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不然跟大爷说想要什么样的夫婿,奴婢觉着大爷那么疼姑娘,一定会给姑娘找到最好的。”

青葵难得赞同了海棠:“大爷给姑娘的一定是最好的。”

“狩猎都几个时辰了,说不定大爷已经筛选了几位公子,等着姑娘挑选。”

“说起这个,去上游的小姐们不是迷路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在岸边站了许久,站着的时候不觉,走动了一会,阮沁阳就察觉了鞋里进了水。

回了帐篷,阮沁阳想着溪边那些繁茂的桃花树,想着既然脱了鞋,不如摘花泡脚。

掐丝珐琅绘花鸟的盆塌下,阮沁阳用脚趾试了试温度,顺脚挑起了一片桃花花瓣:“不知道是不是靠水,这花的颜色比寻常品种要淡不少。”

粉白软嫩。

“二姐!”

头一次打到猎物,阮晋砚的声音兴奋,想快步去给二姐报喜。不过不晓得为什么,掀帐篷的时候,原本走在他旁边的大哥就到了他前头。

晚了一步掀开帐篷,阮晋砚只能跟在大哥身后,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高兴。

“大哥你怎么站着不动?”

阮晋崤比他高上太多,他站着不动就像是一堵墙堵住了路,阮晋砚侧身往前看,见着阮沁阳在未穿鞋袜,立刻收回了目光。

阮晋砚从来以君子之道要求自己,年纪虽小,但礼数讲起来严谨的很。

“我跟大哥急着给二姐报喜,一时忘了叫下人通传,二姐莫气。”

说着,阮晋砚顶着小圆肚子,目不斜视地出了帐篷。

他出来本以为,大哥会跟他一同出来,还想与大哥检讨自己不够举止不够端方,却没想到等了半刻,也没见帘子掀开。

他这是要在外面继续等,还是该当做没说之前的话倒回去?

阮晋砚茫然了…

阮晋崤进帐第一眼瞧得自然是阮沁阳,但至于瞧得是阮沁阳的脸,还是足,他自己也有些辨不清。

仿佛一瞬他的心神就被水里的那双玉足摄住了心魂。

粉花碧水荡出清波,双足粉妆玉砌,沾着花瓣犹如出水芙蓉。

阮晋崤觉着全身都有些热,小时他也看过她的足,脚趾玲珑可爱,像是光滑玉嫩的琉璃珠。

他当初只想着女孩子脚长这般,怪不得阮沁阳走几步就觉着累,却没现在这种想不把目光移开的情绪。

神勇

妹妹的脚长得真好看。

阮晋崤半天没把目光移开,旁边原本在笑闹的丫头们觉得气氛怪异,下意识屏息,大爷怎么盯着她们姑娘的脚不撒眼。

虽然是哥哥妹妹,但也该稍稍避讳,特别是四爷都直接出去了。

“沁阳你是不是裹足了?”

阮晋崤的眉心缓缓拧起,之前的全神贯注似乎都有了解释,是在辨别妹妹的脚是不是正常大小。

从前朝就废除了女子需裹脚的规矩,但因为总有风流才子夸赞三寸金莲,仿若女人若不是小脚就跟男人无异,所以不少世家小姐依然有缠足的习惯。

阮沁阳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沉在水的脚:“我脚有那么小?”

声音有些惊喜,裹足什么的她受不了疼,但是没疼就有双小脚,那她不就算是占了便宜。

阮晋崤嘴角挂上一抹无奈的淡笑:“沁阳已经够美,千万别去折腾那些不舒服的事情。”

“我又不是傻姑娘。”

阮沁阳眨了眨眼,她虽然爱美,但都是在正常限度,如果会疼会不舒服,她绝对不愿意。

“沁阳自然最聪明,是哥哥多想。”

说完,阮晋崤没在帐内久留,最后扫了眼在花里若隐若现的小足,掀帘退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插曲,阮沁阳换了鞋:“感觉没听到什么动静,怎么就回来了。”

那么多公子哥一起围猎,回来应该带着猎物大张旗鼓,她连个马蹄声都没听见,就瞧见了阮晋崤和阮晋砚。

刚说完,外头的声音就热闹了起来,阮沁阳掀帘出去,先看到的是脸色苍白的魏雪真和黎韵霏。

晓得今天会见着不少世家公子,两人的装扮都下了一番心思。

魏雪真一袭月白彩绣银丝缎裙,上是彩蝶缎纱对襟;黎韵霏腰上束了条玫瑰红洒金缀玉的腰带。两人身上的色彩耀眼,发白的脸色也就格外的显眼不搭。

一眼扫过去,她们身边都是刚刚借口去上游的姑娘,看着面色都不怎么好。

“这是怎么了?”

