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枝正在想着这个,身后突然有人戳了戳她的脊背,她好奇的转头看去,就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和一张咧开在笑的嘴。

“阿芹啊,你来了?”

阿芹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却又攀住了一边文昭凌的胳膊,甜甜的唤了一声:“大哥。”

文昭凌摸了摸她的头,目光柔和,“阿芹,听说你最近总是逃课,莫不是嫌给你请的西席先生教的不够好?”

阿芹鼓了鼓腮帮子,“大哥,你怎么也跟其他人一样盯着我学这学那了?”

文昭凌笑着摇摇头,“大哥是为你好。”

阿芹仰着脖子正要分辩两句,突然听闻身后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咳嗽声,顿时退后一步,躲到了文昭凌的身后,顿了顿,又攀住了一边玉枝的胳膊,低声说了句:“大嫂,我待会儿跟你坐在一起吧。”

玉枝正盯着那声咳嗽传来的方向,太夫人由文夫人扶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太夫人身边的那个嬷嬷和福琴。听了这话,她转头看了阿芹一眼,点了点头,“好啊。”

玉枝看文昭凌对阿芹的态度就知道阿芹在府中虽是庶女却还算受礼遇,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一起用饭了。因此跟自己坐一起,应该也没问题。

下人们摆好了碗筷,太夫人和文夫人落了座,几人便也纷纷落座。太夫人抬头瞧见玉枝身边黏着阿芹,笑呵呵的道:“阿芹倒是跟你大嫂熟的快,这么快就黏上了。”

阿芹甜甜的笑着回了句:“阿芹也黏祖母的啊。”

太夫人哈哈笑了两声,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慈爱。玉枝倒是没想到阿芹这么受太夫人喜欢,忍不住多看了阿芹两眼。收回视线时却正好迎上斜对面文夫人的眼神,她正看着阿芹,一脸的厌恶之色。

玉枝愣了一下,瞬间想起阿芹是文大人妾室的女儿,莫非文夫人是因为讨厌其母才讨厌阿芹?她心里直呼不妙,要是这么说来,那现在阿芹这么黏着自己,说不定婆媳之间又会有些嫌隙了。

她正在暗自思忖着,文夫人却突然开口唤了她一声:“玉枝,明日就要归宁了,你们明日可要早些起身。”

玉枝赶紧应下,心里松了口气,明日可以回家了,总算是个不错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注:关于文中提到文昭凌叔叔经商一事,中国古代对为官商的界定还是很严格的。明代对官商之间的关系打压比较严重,只有清代因为财赋的问题比较松些,官员可以入股分红官商分利。这里基本上延续了这个设定,所以说他的叔叔在外是用的化名,等同与文家断了关系。

12

三朝回门 ...

第二天一早玉枝就醒了,昨晚的那顿饭她吃的小心翼翼,几乎就没吃什么,所以基本上她是饿醒的。

文昭凌睡在床的里侧,玉枝起身之际并未吵醒他,但是想了想,还是轻轻推了推他,“伯玉,该起身了,今天还要回门呢?”

“嗯…”文昭凌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自然而然的捉住她推自己的那只手,眼睛却仍旧闭着,似梦呓般说了句:“我再睡一会儿…”

玉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文昭凌,说出来的话像撒娇的个孩子一样,长长地睫毛轻轻颤动着,白皙的面容因为睡觉的关系而泛起一丝微微的潮红,像是件精美的瓷器一样。

她有些失神的看了一阵才想起来自己还要起身,于是又试着去挣开手,文昭凌却抓的她很紧。玉枝开始还很小力气的掰着他的手指,可是忙了一阵没有成效,她那个隐藏的急躁性子就显露出来了,干脆手下用了力气,一阵动作终究是把文昭凌给弄醒了。

见到文昭凌睁开了眼睛,玉枝又有些尴尬,只好含笑轻声道:“时候…不早了,该起身了,我们还要回门呢。”

文昭凌点头笑了笑,松开了她的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玉枝赶紧拿过一边木架上的衣裳伺候他穿上。

“玉枝,听说岳父大人喜欢铁观音,昨晚我才想起来,也没来得及准备,用龙井代替可好?”

玉枝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爹喜欢铁观音?”她自己都不知道。

文昭凌笑了笑,“有心自然就会知道了。”

一句话说的玉枝有些赧然。

两人刚刚穿戴好,就听见鹊芽儿在门外唤了一声,玉枝叫她进来后,她笑呵呵的道:“姑爷和小姐起的真早,不过老爷的马车来的更早,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玉枝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文昭凌,又看向鹊芽儿,“爹爹派马车来接我们了?”

