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邱小姐真够机灵的，一下就注意到我们俩水壶的不同，怪不得老吉能被她砍下价来。”
“天上诸神也有打瞌睡的时候，老吉难得一回看走眼，反正也就被砍了50麦尔，还是因为没有导游证，人家砍价砍得有理有据，起码生意还是给他做了。”珐姆在心里认为邱筱菲要是注意到老吉不喝淡水才叫真的机灵。
“你猜她知不知道老吉其实不是应届毕业生？”
“别忘了他为了买那辆电动车，还骗别人说自己是在校高中生，但是没带学生证，三说两说的，硬是哄得店主给了他学生优惠价。幸好他不是职业骗子。”珐姆从屏幕前抬起脸，往吉安诺那一桌瞟了一眼，见那两人都在摆弄手机，她冲服务生翻了个白眼，两人相视而笑。
邱筱菲在手机上整理上午拍的照片，想先看一看哪些适合用电邮发给家人看，另外她觉得在大市场拍的一些街景的照片可以发回公司。
吉安诺则收到了一条带来生意的短信，有人向他求助电脑问题，他直接就在手机上远程联网对方的电脑，稍微检查一下就发现了故障所在，三两下搞定，五分钟后手机再次响，银行的短信通知，有一百麦尔入账。
服务生端着盘子来给两人上菜，给邱筱菲的是类似盖浇饭的食物，将近两百年的殖民史，人民大众养成了吃米饭的习惯，上面的浇头是蘑菇酱烧肉，闻着有股红烧鱼香，另配一份今日例汤蔬菜浓汤。
吉安诺的是一份肉丸饭，肉丸上还浇了红色的汁，也不知道味道如何，汤也是蔬菜浓汤，邱筱菲看着吉安诺搅了搅汤碗，看到有肉粒在里面沉浮。
服务生放下食物，撤掉喝剩的水杯，顺便瞄到了邱筱菲手机上没来得及退出的相册，上面是她在海边拍的日出，太阳跃出云层的一瞬间，被她恰好地抓拍了下来。
“邱小姐这张照片拍得不错呀，好时机很难捕捉到的。”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决定拿这张来做相册的封面，电邮给家人看。”邱筱菲带着一丝小得意，转动手腕，把照片给吉安诺看。
“客人是外星人吧？图片格式可能不兼容哦。”服务生瞟了吉安诺一眼，笑眯眯地对邱筱菲说道。
“啊？那怎么办？要我在电脑上先转换格式吗？”邱筱菲懊恼自己忽略了这一点。
服务生抱歉地耸耸肩，“我不太懂电脑哦，我不把电脑用出毛病就不错了，吉先生好像知道该怎么弄。”
说完，服务生端着那两水杯迅速退场。
吉安诺一脸淡定，好像没有留意服务生与邱筱菲的对话，只管专心喝汤。
邱筱菲转转眼珠子，瞥了吉安诺一眼，她合上手机放到一旁，把汤碗移到面前，先尝尝汤的味道。
蔬菜浓汤咸鲜中略带一丝酸味，很可口开胃，但这些蔬菜丁没有一个是酸味的，反倒是那几粒暗红色的肉粒是酸的，而且除了酸，没有别的味道。
邱筱菲从汤里多捞了几颗肉粒再尝了尝，酸得眯起眼睛，“嗯~，酸黄羊肉丁，原来这么酸。”
吉安诺应声抬头，“嗯？嗯。就是那个变异的黄羊肉，很酸的，不喜欢就不要尝试了。”
“不是不是，是没想到会有这么酸，我以为就像酸味肉脯那样的味道，酸中带甜或咸，酸不是主味。”邱筱菲揉着酸痛的腮帮子，挖了一勺饭送进嘴里。
“酸黄羊肉不能空口吃的，不然当年殖民者发现黄羊变异肉味变酸之后，就不会置之不理，结果造成黄羊泛滥成灾了。连猛兽都不吃黄羊，没有天敌，不能进入食物链，每年种群数量倍数翻番，简直是场灾难。”
邱筱菲连连点头，这个历史她当然也是学过的，“发明黄羊肉新吃法的那个人真伟大，他拯救了这个星球。”
“的确，吃货族人在食物上的想象力让人惊叹。”
“吃货族？还有这民族？”邱筱菲觉得有趣，她没有听说过是她孤陋寡闻。