魏雪真看到是她,气得咬牙,她还好意思问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不去问你那哥哥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拂袖离开,她身边的黎韵霏难得没有开口,复杂地瞧了阮沁阳一眼,跟着一起走了。

阮沁阳莫名其妙,其他姑娘也不愿多说,都是面色复杂,看样子去上游没讨到好,反都是后悔。

“魏姑娘那么生气,是因为她哥哥受伤了吧?我刚刚见他,发现他脸上青了一块,不知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围猎回来的动静不大,但还是有眼尖的姑娘注意到了。

“不止魏公子,金公子也受伤了?”

“金公子那般俊俏的人,脸肿成了猪头,早知道我就不跟着魏雪真她们一起上去,现在想想我真怕晚上做恶梦。”

“问题是他们受伤被我们瞧见,恐怕觉得难堪,以后都会避着我们走。”

怎么一说,几位姑娘的脸色更不好。

镇江姓金的公子哥有几位,但是阮沁阳听着就猜到她们说的是金珏栩。

这位金珏栩,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阮沁阳见过他几次,每次都忍不住多瞧他几眼。

而且他似乎总能察觉到她的视线,玉白的脸颊浮上薄红,是个易羞涩的少年郎。

“围猎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金公子怎么受伤?听你们的意思受伤的还不止一位公子。”

有没去上游的姑娘问出了阮沁阳想问的问题,那么俊秀的男人伤了脸,可是一件叫人可惜的事。

听到这问题,几个姑娘纷纷扫了阮沁阳一眼。

阮沁阳再迟钝,大概也猜到了这事跟阮晋崤有关,也不晓得他是做了什么叫她成为了靶子。

魏雪真她们对捉鱼没兴趣,去上游的路上顺利应当的就迷了路,叫下人探听了少年们所在的位置,几位姑娘商量,打算在旁观察公子们的英姿。

她们到时,狩猎已经告一阶段,不知道为何公子们的兴致都不高,后面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

“打起来?”

姑娘听着吓了一跳,都是饱读诗书的少爷,怎么会学市井莽夫打架。

“不算是打架…该说是较量。”说话的姑娘换了个说法,扫过阮沁阳的目光带着恐惧。

阮晋崤那种占绝对优势的打法,在她们看来都算是凌虐了,哪里还能算是较量。

阮沁阳听着她们拐弯抹角的话觉得心累,既然跟阮晋崤有关,她还不如直接问他。

“大爷跟四爷去送药与猎物去了。”

阮沁阳愣了,听那几个姑娘的意思,她猜到了阮晋崤动手了,虽然原因不知,但送药还能明白,但送猎物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阮沁阳的话,弓藏笑得尴尬:“有些公子没猎到猎物,所以将军就亲自送过去。”

阮沁阳:“…”

这话听着不知道的还觉得阮晋崤多大方人好,但仔细想想,来的都是心高气傲的公子哥,没猎到猎物就算了,竟然还有人送猎物,提醒他们本事太差。

“没猎到猎物的是那些受伤的公子?”

弓藏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想的,像是非要惹恼了那些公子,抢了人猎物还不算,比试较量过,现在又去送到东西。

“回二姑娘的话,不知道怎么就凑巧了,恰好就是那样。”

“是吗?”

