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顾以宁挑眉，“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顾以宁沉吟了一会，“你平时如何饲养这两只阴魂的？”
“父亲让我每天给它们上两炷香。”
顾以宁一听就知陈奇并不知两个阴神早被别人控制了，这种阴神岂是他一人每天上两炷香可以饲养的？“你主人除了方达，还有谁？”
陈奇呆滞了一会才道：“我没有主人，方达不是我主人。”他只认为自己是方达下属，并不认为自己是方达奴隶，他是高阶异能者的后代，怎么会去认主人？
顾以宁见陈奇问不出什么来，手指一弹，将陈奇弄晕了过去，拿了他的御鬼令便要离开。
器灵在一旁问：“主人不准备收服他吗？”
顾以宁嫌弃的问，“这种人收服来有何用？”它当自己什么垃圾都收吗？
“他本事稀松，可毕竟是成年人，能替主人做不少事。”器灵打着让主人传授修炼之道的主意，现在自然一心一意的为主人着想，“主人英明神武，可到底身体年纪…”顾以宁闻言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器灵，器灵心头一寒，“不过此人太无能，有这种属下也损害主人威严——”
“好了。”顾以宁打断了器灵无用的奉承话，“我看你跟那两阴神差不多时间炼制出来的，为何你能懂这么多？”这器灵是不是太通人性了？那两个阴神情况才正常。
“这些全是老主人教我的。”器灵毫不犹豫的将老主人买了，“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希望我将来能教导他后代。”贺文爷爷是苦心孤诣的为子孙后代着想，却没想自己用如此邪恶手段养出的器灵会是什么好货？等他一死，它连坑了老主人子孙两代。
“这人意志低弱，收来做属下也当不了大用。”顾以宁说。
器灵道：“只不过一个跑腿的，意志低弱才好控制。”主人年纪小，它又不好随便露面，最好找个熟悉华东城情况的成年男子当主人的跑腿，这种炮灰哪里需要太高的资质和意志？
顾以宁低头沉吟一会，抬手虚虚一握，桌上水杯中的水在她掌心化成一片薄冰，她拍醒陈奇，陈奇初醒先是茫然了好一会，才惶然回神，惊惧的望着斗篷人，牙齿打颤的对顾以宁结结巴巴的说：“我知道的都说了！不敢对您有任何隐瞒！”他对催眠那段是有记忆的。
顾以宁一声不吭弹指将薄冰弹入陈奇颈脖，陈奇惨叫一声，以为斗篷人要杀自己，却不料薄冰一接触到他皮肤就化成一团水汽，钻入他皮肤中，陈奇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噤，只觉得伤口处如针刺般的疼痛，他胆战心惊的望着斗篷人，他给自己下毒了？
顾以宁没说话，陈奇也在角落簇簇发抖，不一会他伤口如被虫蚁噬咬般又疼又痒，疼痒从他伤口弥漫到全身，最后传入内脏，陈奇大声惨叫：“我真的什么都说了！求您饶了我！”
顾以宁等了大约两分钟，抬手又是一片薄冰弹入他体内，这片薄冰让陈奇疼痒全消，他趴在地上直喘气，“我已在你体内下了生死符，一旦发作，身上奇痒剧痛会递加至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后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阴测测的声音让陈奇浑身发抖，想求饶偏又说不出一句话，“只要你听话，我自不会让你再发作，若是不肯——”
顾以宁接下来的话没说下去，陈奇嘶声喊道：“我愿听话！无论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以宁满意的点头，丢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蜘蛛雕塑给他，“要是我有吩咐，会通过这座雕像传递。”