“不是真正的民族划分啦，就是一种调侃的叫法，不过这类人当中，知名大厨和美食家的比例最大。不过要说最喜欢吃些奇奇怪怪东西的，还得是当年随殖民者过来的亚太裔，找到黄羊肉新吃法的就是那群人，真亏他们想得出，把鲜肉制成肉干再切成粒，用做调味品或者烘焙辅料，一下就获得了大众的接受，野生黄羊在几年时间里就从野外消失变成了牧场里的牲畜。”
“本来黄羊就是随亚太联盟的飞船过来的，当年带来的很多动植物，黄羊造成的危害好像是最有名的，其它产生变异的物种都没有得到黄羊这么高的关注度。”
“可能是黄羊侵入人类空间太过度，最糟糕的时期，城市绿地都被羊啃得光秃秃的。解决的唯一办法就是开枪打死，再把死羊集中填埋，可是每年新生的羊羔就足以超过被打死的数量。感谢诸神，这些要命的动物最终还是回归了食物链。”吉安诺耸耸肩，低头继续吃饭。
邱筱菲在汤碗里搅了搅，又翻出几粒肉干，她不再尝试那酸得要命的味道，与蔬菜汤汁一起舀了一大勺送进嘴里。
米饭上的浇头也相当不错，酱汁里混着细碎的蘑菇粒，切得很均匀的肉块，怎么吃怎么觉得有股红烧鱼的味道。
这顿午饭邱筱菲吃得很饱，她有些担心后面的甜品上来怎么办。但服务生收拾干净他们的桌子后，却给他们上了两杯冰柠檬水，让他们歇一歇，现在正是午餐高峰时段，厨房很忙，暂时只供应外带甜品。
第8章
店里此时已经客满，大多数客人都正在进餐，来得早吃完的也就邱筱菲这桌，估算了一下大概要等待的时间，邱筱菲掏手机继续看照片。
吉安诺去上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在珐姆那里停留了一下，从她身后的留言板上扯下两张自粘便签条转交给邱筱菲。
“社区里有房子招租，一个离外面大街近点，一个离这商业街近点。有兴趣去看一看吗？”
“今天下午？”邱筱菲放下手机接过便签条，是房产中介留下的讯息，这说明房子是空房，可能带少量家具，也可能光秃秃的只有墙壁。
“大市场一天逛不完，但好房子也许明天就没有了，社区生活设施便利，离大市场又近，空房子很抢手的。”
邱筱菲知道吉安诺说得有理，大市场这么大，一周时间都不一定能转完一遍，既然租房信息已经有了，不如就去看看，也不耽误什么事。
“行啊，打电话吧。”
吉安诺拿了便签又去找珐姆，让她打电话，两处房产都在一家中介，约人很顺利，中介那边答应等他们同事吃了午饭回去就派人到比比甜品屋来接客户。
吉安诺带着好消息再次回到桌边坐下的时候，邱筱菲正拿着手机借店里的免费网络上网搜索可以转换图片格式的软件，她不能发一堆漂亮的照片回家结果家人却根本打不开。
但是搜来搜去，找到的转换软件都是适合本星球通用的软件规则，找不到邱筱菲想要的那种，她想起服务生留下的暗示，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吉安诺身上。
“你知道哪有好软件可以把图片转换成太阳系的通用格式吗？”
吉安诺眨眨眼，带着一丝狡猾的温和笑意，“有是有，但网络上搜不到的，那属于太小众的软件，您得找对人才有。”
邱筱菲抿嘴浅笑，放下手机，双手交叠搭在桌上，“你在大学里是什么专业的？”
吉安诺有了些明了，这邱小姐可能是个喜欢掌握主动权的性格，当她感兴趣的时候得她来引导话题。
“我学的计算机。”吉安诺老实回答，他手头上最新的一本大学毕业证上的专业真的是计算机。
“在校成绩如何？”
“还行。”
“所以在不给人翻译文本的时候，也会接些替人解决电脑故障的小生意？”
“咦？”吉安诺瞄向自己放在一边的手机。
