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看你手机qq还在线,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觉?就等着36小时过啊!

说起这个程微晓就恨得咬牙切齿。

程微晓:现在时间总到了吧!全世界都在对我说恭喜!

偏偏她还不能解释,早知道就不跟他和顾洲玩什么游戏了,结果输得屁滚尿流!

顾渊:哈哈,行了行了,时间到了,快去吧!

程微晓:/白眼

她点开朋友圈,终于可以在评论里回复:朋友们统一回:前天玩uno输太惨,愿赌服输大冒险,感谢各位的关心,么么哒~

然后,她回到被屏蔽的4人群,犹豫要不要也说一声。

想了想,她摇头再次关闭手机流量,直接去休息区睡觉。

程微晓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身旁的施芯露和袁承欢正在说话,见她醒来,同时朝她发射无比微妙的目光。

又怎么了?

她莫名。

在沙发上半躺了一晚,腰酸背疼。

程微晓一边揉腰一边起身,腿上盖着的衣服忽然滑落在地。

男式的外套,很是眼熟。

她捏紧自己被披在身上的厚外套,思维早已慢了三拍。

施芯露小挪几步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套,轻轻拍了两下递还给程微晓,揶揄道:“这偶像当得不错!诺,给你个机会还给人家吧。”

程微晓脸红,仍没明白这件男式外套是什么时候被盖在她腿上的?

“你们都没睡?”她理理头发,将陆言墨的外套整整齐齐叠好。

袁承欢叼着根草莓百奇,说话含含糊糊,却又让她听得清清楚楚,“我们又没人给盖衣服什么什么的,冻醒了呗~”

“…”这样真的好吗?

她穿上自己的外套,迅速搜寻到陆言墨的方位后,起身逃离施芯露和袁承欢八卦的探究。

还是昨晚的老位置,陈之望瘫倒在沙发接电话,陆言墨则低头玩手机。

她走到他的面前,清晰的看到他屏幕上不断跳闪的消消乐。

568,都玩这么多关了啊!

“醒了?”他毫不避讳的将手机屏幕展示在她的面前,仰头问。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嘴边的笑脱离了曾经的温和,夹带着一丝丝她看不明白的热度,让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嗯,醒了,谢谢你的衣服。”

“不客气。”他随手将衣服放在一边,问,“等会儿一起去吃早餐吗?”

去吗?

当然不去。

“不用了,这几天没课不用去学校。我等会儿就回家了,回家补补眠。”她知道自己不禁撩,所以只能远远躲着。

陆言墨点头,忽的从沙发起身,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见她傻傻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又叮嘱:“好好休息。”

“…”

炸了!居然是摸头杀!

她真的不禁撩啊!

“哦。”她用力点头,头顶的余温似乎还在。

“老陈,走了。”他收回手,风轻云淡的朝陈之望喊。

陈之望的视线来回在两人间穿梭,只留下一个迷之微笑,而后迅速跟着陆言墨离开。

陆言墨不对劲啊!

程微晓百思不得其解。

*

又过了一周,没有剧组,没有片场,更没有陆言墨,程微晓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本无比平淡的轨迹。

周三傍晚,避过秦景笙摄影展第一天开幕的白天高峰期,她带着沈锦疏来到展厅。

现场的工作人员大部分她都已经眼熟,见到她来纷纷跟她打招呼,那拉风的排场引得沈锦疏吐槽:“果然级别不一样了,求抱大腿!”

“不好意思,没大腿,只有小腿!”程微晓莞尔,四处看了一圈,一旁的工作人员就善意的提醒,“老板在二楼。”

“谢谢。”

“你找他有事?”沈锦疏问,“你有事就去二楼吧,我一个人在一楼转悠转悠,等会儿来二楼展厅找你。”

程微晓点头,转身去二楼。

不知道秦景笙在微信私聊里叮嘱她一定要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这一次的展厅布置得特别不一样,远别于秦景笙以往毫无规律的排列。一楼是他游走国内各大海边城市的街景创作,夹杂着程微晓笔下的农家小院;二楼是他游历各国或是沙漠或是金字塔的背景照。

一燥一湿,一蓝一黄,带着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穿过一幅幅作品,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走到二楼展厅的尽头。

墙壁正中央是她绘画的海边小楼,有沙滩有海,还有别致的秋千。

然而,穿着浅蓝色薄开衫的男人安静的站在画前,几乎与她画中的大海融为一色。

她脚步微顿,不自觉放轻声音。

似是听到了声响,男人回头,朝她笑。

原来越是硬汉长相的人,真正笑起来才愈加迷人。

直到这一刻,程微晓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也终于懂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喜欢上陆言墨。

