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样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我想,我也能像我的母亲那样,在童年里,留下最温暖的回忆。

叶宇说,那天我疼的迷糊了,都不懂叫人了,还好小小半夜醒来,赶紧敲开他的门,他才能及时把我送进医院,他说自己把我抱进急诊室的时候都快崩溃了,我那么疼,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说,乔木载着小小和小苹果后面赶来,小小在急诊室外面哭的都快抽过去了。

我说,“我听到了,小小哭的好难听哦。”

叶宇笑了,捏我的脸。

我说,“好像每次,都是小小发现我生病的,有一次在伦敦,大冬天,我重感冒被乔木送进医院,是小小发现及时,情况才没有转变成肺炎的,我当时烧的都昏迷了。”

叶宇听我说着这些我从来没提过的事情,把我搂紧,轻轻叹息,“还好,都过来了,飒飒,都过去了。”

“那天,小小把你的信交给了我,我看了,项链,我很喜欢,可是却哭了,觉得自己太想你了,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飒飒,我们以后,都不分开了,好不好。”

“小宇!”

“对我有信心么”

“恩!”

“以后你就做你想做的事,有我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好么?”

“好。”我答应他,真诚的,仿佛看到我们的未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真相了

没有了手机和电脑,我只能躺在床上看书,看看电视。

叶妈妈说,卧床是最好的安胎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掰着指头算着日子过,叶宇有时候事情重要了,还是得去公司的,如果有事找我就会打家里的座机,通常,他打电话来,都是告诉我,给我买了哪些好吃的,让我好好在家呆着,他很快就会回来。如果这时,小小在旁边,都会一副被寒风吹到受不了的表情,小小来家里陪着我,有她在,很是热闹的,小小会给我带好吃的,她说,是沾了我的光才吃得到,太后特别准备的。乔木也来看我,也是带着吃的,他会看着我把东西都吃完,然后就满意的笑了,从冰箱里拿出不知什么时候保鲜的蛋糕,让我嘴馋的时候吃一点点,他自己做的,好吃的不得了。

我都没有什么孕吐,吃嘛嘛香,感觉我的宝宝真是坚强的小家伙,我这个糊涂妈妈不知道他来了,泡温泉差点发生意外,他挺过来了,现在安稳的睡在我的肚子里,也不舍得我难受,安安静静的,真是个好孩子。

叶宇每天早上醒来,会跟宝宝道早安,晚上睡前,会跟宝宝道晚安,他说,书上说,宝宝现在就有听力了,多跟他说说话,他是会记得爸爸妈妈的声音的。生命,真的是很神奇,虽然现在还不是很显怀,但他就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了。

三个月一过,叶妈妈就安排了军医总院的医生来家里给我检查了,外面下着大雪,一片晶莹。这次来的不是小苹果的姑姑,听说临时有一台血溶症的手术,不能赶过来,来的另一个主任也是院里的一把手,给我抽了几管血,用外带的便携急救式b超仪跟肚子里的宝宝打了招呼,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心跳,我有点激动,叶宇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我抬头去看他,他的眼眶有点红。

主任跟我们说,宝宝发育的很好,不用太担心,可以适当的下床走动了,我那个高兴的啊,那个激动的啊,脑袋里立刻计划着要去哪逛逛。

叶宇拿温毛巾帮我把肚子上的润滑剂擦干净,像是看穿了我一样,对我说,“等雪停了,我们再出门。”

我扭头看看窗外,好吧,雪啊,你要下到什么时候呢?

