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持续了多久,是从什么时候发展为自己都害怕的感情的,他不记得了,也不敢回忆。

他只知道,看着她出落的愈发让人不敢直视,她一举一动都会让看到的人迷失了眼神,他的心里面那种失落的感觉愈发浓烈。

他有些害怕,怕她真的长大了,飞走了。

陆衍泽出现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看着星空为了稚嫩的爱情或喜或忧,他心里怅然又心疼。他希望星空能走出来,但是他知道,能帮她的不是自己。

直到沈之曜出手,看着他用强硬的方式把星空占为了己有。

那时候他站在门外,心里面痛的无以复加。虽然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跟着沈之曜,她一定会幸福,那个男人一定会护她周全。

时至今日,他知道星空已经不需要他了。

陆衍泽或是沈之曜,他们都是星空生命里的男人。

他能为她做的,都做过了。

他其实不敢再待在没有她,却充满她回忆的地方。

所以今天,他选择了忘恩负义的逃走。

从沈家大门出去,一直沿着冬夜的街道走着。

他的身影渐渐远去。

有时候,最悲凉的其实不是从未得到,也不是得到了又失去,而是看着自己心头的人,连想得到的心都不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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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三五章她的绝情,让人心灰意冷

沈之曜到了老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他开饭。

沈信阳看着他样子有些疲惫,叫他到身边坐着,沈之曜也没有说话,坐在那里喝水。

沈之媚和儿子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看出沈之曜心情不太好,随便说话可能会惹祸上身。

沈信阳等着他来问星空的事情,但是没有,他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连问一句都没有。

竣沈信阳最后憋不住,照实说了,看着沈之曜,“阿曜,星空去念预科班了,要她去大学里感受一下气氛,明年回来参加高考,我们家的孩子,肯定是好样的。”

沈之曜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大发雷霆,淡淡的放下杯子,抬眼看着沈信阳,嗯了一声,“她都自己决定了,可见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沈信阳急忙说,“怎么不重要呢,星空可尊敬你这个二叔了,她走的时候还跟我担心呢,说怕你生气不理她,那孩子就是想出去看看,受了挫折说不定明天就跑回来了…”

溯沈之曜冷淡的勾起唇角,轻轻哼了一下,“随她自由,我不干涉就是了。”

沈定堂觉得喉咙有些干,喝了口汤,心想,星空说的还真对,她二叔气到极致,就是不再管她了。

这两个人,明明是叔侄,怎么赌气起来,这么像…情侣呢?

沈信阳捏住筷子,眉目间有忧色,抬头看着沈之曜,忽然问,“阿曜,上次不是说,有想结婚的对象吗?带来给我看看吧,就算等几年再结婚也没关系,让爸爸早点看到未来的儿媳妇,让我放放心。”

沈之曜低头夹菜,仍旧是淡淡的应声,“好,我问问她的意思。”

沈信阳笑了笑,心头的压抑散开了一些。

这样挺好,该分开的人就是要分开各过各的。

吃过了饭,沈之曜也如往常一样,陪着沈信阳聊了一些公司的事情,聊他的身体,也聊些不着边际的话。

总之毫无异常。

沈之曜起身告辞的时候,沈信阳看着他,忽然发现少了些什么,才问,“阿进呢?他怎么不跟着你了?”

沈之曜拿了大衣,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他说,“都走了。”

沈信阳眉头蹙起来,看着他走,心里想着,果然还是生气的,不知道星空再回来,两个人还能不能跟正常家人那么相处了。

星空走后的三个月,从没有和沈之曜联络过,她偶尔会打电话给爷爷,说些生活的琐事,几乎是报喜不报忧的,说是学会了拿同学的电炉子偷着煮方便面,说是和新同学处的非常愉快,谁也不知道她是大富之家的孩子,她现在和普通同学一样,上课,下课,一起做学生应该做的一切简单琐碎的事情。

沈之曜有几次回家吃饭的时候,沈信阳骄傲的说,他的孙女,就是这么棒的,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他觉得老人家真是容易满足,学会煮方便面罢了,他冷淡的没有反应,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只是,把烟从盒子里拿出来,放进嘴里的时候才发现叼反了。

一直到临近过年,星空也没有说要回来的事情。

十一月离开,一直到二月份,她连一个字都没跟他说过。

绝情的让沈之曜感到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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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寒假早就放了。

学校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很少的学生还留在学校里。本该萧索的冬天里,天空却格外晴朗,太阳很暖和,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从教导处回来,白羽绒服的女孩提着两只水壶,纤瘦的胳膊显得有些吃力。

爬到了五楼,展蓝推开门,看着窝在被窝里睡觉的某人,放下水壶,过去拍了鼓鼓的被窝一下,“懒猪,几点了你还睡?”