“吃饭前你给人连线解决故障来着，我听见电脑启动音了，之后你才关掉手机的喇叭。”
吉安诺摇头失笑，举手告饶状，“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有转换软件，我自己编写的，而且可以得意的说，是版本最好的，可以把图片转换成太阳系任意一种图片格式，而不会变成乱码，或者丢失像素。”
“这么好用的软件我要怎样才能得到呢？”
狡猾的小表情重新浮上吉安诺的眼角眉梢，他知道邱筱菲抵抗不了他的诱饵，她有着与家乡亲朋好友联系的刚需，接下来是他掌握主动权的时候了。
邱筱菲淡定地喝口柠檬水，等着对方出招，她再见机还价。
“要是邱小姐对我今天的服务感到满意的话，软件我可以免费赠送给您。”吉安诺一副大方的姿态。
“我对今日的服务没有任何不满，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导游。但是自己编写的软件再小也是付出了劳动力的，我怎么能好意思白拿呢。”邱筱菲耐心地等着对方提出自己的要求，她大概能猜到对方想说什么，毕竟还有一笔更大的生意尚悬在半空没有谈成的呢。
“如果邱小姐愿意让我来负责翻译文本的工作的话，软件我就送给您。”吉安诺不兜圈子了，他开始有些好奇邱筱菲在来本星球之前到底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比他以前见过的商人有更好的耐心和一副好脾气。
邱筱菲弯起嘴角，“好呀。”
吉安诺微愣一下，喜上眉梢，“真的？太好了！我会及时完成工作，不会耽误您的时间的。”
“不着急，在房子租下来之前我有很多时间。”
“是的，申请表上要填写办公地址。”
“是呀，跟房子比起来，考察市场什么的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好呀，一定会有好房子的。”吉安诺拿起手机开始操作，“我的软件都放在网盘里，我可以现在就发到您的邮箱里。”
“就是我手机号的邮箱，我还没有申请别的邮箱。”
“马上好。”吉安诺的手指灵巧在键盘上滑来滑去，没一会儿工夫，邱筱菲的手机上响起了新邮件的提示音，她打开一看，有一封带附件的新邮件。
“软件使用很简单，您把软件发给您的亲朋好友，让他们先安装软件，打开后指向要转换的图片包，再设置好新文件的地址，选择图片转换的格式，等上一会儿就好了，任务完成后会自动关闭。”
“软件显示什么语言？”
“汉语。这里是亚太联盟的前殖民地嘛。”
邱筱菲扬起眉毛，脸上有了个真正高兴的笑容。
服务生终于端来了他俩的甜品，邱筱菲的是个酥皮布丁，也不知道厨师是怎么做的，打开外面的酥皮，里面是爽滑的布丁，还伴有少量的酸黄羊肉丁沫，消减了布丁的甜腻口感，还打开了食欲，连酥皮都吃下去了，一点没浪费，擦嘴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如果我真在这个社区里找了房子，我想我将来一定会是这家店的常客。”邱筱菲放下餐巾，端起水杯笑道。
“我很高兴听到这句话哦，邱小姐，这是对我们最大的褒奖。”珐姆笑眯眯地出现在桌边，手里拿着账单和刷卡器，“中介刚才打来电话，经纪人已经出门了，最多十分钟就到。”
邱筱菲迅速地查看了账单付了账，然后起身去洗手间，等她回来时，看到吉安诺在跟个陌生女人说话，看她脖子上挂的工牌，正是房产经纪。
与经纪人互作了自我介绍，三个人一起去看房。