陈奇忙将雕塑收入怀中，“先生放心，只要您吩咐，我——”他说话说到一半，发现房里已经没人了，顿时瘫软在地上许久不曾动弹，想着刚刚如万虫噬体的痛苦，他打了一个寒噤，谨慎的将蜘蛛雕塑放在贴身的口袋中，生怕哪天会没听到斗篷人的召唤而在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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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试图腾印记
“主人，生死符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不给陈奇下图腾印记？”器灵好奇的问。
“生死符是一种暗器，他后面的人也不知是谁，在他身上下印记容易暴露我们。”顾以宁见器灵在认真想帮自己处理问题，也不对它遮掩，将自己想法告诉它。陈奇没见过自己真容，又是最底层的炮灰，她懒得在他身上花心思，她元神之力又不是多的用不完，用生死符对付足够了。她怀疑控制阴神的幕后主使者是神殿的人，神殿对精神力有独到研究，她冒然下了印记，说不定就露了痕迹。
她给陈奇下的生死符，是她看了《天龙八部》后缠着小师叔弄出来的小法术，用在人身上的效果跟书里描述的一样。小师叔将生死符分了两种，一种只能维持十二个小时，过了十二个小时就没效果。一种跟小说描述一致，可以维持终生，每年发作一次，只要发作前将另一片生死符打入，就能维持一年不发作。她对陈奇用的是前一种，就算她不给陈奇解开，过了十二小时生死符效果也会自动消散，不过以陈奇的意志估计是撑不过十二小时的。
她学会这法术后并未用过，今天是第一次试验。为了这个，她还被爷爷打了手心、关了禁闭。她每看一本武侠小说，都会让小师叔琢磨她认为有趣的武功，谁让爷爷不让她学道术。爷爷对这些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生死符让她被罚了，没收了她所有武侠小说不说，要严令警告她不许乱用生死符。可等大师兄问他要，他又让小师叔教了。顾以宁撇嘴，爷爷就是偏心，只信大师兄，不信她。
“那两个阴神怎么处置？”器灵问。
“先出城。”顾以宁道。
“出城？现在？”器灵一愣。
顾以宁斗篷轻轻一挥，一股轻柔的灵气将器灵裹住，带着器灵御风而行，器灵隐约瞄到了一眼斗篷下方一抹金色一晃而过，它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下去了，总觉得发现了主人什么大秘密。顾以宁的速度比器灵快多了，不过一个小时功夫，带着器灵便到了华东城外数百里的密林中，她散开神识，寻了一个隐蔽的树洞坐下，吩咐器灵道：“你把阴神放出来。”
“是。”器灵喷出一股黑烟，将囚禁的阴神放出，器灵由阴毒之气凝聚而成，即使阴神是纯阴之体也受不了这种阴毒之气，阴神关了大半天，难免有些恹恹的。不过当它们看清周围环境时，心中微惊，再看到一名斗篷人手中拿着它们的御鬼令，两阴神身形瞬间模糊了下。
顾以宁端详着手中的御鬼令，阴神命珠还在御鬼令中，陈奇不会用，故两阴神也没把他当真正的主人。不过它们幕后主人怎么没把命牌拿走？顾以宁放下御鬼令，抬头的看着两阴神，“是神殿的人让你们去探顾家的？”控制血肉生灵的法子很多，控制纯能量体的手法不多，贺文爷爷笔记说过，也就圣城、神殿在这方面比较精通，研究院稍有涉及。方达跟圣城勾结，那陈奇背后的人就是神殿？
