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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稍稍放心,顾不得和她们多说,抬步就朝裴云旷的卧房而去。她才是名正言顺可以去关切他、抚慰他的人,司恬情不自禁扭头看了一眼,却见许氏也正扭头看她。她心头一跳,忙跟着苏翩回到芳菲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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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苏翩的住处,司恬关上门,解开了上衣,肩头上有一片伤痕,不太重,血早已结住。

苏翩给她上好药,让她换了件衣服。又将她咽喉上抹了金玉膏。凉凉的药膏在咽喉处勾起了方才的一幕惊心动魄。箭头抵在咽喉的恐惧也比不上那一吻在心里激起的惊涛骇浪。

那一刻,那一幕,一直在眼前闪现,她久久都不能平息自己的思绪,无奈只好去了园里的小厨房。

她喜欢在烦恼的时候,去揉面。面团在手心里滚来滚去,仿佛能将烦恼打散,揉碎。

突然,园中的一个丫鬟莺儿来叫她:“司恬,王妃让你去一趟。”

她惊住了,忙将手里的面团放在一边,匆匆洗了手就跟在莺儿的后面。

许氏不是刚刚才去看他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叫她又有何事?她有点忐忑不安起来,想到方才自己回头看她一眼时,正迎上她的目光。

进了许氏的正房,她低头施礼,心里开始跳。

许氏笑了笑:“我记得你叫司恬,对吧?”

“是。”

“你在王爷身边侍侯的很好,我一直也没有赏赐你,荷眉,将那些首饰给司姑娘拿过来。”

荷眉托着一个精致的小方盒子放在她的眼前。

这份赏赐来的很突然,她连忙推辞:“分内之事,不敢要王妃的赏赐。”

许氏却含着一丝浅笑,执意让她拿。

她只好硬着头皮挑了一个镯子,很老气的颜色。

许氏见她挑了一个土黄色的镯子,心里稍稍舒服些。这丫头,好似很有眼色,也看着比较规矩。她不由自主又看向她的肚子,纤袅的腰身,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咬着唇,勉强笑道:“司姑娘,好好保养身子。”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司恬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她莫非听说了山上的事?可是裴云 旷明明交代过不许外传。那她这句话究竟是不是针对有孕而说?她立刻觉得脸都要烧了起来,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许氏似乎又不是那个意思,轻轻拂了拂袖,淡然道:“司姑娘受了伤,需要好好修养,我再派个人去王爷书房侍侯。”

她从许氏的正屋出来,手心竟然出了汗。她所说的好好修养,到底有没有别的意思?她不会误会她和他吧?她越想越觉得心乱,低头匆匆回到芳菲韶,打算问问苏翩的意思。

她将山上的一幕惊险说完,自然,略去了他的那个动作。苏翩听罢,半天没有说话。

司恬红着脸看着她,很怕她也有什么误会。他的那句话不过是迷惑敌人的权宜之说,可千万别被人传开,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做人,怎么嫁人?此话一出,她能嫁的,便只有他了,她并没有想到那一步,也不敢去想。

苏翩叹了气道:“司恬,我很喜欢你,你很象我妹妹。可是,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么?”

“怎样?”

“以前她也跟在王爷身边。有一次,皇帝在围猎的时候,随意夸了她一句,王爷当夜就将她送进了皇宫。其实,皇帝沉迷炼丹,后宫的女人都在守活寡。我妹妹更是,她近来有点失常,偶尔会发癔病。”

司恬默然,手指暗暗握在了一起。

“我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别人误会无妨,自己别误了自己,就成。”

司恬淡淡一笑,她明白了苏翩的意思。

明知不可为,不可能,却无奈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并没有多想什么,多求什么,只是心里暗暗的倾慕他而已。

这份倾慕,无欲无求。

暮色蔼蔼,吃过晚饭不久,许氏竟派人送了燕窝和补药过来。

司恬越发的惶然,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可是这种担忧却不能对他明说,难道要他去向许氏澄清?一个侍女的名声在他眼中,又有几分重?

