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基地里又要下来一批劳工了…”

安草顿住,“不是说一年一次吗,我下来才不到半年,怎么这么快?”

隼隐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还听说炼金师云二娘点名要…”

“要什么?”一听到云二娘三个字安草就紧张起来,一把抓住隼隐手臂追问道。

隼隐看见对方如此紧张的样子,心里怀疑的影像渐渐清晰起来,“要…要阮六娘…”

安草突然感觉周围空间压抑的令人窒息,本能撑住旁边石壁,过了一会她抬头看向对方,“这句话是谁让你告诉我的?”凭一个整天在矿道里的搬运工怎会知道上面的事情,而且还是如此高层才有的决策信息?

撕开所有伪装,安草明白了这一切,果真是费戈的安排。说是帮助安草,实则监视,亏的安草当初还以为自己多谨慎多聪明地挑选一个最适合的人选…没成想,这只是隼隐忘了还有她这一茬,在她找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

安草自嘲笑笑,果真母亲说的对,永远不要认为别人比自己笨,不然自己就是最笨的那个人。

不过费戈并没有说安草的情况,直到前两天费戈秘密联络留信息跟他,让他把这个信息带给安草。于是很自然的,他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并且将多年以前的“悬案”也联系了起来。女子,十二三岁,一级斗士…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安草问费戈有没有传话自己该怎么做,他摇摇头。安草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是呀,自己还差几千米就到了另一条矿脉,基本算成功了。对方之所以差人告诉自己,恐怕也是一时的怜悯之心吧,否则等自己半年后寻机逃走回到基地什么都没有了…

说来自己还的感谢对方的一时仁慈呢。

从矿道上去是根本逃不出去的,安草将目光盯在黑黢黢的岩石上…安草从费戈那里借了两个推车,然后开始疯狂的钻山行动。

只开凿容的下身体的矿道,铁锹已经不适用了,索性合金钻子。这是以前从雪灵狐爆出众多武器的一件,开凿这狭窄的矿道非常合适…

不到十天,安草终于打通到矿脉的位置,压抑的空间陡然一宽,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出现在面前,竟然还有徐徐风声,安草心里大喜,顾不得休息,便拿出火种棒,吹燃火苗,迎着风的反方向走去。

溶洞地势比矿道还要复杂,看起来平整的地面有可能是流沙区甚至是扑了一层白色岩灰的陷坑,如若水般沾物便沉,数次凶险后安草多了一些溶洞历险的经验,在十多天的摸索中终于看到了外面的阳光,呵,好亲切,好温暖。虽然身体能够适应地脉的阴冷,也能够吸收阴属性能量为身体所用,但是毕竟没有这阳光照在身上舒服。

适应了一会外面的阳光,安草才小心爬了出来,举目一看,自己竟然站在一个山谷角落里,和落日岗的光秃秃的岩石有的一拼,不过没有那么大的规模,几步就走出这个小小的山谷,外面视线一宽,一片广阔的荒野出现在面前。

芳草萋萋,正是青翠好时节。

环视一圈,安草茫然了,她根本分不清方向。盘坐下来,拿出食物一边细细吃着,一边将记忆中的路线图清理一遍…

看来只有先回到落日岗再寻到基地的路了。

半年时间,自己竟然挖出来数十里的矿道…连穿山甲也自愧弗如吧。

安草轻轻跃下山包,灵动中竟然蕴含了一丝韵味,连她自己也感觉到每个细胞都在呼吸一样自由。心中大喜,果真是勤能补拙,半年多时间的矿道生涯竟然将体制再次提高了。而且丹田内神秘能量存储也足够她直接进阶为七级斗士,只不过她没这么干,神秘能量对炼化体质非常有好处。

贴身纳物包里原本塞满的吃食已经变成了数千块母铁矿,即便只提炼出其中精华,也能够炼制一整套上品护甲了。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安草总觉得这地脉有些玄奥,明明在底层数千米深的地方,将人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地下空间,绝非人力能够弄的出来。当然这一切相对于母亲的安危简直不值一提,安草锚定大概方向便急速狂奔,现在即便是钻进利齿鼠群里,也能安然逃出。