顾以宁身上的阴气比阴神还要浓郁，浓浓的威压让两阴神以为眼前幽灵是幽灵王，顿生怯意，再听到王的问话，阴神既不敢出卖主人，又畏惧眼前幽灵王，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以宁也没指望它们会回答，这种炼制出来的阴物一旦被主人彻底掌握，只能对主人忠心耿耿。她抬手一点，两个银白的光芒没入阴神体内，光芒化成两个繁复图腾印记深深刻入阴神意识深处，顾以宁心法稍一运转，便知道了两阴神的来历。它们被陈奇称为鬼，其实它们并不是真正的鬼，而是天然形成的至阴魔偶。魔偶跟鬼族最大的区别就是，新生的鬼族有微弱的灵智，而魔偶没有灵智，是纯天然的傀儡。
顾以宁心中惋惜，她还以为它们是真鬼，原来也是假鬼，难怪爷爷老说，世上根本没鬼，要她相信科学。不过她觉得爷爷跟她说“科学”，是挺不科学的现象。魔偶被陈奇的祖爷爷用愿力供奉了数百年才生出了灵智，陈奇祖爷爷来历也有几分奇特，他是神殿的高级神官，生前曾执掌一城神殿事务，所以才有那么多愿力供养魔偶。
魔偶目前的真正认可的主人是陈奇祖爷爷的亲弟弟，目前华东城神殿的高级神官，高阶异能者寿命有五六百年，大部分高阶异能者都是非自然死亡，陈奇祖爷爷、贺文爷爷都属其中之一，陈奇祖爷爷死于一次秘境探险中，陈奇叔曾祖侥幸没死。陈奇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叔曾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祖爷爷是神殿高级神官。神殿高级神官是不能成亲，陈奇爷爷是他祖爷爷的私生子。
陈奇资质平庸，又贪图享受、不肯上进，他叔曾祖也无意跟他认亲。阴神能在老主人死后继续存在，也是因为那位叔曾祖每年都会派灵体送愿力来给它们，同时关心下陈奇现状，只要陈奇身上没有发生关于生死的大事，叔曾祖都不会插手。顾家的事叔曾祖并不知道，差遣阴神去顾家偷窥是陈奇的主意，他也觊觎顾家的秘密，想知道顾英到底得了什么宝贝。
阴神的记忆中，神殿的确有类似图腾印记的功法，但这是神殿秘籍，只有祭司才能学习，神官是无法学习的，所以叔曾祖才没有在兄长死后控制这两个魔偶。顾以宁心头一定，她对魔偶用图腾印记，一来是想试验下功法是否好用；二来是觉得即使神殿有这种心法，也不会轻易传授。她果然没猜错，就算她放两个魔偶回去也不会暴露了。她功力还没恢复，不想惹上任何大势力，她不怕他们，可她还有一大家子要顾及。
神殿有大祭司、祭司、神官三种神职，大祭司只有一人，祭司分白衣、红衣、紫衣三种，白衣身份最高，红衣、紫衣次之，白衣祭司有二十一人、红衣祭司五十六人、紫衣祭司九十八人。神官有高级、中级、初级之分，初级、中级神官都可以娶妻生子。神子并非神职，他们都是神殿从各地找来的少年天才，他们无一例外的都觉醒了治愈系异能，且都是在二十岁前觉醒的。他们代表神殿在各地传神主圣音，等年满五十岁，若愿终生侍奉神主，可出任高级神官，神殿祭司基本都当过神子。
顾以宁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抬手在魔偶上下了禁制，只要它们提起自己便会魂飞魄散，“你们继续回到陈奇身边，顾家发生的任何事都不许跟人说，我有事会让阿虫通知你们。”有了魔偶辅佐的陈奇，应该更有用点？顾以宁不控制陈奇，是嫌弃他太平庸。魔偶却无碍，等元华成长，这些都可以当它属下。
阿虫是顾以宁随口给器灵取得名字，器灵内心激动，主人肯给它取名是慢慢在认同自己了？
阴神也知它们生死现在全在顾以宁手中，不敢违背新主人的命令，“遵命。”
顾以宁道：“我每月会让阿虫送一碗月华真水，你们要能立下大功，我还会传授你们修炼功法。”要马儿心甘情愿的跑得快，就要让马儿多吃草，一碗月华真水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对阴神却是极大地滋补，不见元华吃的越来越胖了吗？
阴神大喜，虽然愿力可以维持它们永生不灭，可不能让它们变强，现在老主人的弟弟还供给它们愿力，万一哪天断了，它们就只能等死。如果能自己修炼，它们就能一直活下去，只要是有灵智的生灵都有求生的本能。