她心乱成一团,明白许氏并不是外表所看到那样的淡然,她必定在他的随身侍卫里也有人,所以才会对自己突然关切起来。算起来,她跟在裴云旷的身边几个月来,她从未过问过,也从未赏赐过。突然这么关注她,决非无端。

她忐忑的无法安眠,翌日清晨,管家来叫她:“司姑娘,王爷叫你去书房。”

她平时一大早就去书房,因为裴云旷习惯早起。可是昨日许氏说过另派人去书房侍侯,她这才没有过去。她匆匆到了他的书房,却见书房里只有他,并没有什么新来的侍女。

“你不舒服?”他半躺在软榻上看书,受伤的那只脚,包的很胖。今早上见到荷眉在这里,他很奇怪,叫管家把她叫来,以为她的伤有什么不适,不过,看她的面色 ,好象很好。

她来时路上已经决定一旦他问起,就如实将昨日许氏的安排说出。他听完,没什么动静。

她低声将许氏的赏赐和汤药也说了一遍。她想,聪明如他,必定能听出许氏的意思。她并不想许氏误会什么,大户人家的这些事端,她父母之间虽未有过,但听母亲提起过外祖家的妻妾争斗,她并不想卷入这些,何况,她还只是担了个虚名而已。

倾慕一个人,并非一定要和他并肩。就象她喜欢花,但从不去摘,摘下来就会很快枯萎,不如放在枝头可以看的更久。

他听出了她隐晦的意思,有些意外。许氏在他身边有眼线,他早就知道。不过他情急之下的一句话被她如此当真,认真,关注上了司恬,这让他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别的女人有孕自然对许氏是致命的打击,她会不会对司恬有什么动作?若是一个平常的侍女他自然也无心去关心什么名声安危,但是她,到底不同。

他虽然不好女色却也阅人无数,他能看出她对他有心动。可是她却这样冷静的将自己划到圈外,不愿承当虚名进而坐实,这一点与以前他身边的女子很不相同,越发让他看重。

他放下书,对她道:“去叫门口的应屏将王妃叫来。你伤未好,先歇息几天,不必过来了。”

她迟疑了片刻,道:“王爷,这几天,我可以去马场学骑马吗?”

他有点小小的不快,难道她不愿意和他共乘一骑?很多女人刻意找各种机会接近他,她倒是很特别,找机会就远离,不愿意和他太过亲近。她明明动心,却如此冷静自持,让他反而起了逆反之心,很想找机会和她接近些,比如,教她骑马。可惜,脚不方便,眼下正“颐养天年”,这一条根本行不通。

他只好悻悻的挥手道:“让管家找匹温顺些的马。”

“多谢王爷。”

他带些戏谑道:“要不,等本王脚好了,亲自教你吧?”他知道她一定不会同意,不过还是喜欢逗一逗她。

果然,她拒绝了:“不敢劳动王爷。”

她红着脸急忙告退,让他教,只怕怎么也学不会。

他看着她慌张绯红的面容,心情好起来。逗一逗她,很有趣。

她出了门,对门口的侍女应屏道:“劳烦姐姐去请王妃过来,王爷有事要与王妃商量。”

走过回廊,她心里轻松许多,他懂了她的意思,也尊重了她意思,她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同。她隐隐欢喜,却又忐忑。

雪后初晴,到处都显得干净明亮。有晶莹透亮的冰凌挂在树梢上,被阳光照射着,慢慢融化,最终无形。可是她心里会一直记得那一根冰凌。

心 愿

接下来的几日,司恬起床便去王府后的马场,管家给她找了一匹温顺的马,又叫来一个护卫教她。高大的骏马牵到跟前,她的确有点怵,但一想到以后跟着裴云旷,出外骑马恐怕也是常有的事,她决不能再在人前和他同乘一骑,让人都觉得她在他心里很特别,很重要。想到这里,她一咬牙上了马。