第二天,叶妈妈拿着一叠化验报告回来了,很高兴的说我的检查显示一切安好,还说等过了年就可以去医院进行第一次正式产检了。于是,我们高高兴兴的盼望着这个年快点到来,在准备过年礼物的时候,还给肚子里的宝宝也准备了,叶宇说,留着,等他出来了,就能玩了。

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雪停了,我被叶宇裹在羽绒服里,像颗球一样的出门了,手里,还捧着个暖手宝。多么熟悉,曾经,这是小小的造型呐。现在,叶宇彻底抛弃了他的小基,正经八百的开着路虎,说路虎多稳当了,可不能晃着他宝宝。因为路虎有点高,每次上车时,还会体贴的把我抱上去。我们出门去给景元帅买些过年的东西,叶妈妈因为过年要跟叶爸爸一起下部队慰问战士,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江南过年,所以让我们年前就过去,于是,我跟叶宇商量着给老头带点什么过去。

我们没去商场,叶宇说那里人多,空气质量不好,病菌也多,开车把我带到了一个隐秘的小巷中,这条巷子很安静,我们去的地方有一扇大红门,是个四合院,院子里有扫起的雪堆,枝头上还有腊梅。进了屋,才感叹,屋主把房子的内部改造的又是另一个风格,比我以前去过的任何一个这样的私馆都要别致。叶宇说,这也是一个朋友开着玩的,带我来捧捧场,看上什么随便挑。

这个小四合院里是专门做定制的,还有一些北京专卖店都找不到的好货,想必,这里的主人也是神通广大的。叶宇是早就把我们的尺寸交来了这里,订了一些款式,主人不在,是助理拿出来给我的。我有片刻的恍惚,这些我本来该每天都接触的东西,布料,车线,整烫,搭配,现在已经离我好远了,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就像一滴水滴在了岩石上,声音在溶洞中一遍遍回荡放大,很空很空。

在伦敦的那个景飒变了,在这个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在我爱的人身边,我过的很安逸,不久的将来,我将和我的爱人一起迎接一个新的生命的到来,我的世界,多了一份责任,我要陪着我的孩子,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快快乐乐的长大。放弃一些东西,有些时候并不是遗憾,而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我现在不再害怕,就想依靠着我身边的人,孤注一掷也在所不惜。

该准备的人,他都张罗到了,我又另外挑了一些精致的东西,叶宇朝我挤挤眼,挑挑眉,我也对着他做同样的动作。那个时候,他牵着我的手正走到院子里,我停下来看着他,我想告诉他,小宇,你永远都是我的主秀,我人生的主秀。但这番好听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姨妈来了一个电话,打给叶宇的,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手机开了扩音,姨妈好笑的说景元帅天天看着日历数日子,嘴上不说,但心里惦记着想让我们早点过去,人家送的好吃的,都会让玉嫂留一份,等着我们过去吃。我跟姨妈说想她了,叶宇说已经定了飞机票,还说有好消息要过去告诉大家。

回家,收拾行李,当然,动手的是叶小宇,我就躺在床上指挥着他把这个放进行李,把那个记得带上,屋里暖气开的足,叶小爷身上一件薄薄的t恤都透湿了,从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现在就像个廉价劳工,哎,我有罪。

小小知道我们要去南方过年,巴着我的腿让给多定张机票,说日子没法过了,自己不想跟太后呆在一起,叶宇一个手指头把她拎走,告诉她窗户都没有,说他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说小小家太后本就不待见他,这要是被发现大过年的把自个闺女给拐跑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不行,绝对不行。

后来,我才知道小小的这个年真的过的很不好,因为太后的功力升级了,外面让你见你不见,没关系,老娘把人给你领会来咯,看你丫再往哪里跑。高,实在是高啊。听说,这次是唐爸爸部队的少校,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电子对抗专业硕士毕业。小小被禁足不准出门,少校被邀请天天跟唐爸爸一起回家吃饭,两人,每天饭桌见。

我们启程那天,北京又下雪了,飞机晚点了两个小时,我在飞机上睡得香喷喷,最近是越来越会睡了,到哪都困,飞机降落醒来时,看见叶宇把我的鞋脱了,用自己的外套给我捂脚,旁边的小年轻都看我,我不好意思的把脚抽出来,叶宇又蹲下来帮我穿了鞋。对面女孩的眼睛都瞪圆了,也是,叶小宇这样的皮相,这么自然的做着这些事,实在是王子啊王子。