阿虫见阴神如此喜上眉梢，不禁暗自腹诽，这两蠢货真好骗，比那弱智小幽灵族还好骗，好歹它还能靠卖蠢天天骗上几晚月华真水，思及主人身边目前都是蠢货，阿虫信心大增，只要它表现出色，总有它出头之日。
顾以宁带着阿虫和钻入御鬼令的阴神回城，吩咐阿虫带上御鬼令回陈奇身边，以后她可以靠阴神传递消息。她没告诉陈奇御鬼令的使用法子，阴神还是要掌握自己手里的。且这御鬼令跟顾以宁所认知的御鬼令还是有不小差距的，两个世界修炼功法不同，炼制法器手法也不同，她可以靠真元强行催动，陈奇做不到。
阿虫捧着御鬼令以最快速度送到陈奇身边，又对他威胁恐吓了一番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到顾家。卧室里顾以宁依然在看书，斗篷人已不见了踪迹，阿虫小心翼翼的提议说：“主人，陈奇说方达还会派人来家里打探，我们要不要做些防备？”
顾以宁放下书说，“我明天再设置几个阵法，让爸妈发现有人要监视我们家。”她太小了，手上也没人脉，很多事放不开手脚，这种事交给父母处理更好。他们家不是世家，却也不是没靠山，父母的老师都是华东城里备受尊重的异能者老前辈，这种小事肯定难不倒他们。要是幕后主使者来头太大，顾以宁不怕，大不了催动华东城外异植把敌人杀干净，带着爸妈哥哥离开华东城，城外天高皇帝远，哪处不能修炼？
阿虫听了连连点头，也赞同这件事不能瞒着主人的父母。它见主人看书认真，也拿着笔认真抄起了经书，它还没忘了自己还有惩罚，只要自己用心表现，主人肯定会教它修炼功法的。
顾以宁见阿虫肯接受自己教导，心中满意，她是准备教阿虫修炼，它是自己目前攻击力最强的属下，冷着它太浪费了。只是它这样，能修炼的只有爷爷说的邪派功法，顾以宁是觉得功法不分正邪，即便是杀人无数也要分人的，战场上杀再多敌人也是正义，可爷爷不这么认为，她要真弄出个冷酷无情大杀器来，爷爷会追着自己打吧？顾以宁暗暗摇头，还是先让它多背感应经，杀生可以，但要分清善恶。
作为孝顺的孙女，顾以宁虽然现在不知道爷爷在哪里，可爷爷的教导她一直记在心里，不会违背。不得不说顾爷爷对孙女的教育还算成功，他很早就看出孙女天性里的冷情自我，眼里自己认定的人，行事不分善恶，只凭本心，报复心又重，稍有不慎就会走岔路，故对孙女心性教养尤其严格，总算将小丫头掰正了点。他要知道孙女因为自己而没养出一件邪器一定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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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制药剂
这一夜顾以宁分出了大半修炼时间用来炼制阵珠，再让元华和阿虫连夜将阵珠埋在她指定的位置。等顾英、林欣起来，顾以宁的阵法已经布置完毕，家里的灵气又浓郁了不少，这是顾以宁将家中的灵气都聚集在几个大家固定常待地方了。方达他们认为顾家有好东西，顾以宁猜家里的好东西可能是灵源，不然灵气不会那么浓郁。
她现在奇怪的是到底是谁让林凤给自己喂药的？揪出的几个势力都否认对自己动手，难道害自己的人跟爸妈有私怨？找自己麻烦纯粹只为出气？这事在顾以宁脑海中一晃而过，没多费心思，那人要害自己总会露出马脚的，她都觉醒了，不信那人还能再害自己。
“宝宝吃饭了。”林欣招呼女儿过来喝营养液，“今天跟妈妈去研究院好吗？”
“爸爸要出门？”顾以宁问，难道方达已经开始布置了？
“我要去队里一趟，今天队里招新人。”顾英略显无奈的说，昨天猛虎队接了一个临时任务，方达带着大部分精英外出了，剩下的新人管不了招人的事，上面就让他过去招人。顾英不是很想管这件事，他休息了一年，队长的位置被方达接手，顾英以后就算回到特种队，也不可能再回猛虎队了，他招来的新人方达会用？这不是毁人前途吗？