管家暗暗看着,心里觉得这个小姑娘,虽然表面柔柔弱弱,其实很坚强,也很有主见。

每次她回住处,都刻意不经过裴云旷的书房,绕了一大圈回到芳菲韶。第四天,她从马场回来,突然见到一个男子站在芳菲韶的小桥旁,看着水面上结的薄冰,似乎在出神。

她愣了,这会是谁?居然会在这里。她迟疑着,不知道是否该上前过问一声。那人听见她的脚步,猛的回过头来,见到她,似乎愣了一下,面上有点失望。不是他想见的人。

“你是司恬吧?”他走过来,温文而雅,谦和的问道。

司恬点头,奇道:“请问你是?”

“我是刘重,苏翩的丈夫。”

司恬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姐夫来了。姐姐不在么?”她信口就叫出姐夫来,因为心里早把苏翩当成了亲姐姐一般。

听到一声“姐夫”,他居然脸红。

“她去给王爷换药,我先来这里等着。”

“姐夫怎么不去屋里坐着?”

他淡淡一笑:“她一向不喜欢别人进她的屋子。”

她愣了愣,想起苏翩以前说过,他嫌弃她的过往,虽然和她成亲三年,却从没有碰她。当时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情不自禁替苏翩抱屈,对这人有点不满,可是看着眼前这人,斯文温柔,却又不象是她以前想的那种迂腐冷漠之人。

她笑道:“姐夫你又不是别人。快进去坐吧,外面有点冷。”

他笑着摇头:“你先进去吧,我不冷。”

司恬无奈,只好先不进去,陪他站在小桥边说话。心里却在想,看他这脾气,好象是有什么都放在心里的人,莫非是和苏姐之间有什么误会?

过了一会,他抬头看着园门口的月亮门,眼神一亮。司恬回头,果然看见苏翩进了园子。她笑道:“苏姐,姐夫来了。”

听到一声“姐夫”,苏翩的脸色也是一红。

司恬笑嘻嘻回到自己的屋子,透窗看去,只见两人站在桥边说话,中间隔了三个人的距离。过了片刻,刘重抬步走了。苏翩目送他出了园子,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这那象是夫妻?司恬替他们郁闷。她父母可不是这样,有时候父亲当着她们姐弟的面,也会握着母亲的手,两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那便是她心里想到的自己的将来。

晚上,裴云旷在花厅里设 宴招待刘重。他是裴云旷最看重的一个谋士,因为丧事离开王府,如今过了孝期,终于回来了。

司恬也被叫了去。她已经四天没见他了,其实,心里也很挂念他的伤势,但却忍住不问苏翩。如今看他仍旧架着脚,心里有点焦急,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好。

他见到她,笑呵呵道:“司恬,听说你已经学会了骑马。”

她点点头,心里一动,他一定是向管家打听了她。

酒菜摆上,裴云旷让下人侍女都退下,厅里只有四人,气氛随意起来。

刘重道:“王爷,只有半个月,祈福寺便名声大振。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裴云旷微微一笑:“看来本王需要亲自去许个心愿,让祈福寺的名声更响些才是。”

苏翩道:“王爷的脚还没好呢。”

“无妨。”说着,他看了司恬的喉头,已经结了疤,也不知道会不会留印记,他隐隐有些担忧。

“司恬,你明日随我去一趟祈福寺。”

苏翩笑道:“王爷,不知道你要去许个什么愿。”

他故做神秘,道:“这个,不可说。”

刘重情不自禁看了一眼苏翩,她在王爷面前如此直言不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种亲密,与他这个“丈夫”却从没有过。他味同嚼蜡般的咽着口中的东西。

