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贵忙道:“林兴林公公啊,听说是惹怒了万岁爷,给发落到咱们洒扫处来了,您说这可怎么话说得,前儿些日子,还听说林公公当上了御药房的大总管呢,怎么一转眼又回咱这洒扫处了,还真是祸福难料。”

话音未落,二狗子已经套上衣服跑了出去,见了林杏,目光闪了闪 :“你,你回来了?”

林杏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记忆中那张憨傻的脸,更觉厌憎:“吴管事安排个住处吧,往后我林杏就在你吴管事手下讨生活了,吴管事可得高抬贵手,看在咱们过去的情分上照顾一二。”

二狗子愣了半天:“,要不你先跟我住一屋吧。”

林杏本来就是这个意思,想他也不会再让自己去刷马桶,提着包袱进了屋,大摇大摆的往炕上一坐,看见李玉贵,笑了一声:“李公公好久不见啊,看起来李公公在洒扫处混的不错,这都混到大管事身边来了。”

李玉贵嘿嘿一笑:“是吴管事瞧得起奴才。”有点儿不明白,这位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虽说当过御药房的大总管,可到一时说一时的话,凤凰落架了还不如鸡呢,李长生不就是例子,那可是成大总管的徒弟,如今怎么着,不一样起早贪黑的刷马桶吗。

有心给她来两句,却想起过去他跟吴管事的交情,说白了,吴二狗能当上洒扫处的管事,还是因林杏的关系,才被提拔上来的,便讪讪的道:“我给林公公倒茶去。”扭脸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了林杏跟二狗子,二狗子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包药丸子来递给她:“这是下个月的药,你别忘了吃。”

林杏掂了掂,看向二狗子:“你也是刘玉那个什么狗屁组织的?”

二狗子:“不是。”

林杏挑了挑眉:“你们还有别的组织?”

吴二狗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组织,是当初我娘病的狠了,家里没钱治病,我就去药铺子门口磕头,磕了半天也没用,只能回家,路上遇上一位贵人,说能给我钱治我娘的病,只要我答应进宫当差,按照月份给你送药就成,我娘病的那样儿,别说当太监,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林杏倒不想二狗子是这个来历,盯着他看了一阵儿,不像说谎,却也不会轻易相信他:“那个人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儿?穿的什么?”

二狗子道:“是一位公子,年纪有二十上下,穿着一身读书人的袍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长的什么样儿,记不住了,就记得格外好看,是我见过人里最好看的一个。”

林杏嗤一声,心说,你才见过几个男的,倒越发想不明白,这些人千方百计,费了这么大劲儿把自己弄进宫,还派了这么多人各司其职的监视着自己,这绝不是一个脑袋一热的计划,肯定是有详细策略,放长线钓大鱼,而且,这里还有好些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来做什么?

照二狗子的话,他极可能连自己是个冒牌的太监都不知道,想到此,眼珠转了转:“二狗子,你想不想出宫回家看你娘去?”

二狗子急忙摇头:“那人说我进了宫就一辈子不能出去,只要我按时给你送药,我娘在外头就会好好地 ,如果我不听话,他们就会杀死我娘跟我的弟弟,我见过那位公子的手下杀人,一刀就把人的脑袋砍下来了,血喷出去老远。”

林杏深觉那个什么公子不是好东西,不过,眼前这貌似憨傻的二狗子,也不可信,便道:“你给我的药是从哪儿来的?总不会是你一起带进宫的吧。”

二狗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每个月到时候就会有人放在我包袱里,我只知道刘玉跟我一样是为你进的宫,其他就不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李玉贵又跑了进来:“御,御前的成大总管来了。”

二狗子急忙迎了出去,林杏却动都不动,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一是变态皇上,二就是成贵,一个死变态,一个拉皮条的,没一个好东西。

成贵却不嫌,直接进了屋。

林杏看见他,不禁道:“这大晚上的,大总管贵脚踏贱地,所为何来?莫不是万岁爷觉着洒扫处便宜我了,又想把我发落到别的地去。”

成贵咳嗽了一声:“小林子,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万岁爷就是一时之气罢了,只你肯说两句软话儿,立马就能回乾清宫,不管是回御前还是回御药房,都由着你,何必非要逆着万岁爷呢。”

