些长过了耳朵,微微弯曲,但是什么样

的角度却都极有味道,乱的有型。他身着一件深灰色的男士正款服饰,脚下却是一双颇具动感的运动鞋,非凡的品位和创意,搭配得

很不可思议及精彩。

“好帅,原来衣服可以这样穿。”不明所以的小米忍不住花痴一下,惊叹道。

“是哦,他好帅。”他什么都没做,天生的好皮相,旁边的收银小姐也被他迷住了。

过去的他,会耸耸肩膀,摆出一副越发魅惑浪荡的神采。

但是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任何心情会和小妹妹们调情几句。

瑞瑞死后,他滴酒不再碰,烟不再抽,除了谈生意的需要,他的足迹不在任何俱乐场所出现。

“哪帅,根本是懒好不好?”她瞪眼,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用的东西、自身的打扮,都很注意生活细节,他要扮轻狂浪荡的话,绝对会迷死一群情窦初开的无知少女,

现在这副率性的打扮,根本是太忙,懒得搭理自己!

她平时头发如果不梳的话,或者只穿家居拖鞋出门,就会被诊所里的这些人笑她懒,笑她邋遢,现在眼前这个人也根本是懒惰而已,

为什么待遇会那么分别对待?难道人长得帅就得吃香,连散漫随性都可以被人当成有型吗?恶心透了!

但是,这些话还未愤然出口,她已经惊吓住自己。

为什么,她会这么了解他?了解到,两个人好像生活了很多年。

她的样子,把贺毅惹笑了,“贺太太,别人只是夸我一句而已,你干嘛吃醋成这样?”

贺太太现在的样子,超怪异。

他刚认识她的时候,她不过16岁而已,穿着打扮已经优雅成熟到让他很倒胃口,但是,现在的她,顶着一个可笑的刘海,下身一条运

动短裤,上身一件居然还引着卡通图案的休闲T恤随随便便套在身上,这样子——

很怪,但是,很可爱。

他认识宋予问超过十年,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把可爱一词用在他身上。

“我吃醋?”予问眯了眼,眸底在卷起狂风暴雨。

他敢再说一句?她马上让他去吃屎。

两个人的剑拔弩张,让空气里都是火花。

一旁的小米和收银员都被吓住了,赶紧嗫嚅声明,“予问,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她没吃醋!

被冤枉道她正想大吼。

“大家吃中饭了。”一道温淡的声音打断他们。

予问赶紧回过头来,看见赵士诚已经淡着一张脸,和容华一起在摆筷子。

她不吼了,乖得像只猫一样,坐到位置上,在赵士诚手中接过了被分配到的米饭。

贺毅在后面看呆了。

八个人,八菜一汤,贺太太就坐在中间,大家饿狼扑食一样,迅速筷来筷往,她居然没有露出一点嫌弃的神色,竟然也在好努力地争

食。这真的是一向以优雅著称的贺太太吗?

他算是大开眼界了,开到让自己完全愣成了一团。

“帅哥,你吃过没有?”诊所里年龄最大,管理中药房的大妈,一边迅速夹菜,一边对死望着他们一群人露出不可思议表情的贺毅调

戏着。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都没吃过东西。”贺毅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讶然,露出潇洒迷人的微笑。

昨天快下班时,听说找到宋予问了,他匆匆驾车到茶山时,已经人去楼空,再接着,他迅速开车去阿雷家时,早已过了晚饭时间。

他不敢打草惊蛇,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早上,他一路打听,自然连早饭也没顾上。

现在。

“咕咕”他的肠胃很配合的发出尴尬地叫声。

“你,是予问的朋友吧?来,一起吃吧!”人帅就是这点吃香,小米他们非常热情。

他不马上答应,只是,微笑着盯着予问的后背。

哪知道,她理也不理他,继续好拼命好认真的在抢菜中。

气氛,有点尴尬。

“咕咕”他的肠胃又发出抗议声。

“不嫌弃的话,坐下来,一起吃吧。”赵士诚终于还是开了口。

闻言,大家纷纷挤靠,挪出一个空位,那个位置,自然是予问的旁侧,这让予问的眉头颦起。

“好。”贺毅大大方方坐在空位上。

只是,他一坐下来,就出现了一个难题,这一桌都是工作餐,自然饭菜都是有定额的,菜还好说,饭就一碗不剩了。

“容华,打个电话给饭摊,叫他们再送两个菜和一碗饭过来。”赵士诚淡声交代妹妹。

“恩。”容华点头,正想起身。

“不用这么麻烦,我和予问吃一碗就可以了。”贺毅制止。

容华顿住脚步,望着二哥。

赵士诚没有开口,他只是眸色转深了。

予问还在努力夹菜中,但是,她的饭碗突然被人拿走,十秒后,她只能怔愣地望着重新回到自己手中,只剩下一半的白米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根本吃不下一碗,对吗?我分吃你的饭,这样就不浪费了。”贺毅笑笑。

大家拼命点头,帅哥没记错,这里的人都知道,予问一向的饭量只有半碗而已,剩余的基本都是糟蹋了。

予问移过目光,错愕地瞧着贺毅正低头吃着她吃过的白米饭,他喉咙在动,每一口咽下的,可能都有她的口水。

大家都安静了,很想看看热闹,又不敢太明显。因为,贺毅和予问两个人的关系,不用猜,已经可以肯定,毕竟只有情侣才会那么自

然地分食。但是,赵医生这可怎么办?