翌日辰时,裴云旷带着司恬起程去了祈福寺。

祈福寺是信州的一座寺院,近年来因皇帝沉迷炼丹,上行下效,各地佛寺的香火都很冷清。上个月寺里突然出现异相,红云霞光笼罩着寺里客院的一道影壁,霞光散去,居然在影壁下发现一个木鱼。方丈立刻率众僧将这道影壁用青纱罩起,又专辟一间佛堂置了香案供奉这个从天而降的木鱼。信众闻听有此奇事,纷纷前来奉香,有人无意中对木鱼许了愿,居然一试就灵,很快就在百姓之中传开,纷纷来祈福寺许愿。这寺里的香火便突然旺盛起来。

司恬听完裴云旷的讲述,瞪着眼睛道:“这,会是真的么?”这也太玄了些。小岸病的时候,她母亲曾在观音像前跪了三天,可是也没能将小岸留下。

“是不是真的,总得亲自去看看才知道。”他顿了顿,眯着眼道:“司恬,你说本王许个什么愿才好?”

他干吗要问她?她低头道:“王爷的心愿自然自己最清楚。”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对她笑了笑:“本王若是许愿让脚趾甲长好,是不是让菩萨们很没面子。”

她哭笑不得,这人,就不能有点正经么?他该去许愿,别再有什么人来偷袭谋害,平安登上皇位才是。

祈福寺的方丈早已得知裴云旷要来许愿的消息,早早将寺院里的闲人散去,静侯安庆王。一些前来许愿的信众便围在寺院周围  ,等安庆王离去才能去寺里许愿。

裴云旷的轿子从寺院正门抬进去。司恬走在他的轿边,只听众人小声议论:“你看,连王爷都来了,可见那木鱼许愿的灵验。”

“是啊,这真是佛祖对我们信州百姓的恩赐。”

裴云旷下了轿子,墨绿色的衣衫上用金线勾了祥云,冬日暖阳一照,似有隐隐的金光流动,人如修竹,雅致高贵。

她看着他的脚,似乎走路已经正常,心里大安。

他进了佛堂,净手之后上了一烛香,众人退出门外。司恬站在门口,看他对着木鱼拜了三拜,停了片刻之后,出来了。

他站在门边,抬眼看见她,浅浅一笑:“你也进去许个愿,记住,对着那木鱼,轻声说出来,才算。你试试看灵不灵。”

她愣了愣,好奇之心顿起,走了进去。

香案上的木鱼和一般的法器没有什么区别,它真的是佛祖显灵,降到祈福寺来聆听众生疾苦的吗?她很想试一试。

她双手合十,低声道:“菩萨保佑,能让我买回老宅,让母亲安享晚年。”

方丈将裴云旷送出祈福寺,他上了轿子,突然撩开轿上的侧帘,对轿边的她似笑非笑道:“女子一般都来求姻缘,你刚才是不是也求了姻缘?”

她的脸顿时红了,急道:“我才没有。”

“傻丫头,多好的机会。”他似乎忿其不争平白放弃这大好机会,放下帘子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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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刘重住在芳菲韶的客房,司恬看着苏翩的神色,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是一日之寒,这个结,谁先来解?

突然,管家来叫她,说是王爷有事让她去书房一趟。

一路上,她思绪纷纷。天色已晚,他怎么还不去就寝?跟在他身边许久,几乎没见过他到许氏的园子去。一日之中他大多时间都耗在书房,最常见的就是一个人沉思,而后叫人来书房后的秘间商议,又或是出外办事。他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吗?这又似乎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她匆匆掐断自己的胡思乱想。

进了书房,裴云旷眉目含笑,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她。

她疑惑的接过,展开,怔住了!竟是她家老宅的房契。

她的手几乎有点轻颤,声音也带着颤音:“王爷,这是?”梦寐以求的东西,骤然降在眼前,她几乎不感相信。

他揉了揉眉头,道:“这几日本王实在太闲,没什么事做,派人打听了你家的事,将房子赎了回来。”

这句话里,没有一个字是真的。他早就打听了她的身世。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是闲的没事干。所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竟微微有点 不自然,揉着眉头想稍稍掩饰。