鹊芽儿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盛着水的脸盆,“可不是,想必是老爷惦记小姐和姑爷,等不及要见到人了。”

文昭凌在一边笑道:“鹊芽儿说的不错,定是这样,那我们还是快些去吧。”

玉枝点点头,动作迅速的洗漱了一番,就是文昭凌平素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此时也加快了动作。

刚刚准备好,忽闻乳娘在房门外唤了一声文昭凌:“姑爷,您要不要看看这些准备的礼品可有差错?”

文昭凌闻言朝外走去,看了看那些东西:两只烤好的金猪、一壶上好的花雕酒、一对鸡、两篮生果、两袋面粉、两斤猪肚猪肉…文昭凌粗粗看过,转身回房,又不知从哪儿取出了两只紫砂罐子放到了那些东西里面,然后冲乳娘点了点头,“加上这两罐龙井茶,应该就可以了。”

乳娘一边召唤门外的下人进来把东西拿去门外的马车上,一边笑着对文昭凌道:“姑爷对这些礼数可知道的清楚着呢。”

文昭凌知道她这是在打趣自己,笑着回了句:“乳娘明鉴,我这可是头婚。”

乳娘掩着唇嗤嗤的笑了几声,“姑爷说什么呢?我这是在夸您为人处世老道,我家小姐嫁了个好夫君啊。”

玉枝正好从房中走出来,听到这话,嗔怪的看了一眼乳娘,转头吩咐鹊芽儿去端早饭。文昭凌叫住鹊芽儿,对玉枝摇了摇头,“算了吧,反正我也不饿,我们还是早些去吧,不要让岳父岳母久等了。”

玉枝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逞强的说了句:“那…也好,我现在就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回来我们就走。”

说完这话,玉枝正要抬脚出门,就见一人走进了屋中,向文昭凌行了一礼:“福琴见过大少爷。”

文昭凌一见是福琴,似乎是想到了昨天听到的那段对话,抿着唇挥了挥手,态度不冷不热。

福琴对大少爷突然表现出来的冷淡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疑惑和委屈转过身向玉枝行了一礼,“福琴见过大少奶奶,太夫人刚刚叫奴婢来禀报大少奶奶,说今日就不用去问安了,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早些去回门,早去早回。另外,夫人交代,请大少爷一定不要饮酒。”

玉枝舒了口气,不用去问安,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她笑着点了点头,“我知晓了,那你回去吧,我们这就回门去了。”

福琴矮了矮身子,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文昭凌,这才退了出去。

玉枝上前扯了扯文昭凌的袖子,似笑非笑的说了句:“走吧。”

文昭凌脸上恢复了笑容,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出了门。

董家住在京城城东,文家在城北,中间隔的距离不算太远,却也要经过好几条街。玉枝在明月庵中待了五年,极少有机会出去,等到回到家不久又立即就嫁做人妇,就更加没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人和事了。

此时两人乘坐的马车已经到了大街上,玉枝很想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看一看外面热闹的景象,更何况耳边还不断传来小贩的吆喝声,混合着芝麻大饼和炸油果子的香味,让没有吃饭的玉枝越发觉得饥饿。可是文昭凌还坐在身边,她实在不好意思叫车外的鹊芽儿去给她买些东西来充饥,只有继续忍耐着。

马车一路行驶着,车中两人都没说话,很是安静,可是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偏偏出现了令人尴尬的声音。

玉枝的肚子叫了一声。

虽然是极低的一声,文昭凌还是诧异的转头看了她一眼,就看到玉枝红了红脸,一副懊恼的神情。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玉枝的脸越发红了。文昭凌咳了两声,忍住笑意,掀开帘子对车夫道:“先停一下。”接着转头对坐在车夫旁边的鹊芽儿道:“你去买些吃食来给你家小姐填填肚子。”

鹊芽儿应了一声,跳下车朝远处跑去。车内的玉枝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微微愣了愣,接着像是想起什么,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朝外面已经跑出去一段路的鹊芽儿喊道:“哎,记得要买吴记的包子,肉馅儿的最好!”

鹊芽儿脚步顿住,回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身朝前走了。玉枝觉得鹊芽儿那眼神颇具深意,等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身后又道目光紧盯着自己,转头看去,正对上文昭凌似笑非笑的眼神。

“唔…吴记的肉包子比较正宗,其他馅儿的都不太好吃…”玉枝觉得这话说的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文昭凌愣了一下,接着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高声笑了起来,玉枝觉得很没面子,转头看着窗外,自己生自己的闷气。

叫你沉不住气,吃什么肉包子啊?