阮沁阳拖长了音,打量弓藏的神情:“我刚刚与其他小姐叙话,她们看我的表情可不怎么对劲。围猎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弓藏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从别的途径知晓,可就要记住你的不老实。”

弓藏听得一头的汗,他这个身份的人,哪里值得阮沁阳开口威胁。这侯府问他最不敢得罪谁,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阮沁阳。

二姑娘与凶残不沾边,但是耐不住他主子把她说得话都当做金科玉律。

“二姑娘既然问了,弓藏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会有半句的不老实。”弓藏笑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小的就是不说二姑娘等会应该也会知道。”

弓藏极力把大事说小,但阮沁阳还是听明白了意思。

今天阮晋崤神勇非凡,箭无虚发,只不过有几次不小心箭射得太快,没发现猎物再有其他公子在追逐。

有些公子不在意这事,但有些公子却小肚鸡肠,纠结这事不放,非要跟阮晋崤比划较量。

结果自然是那人惨败,阮晋崤人好,怕那人太尴尬,就提议与其他人也来一场较量。

阮沁阳听完总结出来,也就是阮晋崤抢人猎物,把人惹恼了之后,又找了个正当理由把人都打伤了。

现在他又嫌不够的去给别人送猎物送伤药。

阮沁阳扯了扯唇,以前她没发现阮晋崤那么惹人厌啊。

不过她倒是耳闻过,有人说阮晋崤立军功是靠身份抢夺,实际没什么本事,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阮晋崤是不是想借机会证明自己。

阮沁阳这个想法,没一刻就消失了,因为青葵一打听,就发现受伤的差不多都是有意跟侯府结亲的。

去他的帮她挑选夫婿,阮晋崤是跟她有仇吧。

阮晋崤和阮晋砚回来的时候,捕得鱼正好做好上桌。

一进门便是扑鼻的鲜香。

“送药回来了?”阮沁阳扫过两人,表情不怎么好看。

“二姐你瞧见我打的松鼠没有?”第一次打猎便抓住了猎物,小胖墩不好意思朝旁人炫耀,只能一直憋着,想告诉阮沁阳。

“还没瞧见。”阮沁阳听着他都能打到猎物了,颇为惊奇,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砚哥儿怎么这般厉害,竟然猎得到松鼠。”

阮晋崤看到桌上铺了桃花的鱼羹,脑海里突的浮现了妹妹那双沾着粉白花瓣的足,怔了下,回神便看到阮沁阳在揉阮晋砚的脑袋。

“那只松鼠有些呆,砚哥儿那箭歪歪斜斜,连皮毛都没伤到,小东西吓得撞到了树,自个撞晕了。”

阮晋崤说着自然地在阮沁阳身边坐下,瞧了眼砚哥儿。

砚哥儿脸色微红,觉得自己夸张,就如大哥所说,那松鼠算不上他猎到的,他却拿来炫耀。

“那也很厉害,若不是砚哥儿的箭,松鼠又怎么会撞树上。”

察觉到砚哥儿的低落,阮沁阳揉了揉他的脸,抬手略费力的把人抱到了腿上:“别人猎的猎物身上都少不了箭孔,而砚哥儿猎的又没受伤,还能活蹦乱跳的带回家养着,这般多厉害。”

阮沁阳哄人的时候神色专注,声音软甜如糖水,阮晋崤注视她的表情,妹妹很久没有哄过他了。

抬手把小胖子接到了腿上放着:“砚哥儿的确很厉害。”

先是被二姐夸奖,又被大哥抱进怀里,阮晋砚胖脸通红,没了刚刚的失落。

见气氛那么好,阮沁阳本来想“问罪”,也忍了下去,等会她一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问问阮晋崤是个什么意思。

他态度这般傲慢无礼,谁还敢上镇江侯府跟她结亲。

这可不是他夸她一两句聪明漂亮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上榜有曝光了哈哈哈~

谢谢地雷哟~

怪异

阮晋崤在麓山大出风头,小型的猎物不说,还猎杀了一头野猪。

送猪的下人返回,又是一阵热闹。

阮晋崤吩咐侯府的厨子把猎物开膛破肚,既然是设宴,当然要聚在一同品尝野味。

除了抓到松鼠,阮晋砚最兴奋的就是亲眼看到大哥猎到那头野猪,知道厨房在烹制,还带着阮沁阳去看眼。

“这野猪突然从竹林冲出来,许多公子都吓得失去分寸,只有大哥临危不乱,取了弓箭射击要害。不过野猪皮糙肉厚,最后还是大哥抢了按察使副使公子随身携带的大锤,才制住了野猪。”