落日岗只是一个地脉泄漏出来形成的极小型矿脉,外围除了大部分都是人类斗士担任站岗外,只有几百个四五级妖兽。妖兽的等级和异兽差不多,只不过智慧更高,易变幻,相对来讲实力更强。

安草自讨现在对付一个三级妖兽不在话下,普通合金刀除非直击妖兽要害,否则很难将其杀死,但是她还有一根金针,乘其不备还是能起到超常效果。

翻山越岭,数十里的直线路程愣是跑了一天时间才到落日岗外围。

安草躲藏在石岭后面,仔细勘察一番,不管是山岗上还是山谷深处,到处都布有哨岗,自己很难不惊扰到这些哨岗进入山谷的矿场中心。

安草心里发急,从当初隼隐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以妖兽上次从基地掳去劳工的时间来看,这一批劳工很可能已经送进矿场了,所以她便只有来这里碰碰运气。

第六十五章 原来如此…

子夫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如此“惦记”自己,看到云二娘的那一刹,她站在原地愣怔良久,久远的记忆中,她只有幸见过一次这个魏荣源的第一个女人…这个传说中的历经数茬“新人”更替,几十年来她的地位却始终没有变过的神奇女人,除了她生的几个劣等基因子女被送上祭台外,另外两个儿子都是斗士。

出乎子夫意料,这个传说中的女人既没有想象中的花容月貌,也没有万种风情,完全颠覆了魏荣源在她心中的形象。

很显然子夫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现状,他乡遇故人,她激动的就要上前拉住云二娘的手,抑制不住的欣喜:“你你就是云二娘?你还好吗?”

云二娘没想到对方这么热情,轻嗤一声,挥手挡开对方,昂着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鄙夷之情,“哼,阮六娘还是那么风韵犹存,怪不得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么多年都不肯贡献出去…”

子夫心思通透,她立马意识到什么,顿住身形,眉头也皱起来,“云二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二娘没有理会她,带着一丝得意,高傲道:“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因为你和你的丑陋女儿就要死在矿道里面…桀桀,阴暗,潮湿,恶臭…哦,对了,还有好多好多饥渴的男人…哈哈…你们母女俩好好的享受吧…”

子夫脑袋轰地一下,一瞬间,过往经历在脑海中闪过。魏荣源纳了无数女人,除了云二娘外,就只有子夫活的最长,那是因为她能够创造出几倍于别人的价值,所以魏荣源舍不得把她献祭掉。可是饶是如此。仍旧处处威胁她和她女儿的生命。她以前就有些疑惑,以魏荣源的自私和唯利是图怎么可能不顾自己创造的价值而硬生生将自己赶尽杀绝…

她看着面前这个因为激动而面目更加狰狞的女人,她是魏荣源的豢养品。实际上是她在背后掌控着魏荣源?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呆了,如此一来。为什么她甘愿到这里来给妖兽当劳工?

“云二娘,你,原来一直是你在背后要陷害我们母女俩?”饶是子夫再沉稳内敛,此时也禁不住怒火中烧,想着过去的那些年,她好多次差点就失去草儿了…

“哼,怎么叫陷害呢?那是基地的生存法则。莫非你忘了?再说了,你不是很有本事的么,你不是已经把你的丑陋女儿培养成斗士了么?不过成为斗士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云二娘很是享受地看着子夫的惊讶和愤怒。

“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魏荣源面前挑唆的对不对?我每年缴纳的贡献值是额定值的几倍还多,没有亏欠一分一毫。我们之间也从无恩怨纠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子夫杀意迸现,步步紧逼过来。

云二娘不以为意,她现在对于妖兽是有用的人,外面有几个斗士护卫给自己站岗呢,她杀了自己也跑不掉。更何况。她笃定对方在没看到自己女儿腐烂的尸体时是不会怎么样的。云二娘真的猜对了,子夫虽然愤怒,但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已经死在矿道里面,就凭自己的身手,进去找人并不是难事。