出了关口,就看见军牌的红旗,景元帅的副官向我们招手。南方的气候真是宜人,就算将近年关,太阳还是暖暖的,路上的行人大都一件薄薄的线衣或是风衣。我本来从家里出来时就穿了厚厚的羽绒,刚坐进车里,就热的受不住了,赶紧脱了一件,叶宇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摇摇头。

车子拐进了一片小区,小区很大,前面是商品房,后面是别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后来景元帅说,这里本是外婆的主宅,经过这么多年,城市规划,这一片都被夷平盖了楼房,所以景元帅派人在动工的时候就标了一栋三层别墅,也算是守住了外婆心心念念的那片土地吧。

叶宇扶着我从车上下来,就看见玉嫂和姨妈都站在门外等着我们。姨妈说,“快上去吧,在书房等着你们呢,飞机晚点,他着急的不行,听到副官电话里说接到你们了,才装着样子进了书房。”

叶宇一进门就大声的叫外公外公,我俩一进书房,就看见景元帅慌张的拿起一份报纸,得,还拿反了。

“咳,”清清嗓子,“来啦。”

“外公,我可想您了。”这话是叶宇说的。蹦跶着上去抱老头。

“哎呀,小宇啊,你来了就好,陪老子玩几盘,你不在,我都没有对手了。”景元帅根本没鸟

我,拉着叶宇欢喜着。

“外公。你在这不错啊,气色越来越好。”

“是啊,没人在跟前惹我生气,我当然好了。”他说的是我么、我没听到,没听到。

“呵呵,飒飒,你不是有事情要跟外公说么?”叶宇过来拉我。把我搂在怀里。

“什么事啊,”景元帅眉头一皱,“你又闯祸啦?”

听听,怎么说话的,感情我就是一祸害啊。真是影响胎教了,我摸摸肚子,宝宝,我们听不到,听不到啊。

“不是,外公,是好事,喜事,大喜事呢!”叶宇又骄傲了,一点都不低调,我进屋还没坐下喝

口水呢。他就不怕我未婚生子被老头赶出家门。

“那个,”我往前走几步,看见景元帅开着连连看的界面,但是时间已到游戏失败,可他还装模作样的盯着电脑屏幕,压根都没看我。

叶宇又拉着我后退几步,说,“飒飒,电脑后面辐射最大了。”

我点点头,指着自己的肚子说,“我怀孕了。”

终于说出来了。景元帅定力真好,一脸面无表情还是盯着电脑。我想,他应该不会是在想是用拖鞋抽我呢还是皮鞋抽我呢,没办法,老头道具多。

差不多两分钟后,景元帅那张脸就像春暖花开的慢镜头,绽放出一朵笑容,很欣慰又有点小骄傲的表情,然后笑容越变越大,终于破裂开来,发出气壮山河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姨妈走进了问有什么好事,景元帅一手拍在桌上,说,“晚上让玉嫂给景飒炖点燕窝补补,我景家有后了!”

“什么,真的吗!?飒飒,你有了啊!”姨妈也是一脸激动,有点胖胖的圆脸开了朵花。

“恩,”我点点头,

“小宇你可真本事,太好了。我去跟玉嫂说去。”

某人不知羞的挺着胸脯跟我抛媚眼,我就纳闷怎么是这个气氛呢?难道不应该先打断叶宇的狗腿然后我俩再硬生生的被拆散么?电视里的狗血都是这么撒的啊。奇怪,非常之奇怪。

晚上,我以不让摸肚子威胁叶小宇,丫终于招了。我说嘛,总感觉事情发生的不对劲,原来,景元帅是丫坚强的后盾呐。

就在景元帅把我留在北京,我住进叶妈妈家的时候,长辈们就已经都串通好的,我真是羊入虎口的小白羊啊。景元帅居然在电话里教育叶小宇,什么想要留住女人的心就得先生娃,什么你是军人的后代要有军人的血性,什么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拿不下的女人,什么男女感情就是战略、技术、胆量的综合化作业,天啊,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