小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星空揉揉眼睛,嗓子发哑,“我头痛…展蓝,我好像病了…”

展蓝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滚烫,一哼,“活该你,昨天你那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星空吐吐舌头,“我也不知道是那种聚会,米米一直叫我陪她,我也不放心让她自己留在那里,后悔了我,昨天没有多穿点…”

展蓝拿了纸巾给她,看着她擤鼻涕,骂她,“说你什么好呢?你别老是傻乎乎的被她拉着走,她跑去跟别校的男生联谊你去干什么!一帮纨绔子弟,都不是正经人,她瞎疯想钓金龟,你也去,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怎么样呢!”

星空结果她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嗯了一声,“以后不去就是了,当时就想着是同寝室的,米米也不是坏人嘛。”

展蓝撇嘴,“你脑子里都是水啊,不是坏人就是好人了?叫你小心点,别老是傻呵呵的谁叫你帮忙你都去。”

星空吐吐舌头,一个宿舍里四个人,应该都算是好人吧,起码比起从前的学校里,大家都很和乐,相处起来也很自然。

展蓝看着她红红的脸,“要不要陪你去医院?”

星空吃了药,摇头,“不去。”

她记得走之前爷爷说,想到她一个人生病去打点滴就觉得可怜,她也怕,尤其怕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索性挺着,反正感冒也是小毛病。

展蓝看着她,“我刚出去教导处问了,过几天有个出礼仪的活,你去不去?就一上午,每人一百块。”

星空眨眨眼,“室内室外?”

展蓝皱着脸,“室外。”

正文第一三六章要不要,回家过年【朝我抛洒月票吧~】

星空也皱起脸,“室外?一上午?穿什么?”

展蓝朝她挑挑眉毛,“你猜呢?”

星空晃晃脑袋,“只要不是无袖高开叉的旗袍就行了。”

展蓝拍她一下,“你当是什么活动呢!挺高级呢,说是市政府搞的什么商业繁荣圈,有个挺隆重的奠基仪式,光领导就有个百八十号的,礼仪也好多人呢。”

竣星空撑着脸,“你去吗?”

展蓝点头,“当然了,攒钱过年啊,不过你现在都发烧了,还能去吗,站一上午,小心更严重了。”

星空拿毛巾擦擦脸,“睡一觉就好了,小毛病,我也去,我也要攒钱过年。”

溯展蓝看着她,“你不回家过年了?”

星空低了低头,握着双手,“再说吧,回家过年也就那么回事,每年都是吃吃喝喝,没什么意思。再说,你不是在这呢吗,我陪你好了。”

展蓝呸了她一下,起身去给她煮面吃,“你跟我又不一样,你有家人,怎么可以不回家过年,死孩子。”

星空看着她,展蓝是她很好的一个新朋友,她很少提起家里的情况,不过看她拼命打工找兼职,可想而知她家里条件并不好。

看着她靠自己的能力生活,星空羡慕又惭愧,慢慢的也少了对家里的依赖,她也跟着展蓝跑去打工赚钱,去商场做临时促销员,或者就跟着学校的礼仪队一起出去充数。

以前在星空眼里,别说是一百块,一万十万也不算什么,可是现在,她跟着展蓝,多少也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彻底自立倒也说不上,论本事她也比不上展蓝,但是星空觉得自己确实是有收获的。这几个月,她这笨蛋竟然也攒了不少钱了。

至于要不要回家过年,这件事她一直很犹豫。

她也想家,但是又害怕看到沈之曜。

拖着拖着,就到了今天。

他必定是生气了,否则不会这么消停的任她在外面。

别人生气了,或者打人或者骂人,而他的方式,是一声不吭的告诉你,你被他放弃了…

放弃了…

这个词让星空觉得心里面刺刺的。

看着她发呆,展蓝捅捅她,“我明天要去给家里买点东西邮回去,你要不要去,用你的私房钱给家人买点礼物,过年了,你个死孩子不回去也总有表示下心意吧?”