林杏:“奴才觉着这儿挺好,这地儿腌臜,总管还是回吧,别脏了大总管的衣裳。”

成贵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便看向二狗子:“吴管事,万岁爷特意交代,别以为小林子是御前下来的,就给他好差事,万岁爷就是让她知道,在宫里离了万岁爷甭想有舒坦日子。”

李玉贵都听傻了,虽说也听了一些影儿,说万岁爷瞧上了林兴,他可没信过,后宫多少美人啊,不都是万岁爷的吗,用得着看上一太监吗,这简直就是笑话,可如今听大总管这话音儿,莫非竟是真事儿。

成贵交代完,看了林杏一眼迈脚走了。

李玉贵立马就凑了过来:“林公公,您这是跟万岁爷闹别扭了啊。”

林杏瞥了他一眼:“这话说得,咱们当奴才的谁敢跟万岁爷闹别扭啊,又不是活腻了,有热水吗,我得洗澡,不然睡不着。”

李玉贵心说,这才离开洒扫处几天啊,倒是紧着添了毛病,之前一年一年的不洗澡,也没见睡不着,却知道这位得巴结着,不能得罪,忙叫了两个小太监过来烧水。

林杏把二狗子赶出去,在屋里洗了个热水澡,刚把头发擦干了,李玉贵就抱来了新的铺盖,给她收拾好,林杏一咕噜躺在炕上睡了,根本不管二狗子跟李玉贵。

说起来,三人以前就当过舍友,早习惯了,更何况,成贵刚才那些话一说,自己基本就成了供在洒扫处的佛爷,没人敢跟自己过不去。

果然,她一睡下,二狗子就把东西收拾收拾,搬旁边屋去了。

林杏这才睁开眼看着房梁,琢磨这宫里真不能待了 ,再待下去,哪天变态皇上忍不住来个霸王硬上弓,可就露馅儿了,自己得尽快出去,这想出去还真的受点儿罪。

祭天之后又落了一场雪,等到雪后放晴,也是除夕了,夜里小北风一吊,冷的呵气成冰,在外头站一会儿,就能冻成冰人,今儿前头除夕宫宴,正赶上张三当值。

这个天儿只要有间屋,谁也不乐意在外头挨冻,张三正在值房里头吃烤山芋呢,从炭灰里扒拉出来,拍干净了,剥了外头的一层黑皮,里头就是红彤彤的瓤,秋天晒的透,这会儿正甜,一块山芋没吃完,外头的小太监就进来道:“张三哥,外头来了个小太监说要找大总管。”

张三骂了句娘的,这天儿不在屋里冒着,穷溜达什么,只得套了棉袄出去:“往哪儿闯呢,不知道这是乾清宫啊,活腻了不成。”

那太监正是李玉贵忙道:“这位哥哥,奴才是洒扫处当差的李玉贵,不是万不得已,也不敢来搅扰,只因林公公病的厉害,瞧着人都不大成了,才来回大总管。”

张三一愣,半天才回过味来,这小子嘴里的林公公是林杏,自然知道皇上把林杏发落到洒扫处的事儿,先头还有以为是林公公跟万岁爷闹别扭呢,可这一晃都半个月了,不见提,加上瑞儿近日又重新得了宠,真就没人再提林杏了,都说失了宠。

张三到底念着林杏的情分,进去拽了个宫宴上伺候的小太监,去回了大总管。

成贵一听,先是疑心是林杏自己捣鬼,心知她一直想出宫,想了瑞儿,心里真拿不准万岁爷倒是怎么个意思,要是还惦记着这半个月可一个字都没提,若不念着了,瑞儿又算怎么回事儿。

思来想去这事儿还是别回了,万岁爷好容易丢下林杏,自己也别上赶着提醒,就这么了了倒好,尤其今儿正是除夕宫宴,也不得机会。

不过,这件事儿自己还得亲自去瞅瞅,等宫宴散了,服侍着皇上睡下,才出乾清宫去了洒扫处。

这一进屋,真把成贵吓了一跳,这才半个月都瘦的没人样儿了,烧的小脸通红,嘴里嘀嘀咕咕说着胡话,人都糊涂了,忙道:“怎么不请太医…”

话未说完就收住了,哪个太医能来洒扫处啊,走到跟前叫她:“小林子,咱家来瞧你了。”

