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府邸,若是有丫头接近大爷定没有好下场,很难清楚大爷喜欢什么样的。”青葵为难道。

“好像除了对姑娘好,就没见过大爷对哪位姑娘有好脸色。”甚至已逝的侯夫人,都与是大爷不亲近。

“要不然县主亲自问大人,桑娥觉得,大人不会瞒着县主。”

就怕他不想瞒,只是都能生子的年纪了还没开窍。

等到楚媏来了,阮沁阳都还在想阮晋崤开窍的问题。按着她听过的知识,男孩子十四五岁就该做春梦,但是阮晋崤的院子,就没听过他脏了被子之类的。

阮晋崤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那胖弟弟送书院了?”

楚媏习惯带着一群跟班出行,这次来将军府做客,也是前呼后拥,带了一群依附在郡王府下的小家族闺秀。

她瞧见阮沁阳后面的几个丫鬟,诗薇她们三个各有特色,除此之外她原本那两个丫头一个清秀一个娇憨,容貌也算中上。

被她们拥着似乎更加养眼,楚媏动了提高跟班颜值的想法,不过目光转到阮沁阳的脸上,她这个想法就散的一干二净。

她可没阮沁阳那张脸,压不住那么多的漂亮丫头。

“今早才送的,以后隔日接回来一次。”

原本书院都是住宿的多,阮晋崤也给阮晋砚安排好了住的地方,让他寄宿梅夫子的家中,但是阮沁阳舍不得半个月才见一次阮晋砚,就说定了隔日。

孙大夫人那边也是不舍儿子,所以就让孙小胖跟阮晋砚每逢单日一起结伴回家。

楚媏对砚哥儿印象颇好,听到见不到微失望。

“这几日你可去了什么地方,要不要我带你在京城到处逛逛?”

“我家在京城也有几间铺子,我去看了看,还有几处我爹到京会住的房产,我也去打整了下。”

那么说起来,阮沁阳觉得她这几天都没玩什么,最多也就是打听了京城有什么有名的酒楼,吃了几餐外食。

“媏姐姐愿意带我去好玩的地方逛逛自然好,我还跟我大哥道,等他沐休有空,带他散心,总不能把精神全耗在公务上。”

听到阮沁阳提起阮晋崤,楚媏神色一软:“阮大人的确劳累,听我二哥说,他上任便有忙不完的事,这几日才解决了一桩与都督府之间的兵械纷争。”

听到楚媏的话,阮沁阳眨了眨眼,深觉自己这个妹妹,还不如外人,她只知阮晋崤事多,早出晚归,却不知道他解决了什么纷争。

见阮沁阳一双妙目盯着她不说话,楚媏脸色一红,强装镇定道:“不是我特意去问,只是我兄长恰好说了。”

“媏姐姐的兄长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是否?”

阮沁阳早跟诗薇打听了京城未成亲的公子哥,其中就包括了楚媏的哥哥。

“嗯,你问这个作甚?”楚媏莫名其妙。

“你提起我哥哥,言语不自在,我怕你觉得尴尬,所以提起了你哥哥,只是我不知郡王府二公子可有什么烦恼,平日都做了什么事?”

阮沁阳眼眸弯弯,问得落落大方,楚媏反而什么都没多想。

随意说了两句自己二哥的事,楚媏习惯掌握话题,便问阮沁阳:“你有无递了帖子进宫?”

“进京的第一天便递了。”

受了封号,按理说是要进宫谢恩,只是阮沁阳原先在镇江不方便,所以朝着京城方向磕几个头就成,现在既然到了京城,阮晋崤帮她写了折子,至于皇后什么时候有空召见她,就要看运气了。

写折子就是走个过场,折子能石沉大海当然最好,不然进了宫要朝这个行礼又要朝那个行礼,实在太麻烦。

楚媏却不那么觉得,听到阮沁阳递了帖子几天都没动静,拢眉道:“我进宫见太后时提一提,虽受了封,但没谢过恩,总像是没过明处。”