她忽的不愿上前,就与他隔着五六步的距离,静静看他。

展厅里的空调也不知是不是坏了,她渐渐感觉到一屡屡升腾的闷热。

口干舌燥,真想快点离开。

“呃呢?”她主动问。

陆言墨上前几步,站在与她两步之隔的地方注视着她,“景笙有事去忙了。”

“哦。”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新鞋。

今天,她穿了暖黄色的单鞋,鞋尖有个小巧的蝴蝶结,中间是一颗珍珠,还有…

她几乎将小小的珍珠看穿了眼,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

“你画的很好。”

“谢谢。”

她的声音糯糯的,很好听,他眼底淌过丝丝笑意,突然抬手拍拍她的脑袋。

“小迷妹,我说过等《侠衣》首映的时候给你留一张票。”视线里,她的耳根越来越红,他将票递到她的面前,问,“4月23日,来吗?”

第25章 星光25

有陆言墨的电影向来火爆,尤其又以首映最甚。

就在首映前三天,程微晓竟没能帮沈锦疏抢到与她同个影院同场次的票。

于是,她拎着奶盖贡茶,一个人独自拿票排队入场。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电影,排着长长的队伍进入播放厅的时候,除了最后五排仍旧空无一人外几乎都已坐满。

她看了眼电影票,12排21座,最后一排正对大屏幕的中间位置。

看来陆言墨对她这个小迷妹也真够意思的,一出手就是绝佳的位置。

找到自己的座位入座,瞬间有种俯视众生的错觉,但是看着周围五排空空如也,只有她一个人的高座到底是有些无趣。

距离电影播放还有最后的十分钟,程微晓四处一看,惊讶的发现这最后五排的位置除了她以外,居然真的再无一人入座。

忽然,亮堂的放映厅灯光尽灭,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各种广告。

真的没人来?

诡异!

她又一次从包里取出票,点亮手机屏幕,就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光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12排21座,18:20,《侠衣》。

没错啊!

那怎么…

对比前面7排的热闹与最后5排只她一人的强烈视觉冲击,她只得戴上3d眼镜,一个人默默喝着奶茶,目光锁定在巨屏开始播放的电影首映预告。

她的位置与前七排基本坐满的人群隔着一些些的距离,坐在最高处,程微晓隐约看到墨迷们凑在一起黑压压的人头,却丝毫听不见他们对于陆言墨或者电影的讨论。

以前每次看首映,认识的不认识的,凡是冲着陆言墨来的墨迷们总能在左右讨论中相逢一笑。

可现在…

寂寞如雪。

她叹气,暗暗恼怒最后五排那群买了票却不来的人。

简直是浪费!

最后两分钟倒计时,余光一瞥,隐约间,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过道,又径直朝她的方向走来。

程微晓侧过身看了好几眼。

光线太暗,逆光而行的身影隐藏在暗处。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莫名的从他挺拔的身姿里看出一些些的熟悉感。

不是吧!

戴着鸭舌帽和3d眼镜的男人款款朝她右手边的位置走来,直到走近了,直到大屏幕传来的光线打在他英俊的脸庞,她才终于确定心底的猜测!

居然真的是他!

心突然砰砰乱跳,她咽咽口水,扣紧了手中的奶茶。

男人落座后摘掉鸭舌帽转头望着她,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根拳头大小,圆圆的棒棒糖递到她的面前,“柠檬还是草莓?”

“柠檬。”手中还是满满的奶茶毫无防备从杯盖溢出,沾了她整个右手,她猛地起身,手忙脚乱翻纸巾。

晕了晕了!是陆言墨!

真的是陆言墨!炸了炸了!

忽的,左手的奶茶被人轻轻顺走,黏黏的、热热的右手落在干净温暖的掌心。

顿时,程微晓浑身僵硬。

她机械的重新坐在座位上,隔着3d眼镜,她只看到身旁的男人低头握着她的手,取出湿巾温柔的擦拭着她手上的黏腻。

手间的触感并不是很舒服,有冰凉的湿巾、有他掌心的薄茧,还有她指尖握笔留下的痕迹与他手指相触时,麻麻的、酥酥的她说不清的感觉。

借着影院的昏暗,她几乎缩在自己不甚舒适的小座椅,脸颊火辣辣的燃烧着。

他突如而来的亲昵、他对她明显的变化让她不知所措。

曾在微博一经曝光,点击量就高居第一的主题曲在安静下来的放映厅突然响起,她的全部感官却集中到火辣辣的右手,再无任何心思去看屏幕中从高处一跃而下,帅气无比的白衣大侠。