我现在知道了,叶宇口中的什么人品好,什么送子娘娘关照他,全是胡扯,我的宝宝,是战略,技术,胆量的综合化作业的产物,是小蝌蚪从人为刺穿的针眼里寻找到母亲怀抱的结果。

☆、过年了

X市是全国有名的文明城市,绿化做得很好,空气很干净,小别墅的不远处就是大海和沙滩,这个季节,还可以看到不少人们在海边散步。我是很少见到海的,现在也很是喜欢,晚上,在叶宇的怀里,伴着海浪的声音入睡,特别安眠。

这里的人们生活的也很放松,早晨,可以在小区里看见打太极的老人,晚上,小区的广场上还会聚集起一帮的爱好者,放着音乐,翩翩起舞。姨妈说,景元帅这段时间也学起了太极,每天天微亮副官就陪着出门锻炼,精力充沛热血沸腾回来的时候,我都还没起床。正玩得风生水起欲罢不能,武装配备的也特别好,叶宇先是给送了几套苏绣真丝的太极服,这回来,更是张罗了一把宝剑,狗腿的献上。

景元帅很有分寸的说,不用,不用,还没练到那个级别。

叶宇谄媚,要的,要的,外公您马上就是一代宗师了,宝剑配高人么。

好吧,叶狗腿,你还可以更狗腿一点。

为叶宇要陪我先过来,所以公司的事情都暂时先由乔木帮忙看着,听说乔木这次和叶宇公司合作的case很大,乔木被叶宇压榨的天天驻守公司,红着眼看着叶宇明目张胆的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没办法,他就是疼我,总想让叶宇有多点时间陪我,揽下了重活。

请不要说我自恋,姐有那个自信。

接到乔木的电话,说是要大年夜里才能到,景元帅没说什么,让他来的路上小心。

玉嫂自从知道了我怀孕,天天怎么补怎么来,说我以前自己在外面,老外吃的东西都没营养,怕我身子虚的到时候没力气生孩子,叶妈妈还特意传真了孕妇食谱,玉嫂每天带着个老花镜看食谱,到市场选了食材回来拾到好炖上几个钟头再端我面前,我有几次看到她喽着个背弯着腰,在炭火小灶前扇着小扇。忽然觉得,玉嫂这些年也老了,阳光穿过玻璃撒在她的头发上,一片花白,我心疼,每餐饭,都保持着好胃口,统统干净。就算自己吃不完,也会趁她没注意的时候全部塞到叶宇嘴里,这不,我看着叶小宇这几天,好像白嫩了不少。

玉嫂还跟姨妈一起张罗了好多毛线球,说要给宝宝织毛衣。姨妈也是不老练的,乔木在国外长大,从小也就是穿的外面买的毛衣,没那么暖和,姨妈老觉得欠乔木的,这回,拜玉嫂为师,好好学习,争取我的宝宝未来能穿上她织的温暖牌毛衣。

玉嫂的一双巧手,拉拉线,碰碰针,毛衣织的又松又暖和,姨妈就不行了,织着织着就漏针,不然就是太紧了硬邦邦的,最后改织小手套了,比较简单。我看着新鲜,也跟着学,起先玉嫂不让,说太费眼,以后生了孩子眼睛不好,叶宇看我真的想学,就跟玉嫂保证会监督我,每天不超过两个小时,玉嫂便也同意了,

以前在国外念设计的时候也有接触到一些针织课程,外国人,根本就不会这样的手工,就像他们永远学不来中国的刺绣和旗袍一样。他们那些都是用机器加工的,工具很先进,在电脑里输入花样模板,选好线料就行了,跟我们中国这样精致的手工完全不一样,玉嫂织给我看的有些花样,是连电脑都没有办法做到的。这年头,最高级的就是手工货,最高级的皮鞋、成衣、珠宝、手表、皮包、雪茄,哪样都的标着个手工制作。我的宝宝,真是从小就精贵啊。