知道楚媏这是真心为自己着想,阮沁阳认真谢过:“本该是我上门拜访媏姐姐,没想到媏姐姐不嫌弃亲自来了,还处处为我着想。”

虽然知道她对她客气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瞧上了阮晋崤,但她还是谢她这番费心。

“我们两家是世交,不讲究这些。”

楚媏摆了摆手,原先她听旁人说,还以为阮沁阳极难打交道,但相处过后觉得还成,倒不完全是为了阮晋崤跟她交好。

两个都不是难打交道的人,聊了几句就算是熟了,楚媏听到阮沁阳朝她打听京城相貌出众的世家公子,略微愣怔。

“我还以为你找位赘婿。”

赘婿当然也在阮沁阳的考虑之中,但是精细养出来的世家公子,跟小户人家养出来英俊少年差别还是有的。

她又想要未来夫婿容貌出众,又想要他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有眼界有胸襟,懂得享受,不愤世妒俗,对了,最好家中是早分家的,不要一大群人住在一起,父母也是好相与的。

楚媏听到阮沁阳的要求半晌无语,阮沁阳不解:“我的要求算是高吗?”

高倒不算,毕竟阮沁阳的条件摆在这里。

“我只是没想到你想得那么清楚明白而已。”

楚媏的目光不由移向了盛了明前龙井的掐丝珐琅缠枝桃桂茶盅,扫过桌上造型别致味道特别的点心,还有周围的摆设…

看得出这阁楼为了待客特意布置过,移种了许多茂盛花草,她随意一瞧就见到几株特殊品貌的兰花。

凭郡王府的财力,倒不是她做不到这般,但只是普通上门的客人,她根本不会想做得那么细致…就算是贵客上门,估计她也不会注意到把阁楼围帘换成雨过天晴纱。

“京城的容貌出众的世家公子不少,早分家,没有跟家族同住的也有一部分,只是他们的胸襟如何,是否愤世妒俗,我就不知晓了。”

楚媏说完给阮沁阳列了几个名字,见阮沁阳神色认真,心中冒出中奇怪的感觉,她上门明明是为了了解阮晋崤,为何跟阮沁阳讨论起不相干的男人。

重要的是讨论的津津有味,她都有些动心。

“临鹤公子?”

“他是礼部侍郎的嫡子,生得一副清高无尘性子,上届科考因为游历山水错过,推迟到了这次,他才学出众,得过许多有名望的大师夸奖,这次科考一定榜上有名…长相极为出众。”

最后一句是重点。

楚媏其实挺讨厌临鹤,因为他爱画爱美,她长相只是中等,所以没得过他青眼,两家又因为是熟人经常见面,每次看到他她都一肚子气,但这一切都阻碍不了他长得俊美无俦。

看出楚媏提到临鹤时的特别,阮沁阳眼睛亮了亮。

水汪汪的眸子骤然发亮,如同繁星闪烁倒影秋水之中,璀璨迷人。

楚媏真觉得阮沁阳该早点来京城,那样就没章静妙什么事了。她就没见哪个姑娘犯花痴还能犯的那么好看。

“临鹤常去北边的太佛寺,耗在青山碧水间作画,我差人打听打听,反正我要带你逛京城,第一个地方选在佛寺也不错。”

阮沁阳点头,同意这个安排。

阮沁阳向来恩怨分明,楚媏这般,她打算也在阮晋崤那儿下下功夫,该开窍就开窍,若是两人实在没可能,她也不能占楚媏这份好。

楚媏从将军府出来恰好碰到了从卫府出来的章静妙。

两人见到均是一愣。

看了看各自出来的地方,章静妙心思百转,阮沁阳对她不假辞色,倒是把楚媏当做座上客。

楚媏轻笑:“没想到章姑娘跟卫伯府的姑娘关系甚笃,从城南跑到城北做客。”

她虽不知道章静妙打得是什么主意,但她感觉得到她对阮晋崤的兴趣,她那眼神叫人看了就烦。

章静妙扬唇:“并不算远。”