云二娘像是已经笃定自己就是这场战役的最终胜利者。能够在自己的俘虏面前显摆张扬一番也是极大的享受,说道:“呵呵,为什么?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他魏荣源既然要了我就不能有别的女人,来一茬换一茬,可是你,你凭着自己的草药技能偏偏赖着不上祭台…那个懦弱的东西贪图一点点利益让你和你卑贱的女儿活到现在…”

子夫感觉脑袋里有些乱,对方的话彻底颠覆了以前的观念。她怜悯地看着这个偏激的近乎歇斯底里的女人。

身后进来两个护卫,对云二娘道:“时间到了,快把上主要的货准备好。”语气焦急而傲慢。

云二娘对这个突然闯进来干扰自己洗刷冤家很是不悦,最让她郁闷的是对方一点也不给她面子,冷声回道:“我知道了。”

那人更意外这个卑贱的女人竟然敢于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正待发作,旁边那个女人朝自己看过来,朝他微微一笑,莫名觉得怒气消了不少,对云二娘冷哼一声转身出门。

子夫心思通透,眉梢轻挑,“呵,还以为云二娘好能耐呢,原来是给妖兽当畜生而已。看来以前让魏荣源这个人类圈养你还不满足,想尝尝被妖兽圈养的滋味,啧啧,你好好享受吧,哈哈,我还有事,免得等会怪我在这里耽搁你的时间,没有完成任务,不知道要被妖兽怎么凌虐呢…”子夫向前探着身子,将“凌虐”二字咬的很重,并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意有所指。

云二娘气极,指着对方“阮六娘,你别得意太早,哼,进了矿道,就在里面等着腐烂吧…哦,我忘了告诉你,你的卑贱女儿也在里面,恐怕已经腐烂掉了。”

安草焦急地等待机会,这时,她看到远处一道影子闪过,而后山垭口上站着的哨兵顿时不见了,过了一会一个穿着和哨兵一样护甲的人站在那里,前后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安草敢保证,这个绝非是刚才的哨兵。心中一动,莫非还有人和自己一样想混进矿场?这个移型换貌的计划她想过,但是自己的身量跟这些魁梧的男人而言太过娇小,她发现所有的哨兵都比自己高出许多,自己即便穿上他们统一制作的护甲,看起来都十分别扭。

因为距离有些远,安草看不清对方面容。但是这人心性坚毅绝非常人,自己成功取代哨兵位置,并没有擅动,甚至和其他人一样开始左右张望。下午,快到换班的时间了,站岗的人纷纷朝山谷里面走去,那人也跟着过去。

安草都开始怀疑那一瞬间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过她还是决定赌一赌,不管那个人是不是间谍,这次换班都是自己混入山谷的绝佳机会。

或许是这个矿场太小,又或者妖兽觉得那些被禁锢在基地的人类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到这里作乱,所以管理十分的松懈。

安草很容易搞到一身同一定制护甲,凭着灵活身手,很快便摸到炼金室。

巨大的石室里面堆放着几堆矿石,石室中央是一个三尺见方的熔炼池,里面红色铁浆翻滚,一个佝偻的妇人小心走到旁边,用一根特质的棍子在里面搅拌两下,然后将手中瓶子里面的金色液体全部倒进去,而后以竟然的速度弹射开。

霎时间,整个熔炼池爆发出强大的爆裂声,烟尘滚滚后,满满的铁浆只剩下池底一层薄薄的淡金色液体。

佝偻妇人被刚才喷出的杂质厌恶灼伤到,衣服脆声化作碎片掉落地上,整片皮肤通红,她暗自侥幸,自己每次炼制这玩意的时候都在身上涂了隔温金水。只是这温度实在太高了,又没有斗气罩护体,这金水只能用一次,等一下又要去炼制这金水了…

待的熔炼池里的温度逐渐降下来,妇人怀中抱着一件银灰色的瓶子,拔开瓶塞,按下按钮,将瓶口对准熔炼池。一股可控飓风刮起,将里面的金色液体化作一股金色丝线收进瓶里…

这就算一次成功的炼金结束了,云二娘收好瓶子,来不及休息,连忙将周围的矿石放进熔炼池里。那些坚硬的矿石在熔炼池里就像一块奶油一样放进热锅里一样,以眼见的速度变红并开始融化…一个不足两立方的熔炼池竟然放了数千块母铁矿才熔炼成一池红色的铁浆…