外面经纪人也是骑来了一辆电动车，而吉安诺的车已经先由服务生给他从后门拿过来了，所以邱筱菲照旧坐在吉安诺的后座上，跟着经纪人先去就近的那一家。
说是就近，倒也的确不远，从商业街的一个路口拐向北头，沿着车道继续骑行了三四分钟就到了一栋十四层楼的公寓楼前，周围花圃围绕，行道树遮天蔽日，有一个入口隐蔽的地下停车场专供本楼住户使用。公寓楼都是独栋的，每栋之间间隔很大，大概能推算出整个社区的人口不是很密集，应该是个不错的社区。
在路边停好车，警卫从里面打开公寓大门，与经纪人热络地寒暄几句，目送三人走进电梯。
待租的房子在顶层，出电梯四下一看，还是一梯两户的格局，社区人口密度在邱筱菲的心里进一步下降，盘算着这可能是个中高档的社区，不知道房租得多少。
经纪人带着客人出电梯往右手走，用钥匙和电子密码锁打开了房门，走进去一看，如邱筱菲事先设想的一样，四壁全空，干净得只有灰尘，而且房角有楼梯，但天花板的高度又不是复式楼的样式。
“这是遗产房，老人过世留下的房产，但是新房东已在国外安家落户，短期内不会回国生活，又不想卖了父母的房子，也不缺钱，于是委托我们代为出租，房租开得不高，只想房子有人住不要荒废了。”经纪人把客人领进客厅，介绍道。
“这房子空多久了？水电气的情况怎么样？”
“想必邱小姐也看出来了，为了让房客住得舒服些，房子有重新装修过，从全部完工到我们发布租房信息，中间间隔了两个月，水电气网络的费用房东都结清了，家电都是齐全的，只是房客要自备家具。”
“我能随便看看吗？”邱筱菲原地转了几圈，往一个房间走去。
“当然可以，请随意。”经纪人跟在后面，继续介绍，“这房子表面看就是普通的三室一厅，但因是顶楼，当年开发商赠送了阁楼，所以现在上下加起来超过200平方米，我们社区有很多做网商的，就喜欢专租顶楼的房子，楼下办公和生活，楼上当仓库。”
“我看这社区挺不错的，在这里开网店，想必生意一定很好做，才付得起这里的房租。”邱筱菲玩笑般地笑道，一个一个房间地看完，走楼梯到阁楼看看。
阁楼空间开阔，高度有限，以邱筱菲一六八的身高，稍抬抬手臂就能碰到阁楼的天花板，但起码她不用弯腰站着这就很好了，而且面积这样大的阁楼很能放东西。
邱筱菲回到楼下问经纪人，“那栋临街的房子是顶楼吗？”
“那个不是，那个在第九层，房东买来就是为投资的，窗外就是车水马龙的大马路，隔着马路就能看到对面的卡贝大市场，打个电话，快递几分钟就到，但缺点就是嘈杂，从早到晚也就半夜安静些，不过那套房子有全套家电家具，拎包入住就行，阳台和房间都可以充当仓库。邱小姐要不要去看一看？”
“那套房子想必房租不便宜？”
“老实说，是比这套要贵不少。房东的报价低于行价，人家在国外大公司做工程师，年薪几十万，根本不在乎房租这点钱，随便开了个低价就算了。”
“那这套每月租金多少？”
“这一套是每月两千五，物业费等其它费用房客自理。”
“物业费多少？”
“以我们社区的建设标准，国家规定是三麦尔一平方米。这一套每月物业费要六百多。地下车库的话，机动车要付车位费，非机动车不用。”
邱筱菲对房租行情毫无概念，也不知道房租是不是真的实惠，但算上物业费和水电等开销，一月下来要做三千五的准备。
“那么那一套呢？”
“不如邱小姐先去看一看，咱们再谈？”经纪人没有直接报价。
邱筱菲看看手表，虽然现在时间仍早，但要是事情早早办完，她也能早回酒店休息，今天起太早了，到这会儿感到有些精力不济。
“也好，走吧。”邱筱菲点了头，一直靠着大门门框玩手机的吉安诺马上站直，绅士地拉开门请两位女士先走。
第9章
