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季哪里肯给,闪身想躲开,结果撞到桌角,眼见着就要摔倒,幸好谭梓陌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拉住,却没想到用力太猛,谭梓陌一个踉跄,反而拉着她一起摔倒了,不过还好,她是直接摔在他身上的。

阮季吓得半天不敢说话,缓过来后,下意识地想将自己撑起来,结果却听见谭梓陌闷哼一声。

阮季慌张地站起来,将他还护在手上的饭盒放到一旁,问道:“你没事吧?”

谭梓陌本能地摇了摇头,试着将自己撑起来,却发现腰上一阵刺痛,完全起不来。他幽怨地看着阮季:“你可能要去帮我挂个骨科了。”

一个来了医院千百年从来没有挂个科的人,终于以这样一个隆重的方式住进了医院。

肖默城刚从病房回来,就看见骨科的医生居然在他们这一层,他奇怪地扯着路过的一个护士问:“怎么回事,我们科室和骨科联谊?”

那护士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好像是阮医生挂的科。”

肖默城不解地轻皱起眉头,阮季?她挂骨科干什么,她不是应该挂妇产科吗?而且,行动也不通知自己一下,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肖默城气愤地跟着他们去了阮季办公室,一进去就看见阮季着急地围着骨科的同事转着圈,担忧地问:“他…伤得重不重?”

“这个还是要看进一步的检查,不过全身还有知觉,知道疼,应该问题不大。”骨科医生将谭梓陌挪到担架之后,才安慰性地对阮季说。

看到这一幕的肖默城不禁轻笑一声,附到阮季耳边,意有所指地问:“小师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那家伙了?”

阮季敷衍一笑,坦白道:“我只是不想对他负责。”

04

因为同在一个医院,加上骨科那边的结果出来说情况挺好,只是这几天下不了地,阮季也就没有太上心,去看了一次之后,一直到下班才再去了一次。

她直接把资料和电脑带去了谭梓陌的病房,将从食堂打包回来的东西扔给谭梓陌后,继续做着事。

谭梓陌看着面前满满的一碗清炒腰花,抱怨道:“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一点儿,帮一下我吗?”

“你只是腰伤啊,等你什么时候手断了,我再来帮你也不迟。”阮季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本来还想着可以早早回家,躺在舒适的床上睡上一大觉,结果呢,居然要在医院守夜,她简直要骂人了。

一听她这么说,谭梓陌立马自己动手。

“拜托你不要说这些,我并不想再来挂你们医院任何一个科室的号。”

想起白天他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是患者,话还没凉,就直接摔成这样,阮季毫不留情地嘲笑着:“这叫作,报应。”

“有些事情是要负责的。”谭梓陌看着她,幽幽地说,“而且说不定会是一辈子。”

她才不会傻到这种时候往他设好的套子里面钻呢,于是选择闭口不言,她知道要是现在接一下话,他一定没完没了,到时候还指不定他会说什么呢。

谭梓陌怎么会这么简单地放过她,板着脸质问:“你不会不想负责吧?我告诉你,我可是因为你才瘫痪在床的。”

“这点儿伤顶多瘫痪三天,你要是愿意再久一点儿,我乐意帮你。”阮季的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驰着,只是微微张嘴,漫不经心地陈述自己的观点。

谭梓陌无奈地说:“古人总是有经验之谈,女人永远是不能惹的。”

阮季不打算和他废话,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之后,关上电脑。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谭梓陌:“照谭先生这样的说法,你就不应该结婚。”

谭梓陌嘴里刚好塞着一个大骨头,好不容易吐出来后,不满地喊着:“作为新世纪的好青年,做了坏事,我都是会负责到底的。”

肖默城趁着中午休息的间隙去看了一眼谭梓陌,带着一大堆补肾佳品,一一介绍了功能之后,握着谭梓陌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好好调养,这种事情总是男人最不想经历的。”

谭梓陌真想踹他一脚,无奈身体不允许,只能甩开他的手,咬牙切齿地骂:“老子是扭伤腰,又不是肾亏,你他妈那这些东西来干什么,老子不需要。”

看到他奓毛,肖默城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解释:“患者首先要谨遵医嘱,何况我带给你的绝对都是好东西,有病治病,没病也可以喝着强身健体,不然你的腰再扭一次,我担心你某种能力受影响啊!”