“好了。”

低沉的声音夹杂着说不清的笑意和宠溺。

程微晓不敢看他,迅速收回手,正襟危坐。

“给,柠檬味的。”屏幕中,白衣大侠手执长剑,一身白衣初遇林间身怀灭族之仇的紫衣小狐狸琼衣;耳边,男人好听的声音酥酥入心。

她心神不宁。

陆言墨轻笑,将剥开糖纸的棒棒糖塞到她的手心,顺手揉乱了她披散的长发,“提个醒,后面会发大水,先吃口糖缓一缓。”

“哦。”反应半天才明白他口中发大水的意思,她握紧棒棒糖递到嘴边。

甜甜的,酸酸的。

可她却觉得苦苦的。

陆言墨到底是要闹哪样?

用余光悄悄偷瞄,好看的男人闲适的斜靠在影院里一模一样的座椅上,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拿着她选剩下的草莓味棒棒糖,时不时送进嘴中轻舔!

太那什么折磨人了!

她耳根微热,迫使自己盯着屏幕,再不肯多看他一眼。

可偏偏屏幕中的白衣大侠怎么也这么好看呢?

白衣大侠无父无母,无名无姓,自小被仙岛岛主收为弟子,因在众师兄弟中排行第九,故又称白九。

仙岛众人常年隐居世外,不问世俗,却因五十年前为拯救被桃园狐妖控制的无辜百姓出手收服狐妖而被仅剩的狐妖们记恨。狐妖族长经过多年谋划,派出小狐妖琼衣暗探仙岛底细。

很俗套的故事,人妖殊途,奈何相爱。

程微晓看得津津有味,渐渐忘记了身旁带来的压力。

电影尾声,桃园狐妖族长显露狼子野心,于人间制造一起起蚀心惨案,仙岛重出人间。琼衣为救心爱之人抵抗族长,几乎耗尽灵力,满头银丝倒在白九怀中。

“小白,以后你要娶的姑娘一定不能比我漂亮,只要比我丑一点点就好。”

耗尽灵力的琼衣容颜老去,在白九的怀中竭力扯出微笑,眼皮渐渐沉重。

果真是要发大水了。

琼衣缓缓闭上眼,靠在白九怀中的身体愈来愈透明。

程微晓不忍,直接将眼镜摘下。

忽的,眼前一暗,一片温暖。

很温柔的触感,一眨眼,泪水全部滑落掌心。

她知道是他,一滴、两滴,双眼在他的掌心间挣扎。

“不想琼衣死。”她说。

一声轻叹近在咫尺,“她不会的。”

话音刚落,贪恋的那抹温暖悄然抽走。

她重新戴上3d眼镜,屏幕中的白九为爱人独闯仙岛密境,满身伤痕抢得圣果。背叛师门,大逆不道,他知道等待他的结果,却为挽救挚爱跪倒在师傅面前。

“白九,想跟她在一起吗?”为对抗狐妖族长元气大伤的仙岛岛主问。

白九挺直腰杆,望着腰间装着的琼衣元灵笑,“师傅,现在不想了。”

“想清楚了?”

“清楚了。”他抚上腰间的锦盒,恭恭敬敬弯腰,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心却是热的,他说,“求师傅成全。”

电影里的白九没有用配音,依然是陆言墨的原音,低沉的、坚韧的,程微晓竟无端开始心疼。

琼衣活了,唯独失去了与白九携手的记忆;白衣没死,却被废去一身修为终身囚禁仙岛密境。

程微晓以为故事就此结束,谁知镜头一晃,当年的白大侠已垂垂老矣,知道大限将至的时候,他求已是仙岛岛主的大师兄再见琼衣一面。

那时的白大侠早已不复当年的风采,他借助大师兄的搀扶躲在桃园榕树下,终于见到心心念念三十年的心爱之人。

此时的琼衣还是狐妖,依然年轻貌美,拉着同是狐族的夫君和女儿的手漫步花丛。

白九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琼衣真的不记得白九了吗?”程微晓吸吸鼻子,“她的夫君也是一身白衣,跟最初的白大侠真像。”

“傻姑娘。”陆言墨抬手抹去她脸颊的泪,刚一触,却被她低头躲开。

三人的身影已渐渐远去,白九一个踉跄,又被师兄拉起,“九师弟,后悔吗?”

白九坐在榕树下,回忆过往与琼衣在一起的时光,想起他们一起走过的路、一起救过的人、一起面对的强敌、一起许诺相伴到老…

他忽然笑着阖上眼,“人妖终究殊途,如果她糟践自己或随我而去,我就算下了黄泉也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