容华注意到,二哥已经早就没有了那飞扬的眉目,他静默到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扒饭。

“二哥,我的菜,给你一点吧。”容华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

他抬眸,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只是光吃白米饭而已,而盘中的菜已经所剩无几。

“不用了——”他的话音刚落,他的碗里已经多了一只大虾。

除了虾,予问还把自己碗里抢到的墨鱼肉、青菜,一一夹到他碗里。

“不用了,够了。”赵士诚制止,因为同样也几乎只是在吃白米饭的贺毅缓慢的放下了筷子,用无比严肃的眸,盯着他们。

但是予问不管,直到自己碗里的菜分了一半过去,她才停下手,继续优雅就餐。

“予问,我们回家吧。”贺毅已经完钱没有胃口,也笑不出来了。

她瞧也不瞧他,睬也不睬他,继续吃饭。

笑话了,她又不认识他,这里才是她的家!

她的冷漠,让贺毅觉得无法忍受,即使是恨也可以,但是,为什么是被忽略成陌生人一样的漠然?难道,现在的他,真的只能做陌生

人?他不甘心!

贺毅不问她的意见了,他只是抬眸,对赵士诚冷冷地笑,“赵医生,我想,我现在要带我老婆回家,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赵士诚僵住。

“两个月前,你拐带失去记忆的予问,这种行为不觉得很不妥?”好歹,现在他贺毅还是宋予问的丈夫,对方这样公然拐带,会不会

太不给面子了?

被谴责的赵士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谁是你老婆?”予问终于有反应了,她皱着眉头。

老是说她是他老婆,他不嫌烦,她都听烦了!她又不认识他!

“贺太太,回家吧!”贺毅拿出耐心,放低声音,哄慰她。

“我不走!”予问坚决摇头,她的家在这里,她的未婚夫在这里,她才不这么傻,又跟奸夫跑掉!

她不要再被当成普通朋友,她要取得赵士诚的原谅,和他重新开始!

但是。

“你跟他回家吧。”一道暗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开口。

予问难以置信的抬眸,死死望住赵士诚。

“你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不能再逃避下去,是时候该重新想起一切,重新生活。”赵士诚淡淡道。

宋家的父母执意不让予问接触到贺毅,但是,他觉得,躲避不是办法。也许现实很残忍,但是,一个人不能一辈子背着空白的记忆过

活。

跟着他,她只能继续空白、继续逃避下去,这是他的领悟,也是他的担忧。

以前的宋予问,活得很精彩,不该是现在这样,除了诊所,就是窝在家里睡觉而已。

“你别太激进,别过度刺激她,一切都慢慢来,拿出一点耐心,让她自己一点点想起来。”他交代。

“谢谢。”以为有场硬仗要打的贺毅,松了一口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她开一盏灯,现在病着的她,很怕黑......”他递了一张名片过去,“她有时候很好照顾,有时候挺难照顾,

这是我的名片,遇见不懂的地方,打电话问我就可以了。”

贺毅急忙接过他的名片。

“每周三晚上,我爸会来我家替她看诊......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以后可以和我爸约在治疗中心......”都交代完毕,赵士诚站

了起来,转身就回诊所,替下午忙碌的问诊做准备。

他没有回头,因此,没有瞧见,那么轻易就被“抛弃”的予问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不想走。

心不甘情不愿,感觉整个胸臆很愤慨,但是,最终,予问还是跟贺毅走了。这两个月里,什么记忆也没有的她,习惯了听从赵士诚的安排。

即使,感觉好像自己是被主人弃下的小猫一般。

“予问,这就是我们的家!”贺毅取出女式拖鞋,体贴地替她换上。

予问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她确实住过这里!几乎才第一眼,她就马上确定。

第一次住进赵士诚的家里时,里面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对她都是陌生的,但是,这里不同,很熟,熟到让她触目惊心。

她缓步向前,双腿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带着她步向厨房。

“我怀孕六周了,今天刚检查出来。”“别人的东西我不贪,但是属于我的东西,到死我都一步不让!”

激动的她。

......

“我也只是刚好在片场听到她讲电话约您先生,所以顺便给您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