就知道生病不能来这里,谭梓陌气愤地抓起一袋补品朝肖默城砸去,结果被肖默城稳稳地接住,然后得意地转身离开。

阮季一进来看到一桌子的补品,诧异了一下,问道:“你现在就需要吃这些东西了?”

本来就已经够气愤了,居然还被阮季质疑,谭梓陌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老公的能力很好,不用露出这样惋惜的表情。”

阮季不过是诧异一下,哪是他说的惋惜,可见他这么说,干脆开着玩笑说:“还是好好调养一下,离婚后,万一你找到一个如狼似虎的,身体跟不上可就丢脸了。”说着,将吃的递给他。

谭梓陌想到什么,狡黠一笑:“伤因你而起,我要是出个万一,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你想干什么,不会还找律师起诉我吧?”

“总之不会轻易放过你。”谭梓陌低头看了看饭菜,慢悠悠地说。

阮季满不在乎地嘁了一声,转身潇洒地离开。

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想到谭梓陌当时犹都没犹豫一下将自己护在怀里的行为,阮季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所以,她在照顾谭梓陌上面还是很尽心尽力的,在决定让孩子消失的前一个小时,她坐在谭梓陌旁边,一边将从食堂打包好的清炒腰花打开递给他,一边故作平淡地问:“马上就要跟你‘儿子’分开了,说些临别赠言吧。”

谭梓陌看着面前顿顿都少不了的清炒腰花,忍着要吐的欲望,幽怨地看着阮季:“你一定要在最后时刻告诉你妈,清炒腰花吃多了真的不好吃。”

“扭伤腰,就只有清炒腰花的份,何况你儿子都知道,那是他妈特意让食堂炒的,独一无二。”

其实阮季天天闻着炒腰花的味道,都觉得腻了,没办法,只怪他连受个伤都不会挑个好地方。

谭梓陌咧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装作随意地说:“那我谢谢我儿子他妈这么疼我,明天我就给她准备乌鸡汤。”

“谭梓陌,你公报私仇。”

一听乌鸡汤,阮季立马奓毛,她这辈子最不喜欢吃的东西,鸡绝对排在第一位。

谭梓陌得意地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阮季的头发,无辜地解释:“就算我不为你准备,我妈也一定会早早地帮你准备好那些专业补品的,所以…”

听谭梓陌说得头头是道,阮季内心委屈得要命,当初要不是她冲昏头脑、要不是她贪图美食,现在怎么会是这番境地,成为弃妇就算了,还要承受这种生命不可忍受之痛。

“谭梓陌,凭什么你做的坏事要我来承担后果?”

“大概…命运使然。”

谭梓陌想了想,认真地分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一切都只能充分地说明你是上天选中的人,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

阮季不屑地冷哼一声,她要不是年少不懂事认识他,说不定现在她就只要每天动动手术,拿着还算可以的钱享受生活,哪会这么折腾。

05

从谭梓陌的病房离开,阮季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看着办公桌上的一大瓶红墨水,面露愁容。

这是今天一早苏晚带过来的,苏晚说,这可是她想到的最完美的道具了,虽说墨水味重,但只要使用恰当,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欠东风了。

病人送过来的时候,提前了半个小时,当时阮季还正在和肖默城说着手术后要不要背着谭梓陌大吃大喝一顿。

虽然手术室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这样突然提前,阮季还是有些慌张的。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血小板功能缺失这种病人,做这种手术,即便手法再快再熟练,若稍有不慎,病人都可能会出现大出血。

肖默城显然看出了她的担忧。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放心,你师兄将带领你走向人生巅峰的阶梯。”

阮季当然不会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紧张,于是抿着嘴哀伤地问:“师兄,你知道肚子里忽然少掉一块肉的感觉吗?”

肖默城随口回答:“我当然知道。”

阮季被他一句话吓得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愣愣地问:“师兄打过胎?”

肖默城无奈地苦笑着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郁闷地答:“你师兄就算是再厉害,也没有想过连女人的专业领域都攻占,割阑尾而已。”

大概是肖默城准备充足,所以虽很少接触这方面的手术,却也十分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