叫了半天眼睛才睁开:“哦,大总管来了…”

成贵略斟酌片刻道:“小林子,宫里的规矩你可是知道的,你这病成这样,便不能再宫里待着了。”

林杏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虽有些疑心,但人却真是病了:“既如此,你们俩把他的东西收拾收拾,就着宫门没下钥,送他出去吧…”

第55章 巧遇杜庭兰

把林杏送走了,成贵刚回乾清宫,就见瑞儿从寝殿出来,目光闪了闪,估摸是受了教训,想明白了,如今的瑞儿变了许多,头上的珠翠摘了,衣裳也换了。

成贵想起瑞儿那天穿着一身太监服饰跪在暖阁外的时候,乍一看,跟小林子还真像,人也聪明了不少,正赶在皇上正跟林兴置气的时候,跑过来求皇上让她留在乾清宫守夜,说万岁爷不应就跪死在乾清宫。并且,大胆的抬头看着万岁爷,那一刻的瑞儿,真学了小林子几分神韵。

这人有时候就容易犯糊涂,得受点儿教训才知道锅是铁打的,瑞儿还算明白的快,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及时调整过来,这才留在了乾清宫。

当初把林兴发落到洒扫处的时候,瞧万岁爷的意思,心里仍惦记着,后来倒是不见提了,虽说把瑞儿留在跟前,却也没幸她,只是让她守夜,因此,成贵对万岁爷的心思,真有些拿不准。

想了一宿,转过天一早,觉得自己还是提一句吧,瞧林兴病的那样儿,真要是有个万一,回头万岁爷问起来,自己也担待不起。

想到此,便趁着早膳的时候提了一句:“万岁爷,昨儿晚上洒扫处的奴才来回,说小林子病的厉害,在宫里待着只怕不妥,老奴去瞧了,的确不大好,人都病迷了,就做主移去了安乐堂。”

成贵话音刚落,皇上蹭的站起来就往外走。

成贵吓了一跳,忙追了出去:“万岁爷,万岁爷,您还没更衣呢,外头可冷,万岁爷若便是出宫去看小林子,穿这身也不妥。”

皇上站住脚:“知道还不给朕拿衣裳。”成贵忙吩咐更衣。

刚披上大毛斗篷,皇上已经快步走了出去,成贵叹了口气,得,心里还是放不下,忙叫人备车,出宫直奔安乐堂。

安乐堂的管事刘二听说大年三十晚上送出来一个,心里暗道晦气,大过年也不让他消停两天,极度不爽的从暖和屋里出来,认了是林杏,顿时眉开眼笑,这位可是个有钱的主儿,上回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得好好伺候着。

也不嫌林杏病着,先送到了自己屋里,把手下的太监叫了起来 ,把最好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又是烧炕,又是端炭火盆子,折腾了一溜够,天亮才把林杏挪进去安顿。

林杏的病看着严重,其实就是冻的,为了能逼真,这样的天儿林杏可是穿着单衣裳在外头的风口里站了整整一天,果不其然,到晚上就病了。

林杏刻意选的除夕这天,就是知道变态皇帝得主持除夕宴,自己这事儿容易过关,其实,林杏觉得变态已经过了当初那个劲儿,毕竟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后宫那么多嫔妃,还有成贵儿这个紧着拉皮条的御前总管,跟前饿短不了人,不管是美人还是太监,只要是皇上想,成贵都能给送被窝里去,绝对是皇上贴心的小棉袄。

有时林杏也觉成贵不易,天天就得琢磨变态的心思,变着法儿的随了变态的意,还得做的不着痕迹,这份心力真不是一般人能耗的起的。

至于瘦的不成样子,这个就更容易了,这个身子本来就弱,自己百般调养有吃有喝的,都没能胖起来,可只要饿上两顿,好容易长起来的那点儿肉,嗖嗖就能掉下来,这要是在现代,非让那些痛苦减肥的羡慕死不可。