“我看这也是将军给方达的考验，他要再这么小肚鸡肠，这队长位置也到头了。”林欣说。
顾英微微颔首，他也希望方达能早点退下来，无关私人恩怨，只因方达脾气性格不能当队长，他太关注私怨，将猛虎队将成自己私产，把队员当成他属下，捧着他的，他给资源；不买账的就派危险任务，让人去送死。能进猛虎队的哪个不是精英？方达再这么下去，被人下暗手弄死都有可能。
“人以类聚，看方甜和她母亲，就知道方达的脾气是改不了了，没听过有物种能改变天性的。”顾以宁说。
顾英敲敲女儿额头，“那是你长辈，不许没礼貌。”
顾以宁反驳道：“齐爷爷那样的才是长辈，方达那种只能说他出生比我早。”又不是所有年纪大的人都配称之为长辈的。
顾英语塞，“你这孩子。”
林欣倒是很赞同女儿的观点，“但这话可不能当着别的大人面，不然他们会打你。”
“不怕。”顾以宁淡定的说，“他们敢打我，我就去打他们孩子。”
林欣赞许的亲了亲女儿，“宝宝真聪明，以后就要这样，谁敢惹你，你就用拳头狠狠打回去，打到别人不敢惹你为止。”她向来看不上顾英那套迂腐的为人处世，现在是什么时代？谁来跟他将道理？讲道理的人在大灾变的时候都死了。
顾以宁觉得她跟妈妈更有共同语言，“妈妈放心，我才不会让人随便欺负！”她长这么大，能真正欺负她的人就两个，她已经跟他们没关系了。
听着母女两人一说一喝，顾英苦笑摇头，也没反驳妻子的话，他也不希望女儿吃亏。
三人喝完营养剂，顾英先送妻女去研究所，再自己去军部。林欣工作时间很忙，基本没时间看顾女儿，幸好她在研究所权利够大，给女儿单独开了一间小实验室，先给女儿示范了一次最简单的药材干燥处理，然后找了一堆异植根部让女儿练着玩。林欣还找了一部教学视频，播放给女儿看，加深她的记忆。
这种最简单的处理法子，顾以宁看一遍就会了，林欣见女儿玩得认真，放心的去工作了。研究所里每间实验室都有监控，女儿留在这里很安全。顾以宁等妈妈去工作后，先照着妈妈教的将她留下的异植根部清洗干净，放入烘干机，按照规定的水分比例处理药材。这种手法太简单了，顾以宁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就把所有的根茎处理完了。
她看了看实验室的器材，按照教学视频的内容开始提纯炼制植物原液。这是初级药剂师才能上手的活，不过顾以宁在的这间实验室就是配给初级药剂师的，里面炼制药剂的器材齐全，她拿着妈妈给的异植玩得不亦乐乎，并不知监控室的工作人员被她吓了一跳，一个从来没接触过任何药剂、不满七岁的小女孩，居然照着教学视频就能炼制提纯植物原液，这是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不愧是林主任的女儿，天才的孩子也是天才。
顾以宁知道实验室里有监控，她并不在意，这种地方有监控是不可避免的，且她一旦专注做某一件事，很容易沉浸下去，她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小试管里。妈妈给的原料不多，提炼最后的原液只有一滴，这还是没经过提纯的，暗绿色的原液散发着浓郁的味道，这外形跟她用功法炼制出来的万木之精有些类似。
“宁宁喜欢炼制药剂？”清雅温和的男声自她身后响起。
顾以宁放下试管，“谢叔叔。”
谢然看了好一会了，见小丫头的动作从生疏到熟练，不过几个小时时间，心里也惊讶她在药剂方面的天赋，研究所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天才，可顾家小丫头的天赋在天才中也属少见的，“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成果吗？”
“好。”顾以宁将试管递给谢然。