我织的是最基本的平针,想着第一件先学点简单的,以后慢慢熟练了再让玉嫂教我些有难度的。选了红色的毛线,毛线拆封了先要捆成球,这样不会打结又省功夫。外面太阳正暖,叶宇搬着小板凳让我们坐着院子里,我让叶小宇帮我拉着线,我缠好了球。玉嫂拿了两根竹制的毛衣针给我,教我怎么起针,起多少针合适,怎么勾线,怎样的手势织出来的毛衣才够柔软,平针是一上一下的针法,不怎么费脑子,只要熟练了,闭着眼都能织,我看玉嫂就是这种境界。

刚开始我手慢,两个小时只能织上两三行,转眼就到了吃饭时间,吃过中饭又被叶宇领着午睡,我的小毛衣进展的很慢,不过,我没事就随手织两针,慢慢还是有一点成绩的。

我晚上睡的早,有一次夜里醒来,看见叶宇开着一盏床头灯在织我的小毛衣,漏了针还听到他小声的惊呼一下,嘴里自言自语一阵。那么宽的肩膀,特意把光线挡掉,脑袋凑在灯下,手里一针一针的,那么专注,好像是在电脑前编写方程式。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这个背影,像是从来没有过的那么高大,那么厚重,那么让我着迷。我又闭上眼睛,安心的睡了。

除夕的下午,我早早的就洗了澡,肚子垫了点东西,等着晚上包饺子。因为路途遥远开车实在太累人,乔木也是飞过来的,到家的时候联欢晚会刚刚开始。

我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看过春节联欢晚会了,虽然没什么新意,但是那个气氛,是怎么都忘不了的。

我们坐在客厅的茶几上包着饺子,是景元帅最爱的白菜猪肉馅儿。晚上风大,外面又下了点儿雨,乔木进门,就像是巨星一般,如此闪耀,利落的短发,一看就不凡的黑呢子外套,宝格丽的经典格纹围巾。手里就一个小行李袋,单手拎着,太有格调。

我一下从叶宇身边起来,冲了过去,扑在他怀里,给了他一个准妈妈温暖的拥抱。嘴里念着,“宝宝,舅舅回来了,妈妈替你抱抱舅舅。”

乔木不敢乱动,怕我摔倒,是叶小宇一脸不快的把我拉开的。在没人看到的时候,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屁股上。

乔木叫了人,景元帅让他先回房换衣服,休息一下,等等零点开饭的时候叫他。姨妈起身领着乔木上楼,乔木的背影那叫一个**,被我用面粉盖了一个大手印。我拍拍手,把剩下的面粉都抹在了叶宇的脸上,丫顿时就像日本艺妓,眉眼斜飞入鬓,唇红齿白。我哈哈笑,叶小宇也不跟我生气,拉着我坐好,手上包的水饺比我漂亮多了。

玉嫂说,“小宇这手可巧了。”

叶宇特不害臊,说自己馄饨也很拿手。

景元帅可能是累了,坐在沙发上打了瞌睡。我过去扶他,想让他也回房间休息一下。他按住了我的手,让我做在他身旁,正好乔木从楼上下来,他说他不困,一起包饺子。看到我跟景元帅坐在一起,又回房拿了个大毛毯,盖在了我俩腿上。我好像,从来,还没有跟景元帅这样亲密过,景元帅在毛毯下握住我的手,干燥温暖。

乔木的饺子也包的很好,秀气漂亮,像他的人。在伦敦时,过年我们都会回姨妈那儿,当然,那时我只知道是乔木的妈妈而已,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年,包饺子,放烟花,到唐人街赶热闹。这个年,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过的第一次个春节,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依着景元帅的肩头,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晚会,我的心,好像漂浮在软绵绵的云端,不像是真实的。这样平凡的幸福,我在心底偷偷的幻想了好些年。

玉嫂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宋祖英出来唱歌时,我们就上桌了。我一眼,就看见了淡粉色的豌豆糕,玉嫂把豌豆糕放在我面前,说是景元帅特意吩咐做的,知道我爱吃,还说,现在不是出豌豆的时候,是景元帅特地叫人准备的。我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特甜,特别好吃。

景元帅也很高兴,热气腾腾的肉馅饺子放在面前,看着就欢喜。我夹了一个放进他碗里,他居然说一个怎么够,老子今天要吃爽咯,好好过个年。我感觉今天景元帅特别高兴,是不是因为有肉吃?