星空没有打定主意回去或者不回去,想了想,说,“那好,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展蓝点点头,“这才是孝顺的好孩子。”

星空低下头笑了笑,心里琢磨着该给谁买,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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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制的高级餐厅里,装修很精致奢华,处处透着尊贵的气息。

Amanda带着刚刚到来的大客户,领着他朝着坐在角落处白色软皮沙发里的沈之曜走去。

他扭头看着窗外落雪的景色,神色有些恍惚。

Amanda这一阵子见多了他这样,心里叹口气,回头看着客户,笑着,“沈先生已经在等了,佟先生过来坐吧。”

那个中年男人点点头,走到沈之曜跟前,两人客气的握手寒暄,坐下后点了餐,等待上菜的间隙开始聊合作细节。

大体都确定了,两个人见面只是确定大致的方针,其他的都交给下面的人去交涉。

聊的差不多,开始用餐。

中年男人看着沈之曜,和他聊了些日常的事,说着说着,他忽然问了一句,“沈先生是不是有个侄女在外地念书?”

沈之曜筷子顿住,缓缓的收回手,抬起眼看着对面的男人。

那男人笑着,“是这样的,我儿子也在念大学,前几天他跟我说,有个聚会上见到了一个女孩,觉得很眼熟,却想不起是谁,他拿了合照给我看,我也认不准,但是就觉得长得像是沈家人,大眼睛长头发,很漂亮的女孩。我后来又找了找以前的照片,才发现真的是令千金星空,你说巧不巧,这么大的世界,我儿子也能和星空遇上,还真是有缘分呢。”

沈之曜喝了口茶,淡淡的哦了一声,“是吗,那可真是巧。”

男人笑着点头,“是巧啊,我还叫我儿子多照顾一些星空呢,他说他们去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你家侄女可真是厉害,藏得那么深,难得没有纨绔习气,我儿子以前交往过的女孩子,都跋扈张扬,哪比得上星空那样乖巧。”

沈之曜带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淡淡的表情似乎是没什么兴趣听他的恭维,男人识趣的停止了这一话题,Amanda适时的插嘴过来,把话头引开了。

吃过饭,沈之曜几个人从餐厅出去,外面暖阳高照。

大家要各自回公司,一起往停车场走去,途中那男人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看号码,没有避讳就接起了。

是儿子打来的,开口要钱,他有些气恼,张口骂,“死小子,我给你几张卡都刷爆了,你是看我还没破产不舒服是吧?”

那边的男孩也不反驳,懒洋洋的说,“爸,我是到了要花钱的时候,我那天跟你说的女生你记得吗?她不是沈家的继承人吗,我今天去她们学校看到她了,好像病了,我打算管你要几个钱给她买点补品什么的,钱少了也寒酸是不是?万一她因此瞧不起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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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三七章我主要,是怕二叔

男人听了他的理由,倒是沉默了,看了眼前面走着的沈之曜,压低声音,“等我给你打钱,臭小子,你最好别骗我,不然剥了你的皮!”

说了几句,他挂了电话,紧走几步追上沈之曜,貌似不经意的叹气,“我家那小子总算是懂点事了,刚才他跟我说要去看星空,说她病了,我儿子虽然有点贪玩,但是很懂照顾女生,星空什么时候回来过年?让我儿子陪她一起吧,反正他也要回来的。”

沈之曜眸底没什么变化,淡淡的开了车门,回头看着那男人,“那谢谢佟总了,麻烦令公子照顾星空了。”

男人呵呵的笑,“客气什么啊,大家关系这么近,年轻人的事情叫他们自己处去,我们大人可不管,倒像是诱导他们似的,对吧?”

竣沈之曜淡淡笑了下,和他道了别,开车走了。

Amanda看了会儿窗外,终于忍不住转回头看着他,问,“要不要给学校那边打个电话,叫他们照顾一下小星小姐?”