这里的初步炼化是由熔炼池自行完成的,云二娘抱着银灰色瓶子到隔壁的石室去了,随手按下旁边的开关,咕噜噜声音响起,石门滑动,将那灼热的世界隔绝在外。

云二娘长呼出一口气,便开始自己的调制炼金药水以及自己的隔热金水。幸好这里所需要的各种原材料应有尽有,如果没有直接列出一张单子交给上面就行了…

停歇下来,云二娘总觉得背后有人看着自己一样,猛地转身,什么都没有…唔,不,好像有一缕风吹过。不对,这石室是自动空气过滤装置,哪里来的风呢?

数次转身,她愣是没有发现石室里的人。就在她以为自己精神力太过紧张眼花的时候,回过身,一个人直直挡在自己面前。

“啊——鬼鬼啊——”

“嘻嘻,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就说嘛,云二娘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竟然敢让那些怪物听你的话,原来你不仅给魏荣源当了工具,还喜欢给那些怪物当工具…”安草挥手间,啪地一声将其扇翻在地。幸好她控制了力度,也没有一丝斗气,云二娘干瘪的脸上立马留下五指印,红肿了起来。

云二娘捂住脸,惊恐叫道:“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要干什么?你…”

第六十六章 安草的报复

安草可不懂尊老爱幼也不懂仁慈怜悯,她现在心中满是愤怒和杀意。想当初自己来这里当劳工的时候,这老女人就当众侮辱自己。好吧,那次的确是她自保之下“借棍戳人”,所以她并没有对她起杀心,最多有可能会找个机会整治她一番就算了,但是这次,她竟然敢打自己母亲的主意,纯粹是找死!

安草见对方还有精神大呼小叫,看来她还不懂得什么叫后悔和恐惧,趁对方撑着坐起来的瞬间,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云二娘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屈辱,即便是以前当魏荣源的女人,也是她说了算。她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一个秘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斗士的斗气修炼,堪称逆天。开始她将这种药剂混在春|药里给魏荣源吃下,让魏荣源从一个普通斗士,成为一个中级豢养主,让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能修炼进阶的假象,保持自己永不动摇的在魏荣源豢养品中的地位。

而后她又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炼金技术,让他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女人,而她却很享受那些女人在被男人选中豢养的时候的兴奋和傲娇,却在被玩弄后丢上祭台的绝望…啧啧,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云二娘已经没有叫的力气了,她看到安草冰冷的如同看着死物的眼神,终于感觉到不妙。她一边畏缩地撑着身子朝操作台方向退,一边想伸手按下报警器。

想报警?门儿都没有。安草刚才潜入这里的时候就将周围布局看了一遍,对方的这点小心思又岂能逃过她的眼睛。

安草将其提小鸡一般拖到石室中央。伸手解开对方身上的袍服…

云二娘惊恐吼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因为整张脸都红肿起来了,嘴里满是血沫子,说话都不清楚。

安草轻飘飘说道:“借你的衣裳用用。放心,我会烧给你的。”

“烧?什么烧?”死亡的气息迫近,让这个嚣张而变态的女人感觉到无与伦比的恐惧。

安草觉得自己是不是废话太多了,伸手一扯,将整件脏兮兮的黑色袍服从对方身上扯了下来,而后往自己身上一披,“唔,大小刚合适…”

将自己收拾停当,把头发扑上一些白灰,一手拖着云二娘头发。一边打开石门,临出门还不忘将那银灰色瓶子塞进纳物包里。

熔炼池就在眼前,云二娘感应到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像是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哇啦哇啦大叫。她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卑贱女子既然知道自己母亲是她害的。都不问问将她母亲送到哪里去了么?如此自己也好争取一点主动权…正这样想着,安草一把提着她推到熔炼池旁边,笑眯眯道:“云二娘,我有件事情想请问你一下。”