谢然看了看试管中的原液，又重复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宁宁喜欢炼制药剂吗？”
顾以宁想了想说，“喜欢，不过我最喜欢还是修炼。”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长生大道，其他一切都是为她道途服务的，随时都可以抛弃。
谢然失笑，“说的不错，修炼才是最重要的。”他晃了晃手中的试管，“还想继续提炼吗？”
“想。”顾以宁小脸一亮，连忙答应，她正玩到兴头上，还想继续玩。
“跟我来。”谢然领着顾以宁去了自己研究室，让人拿了一大堆异植让她慢慢提炼，顾以宁坐在升高的小凳子上、绷着粉嫩的小脸，煞有其事的炼制药剂，小模样要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惹得实验室里的研究员目光不时的往她身上溜。顾以宁完全不受任何影响，自顾自的专注手头的事，以她目前的心性，不会轻易被外物影响。
谢然暗暗满意，这么小就如此沉得住气，若无意外发生，这孩子将来定能一飞冲天。
林欣忙完工作，趁着空隙想带女儿去吃个午饭时，却见女儿兴高采烈的举着一试管植物原液给她献宝，“妈妈你看！”
“这是你炼制的？”林欣惊讶的问。
“对，是我亲手炼制的。”顾以宁强调，她可没让任何人帮助。
“宝宝真厉害。”林欣亲昵的搂着女儿。
顾以宁开心的往妈妈怀里磨蹭，她说过要让爸妈为自己骄傲的。
顾以宁的小女儿娇态让谢然看得失笑，这丫头炼药时一副小大人模样，旁人怎么逗都不上当，遇上亲妈就变了，真是小孩子。
谢然等母女两人腻歪完毕，笑着问林欣：“林主任，你愿不愿意让宁宁跟我学药剂炼制？”
林欣没想谢然愿意收女儿为徒，她不由低头看着女儿，顾以宁对妈妈点头，她觉得跟谢叔炼药很好玩，林欣道：“那我女儿就麻烦谢主任了。”
谢然摸了摸顾以宁的小脑袋，“不麻烦，宁宁很乖。”
顾以宁等谢然走远，才好奇的问妈妈：“妈妈，谢叔不也是研究精神力的吗？为什么他要炼制药剂？”
“以后不能叫谢叔，要叫老师。你谢老师是特级药剂师，药剂炼制水平非常高，你要跟他好好学习知道吗？”林欣纠正女儿说，她没说研究所大半精神力觉醒剂都是谢然炼制出来的。宝宝以后要能拜谢然为师，她也不用不用担心宝宝前途了。
顾以宁乖巧的应道：“妈妈放心，我会跟谢老师好好学的。”
饭后谢然没再让顾以宁提炼药剂，而是给了她一本电子书，让她把里面的内容都背出来，这本书算异植图谱的进化版，异植图谱是教人认识、对付异植，而这本书更专注于各种异植的药用作用。离大灾变不过三百余年，人类开始稳定研究异植也就近百年的时间，大家对异植的了解都不够深，谢然这本书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的手记，这种药剂师手记一般不轻易给人，顾以宁知道好歹，捧着书看得非常认真。
谢然见她看得用心，小小年纪又肯耐得下性子坐一整天，微微颔首，低头继续做自己的实验。
林欣来接女儿时，就见顾以宁站在谢然身后，一条条的背诵着异植药性，谢然一面做试验一面听着顾以宁的背诵，不时抽背几个问题，林欣脚步不由放慢了，但谢然和顾以宁已注意到林欣的到来。
“妈妈。”顾以宁这次不往林欣怀里扑了，叫了母亲一声，继续背着下午背完的内容，觉醒了精神力的人记忆都非常好，她没必要藏拙，免得大家把她当智障。
林欣歉然道：“抱歉谢主任，我想先接宁宁回去。”
谢然猜顾家可能出事了，这是人家私事，林欣没说，他也没多问，只将电子书递给顾以宁，“带回去每天背二十页。”
“是，谢老师。”顾以宁双手接过电子书。
林欣跟谢然道别后，抱着女儿匆匆离开，顾以宁抱着妈妈的脖子问：“妈妈，出什么事了？”
“我们家来了小偷，爸妈要整理下家里，宝宝今天去陈姨家住一晚好不好？”林欣柔声细语的跟女儿商量，心中也非常不舍，女儿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他们身边。