刚叫刘二熬了碗姜汤灌了下去,出了一身汗,如今感觉轻松了许多。

林杏从来不跟自己过不去,掏出一百两银票给了刘二,开了方子,让他帮自己去抓药,预备吃食,她可不想吃安乐堂清汤寡水的大锅菜,没滋味儿不说,也没营养。

刘二眉开眼笑的接了,乐了的嘴都合不上,心里真盼着这位能住他个十年八年,那自己就啥都不用愁了 。

刘二叫了底下的人去回春堂抓药,自己生怕底下人不周到,亲自端茶倒水的伺候着,跟个大孝子似的,等林杏睡着了,才小心的退了出来。

刚出来,底下的小太监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刘管事,宫里的御前大总管成公公来了,还伺候着一位爷,奴才瞧成公公那谨慎劲儿,那位爷十有八九是皇上。”

刘二一惊,魂儿都没了 ,忙不迭的跑了出去,迎头正赶上皇上往里进,虽说刘二没就见过万岁爷,可一瞧成贵那样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扑通跪在地上就磕头:“奴才刘二给万岁爷请安。”

皇上看都没看他,直接问:“小林子呢?”

刘二忙指了指:“林公公在外头那间。”

皇上一脚踢开他,走了进去。

成贵拽起他:“万岁爷这是微服,你瞎嚷嚷什么,踹你是轻的,赶紧的伺候着,出了差错,你的脑袋就甭要了。”

刘二急忙跟着成贵往里走,到了门边儿不敢进去,只的在外头听着动静。成贵倒是跟了进去。

林杏睡得正香,梦里都是美男,这个给自己捶腿,那个给自己捏脚,还有一个喂自己吃葡萄,美男的漂亮的手细细剥了葡萄皮,把碧玉一般的葡萄珠先放在他自己唇间,再喂到自己嘴里…清甜多汁的葡萄伴着美男的香舌,别提多甜了…

林杏用力吸着,舌头伸到美男嘴里,跟美男嬉戏,这艳福实在太美了,饶是成贵见多识广,也被皇上跟林杏肆无忌惮的亲嘴,弄得颇有些尴尬,别开头,还能听见声儿,老脸都有些烧得慌。

想起林杏的病,忙道:“万岁爷保重,小林子还病着呢,万一过了病气,岂不是损伤龙体。”

皇上哪还顾得损上龙体,有这样的惊喜可遇不可求,刚只不过是想用额头试试小林子烧的厉不厉害,不想就被这小家伙直接勾住了脖子,异常热情的把小嘴凑了上来。

虽说两人也不是第一回亲,可以前的两次,都是自己主动,小林子的反应有些木呆,哪像今天这般热情似火,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亲的更为投入,几乎要活吞了怀里的人儿。

林杏感觉不对,美男仿佛瞬间变成了老虎,张开大嘴要吃自己,吓了睁了眼,这一睁开眼就看见眼前放大的变态脸,不禁吓了一跳,急忙推他。

皇上虽有些意犹未尽,到底还有一些理智,知道林杏病着,依依不舍放开了她,低头看着她红肿不堪的小嘴,笑了一声:“原来小林子如此想朕。”

林杏想推开他,却浑身无力,病的不重,却也真病了,加上变态的力气极大,又抱的贼紧,哪里推得开。

林杏只能微微侧了侧身子,虽说自己发育的慢,到底不跟过去那般平板了,让这变态发现可就坏了。

皇上却点了点头的额头:“人都病成这样了,还跟朕闹什么别扭,回去宣太医好好瞧瞧要紧。”说着,一把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林杏吓了一跳,自己受了这么大罪才出来,这屁,股还没热乎呢就回宫,岂不白受罪了吗,忙道:“万岁爷先把奴才放下,奴才有话说。”

皇上见她人病的娇弱无力,声儿都软了许多,心里怜惜上来,却仍没放下她,只是站住低头看着她。

林杏深吸了一口气:“万岁爷,奴才这个病不知道过不过人呢,在宫里不妥当,再加上,奴才昨儿晚上刚从宫里移出来,今天就回去,传出去也不好听,别人还好,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不定又要寻奴才的晦气,万岁爷便护着奴才 ,奴才心里也是怕的,倒不如让奴才在宫外住一阵子,等养好了病再回宫。”

皇上看了他一会儿:“你就这般不喜欢待在宫里吗,既如此,就在外头养一阵子好了。”

林杏刚一松气儿,见他又往外走不禁道:“万岁爷不是答应奴才了吗?”