阮晋砚说起这些满脸的兴奋,脑海又浮现了大哥神勇的身姿,他怎么都想不到大哥的力气会那么大,一锤下去就让野猪脑袋四分五裂。

按察使副使家的公子阮沁阳有印象,这有印象的原因不是他长得像金珏栩那般俊美,而是他随身喜欢带着两个铁锤。

据传闻是他某日读书,看到了一篇君子为什么佩剑的文章,深受所动,觉得男人就该随身佩戴武器。

但在武器的选择上,却想得与别人不同,既然身携兵器是明志,武器的杀伤力自然是越大越好,于是就让人给他打造了两把铁锤随时携带,以示威武。

只是从没见过那位娄公子使过大锤,没想到叫阮晋崤抢了先。

阮沁阳扫了眼野猪的头颅,这猪头生生没了一块,也不知道阮晋崤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就是有经验的猎户遇到那么大的野猪,也要几人围攻才敢出手,将军神勇不凡…”

阮沁阳正听着就感觉到眼前一暗。被夸奖阮晋崤伸手遮住了她的眼:“那么血腥的东西沁阳你看一眼即可,免得晚上噩梦。”

阮晋崤的手没捂在妹妹的脸上,不过离得极近,说完他就感觉妹妹的睫毛拂过他的掌心,又痒又麻。

本来阮沁阳对看猎物尸体就没什么兴趣,闻言点头:“幸好娄公子所佩武器特别,以后大哥不能那么冒险,这麓山应该清过大猎物,怎么还会有那么大的野猪出现?”

“侍卫只是清理巡查了中外围,这只野猪之前大约藏在深林,所以没被发现。”阮晋崤顿了顿,“我已吩咐增派人手巡逻,不会再出意外。”

“嗯。”

阮沁阳点头,这一大堆女流,要是有什么意外可就麻烦了。

说完,阮沁阳余光觉着阮晋崤还在看她,以为他还有什么话与她说,侧脸过去就见他那双笑得微眯的眸子正专注地盯着她。

那眼神像是什么呢?

阮沁阳仔细辨别,有点像是吾家有女初长成。觉着她长大了,想事比以往周全,感到欣慰之类。

看了野猪,阮晋砚捂着嘴打了几个哈欠。

毕竟还是年纪小,又累了一上午,阮晋崤看出他的困意,直接把人交给了嬷嬷,阮沁阳本来是想把人抱过来,见阮晋砚进了乳母的怀里就闭了眼,想了想自己的臂力就没折腾。

安顿好了砚哥儿,阮沁阳想着终有空跟阮晋崤聊聊“较量”的事,回转就见着他在吃东西。

吃得还是桌上已经冷得桃花鱼羹。

“就那么饿?等会就开宴了,再者就是想吃鱼,也该叫丫头拿去热一热再入嘴。”

阮晋崤抬头,阮沁阳忍不住一乐,话说那鱼羹她好像还挑了一口吃,也不知道阮晋崤是多饿,不仅吃了,还急得嘴上还粘了花瓣。

“哥哥饿得连花瓣都要一起吞下肚?”

走到阮晋崤旁边坐下,阮沁阳看着他唇上淡粉的桃花,阮晋崤常穿红衣,笑起来本就有一丝说不明的妖异俊美,此时唇上带花,身上气质更矛盾让人好奇了。

阮晋崤被动手,伸舌舔下了那片花瓣,反问:“甜丝丝的,为什么不能下肚?”

“哥哥看来是忘了我拿这甜丝丝的东西泡脚了。”

能才看到她用桃花泡脚,现在又能毫不介意地吃花,也不知道阮晋崤吃得时候有没有想起之前的画面,觉不觉得膈应。

阮沁阳说完,脸就被捏住了。

刚上手触到妹妹滑嫩的肌肤,阮晋崤就察觉她身体一僵,不过他装作不查,捧着她的脸,惩罚似地揉了揉:“沁阳连大哥都敢调侃,我吃着鱼你却让我去想你的洗脚水。”

松手垂下,阮晋崤指腹下意识搓了搓,就像是潜意识不舍那柔嫩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