“什么事你快说快说…”云二娘被下面灼热的气息都快烧着了,在小命岌岌可危之下也不管什么主动权了,对方话音未落便忙不迭问道。

安草像是有些为难的样子,皱皱眉头,叹口气“唉,算了,我还是去问我母亲吧。”说着便将对方慢慢放下…

云二娘大叫:“你你快问我吧。你问吧,我什么事都告诉你,求求你问我吧…你是不是问你母亲在哪里?我我知道…”

安草眉梢微挑,看来果真是这个老妪陷害自己的母亲,不过就凭她这么一个妖兽的奴隶,她最多能把基地里面的人陷害到这里,但是绝对没资格去分配的。以这歹毒老妪的手段,恐怕等自己一分心就要反扑。吃一堑长一智,安草现在岂容对方耍滑逃脱?转而问到:“那你一定知道妖兽的老巢在哪里咯?”

“老老巢?我我不知道啊…啊——”惨叫响起。云二娘双脚疯狂踢着,可是当她痉挛中踢蹬双脚的时候,感觉脚下一轻,小腿以下已经被熔炼池化掉了…剧烈的疼痛让她忘乎所以的惨叫着,强烈的求生意念竟然让她没有痛昏死过去。

云二娘感觉自己身体还在往下落,熔炼池不断吞噬着自己的身体,她疯狂地叫着,诅咒着,双手扑打着一手抓住自己颈脖的女人…

安草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这个带着变态心理不知摧毁了多少女人梦想和身体的恶魔一点点消失,心中感觉无比畅快,那声声的惨叫简直如同天籁之音样美妙…

看着石室里小山一般的矿石,安草叹口气,自己的纳物包已经装不下那么多了,而这个熔炼池里面的铁浆倒是体积小很多,但是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将它们变成铁浆搬走。将左手边成色好的大块矿石扫进纳物包后,折身出了炼金室。

安草心情大好,直接朝矿区深处走去。

“娘——”一声低呼在耳畔响起,安草蓦地一愣,下意识循声望去,一个身着护卫皮甲的男子朝自己靠来。

好眼熟的感觉,是魏云。他,他还没死?

安草想起当初和费戈做任务遇到他们父子一行…她蓦地惊回,连忙将斗篷帽檐往下一拉,将整张脸遮住,折身疾走。

魏云一愣,心中浮起不好的感觉,都怪那些该死的巡卫,自己出神入化的易容神通虽然混进了巡卫队,但是在回来的时候经过几个检测点,然后各种交接手续等等,一直耽搁到现在…

她不是母亲!可是她却穿着母亲的斗篷…魏云几步跟了上去,伸手就要拉住对方胳膊,结果被对方轻松避让过…

这个镜头好熟悉…

魏云压低声音说道:“你不是我娘,你是谁?我的娘呢?”

安草才没空理会他呢,她心思电转,对了,自己在山石后面看见那个替换掉哨兵的人就是魏云吧…啧啧,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的功力也增长了不少呢。很显然自己不能跟他在这里纠缠,要是被其他护卫发现了,或者他发现自己杀了他母亲,自己就惨了。

安草身形忽动,几个闪避,便要逃开。

魏云戒心早起,先一步挡在安草面前,厉声低喝,“你是谁?你把我母亲怎么样了?”

安草声音嘶哑苍老:“我没见过你母亲,这里只有我一个炼金师,小伙子快让开,否则我叫人了。”

魏云愣了一下,根据收集来的情报,七号基地的炼金师只有三个被放到这里来,先前来了两个,没有炼制出精纯的矿石精华便被处死了,自己的母亲是后来被送来的…这信息绝对没错。愣神间面前的佝偻妇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魏云郁闷不已,抬眼一看,有护卫巡逻过来,折身进入旁边的石室。

魏云在炼金室里面搜寻一通,一无所获…他不甘心,又进入里面的实验室里寻找半天,终于发现地上扑有细微的白色粉末,还有几滴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他心中大骇,一定是那个老妪杀了自己母亲!