吃完饺子我也困了。姨妈铺被子,乔木扶着景元帅进屋,跟我抬抬下巴,让叶宇也带我上楼休息。我看客厅没人,就耍赖自己走不动了,叶宇就笑了,说我越来越像小猪,一把把我抱上楼抱进浴室,开温水给我刷牙洗脸。上了床,自己也脱了衣服跟我钻一个被窝。

我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听到敲门声,叶宇怕吵醒我,赶紧跳下床开门,叶宇轻轻唤了一声“外公?”

停了一下,我听到景元帅沉着声音对他说,“把这个放飒飒枕头下,给她压岁。”

然后是关门,步调缓慢下台阶的声音。我翻了个身,眼泪忍不住的打湿了枕巾。脑子里一遍一遍,是他唤着我“飒飒”。

时间又翻过了一章,叶宇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飒飒,新年快乐。宝宝,新年快乐。”

☆、改口了

新年,我起了个大早,穿上我的新衣服,把头发也特温柔的披在肩上。按照习俗,小辈是要在新年第一天给长辈磕头奉茶的。乔木看来已经是磕过头了,站在景元帅身边给他捶肩膀。我因为不方便就没磕头,叶宇代我给景元帅磕了两个响头,玉嫂拿过茶盏递给我,我低头奉上茶,对面前的景元帅说,“外公,喝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龙马精神。”

然后,看到玉嫂在旁边抹眼泪,乔木和姨妈都欣慰的朝我点头,叶宇笑了,景元帅接过茶盏的手抖了一下,眼睛红的像兔子。普通平常的一句吉祥话,但是,是母亲过世我长大后第一次唤他外公,我的外公,他老了,他很需要我。

吃完早饭小小打电话来说要跟景元帅视屏拜年,我也趁机露个脸。小小的毛脑袋出现在屏幕上,嘴甜的叫着“爷爷,爷爷”,吉祥话一套一套的,老头子很开心,让她来玩,给红包。小小特不客气的应下。从小,招人疼的小小过年的红包都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一般家庭那真是不能比。且不说自己家的长辈们,每年,叶宇的那份也是不会少的。

我想起早上起来的时候,叶宇不在,我翻开枕头一看,下面压着两个大红包。上面一个明显是景元帅的作风,一叠厚厚的人民币,粉红色,看着到喜庆。下面一个是真正的红包,红布包,我打开,掉出一串长命锁,用手摇摇能听见清脆的铃铛声。叶宇让我收好,说是给宝宝压岁的。我伸手,问他要压岁钱,丫特厚脸皮的抱着我不放说都把自己送给我了怎么还不满意。我挣扎着不肯就范,心里委屈,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他箱子里藏了东西。见我不高兴了,赶紧把东西拿了出来,我一看,是跟我脖子上一模一样的一条项链,红宝石的项链坠,叶宇自己设计的款式。我诧异的看他。

“飒飒,帮我把这条链子带上好么,我们,一生一世,完完全全,都属于对方。”

这个男人,把属于我的石头带在自己身上,他的意思,我懂的,他的心,还是不安啊,他要我的一个承诺,生生世世永永远远不离不弃。

我含着泪把链子圈在他的颈上,红色的石头刚好停在他锁骨的正中央,完美的切割面,透出诱人的光泽。叶宇本就魅惑,此刻搭着火红通透的项坠,更是妖媚。

“叶小宇,我们结婚吧。”