论起来郡王府离将军府还更远,但章静妙没直接说出来,楚媏也不可能争辩。

满肚子气地看着章静妙上轿子走了,楚媏正想上马车,将军府的门房弓着腰靠近楚媏的下人说了几句,听得那下人眉开眼笑。

楚媏瞧见,瞪了瞪眼:“当着我的面,碎言碎语个什么。”

“回县主,说得是关于章五姑娘的事。”

下人把章静妙半路遇到阮沁阳,又跟着阮沁阳马车一路,后头又问阮沁阳喜不喜欢她的事说了遍。

楚媏听得满肚子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忍不住“扑哧”一笑,这阮沁阳还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

反正她跟阮晋崤成与不成只看缘分,只要不教章静妙钻空子,让阮家人另眼相待,她就气不起来。

“县主再这般看桑娥,桑娥就害羞了。”

桑娥怯怯地说道,水灵的眼眸眨了又眨,作出一副小女儿情态,不敢去跟阮沁阳对视。

知道她是故意作这副模样逗趣,阮沁阳轻笑声,又去看诗薇。

诗薇比她聪明,联想到阮沁阳之前问阮晋崤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揣测道:“县主是烦恼阮大人不懂情爱之事吗?”

桑娥差点被口水呛到,目瞪口呆地看着诗薇,这也太直接了。

不过让她就想到的是阮沁阳镇定自若,对谈论自家大哥的私房事一点都不避讳。

“你有什么好想法?”就跟她拿发冠给阮晋崤一样,从小阮晋崤的大事因为她爹娘忽视,都是由她来办。

到了一般世家公子哥该安排通房开荤的时候,她觉得这事没道理,就没给阮晋崤安排,但她爹倒是弄了两个貌美丫头,只是被阮晋崤扔出了门。

她觉得阮晋崤做得对,特别还拐弯抹角地夸了他。

好像那之后他就对姑娘避之不及了,连带屋里伺候的都换成了小厮。

可惜她已经忘记她当初说了什么,是不是健康教育出了问题。

“县主问诗薇,诗薇只能说要是有办法,也不会到县主这儿。”她虽然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想法,但她被派来除了打理将军内院,就是为让阮晋崤了解情爱,“桑娥勾引过阮大人几次…”

屋里的视线转向桑娥。

桑娥尴尬讪笑:“可到了县主这儿,阮大人才正眼看过我。”

这不近女色的样子活脱脱的是佛陀转世。

阮沁阳想了想:“你们有没有…画册?”

此画册非普通画册,瞧着阮沁阳水汪汪的眸子透着暧昧,几个丫头瞬间就明了了。

她们来伺候男人,这些东西自然是有的。

得了七八本册子,阮沁阳拿在手上掂量,青葵几个脸皮薄的早早躲了。

阮沁阳想着,总得检查检查这些东西有没有问题,便开了一本…

不得不说,这些画册算是上乘,人物画的很精致清晰,人物的器官也描绘的十分写实,水迹、毛发清清楚楚。

看前面几本,阮沁阳都是抱着觉得有趣的想法在看,等看到丹昙送上来的,有点回不过神。

大约是丹昙是舞姬,她拥有的画册也格外不同。

每幅画女人的身体都是人类极限的姿势,看到有幅女人双手缠着缎带,悬空一字腿…

“…这样也行…”