皇上笑了一声:“朕是应了,不过在安乐堂可不成。”说着,用自己的大毛斗篷裹住林杏抱了出去。

刘二跪在地上,脑袋都不敢抬,心说,怪不得都传说皇上瞧上了个林公公,看起来竟是真的了。

皇上上了马车,隔着暖帘说了一声:“刘二的差事当得不错,赏。”

刘二忙磕头谢恩,心说,一会儿回去得好好拜拜财神爷,这一开年就鸿运当头啊,林公公给的一百两还没动呢,这又得了万岁爷的赏,往后只这位林公公吩咐的事儿,自己可得格外上心,瞧万岁爷这意思,比后宫那些娘娘们都宝贝。

林杏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好容易出了皇宫这个牢笼,却又进了这个什么逍遥王府的别院,园子不算很大,景儿却极好,她住的地儿临着一片水面,听说是引了外头活水进来的,当然,如今水面结了厚厚的冰,看不出水从哪儿流进来的。

虽临着水,却一点儿不觉阴寒,底下挖了火龙,屋子中间一个老大的掐丝景泰蓝的熏炉,里头燃着干净无烟的银丝炭,床上拢着厚厚的帐幔,高床暖枕,舒服之极,一躺上去林杏都不想起来了。

丫头婆子十几个伺候她一个人,让林杏忽然生出一种自己被金屋藏娇的错觉,变态皇上不是想把自己养在外头,方便他一逞兽,欲吧。

林杏觉得这个猜测极有可能变成真的。

变态显然心情极好,跟那天发落自己去洒扫处的时候判若两人,果然,男人都是狗脸说变就变,高兴了当孙子都行,不高兴了,一甩手就成了高高在上的主子。

变态皇上亲手端着粥一口一口喂她的温柔劲儿,不禁没打动林杏,反而更让她毛骨悚然:“那个,奴才当不得万岁爷如此,奴才自己来就好。”说着,去接皇上手里的碗。

皇上却不依:“小林子若是总跟今天这般,朕便日日喂你,也当得起。”舀了一勺粥送进林杏嘴里,眼里的温柔仿佛都能化成水。

可林杏就是觉着这变态没按好心,就是这么看着自己,都让她觉得仿佛在一件一件脱他的衣裳,男人只有在没得手的时候,才会有这样可媲美圣人的耐心。

林杏琢磨着,怎么才能摆脱这变态,给这变态从安乐堂弄了出来,再想装死逃出去,着实不易,这什么别院,说白了都是他的人,自己往哪儿跑,说是给自己找个地儿养病,就是变相的关着自己。

如果皇上三天两头的往这儿跑,那还不如在宫里自在呢。

“小林子,刚在安乐堂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梦?怎对朕那般热情?”

林杏见他的目光色情暧昧,目光闪了闪道:“奴才梦见自己没进宫当太监,反而金榜题名当了状元,娶了一位美丽贤淑的妻子,正洞房花烛呢。”

成贵忙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心说,这小子不是自找不痛快吗,都到这会儿了,怎么还跟万岁爷拧着劲儿。

果然,皇上脸色冷了下来:“哦,原来小林子还有这样的想头,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

林杏微微低头:“只要是男儿,哪个不想金榜题名娶妻生子。”

皇上哼了一声:“你倒是心大,净了身还想着娶妻生子呢,小林子你的确很聪明,你跟朕说这些,莫不是想告诉朕,你不想得朕的幸,是也不是?“林杏抬起头:“万岁爷,奴才想了很久,还是不能接受,好男风虽在大齐不算新鲜事儿,但那是别人,奴才不成,奴才净了身,没了那个烦恼根儿,不能娶妻生子,但奴才也不想被外人说成是卖屁,股的,如果万岁爷非让奴才伺候不可,那不如干脆把奴才赐死吧,奴才甘愿一死以谢隆恩。”

成贵大惊:“小林子你疯了。”

林兴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上:“请万岁爷赐死奴才。”

皇上定定看了她许久:“你这是宁愿死也不想跟着朕啊,好,很好,倒是朕自作多情了,成贵回宫。”大步而去。成贵看了林杏一眼急忙跟了出去。

林杏抹了把汗,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付这变态真不是人干的活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式,以往可是自己最看不上的,如今却是换的得心应手,可见人都是没有底线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变态皇上虽说色心大,可也有缺点,就是骄傲,少年登基,天下至尊,乾坤独掌,这样的男人习惯掌控所有,却也骄傲的一塌糊涂,如果自己是个宫女,林杏毫不怀疑,变态会直接撕了自己的衣裳霸王硬上弓。