婚姻就像是一把锁,把两个人锁在一起,有人笑了,有人哭了,我有信心,会是笑的那个。

景元帅出门跟他的太极朋友们拜年去了,出门前,乔木从房里拿了架单反,我们终于有了一张全家福。相片里,姨妈和玉嫂到笑的开怀,景元帅明显的不自然,乔木站在他的左边,我站在右边,叶宇挨着我,我把手搭在了景元帅的肩上,母亲,请在天上看看我,现在的我,马上也要成为母亲的我。

早早的,叶宇的红包和礼物就都送出去了,没办法,只有送送俗物了,心意到了就好。我看了看,景元帅的唐装是我挑的,玉嫂戴在手腕的玉镯是我挑的,姨妈耳朵上的方钻也是我挑的,当然,叶小爷签单。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叶宇在旁边给我敲核桃,那种小小的山核桃,特香,但吃起来特费劲,叶宇也不烦,拿着小锤给我一点一点的剥,聚了一口的量就送到我嘴里,还细心的给我擦掉嘴边的渣渣。

乔木看不下去了摇摇头起身到厨房帮玉嫂去了。中午的饭是乔木下的厨,其实在我们这,长辈们什么都不缺,只是想要子孙满堂环膝而绕,乔木做了一桌的菜,话说,这种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赚的钞票疼得新娘的男人,还真是稀有啊稀有,我这么优秀的木木哟,让他娶老婆我还真不舍得。但咱不得不放手,丫老大不小的年纪,还是抓紧吧。嘿嘿,以后,等我家宝宝会走路了,他家孩子还不知道在哪里,等我家宝宝会喊麻麻了,他家孩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喝奶,总之一句话,我家宝宝一路领先走在前面,在家排老大,在大院称老大,我骄傲,我得意啊!

吃饭时,乔木说初三就得走,他想去拜访一下小苹果的父母。

景元帅很高兴,说,“哦,那个丫头么,我还记得,给老子赶紧的。”

乔木说,“外公,有些事我们还没有商量过。”

景元帅眼一瞪,“你是个男人就把人带回来,实在不行你就学习小宇,没有什么拿不下。”

我郁闷,外公啊,您这种强权政策在和平年代除了我这个孝顺贤惠又心甘情愿的不是什么时候都行得通的啊。

身边叶小爷眉飞色舞,嘴上说自己随时有时间,让乔木不要客气。

姨妈也不放过,说乔木,“那姑娘挺好,你可别落下飒飒太多了。”

我知道,意思是,赶紧的,给老娘结婚生娃。我的姨妈,在关键时刻,也是铁腕娘子军人风格。

于是,初二一大早,乔木就被景元帅打包去了机场,“老子不用你陪,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晚上,叶宇带着我在海边放烟花,这个城市虽然不能放鞭炮,但好看的烟花还是可以的。叶宇准备了一堆的仙女棒、冲天飞什么的,还有几百响的礼花,不让我靠近,让我抱着小板凳坐在沙上,他在前面点燃,天空很干净,墨兰墨兰的,星星跟璀璨的礼花相比,就没有那么夺目了。但星星是永恒的,礼花只是暂时的。

小时候,叶宇也带着我和小小放烟花,用叶妈妈给的压岁钱买我和小小喜欢的仙女棒,看着我俩玩就很高兴。在我送他的那些画里,就有一副是关于我们过年的,小时候,我只是把发生的事情用彩笔记录下来,小男孩牵着小女孩的手,天上是五颜六色的燃烧的花朵,现在,我捂着耳朵,躲在叶宇的怀里,天上同样燃烧着花朵,仿佛什么都没变,只是我们长大了,我和叶宇,幸福的在一起了。

终于到了第一次产检的日子,算算,我回到B市也有两个礼拜了。因为要回来产检,景元帅过了年十五就催着叶宇带我回来了,我和叶宇吵着玉嫂做菜好吃,宝宝会想太爷爷又厚脸皮的多呆了几天。