从这里到社区外围，要返回商业街，横穿路口，再在几个路口一再拐弯，骑行七八分钟后就看到了一个联排的高楼公寓，这里虽然绿化也是一样的好，却已经是在马路边上，隔着树木和楼房都挡不住外面的噪音。
这一排公寓有五个门，也就是五个单元，邱筱菲要看的房子在三单元，电梯上去后一样是一梯两户的格局，经纪人用钥匙和密码开门，里面也是新装修的房子，有适合一两人生活的家电家具，而客厅的窗外就是人来车往的大马路，就算是没戴眼镜的近视眼都能毫不费力地看到马路对面卡贝大市场里的高大建筑物。
临街的房间装的都是中空的隔音玻璃，隔音效果非常好，可一旦开窗，噪音让人很头疼。九楼说高也不高，经纪人打开窗户，向邱筱菲介绍各家快递站的大概位置和距离，然后让她随意参观。
本来安静靠在大门边玩手机的吉安诺突然打了个喷嚏，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气味影响了他，他抬头迅速地打量了客厅一圈，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按了起来。
三室一厅的空间很宽敞，房东只布置了一个主卧室，另两个房间是空着的，客厅里放着简单的办公桌椅，水电气网络都是通的，只要签下合同，她明天就能提了行李住进来。
这栋公寓楼与先前看过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套房子少了一个阳台，唯一的阳台对着社区的车道，邱筱菲一人站在那里眺望远处，或远或近的公寓楼隐藏在高大的热带树木之中，不觉嘈杂，只有宁静。
裤兜里的手机无声地震动起来，邱筱菲感到有些奇怪，不会有人给她发短信，她以为是运营商的垃圾广告，望着楼下的绿地，漫不经心地掏出来随手点开。
短信居然是吉安诺发来的，里面有两个链接，邱筱菲点了第一个。
稍等几秒后网页打开，是一篇社会新闻，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在某某社区的某楼某栋某户里发生一起伤害案件，邻居报警后，警察把受害者送进医院，但最终伤重不治身故。这新闻里还配有一张做了模糊处理的现场图片，好几处估计是地板和桌子沙发的地方都有疑似血迹的阴影。
邱筱菲吓了一跳，回到短信里点击了第二个链接，这次再打开是一张截图，看上去像是从警察的数据库里截下来的接警记录，新闻里没有详写的地址在这截图里写得清清楚楚，正是邱筱菲现在身处的这套房子。
虽然受害者死在医院，但要忌讳的话，这房子仍然算得上是栋凶宅，这让邱筱菲就感到一丝不舒服，她可不想租下发生过刑事案件的房子，太不吉利了。
而且经纪人还承认了这房子的房租要比先前那套要贵，再看这重新装修的样子，说明房东也很清楚社会风俗，为了不让新的租户产生疑虑，仍照原房租出租，只要合同上玩个文字游戏，即使房客事后得知真相想退租也肯定不容易了。
中介在这社区做生意，不可能不知道这案子，案发时间距今才一个多月，房间里还有装修后留下的气味，搞不好刚刚全面完工就迫不及待地贴出了招租的信息。
明知这点却不事先说明，中介为了佣金还真是不择手段。
合上手机揣回兜里，邱筱菲心里已有了决定，她脸上挂着刚欣赏了好风景的表情回到室内，问经纪人这个社区里是否还有房子出租，既然现在有时间，不如全部看一遍。
经纪人看出客户是真的想租房子，但她感到很抱歉，临近大市场的房子市场行情都很好，只要放出讯息短短几天内就会被租出去，这两套房子就是昨天下午才贴到比比甜品屋的告示板上的，又是珐姆亲自打的电话，中介就只安排了邱筱菲一人看房，其实珐姆之后他们还接到几个看房电话，都推到了明天。