沈之曜神色冷淡,淡淡摇头,“不用,她不会领情,反而会怪你多事。”

溯Amanda从他的语气里读出了埋怨,抿了抿嘴唇,说他,“明明担心,还要藏着。”

她的一句多嘴的话让沈之曜生了气,半路把她丢下,自己回了老宅。

她踩着高跟鞋,穿着单薄的职业装,站在寒风瑟瑟的街头,很想不顾形象的把鞋子脱下来砸他,骂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沈信阳吃饭吃的晚,沈之曜回去的时候都快两点了,这边的午饭却刚刚才摆上桌。

看着他回来,沈信阳叫佣人给他加了碗筷,刚才在谈生意,根本就喝了一肚子茶,看着一桌子的家常菜,他还是有些饿,索性就坐下来一块吃。

沈信阳感觉到家里就两个男人气氛很怪,叹口气,“小星那丫头,过年了也不说回不回来,她不在,这家里真空。”

沈之曜夹了块笋片放到他碗里,“她能耐了,过年也不回来。”

沈信阳撇撇嘴,“可不嘛,刚才我给她打电话,她告诉我什么?说她要打工赚钱,你说这不是扯淡吗!我们沈家需要她赚钱?说出去叫人笑话死!”

沈之曜蹙眉看着他,“她在打工?”

沈信阳点头,“是啊!这丫头就会出幺蛾子,跟我说,去当礼仪,不就是穿的红彤彤端盘子让人家剪彩的活吗?大冬天的,冻死了,那丫头非要去,跟我说一上午一百块,一百块能买个屁啊!”

沈之曜看着沈信阳那愤愤的样子,忍不住挑起嘴角,“爸,当初不是你鼓励她出去独立的吗。”

沈信阳皱皱眉头,“我叫她独立,没叫她去受苦啊!给人家打工能受到好脸色吗!要是男孩也就算了,轩程进在外面被人打断腿我都不问一声的,可是小星不行,她一个女孩子,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算了,公司什么的也不用她操心,我还真不放心她,她那丫头,表面上风风火火的没人敢欺负她,实际呢,外强中干的选手,跟她那个乱七八糟的爹一个样!”

沈之曜侧着头,抿着嘴唇不说话…

沈信阳又叹气,“那丫头还感冒了,刚才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还跟我装,一个劲儿说没事,哎,我当初也是被她央求的烦了才答应她去那么远的,真扯淡,我怎么能跟她一样胡闹呢!”

吃了几口饭,沈信阳越想越不对劲,拍桌子叫佣人,“把电话给我拿来,我得催她赶紧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溜达着,我看她敢不回来过年,我飞过去揍她我!”

看着沈信阳拿了电话,一会儿吼骂一会儿哄劝,但是始终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沈信阳气得直拍桌子,直接把电话递给了一旁一直默默吃饭的沈之曜,无奈的摆摆手,“你跟她说啊,死丫头怎么说也不通。”

沈之曜有些愣,好半天才接过电话,放到耳边,就听到星空在那边叫,“爷爷我不跟你说了!我的水都烧开了,我没事我好好的呢,过几天我再决定回不回去,我主要是怕我二叔,我回去,他一准儿没好脸色,我再陪我同学呆几天,爷爷我挂电话了啊?爷爷?”

沈之曜面无表情的直接挂了电话,丢在桌上。

沈信阳看着他,“怎么?不回来?”

沈之曜放下筷子,拿了餐巾擦嘴角,心里面因为她那句‘主要是怕二叔’而格外的不痛快。

他看看手表,距离下午的例会没剩多久,起身看着沈信阳,淡淡的说,“随她吧,她不回,我们也落得清静——爸,我回公司开会,改天再过来。”

沈信阳看着他,心想这两人还真交恶了,叔侄俩,怎么就别扭成这样?

开车从沈家老宅出来,沈之曜在路上绕了好久,停在路边,摇下窗子透气。

电话里,她的声音格外的憔悴,竟然还会烧开水了,用什么东西烧的?八成是那些不安全的小电器,烧开水一准儿是煮泡面,病成那德行了,还吃泡面那东西。

他坐在那里,心里面乱糟糟的,有些烦躁,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拿出电话,打出去,通了之后慢慢的说,“Amanda,B城那边是不是有个商业圈的奠基仪式?是,给我安排时间,我要过去。”

Amanda长长的哦了一声,“老板,回程要订双人票吗?”

沈之曜磕着烟盒,“订吧,如果没有用上,我就十倍扣你的工资做你浪费公款的抵偿。”

Amanda愤恨不已,压住情绪,说了句知道了就匆匆挂了电话。

沈之曜吹着冬天的冷风,眸底深邃,看不出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