我们回来那天,叶妈妈在家里做了一大桌的菜,说是补上迟来的团圆饭,那天,叶爸爸也在的。我一进门就给我封了红包,也是厚厚一叠,我摸了摸,手感特好。我有多久没有见到叶爸爸了?仿佛就跟景元帅是一个程度的。

叶爸爸是军队的一把手,他热爱着那里的一切,他不要求自己的子女要继承自己的衣钵延续下去,但国家需要他,他也放不下心里的那块绿色军营,每年的春节,他都回不来,在基层,在部队,或是在边境。

以前,我们还小,所以叶妈妈都是留在家里照顾我们一起过年,这几年,我们都大了,叶妈妈也可以把叶小宇一丢,清清爽爽奔军营了。叶妈妈和叶爸爸的感情很好,叶爸爸是一个很和蔼的人,浓浓的眉毛细长的眼,穿着军装一身正气,但却不让人害怕,叶宇遗传了爸爸的五官和妈妈的秀美,就成了现在这脸妖媚相,记得小时候,叶爸爸还抱着我玩,说要我和小小给叶宇做媳妇,现在,一语成真了。

我们还没吃饭,小小就窜来了,一进门伸手就向叶宇,叶宇好笑的进了房间,给她封了个大红包。小小笑的乐呵呵,毛脑袋一晃一晃的。然后搂着我的腰轻轻的摸我的肚子,跟宝宝打招呼,

“乖宝,新年好哦,我是你小小姨妈。”

我突然就笑了,想起小时候我和小小还有叶宇一起玩家家的时候,那么多年过去了,跟我一起长大的女孩儿,还是如此的天真烂漫,还是陪在我的身边,以后,也会伴着宝宝长大。

宝宝,这是很疼很疼你的小小姨妈。

吃饭的时候,叶爸爸问我是不是先把酒办了。这个问题,景元帅也问了我,在元宵节的晚上。我一颗一颗吃着玉嫂的手工元宵正开心,老头就把我叫进了书房,当时我是一再保证生了宝宝就赶紧的补上一切手续,还恬着脸跟他撒了一把小娇,“外公~您不会想看到我结个婚都不能漂漂亮亮穿婚纱吧,挺着宝宝我是很有压力的啊!”

老头子看看我的肚子,想想也是,摆摆手说,“随你俩吧。”意思就是,这个事就是这么定了,照着我的意思,做我想做的事。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外公是怎样的疼着我,他把我放在心尖尖上,就想母亲一样的疼着。

我还没回叶爸爸的话,叶妈妈就先抢答了,她往叶爸爸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说,“我看,还是等宝宝出生了以后再说吧,飒飒体虚,怀孩子是很辛苦的,如果还要应付婚礼啊什么的,不好。”

叶妈妈最近特淡定,估计着是拿准了我不会再跑不见人影了。

叶宇也及时表态,“爸,我和飒飒商量过了,跟外公也报备过了,您别担心,就等着抱宝宝咯!”

叶爸爸看我也点头,就放弃了说服的想法。他说自己马上就要回部队了,让我在家不要委屈了自己,把叶宇使唤起来。

我拿眼斜叶小宇,意思是,看到没,你老子让我使唤你!

人叶小宇也好脾气,陪着笑说,“使唤,使唤,千万表客气!”

第二天,叶爸爸就回部队了,车子在楼下等着,叶爸爸出门的时候抱了抱我,让我跟小宇一样唤他一声爸爸,我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我想到了我的父亲,我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我长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我太生疏了,父亲,是我从来没有机会,陌生的称呼,

叶爸爸摸摸我的头,说,“飒飒,你的父亲是好样的,你也是好样的,以后,我把我的儿子跟我的孙子都交由你照顾,好么?”

我点点头,轻声唤了,“爸爸。”

叶爸爸很高兴,应了我,叶妈妈在旁边站着,咳了咳,也指指自己的脸,我同样唤道,“妈妈。”

然后,哭的更严重,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现在我有了可以称作爸爸妈妈的人,他们对我好,心疼我,我突然就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有够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