她心里五味杂陈,似乎嗓子被哏住了一般。他的神色和平时一般沉稳淡雅,温柔如烛光,眼中却跳跃着小小的火苗。

“王爷。”她看着他,“谢”字在唇边,却迟迟不能出口。他为她做的,实在不是一个“谢”字可以说清。

“你可别谢我,这赎房子的银子,是让司家族长出的。他对你们母女也委实做的过分了些,你们后来走投无路,为何不去找他?他是族长,不应该不管的。”

她长吸一口气,将心里澎湃的情感压下去,低声道:“当时他带族人收走家产的时候,母亲与他大闹了一场,弄的他很没脸面,他放了话,以后不管我们的死活。”

她的脸上因为激动泛着粉色的红晕,仿佛是早春的一株桃花,静静盛开在山凹里,山重水复,柳暗花明,骤然闯入了他的眼帘。

他心里一动,柔声道:“司恬,做人有时候要硬气,有时候,也要服软。”

他去祈福寺不过是做戏给人看,临时起意让她进去许个愿,是心里真的很好奇,她到底会许个什么心愿,他暗暗希望她许下的愿望与感情有关,他很想知道她心底的秘密。可是,安排在佛堂的人却告诉他,她只是想赎回老宅。他有点意外也有点失望。但她的心愿,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所以他也就成全了,她高高兴兴的模样,看上去让他心里很舒服。

她看着房契欣喜的说道:“王爷,你知道么,这个就是我早上在祈福寺许下的心愿,没想到这么快就灵验。王爷,你许的愿也一定会灵验的。”

他放声笑起来,唇边的笑纹弯弯,似是新月的钩。她怔怔的不好意思,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勉强止住笑道:“傻丫头。”

她越发的不好意思,羞色满面,心里有小小的懊恼纠结着,难道他真的觉得她傻?

“傻丫头,菩萨真的这么灵,这就不是人间,是仙界了。”

她愣住了:“王爷,难道说那木鱼,只是?”她不敢确定,生怕说不好会冲撞了菩萨。

他笑着点头:“本王让刘重安排的。”

她不知道他有何深意,为何要提高祈福寺的名声?

“你这几日将你母亲接过来,安顿好。”

“是。”

她握着房契从书房出来,寒风四起,她心里却安定而甜美。她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母亲一直是她心中的重中之重,如今病情好转又有了安身之所。她觉得十分满足。她感谢老天的眷顾,让她在绝境之边际遇见裴云旷。

想到他,她心里沉甸甸的重,理智和沉迷互相角力,是一场挣扎与沦陷的混战。

翌日,司恬就去兰周山下将母亲接到城里,还将杨婶一 家也一并接到司家老宅照顾母亲。

席冉看着老宅,心里也对裴云旷充满了感激。老宅虽然不复当日奴仆满院的风光,但是这里有那么多的回忆,是任何地方都不可比拟的。

“阿恬,过几日就是你的生日,你回来一趟可好?这个生日可不同往年,娘要好好为你办一办。”

司恬不好意思的笑。

很多女孩过了十五岁就要出嫁,通常这个及笄的生日就是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个生日。如果林一枫没有退亲,说不定过几个月,自己就要嫁到林家。

席冉又道:“再过四个月,你的孝期就算满了,我让吴妈去寻个人家吧?”

她越发的不好意思,低头道:“娘,你为女儿做主就行。不过,我还要在七势门待两年呢。”

“娘知道。先定好亲事,两年后再嫁。”

司恬小声道:“家世什么都不要紧,人品却要一等一的好。”

席冉道:“那是自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到林一枫,母女俩都是庆幸不已。

三天之后,便是她的生日。她本想那天万一裴云旷有什么吩咐会离不开。不料这天辰时他就出了王府,说是去祈福寺还愿。他弄的特别张扬,为祈福寺做的锦旗一路招展,还捐了一千两银子。

她觉得很奇怪,他为何没带上她,带了苏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