陈姨就是罗岳母亲陈歆，她跟林欣年纪相当，两人同年入研究所，名又恰巧同音，诸多巧合让两人成了好朋友。陈歆结婚比林欣晚，要孩子要比林欣晚，罗岳和顾晔年纪相差颇多。林欣突然怀孕生了顾以宁，不止顾英、林欣开心，罗氏夫妻也非常开心，陈歆还打趣过罗岳，让罗岳以后娶了小宁宁。罗岳不懂事的时候还带着小顾以宁玩，等他年纪大一点，知道害羞了，就躲着小顾以宁。
“好。”顾以宁猜爸妈发现有人去他们家了，把自己支开是想放手做事。
林欣把女儿抱到陈歆研究室，“小歆，宁宁麻烦你了。”
陈歆接过小丫头说：“宁宁也是我女儿，这算什么麻烦的。宁宁，一会阿姨带你去吃冰激凌好不好？”
“好，我们带岳哥一起去。”扮乖女孩是顾以宁的天赋，靠着这天赋不知让几个好友背了多少黑锅，因为大部分长辈都认为，宁宁这么乖，怎么可能淘气？干坏事的肯定是别人。
“宁宁真乖。”陈歆见小丫头还记得儿子，不由更疼爱她了。
林欣见陈歆把女儿哄得很好，感激的看了看好友，在陈歆的示意下匆匆离去。
陈歆带顾以宁去接儿子下课，又领着两小在外面吃了一顿好吃的，饭后还给两人点了一份冰激凌，顾以宁一点不剩的都吃完了，她不爱吃烟火食，但从来不浪费粮食，爷爷从小教她要惜福。
饭后回家，才休息了一小时，罗岳就坐不住了，“妈妈，我想去重力室。”
陈歆说：“你刚吃完，再过一小时去重力室。”她看着坐立难安的儿子，再看看稳稳坐着看书的宁宁，轻叹了一声，她怎么不生个女儿？罗岳也是试管婴儿、人造子宫孕育出来的，这是可以选择性别的，但陈歆和林欣一样，两人喜欢顺其自然，选到哪个胚胎就选那个，没特意选择性别。
“阿姨，我也可以去重力室吗？”顾以宁放下书问，她好奇重力房很久了，但爸妈都不肯带她去，爸爸还吓她说，小孩子太早进重力房会长不高的。顾以宁没把爸爸的威胁放在心上，她是修士，只有她不想长高，怎么可能会长不高？当然最近二十年，她应该不能长得太高了。
“好啊！你用的是军体拳吧？一会能跟我对招吗？”顾以宁跟方甜那场打斗，罗岳在脑子里回放了好几遍，一直想找个机会跟顾以宁对招。
“好啊。”顾以宁一口答应。
陈歆目瞪口呆的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再看看点大的小丫头，抬手快狠准的揪住儿子的耳朵，“罗岳你敢欺负你妹妹！”
罗岳警觉的想要躲开妈妈的魔爪，奈何本事还不够强，被妈妈揪个正着，他呲牙咧嘴道：“谁欺负她了！我就想跟她切磋！”
陈歆没好气道，“你几岁，你妹妹几岁！还有脸说跟她切磋！”
罗父温言劝道：“小歆，孩子们的事你就别多管了，你还不放心阿岳吗？他怎么可能会欺负宁宁？”陈歆脾气火爆，罗父脾气温和，罗家是标准的严母慈父。
顾以宁也附和道：“岳哥不是要欺负我，我们就过过招。”
罗岳平时不在小区健身房锻炼，他更喜欢去军部开设的健身房，里面各种配备齐全，陈歆把儿子丢惯了，平时任他单独来回家里和军营，可现在多了顾以宁她就不放心了，亲自去送两个孩子去健身房不够，还把老公拉出来，让他去重力室陪着两个孩子。
罗岳看着被妈妈抱在怀里，都不用走路的小丫头，心里酸溜溜的，他到底是不是爸妈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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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杀
罗岳常去的健身房，严格说来应该叫体术修炼室，里面的设备跟军营里普通训练室一样，目的是给晚上离开军营后的军人训练用，只是晚上不住在军营的军人大部分都有家眷，这里就渐渐成了军部家眷的健身房了。顾英当年就时常带儿子来这里锻炼，轮到女儿他就舍不得了，总觉得女儿太小，可以缓上几年再去。