“玉枝?”

听到突然有人唤她,玉枝回过神来,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鹊芽儿抱着个冒着热气腾腾的纸包走了过来,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她还以为听错了,正要放下窗户上的帘子,一人走到了马车边,隔着窗户惊讶的看着她。

玉枝看到来人也很惊讶,刚要开口说话,一边的文昭凌凑上前将她拉了过来,将手中的纸包递给了她。原来鹊芽儿已经上车了。

玉枝没来得及跟外面的人打声招呼,马车便开始行驶起来,她微微叹了口气,难得遇上老朋友,还想说两句话来着。

“怎么了?”文昭凌在旁边奇怪的看着她的表情。

玉枝摇摇头,思绪已经被手中的肉包子给吸引了过去,立马拿出一个包子开始咬,谁知道吃的太急,被烫了一下,又赶紧吐了出来,呼哧呼哧的呼了几口气。

文昭凌在一边低声的笑,“玉枝,看来我对你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啊。”

玉枝实在是饿了,听到这话立即意识到自己形象不佳,只好笑着解释道:“我只是不知道它有这么烫而已。”

文昭凌笑笑,“玉枝不必紧张,你我是夫妻,在我面前你没必要装作温顺恭谨。”

玉枝有些错愕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挫败的垂了眼。

露馅儿了。

文昭凌似乎看出她的窘迫,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没事,我替你保守秘密。”

玉枝抬眼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头狠狠咬了一口包子。文昭凌在一边低低的笑个不止。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终于到了董家。玉枝下车之际觉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返家的那天,董员外带着一家人都在门口相迎,见到文昭凌和玉枝欣喜不已,一口一个“我的儿”唤着,与周氏上前一人牵了一个,将两人领进了门。

中午的宴席实在丰盛,董员外延请了亲朋好友并街坊邻居一起前来,摆了好几桌酒席,场面颇大。文昭凌将带来的两只金猪给众人分食了,众人纷纷向董员外道贺。

周氏坐在玉枝身边,笑眯眯的低声对她道:“你肯定是不知道这习俗是何意,这两只金猪意味着你冰清玉洁,文家肯定了你,以示你不辱门楣。”

玉枝闻言讪讪的笑了笑,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上首正在竭力推辞饮酒的文昭凌,心里暗道:当然冰清玉洁了,该发生的都还没发生呢。

13

旧病复发 ...

董员外为玉枝准备的回门宴实在是热闹,文昭凌虽然竭力的推辞着饮酒,却还是被灌了不少。玉枝见了有些紧张,因为一般饮酒的人要么就是面色正常,要么就是面色泛红,可是文昭凌却是脸色越来越白,仔细看看,甚至还能看到他面上的细密的汗珠。

玉枝想起临走前福琴提到文夫人特地交代了不让文昭凌饮酒的事情,心里越发担心,要是文昭凌在董家出点什么状况,那可就麻烦了。但是玉枝也不好直接出言阻止大家向文昭凌劝酒,那样肯定是要被取笑的。

她想了想,悄悄起身走到坐在文昭凌侧面位置旁,站在自己父亲背后,俯身在他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董员外听了,看了文昭凌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玉枝便心安的回了座位。她知道文家没有告诉董家文昭凌身子不好的事情,所以刚才跟董员外说的话也只是说文昭凌不会饮酒,太夫人特地交代过,两人还要尽早回去之类的理由。

没一会儿,董员外起身替文昭凌说了几句话,为他挡住了别人的敬酒。今日坐在席间的大多是董家同族亲友,也就是特地拉来作陪的,现在主家都说话了,原先闹的挺热闹的几人也就停了下来,文昭凌总算是舒了口气。

这一顿酒席一直吃到午后才算结束,玉枝一直紧张的盯着文昭凌,生怕他出什么事,那自己回到文家可就要倒霉了。下人们开始上前收拾碗筷,她终究还是悄悄挪着步子到了文昭凌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走。

文昭凌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几人,董员外倒是看到了小两口的这番动作,不过他以为这是两人新婚燕尔感情好,只是笑了笑便转过了头当做没看到。其他的人都已经纷纷起身往花厅去喝茶了,还有的人直接便告辞离开了,也没人再注意他。文昭凌见状便顺着玉枝的意思打算跟她出去,谁知道起身之际身子却猛的晃了一下,玉枝吓的赶紧在他背后扶了一把,心里直呼完蛋。

他这个样子,已经将她心里的担心给坐实了。

文昭凌稳住身形,朝她歉意的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董员外,好在他没有看这边,正准备起身去招呼那些要告别的客人。他伸手牵了玉枝的手,却很用力,看上去是牵手,其实更像是借力。