他没注意到炼金室中央翻滚的熔炼池里面隐隐有不属于矿石杂志逸散的焦糊气息,不过很快,连这缕气息也完全消散在空气中了。

安草进入矿道后便脱掉黑袍,一把火烧掉,算是践诺给云二娘的许诺了。至于魏云那家伙,但愿他没看见自己的样子,否则自己算是又结下一茬仇怨了。尽管自己只是在报仇而已。

安草没有直接去寻找母亲,矿道错综复杂,自己贸然进去,没有地图的指引,很容易迷路。所以专找运送矿石的搬运工。

功夫不负有心人,隼隐竟然还是搬运工,并且认出了安草。

很快隼隐便带着她找到了子夫所在地方,让安草意外的是殷尔也一起来了,两人都十分狼狈和疲惫,看到安草激动的无以言表。几人收敛情绪,安草谢过隼隐,就要带着母亲和殷尔逃出去。

当走到上次安草开凿矿洞的地方时,隼隐支支吾吾地说,“安草,你你们还打算从这里出去?”

安草停下脚步,和对方打过一次交道,她知道这人十分不爱说话,这次说这句废话莫非是有什么事情?“隼隐,有什么事情吗?你直接说吧。”

隼隐像是做出很大决定一样,朝后面看看,确认没有任何人才说道:“你们不能从这里出去了。”

子夫和殷尔停下手中进食,均抬起头看向他。安草平静道:“继续说。”

“所有参与这次地道挖掘的都会被…”“被灭口?”安草眉头微皱,反问道?

隼隐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

“十天前,也就是你走的第二天,他传信息问我你的矿道挖的怎么样了,并且说完工后到矿区指挥中心领赏,并且授予永不征用劳工的荣誉…”隼隐说着,以他经年的搜索这的敏锐直觉,以往的传信都只有寥寥几个字,而这次为了这么件事竟然写了一大通,并且把许诺都写好了,这摆明就有猫腻。所以才有刚才的迟疑和对安草等人的劝告。

安草很是感动,算来她和他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却抱着这么大的风险告诉她这些,可见对方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隼隐继续说道:“我告诉他你恐怕至少还有半个月才能挖通…”

安草见对方忐忑地看着自己,拍下对方肩膀,轻松笑道:“呵,不是说还有半个月吗,加上今天,我们都还有一天时间出去呢。”

“现在妖兽天下,即便出去了又能到哪里去呢?”

第六十七章 内幕

“这个星球上又不是只有七号基地一个基地,既然有七号就有一二三四五六,总不会每个基地都被妖兽奴役了吧,总会找到人类的根据地的。”安草说的轻松,实际上心中也没底的很,那六号基地也只是听蛮牛说起过一次,而自己却是一次都没去过。

隼隐陡地眼睛发亮,“你也知道六号基地?”

安草摸摸鼻头,被那样眼神灼灼地看着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其实,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总归是有希望吧,呵呵。”

安草看着对方激动的样子,不好意思泼冷水,旁边的子夫说道:“小伙子,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其实隼隐等的就是这句话,很是感激地看着子夫,连忙点头道:“好啊,我我也正想到六号基地去,如此我们也可以一路相互照顾。”

安草沉思片刻,点头应诺,于是一行四人结伴上路,通过上次安草开凿出来的矿道以及那个天然溶洞,这次轻车熟路,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回到地面,辨清方向,直往六号基地而去。

费戈本意自然没有想将安草赶尽杀绝,但是上面给他下了死命令,这次行动关乎圈养星球上整个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能有妇人之仁。所以费戈没有任何争辩就完全按照上面的命令执行。只不过一连十多天过去了,也过了隼隐说的半月之期,那安草竟然还没有来向他复命。心里思讨,难道她不想要奖励,不想要自由了吗?即便是为了她母亲。也应该来寻求自己的帮助啊。

费戈再次给隼隐留信息,无果。他这才知道隼隐背叛了自己,并且和安草那群贱人一起逃走了。他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宣明宣扬两人,后者不以为意,现在整个星球上妖兽肆虐。她一个三级斗士还带着两个没用的废人能跑到哪里去?