阮晋崤的房间是全府禁地,如果说除了阮晋崤本人之外谁能进去,当然只有阮沁阳。

拿着画册,阮沁阳有些犹豫,哪有妹妹拿这些东西给哥哥看的。

而且之前困扰她的梦虽然已经越来越淡,她也不会看着阮晋崤就肚子疼,但总还是有些奇怪。

可越是被梦境困扰,就该让阮晋崤早早瞧上心仪的女子成婚,她才能彻底忘记那些事情。

梦里面阮晋崤没跟别人发生过关系,唯一跟她这躯壳发生,还是报复形式,当做酷刑的一种。

说不定是真有什么生理毛病。

想了想阮沁阳还是备了个盒子,把书本放了进去,进了阮晋崤的房间把盒子放在了桌上。

看书

送这种东西,阮沁阳就是傻了也不会用自己的名义, 吩咐下人说是阮侯爷送的, 她没打开过盒子, 不知道是什么。

人紧张就容易说多余的话。

伺候阮晋崤的下人都是一丝不苟的性子, 自然把她的话完完整整传到了主子的耳里。

听闻是阮侯爷送来的东西,阮晋崤本来没几分开盒子的心,闻言指尖在盒上轻敲, 既是沁阳看过的东西, 看看也无妨。

阮沁阳觉得太高难度的书籍, 不适于初学者,里面就放了两个本,而且还是有前情故事, 男女水到渠成。

阮晋崤面容淡漠地一页页地翻过去, 眼中的兴味不大, 但两本看完了才把搁下。

“大人, 需要小的把东西收起来?”

自家主子跟阮侯爷的关系冷淡,他送的东西一向是进了库房暗无天日的放着,阮晋崤完整看一遍, 弓藏就觉得稀奇了,见他看完就问道。

阮晋崤并未回话,安静了会, 抬眸觉得屋子中有个多余的人,拢了拢眉:“出去。”

弓藏:“…”原来主子一直不知道他在旁边伺候。

合了门,弓藏不由瞄了眼桌上的书本, 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东西,让他家对万事都不在意的爷看得那么入神。

“我大哥呢?”

到了用膳的时候,阮沁阳没看到阮晋崤,不解问道。

“大人公事繁忙,草草用了膳又回了兵部。”

“忙成这样?”

阮沁阳想起了楚媏说得话,不是才解决了事情,难不成又有新麻烦…吩咐厨房给阮晋崤继续炖补汤。在厨房问起用料的时候,阮沁阳突然想起了那几本书。

难不成不是公事,而是大龄处男受不了刺激…

“既然入夏了,大哥又日日在外奔波,用料就多备些清热败火的。”

隔日,阮沁阳以为阮晋崤还要躲一日,没想到他早早坐在了膳厅,往常微湿的头发今日早就晾干,看样子是早早就起了。

“砚哥儿去了书院,总觉得家中有些静。”

其实阮晋砚话也不多,只是原本三人的饭桌只剩两人,阮沁阳有点想小胖墩,就开了口。

“我今日下值接他回来。”阮晋崤声音微哑,低沉的如同含了一团火在喉咙。

阮晋崤开口,阮沁阳就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晚上没睡好,受了风寒?”

“嗯。”

阮晋崤看着妹妹,黑眸幽幽,微微颔首。

也不知道这“嗯”的是晚上没睡好,还是受了风寒。

“天热伤风可不得了,奴婢这就叫厨房先备碗姜汤。”

青葵说完,海棠立马接道:“奴婢去请大夫。”

“不必。”这声更哑,阮晋崤轻咳两声,“赶不上上值的时辰,我到了兵部再看。”

阮晋崤越想控制自己眼神不往阮沁阳那儿看,视线里阮沁阳的身影就越挥之不去。

那些画册子说不上新奇,他在辽东的时候,那些混乱地界不用画册,随意走个偏僻巷道,就能见到窑姐儿做生意。

更何况军中还有妓营。

他知晓那回事,只是没兴趣罢了。用他身体的某部分进入陌生女人身体,与她肌肤碰触,他就是身体有自然需求的时候,也没想过找女人。

而那些画册特别的地方,大约就是他的沁阳看过。

阮晋崤从未如此厌恶阮侯爷,那些恶心东西交给沁阳作甚,但他却不自主的脑中浮现沁阳看这些画册的模样。

甚至于想了些不该发生在他和沁阳身上的事,他总是喜欢碰触沁阳,觉得她身上柔软,原来他心底早就与她亲密的念头,不是停留在摸手摸头,而是更亲密无间…

送了阮晋崤出门,阮沁阳不忘交代:“要是实在不舒服,就请假回府休息,我就不信缺一日就会把你革职查办了。”

“好。”

阮晋崤浓黑的眸子暗光沉浮,突然道:“沁阳,你真漂亮。”

“嗯?”阮沁阳莫名其妙地看着阮晋崤,好端端的夸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