玉枝往他那边靠了靠,文昭凌几乎倚在她身上慢慢的出了门。鹊芽儿原先在帮忙收拾碗筷,玉枝出门之际正好见到她返回厅中,连忙朝她使了个眼色。鹊芽儿看了看文昭凌的神色,赶紧上前扶住另一边,两人合力将他扶到了玉枝出嫁前所住的闺房。一段路走来,几人竟出了一身汗。

进了屋子不久,文昭凌刚刚挨着桌子坐下就突然咳了起来,像是忍了很久一样,怎么也止不住,脸上因为咳嗽而泛起一阵潮红。玉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好伸手在他背后帮他顺着气,一边指挥鹊芽儿给他倒水。

鹊芽儿也被吓着了,之前见文昭凌都是一副好端端的模样,怎么吃了一顿饭就这样了?由于紧张,她倒水的时候还被烫了一下,但是也顾不上,连忙将杯子递给了玉枝。玉枝一手拍着文昭凌的背,一手端着杯子靠近他唇边,文昭凌的咳嗽缓和了些,刚要去饮那杯水,口中却突然溢出一口血来,尽数喷在杯子里,顿时将那杯水染得殷红。

玉枝吓的手一松,杯子立即掉在地上碎了,只余下一摊血渍。

文昭凌这下才完全止住了咳嗽,抬手抹去唇边的血渍,看了她一眼,虚弱的道:“玉枝,你别惊慌,扶我去床上躺一下就好了。”

玉枝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有些犹豫,但是文昭凌却很笃定的朝她点了点头,她这才招呼鹊芽儿帮她将文昭凌移去了内室的床铺上。玉枝给他盖好了被子,文昭凌似乎疲惫至极,很快就沉沉睡去。

文昭凌一睡,玉枝就慌忙的奔出了房间,把鹊芽儿给吓了一跳,连忙追出去一看,就见她靠在门边捂着胸口眼神怔忪的喘着气,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我的妈呀…”

鹊芽儿上前扯扯她的衣角,“小姐,姑爷的病是不是复发了?”

玉枝转头看了看她,眼神里还有未褪去的惊恐,“我哪儿知道啊,我就记得他刚才吐血了。”她叹了口气,“要是被婆母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鹊芽儿着急的跺了跺脚,“早知道就让乳娘跟着一起回来了,她要是在肯定有主意。”

玉枝深吸了两口气,总算是稳住了情绪,摆摆手道:“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把他医好才是真的。”

鹊芽儿立即接话:“那我这就去请大夫来。”

“不行。”玉枝拉住她,“你别忘了,他身子不好的事情连我爹和姨母都不知道,文家怎么可能会让外人知道,我听他提过,他以前医病都是有专门的大夫的,连买药都有专门的渠道,你现在去外面找个大夫过来,不是等同宣告天下了么?”

鹊芽儿一听也没了主意,“那要怎么办才好?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

玉枝在原地踱了几步,也是没有头绪,只好颓然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还是等等吧,他不是说他休息一下就好了么?我们先等等看结果再说。”

鹊芽儿也没有办法,只好点了点头,神色却很担忧,“可是太夫人不是交代我们要早点回去的么?”

玉枝被她一提醒也想到了这点,顿时也着急起来,“那…还是送信回去说一下吧,就说我们明日再回去。”

鹊芽儿苦着脸道:“那也总得要有个好理由啊,咱们董家与文家又不是相距十万八千里,文家又特地交代过,要是突然不回去,总是说不过去。”

玉枝当然也知道这点,可是现在这样回去是万万不行的。她又来回走了几步,最后总算是想到了办法,对鹊芽儿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我爹爹说说,让他出面去说。”

鹊芽儿这才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好好,小姐快去,这儿我守着。”

玉枝急急忙忙的跑去前院找董员外。

前院里下人们已经将酒席收拾的差不多了,客人也离去了大半,还有些是族中的长辈,董员外正在花厅里与他们闲聊着,玉枝到时就听见他们正在对文昭凌赞不绝口,一个个都说董员外有福,得了这样一个品貌俱佳的半子。

玉枝在门边听了一阵,无奈的叹气,那个品貌俱佳的半子正在她屋子里虚弱的躺着呢。

正在想着要不要直接进去找董员外,周氏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过来,看到玉枝在门边有些奇怪,笑着打趣她:“刚才没见到你,我还道你是陪着伯玉去了,怎么现在又杵在这儿了?”

玉枝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扑了上前,拉着她走到一边低声道:“姨母,您替我唤我爹爹出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