邱筱菲点点头，她知道看在比比甜品屋的面上，她也不能戳穿房产中介隐瞒事情的花招，除非她不租这的房子。
但是吧，之前看的那套位于十四层的套房，上下两百平方米只要月租两千五麦尔，平均下来，一个平方米大概十个多麦尔，虽然位置在社区里面，进出要多走些路，但是适宜生活，而且清静，她喜欢清静，尤其是一天工作结束之后，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让她从客服情绪中解脱出来。大不了她也去买辆电动车专用于去市场进货。
这样一想，邱筱菲在小本子上又记下了电动车的购物项目。
围绕着卡贝大市场还有好几个住宅社区，可就像经纪人说的，生意人很多，空房子不会空很久，几天内就会有新的住户搬进去，她没有时间把其它几个社区待租的房子都看一遍，可能她在前往别的社区的途中，她就已经失去了心中感到满意的房子。
“这样吧，我也不多看了，这套房子算了，太靠近街边，虽然工作方便，但我怕晚上会影响休息，我还是租下先前看的那套吧。要不我们回去谈谈合同的事？”
经纪人高兴地点头，吉安诺照样充当车夫，送邱筱菲去房产中介。
邱筱菲的工作经验帮助她能识别大多数合同里的文字陷阱，她知道哪些条款是容易模糊化的，但她对本国法律一窍不通，吉安诺替她做了这部分工作，指出了合同中一条有可能引发歧义的语句，一旦弄拧意思就会牵扯到两个程度不同的法律条款，而倘若发生纠纷，租户就会限入不利境地。
中介的人以为这小伙子是邱筱菲带来的律师，知道这是碰上了行家，不敢再耍花招，推说是打字失误，乖乖地重新拟了一份合同，并照邱筱菲的要求，在跟房东电话联系上后，邱筱菲发了一封电邮过去。
房东很快回了信，两人你来我往交换了几封邮件后，邱筱菲顺利地拿到了房东的银行账户，以后的房租她直接打款给房东，不再通过中介，以免日后发生纠纷房东又远在国外不便及时处理而造成三方的麻烦。
房产中介暗里可惜少赚了一份房租过手而产生的银行活期利息，不过倒也没别的唠叨，确认合同无误打印三份先双方签字，再传真给房东，房东签完再传回来，有三方签名的租房合同一方拿一份，邱筱菲通过网络付款支付了房租和押金，再从经纪人手里拿到房门钥匙，租房这事就算是彻底结束。
房子这桩大事在邱筱菲这里正式解决了，接下来就该是准备好材料向税务局提交注册申请了。
走出中介的大门，邱筱菲一边戴安全帽一边笑道，“这下我真的要成为比比甜品屋的常客了。”
“她的常客多数就是这么来的。”吉安诺笑眯眯地在车上坐好，插入钥匙，顺手从戒指里拿出水壶喝了几口。
“所以她才是社区里的地头蛇？”
“想知道邻居家的八卦，她那里是个好去处。”
“好啊，那我们再去一次，这时间差不多该吃个下午茶了。”
“我以为邱小姐跑了一天应该想直接回酒店休息了，没想到还这么好精力。”吉安诺等邱筱菲坐好，收了水壶，稳稳地启动了车子。
“吃个甜品再走又不耽误多少时间，再说了，我还需要添置家具呢，有人能指点我一下的话，可就省了我很多事了。”
“珐姆最喜欢和人聊天了，我保证她一定有很多不错的建议。”吉安诺爽朗地大笑，载着邱筱菲驶向比比甜品屋。
甜品屋里的确正是下午茶时间，坐满了一大半，都是本社区的居民，看到邱筱菲和吉安诺又回来了，珐姆很热情地让服务生带他们去清静点的卡座好好休息，并给他们端来今日的下午茶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