妙就妙在自己是个太监,依林杏看,皇上的性向还算正常,虽然外头都说他跟逍遥郡王有些不清不楚,可真格的,也没见他对宫里别的太监有过什么想法。

成贵可是没少往御前送人,有几个小太监可是比女人还漂亮,更何况,以刘玉的姿色,自己都没抗住,跟死太监染了一水,皇上硬是多看刘玉一眼的时候都没有,如果真好男风,绝不可能放过刘玉这样的尤物,而对自己百般调戏。

林杏仔细研究了皇上的心态,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林杏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自己有一种介乎于男女之间的味道,说白了,就是不男不女,说是男的吧,还有那么股子阴柔味儿,说女的吧,又是太监。

或许正对了变态皇上的心思,才看上自己的,只不过在皇上心里,一直把自己想成了女的,刚才在安乐堂,变态亲自己的时候,已经相当热烈。

一般男人这种时候,很自然的反应就会往下发展,可他的手始终停在自己的腰上,虽也有抚摸,却并没有他亲的那般急色,反而有些迟疑。

这种心态已经相当清楚了,不说自己乐不乐意,得说皇上是不是真敢幸了自己,调戏,亲嘴,爱抚,这些完全可以把自己想成女的,要是动了真格的,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皇上真好男风,就不会幸了像自己的瑞儿,反而应该找个像自己的太监才是,以成贵的本事绝不会找不着,而没发生这样的事儿,就说明皇上还是个性取向比较正常的男人, 而且,对男男的事儿,很有些抵触。

当然,这些都是自己研究加猜测的结果,不过也相去不远,刚才自己以死相逼,一个是知道以变态的骄傲,不会为了兽,欲就逼死一个奴才,再一个,也想试试他是不是真的想对自己那样儿。

一般逼到了刚才的份上,皇上如果真的对自己有哪种想法儿,肯定扑上来了,而他却拂袖而去,只能说明变态皇上也没做好幸个男人的准备。

他亲自己的时候之所以那般色,情,脑子里肯定把自己想成了女人,因此乾清宫才有了个瑞充衣。

林杏猜测,皇上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瑞充衣按到床上,狠狠的幸一回,好满足他心里的变态想法。

林杏猜的不错,皇上进了乾清宫,还没进暖阁呢,一眼看见跪在廊下的瑞儿,眼里嗖嗖的冒邪火,上前一把把瑞儿拽了进去。

成贵急忙关上门,落晚儿瑞儿才被抬了出来,成贵忙叫了老嬷嬷过去伺候,出来在嬷嬷耳边问了一句,嬷嬷愣了愣,摇摇头。

成贵目光闪了闪,叹了口气,万岁爷这是何苦呢,这么折腾,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进了暖阁见万岁爷坐在榻上,低声道:“万岁爷,您要是实在过不去,要不就先这么着,老奴记得老人们常说,这什么事儿都架不住日子长,日子长了也就淡了,万岁爷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皇上沉默良久,挥挥手:“就依着你的意思办吧。”

林杏在这大宅子里就住了一天,转天就来了俩太监把他送回了安乐堂,别说皇上,成贵都没露面。

林杏倒高兴了,比起别院,还是安乐堂更自在些,刘二真糊涂了,昨儿瞧万岁爷哪意思,宝贝的恨不能含嘴里头,这怎么才一天又送回来了,仔细瞧了瞧林杏的脸色,反而像是高兴的样儿,更想不明白了。

却也没瞎扫听,知道干系皇上的事儿,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反正林杏这个财神爷能住到安乐堂,是他巴不得的好事儿,恨不能林杏在安乐堂住一辈子才好呢。

林杏却不很满意,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的不能装死逃跑,就只能先这么着,不过,病好了之后,这安乐堂越住越觉不方便,他在宫里吃得住的是什么,就算到了洒扫处,一日三餐也是顺子亲自送过来给她。

这安乐堂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不说,住的屋子也小,出来进去,洗澡入厕都极不方便。

林杏琢磨了两天,把刘二叫了过来:“是不是出宫养病的太监,只能住在安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