费戈迟疑了片刻,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他有些疑惑,是他们真的不知道安草现在的修为呢,还是他们根本探测不出来?而自己上次感应到对方已经到达六级斗士,莫非只是对方的障眼法?当然,即便有六级斗士的修为要想到达六号基地也极为不易,最最重要的是,六号基地虽然还没有沦为妖兽圈养品,但是也快了…

莽苍大地,谁主沉浮。

殷尔除了体力上有些跟不上安草她们。对毒药的运用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几人多次陷入异兽围困,都是殷尔的毒药解围,让一直觉得带了一个累赘却不好挑明的隼隐汗颜不已。

虽然妖兽统领了异兽,但是能够进化出高等智能并且会幻化人形的妖兽毕竟是少数,这极少数的妖兽为了将整个星球的统领权从人类手中夺过来。现在对付几个如同钉子一样的基地都来不及。哪里那么多精力去理会这些普通异兽。

安草一行人团队合作,三个斗士加一个炼金师,从开始的生涩到熟悉到默契,即便是六七级的异兽也照杀不误,战利品按照各自在战斗中的贡献情况分配,都赚了个钵满盆满的,到最后随行带着的推车的几十立方的储物空间都塞满了异兽材料。索性到最后全换成高级妖兽材料…

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到了六号基地。

和七号基地一样,也是被一个巨大的护罩保护起来。貌似妖兽肆虐还没有公然对这里进行挑衅,所以在基地附近几百里都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和七号基地不同的是,这个基地护罩不仅可以隔绝异兽妖兽随便进入。连人类也必须从特定地方出入。

所有六号基地的人都有一面身份牌,进出都必须用身份牌。如果身份牌不是本人使用,或者本人已死,这身份牌也就失去效用,变成一块普通的水晶石。这样的智能科技让安草等人不敢擅动,幸好基地外围也修建了层层叠叠的人类聚集区,各种作坊更为发达,也不愁找不到落脚地方。

刚一停歇下来,安草就去集贸市场上转悠,打听了一家制皮技术最好的作坊,把六级异兽金刚虎的皮子拿去给母亲和殷尔炼制一套皮甲,以及靴子护腕等等。

隼隐也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三天后在约定的一间食肆汇合。

洗去尘埃,几人完全恢复本来面目,看向对方的眼神具是一愣。

隼隐看着安草愣了好一会才说道:“呵,以前听说你长相平平,看来是他们的眼光有问题。”

安草眉梢微挑,看来母亲的话没错,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这句明显的恭维的话在她听来就有些刺耳,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只要心里对对方没有任何额外期望值的话,只要对方没有干扰到自己的思想和生活,他怎么说都无所谓。所以安草神情微微一愣便恢复如常,轻笑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隼隐来之前已经有了决定,来,只不过是了了一路同行结伴的情谊,可是当看到这样一个娇美的女子,还是一个斗士美女时,他临时改变了计划,说道:“我准备到一号基地去,那里才是人类最后的根据地。你们呢?”

“哦?你知道路?”安草顺口问道。

“不知,不过我们可以问,越是先建立的基地,里面的上层科技便越完备,制度也愈加完善,整体实力也就更强,只要一个一个基地寻下去,总会找到的。”隼隐半真半假地说道,眼睛却探寻地看向安草。

安草直接忽略掉对方说的“我们”二字,客气笑道:“呵,如此,就祝你一路顺利咯。”

“你不去吗?我的意思是你们想一直留在这里?”隼隐明显有些失望。刚刚从蛮牛他们那里得到消息,六号基地也开始内忧外患起来,要想不成为妖兽的豢养品,只有寻找更加坚固稳定的基地寻求庇护。

安草淡笑着不置可否,她很感激对方在矿道中帮助自己,当然,那也是在帮助他自己。一路同行也可以看出他远比常人更加敏锐的勘察能力,如果是伙伴的话,对同伴是一大助力。

可是安草的直觉感到对方有很多秘密,当然,不是说对方有义务有责任把秘密告诉她,而是在她看来,想要成为伙伴,在共同的目标上必须开诚布公。而隼隐连第一条都没有做到,自然,她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接下来行动计划的必要了。

隼隐在安草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有些郁闷,不过左右想想,对方除了有些实力外加现在变得顺眼了一点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他枉费心机。客气地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