顾以宁对这里闻名已久，尤其是里面的重力室，据说在里面修炼体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罗岳陪着爸妈慢吞吞的走了一段时间，早不耐烦，看到修炼室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陈歆和丈夫无奈的相视一笑，陈歆放下顾以宁，“宁宁也跟哥哥一起去吧。”
“好。”顾以宁不紧不慢的跟着罗岳身后，不像罗岳那般冲刺，速度却也不慢，跟罗岳几乎是一前一后进入修炼室的。
罗父轻咦了一声，“宁宁体术修炼的不错啊。”
“不是说她上次还打过方甜了吗？”陈歆说。
罗父不以为然道：“方家小丫头天赋还行，可修炼时不肯吃苦，投机取巧，方达也不管她，她也就能仗着天赋欺负几年小孩子，等同伴都长大了，她就该吃苦头了。宁宁一看就是可用心打根基的，老顾怎么不让孩子去幼儿营？留在家里太浪费了。”罗父并不知顾英准备留在家里照顾女儿。
罗父是文职军人，担任文职不代表他真弱不禁风。军部军人因时常外出捕猎变异生物的缘故，军中所有军人都修炼体术，随便拉出一个军人，哪怕是没觉醒的普通人，起码都有体术三级。体术一共分了六级，一级到三级体术普通人都可以修炼，四级以上要觉醒者才能修炼，因为四级体术要配合观想才能修炼。
很多自觉无法晋升异能者的觉醒者都会在体术上下功夫，高阶武修士的战力也不比异能者低多少。军部还特创了许多杀伤力极强的军体术，很多军人退役后都会被各种机构聘请当体术教练。当然修炼到了六级，也不代表没有更高深的体术，只是能修炼到六级的武者已经不需要那些外在的划分了。
“我看林欣想让宁宁去研究所。”陈歆体术寻常，不是说异能者不重体术训练，而是陈歆更醉心研究，对其他方面关注就弱了。
罗父说：“将来的事谁都说不清，说不定她将来就来军部了。”
陈歆好笑道：“你别自己去了军部，就觉得所有人都想去。”
罗父笑而不语，夫妻两人说话间进入了重力室。这间重力室是公众重力室，最多可容纳一百人锻炼，修炼室还有更大的重力室，只是没开出来浪费资源。重力室里热气蒸腾，锻炼的人皆满身大汗，顾以宁、罗岳已经开始热身了，两人都选择了用初级军体拳热身。
初级军体拳是军部研发的入门级的经典体术，招数颇多，前面几十招都属于热身，等浑身关节筋骨都活动开后，后面才是锻炼身体。很多人修炼时都会将前面几十招去掉，顾以宁却每个招式都完成的一丝不苟，随便哪个动作调出来都可以当教学模板。
罗岳本以为初级军体拳他已经打得够熟练了，可看到顾以宁打出来的拳术，他突然觉得自己学的远远还不够，有些动作还不够标准，不由默默的根据标准动作矫正自己姿势。罗父暗暗点头，儿子在同龄人中已算懂事的了，可到底还有几分浮躁，倒是宁宁小小年纪能克制住这份浮躁，将初级军体拳练得如此标准，非常不容易。
“老罗，那闺女是哪家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一名高大精瘦的男子擦着汗问罗父，这么多来锻炼的孩子中，他一眼就看到这小丫头了，拳法打的不错，底盘也够稳，绝对是下了苦功夫修炼的。他看人不看资质，只喜欢修炼认真刻苦的人。
“你怎么来了？”罗力看到来人颇为惊讶，“她是顾英的小女儿。”
“老顾的女儿？难怪，这体术是老顾给打的基础吧？”男人成刚了然道：“出了个任务刚回来，来这里散散心，顺便看看有没有好苗子。”他见顾以宁开始跟罗岳对招，笑着对罗力说：“你儿子要输了。”这里的重力室对家眷开放，常年有人看管，防止那些不懂修炼体术的人在重力室里受到不可扭转的伤害。以男人的身份是不可能来这里看管重力室的，他是闲极无聊，私下把看管的人赶走了。
“看中她了？”罗力挑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