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海潮都捂住了眼睛,果然只听砰地一声响,魔尊重重搁下酒樽。青葵一头雾水。魔后赶紧说:“夜昙,魔族一向以勇为荣。身为战士,自当披荆斩棘、浴血而行。鲜血伤疤乃是魔族荣耀,何须救治?”

青葵是真的惊住了:“所以……魔族不求医?”

魔尊沉喝:“我魔族战士,钢浇铁铸,岂会懦弱求医?”

他们居然以求医为耻?

青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地上,被她救治的魔族挣扎着站起来,竟生生用双手撕开自己的伤口。在喷薄而出的鲜血中,他仰天长啸,直至血尽力竭而亡。

“好!”魔尊举樽,以酒浇地。诸魔登时兴致更高,比斗继续。

这是一群疯子吗?!

青葵这样好的脾性,也第一次无言。她呆立在流血的尸身旁边,身上血迹斑斑,周围魔族投来的目光,满含嘲弄。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末席,嘲风独自饮酒。

旁边不时有魔将的法宝擦过青葵身边,她根本回不到自己的座位,只能慌忙躲避,差点被自己的衣裙绊倒。诸魔见她狼狈逃蹿,个个哈哈大笑。

谷海潮左手拇指一顶剑鞘,就欲拔剑。嘲风说:“做什么?”

谷海潮沉声说:“魔族固然以勇为荣,但也不该如此戏耍一凡间女子。何况她还是未来魔妃。”

嘲风愕然,上下打量他:“所以呢?你是打算就这么提剑杀过去,英雄救美?”他看看魔后,复又轻笑:“谷海潮,别人脖子上那叫脑壳,只有你脖子上只长了个壳。”

谷海潮怒瞪他,嘲风轻啜杯中酒,淡淡说:“你效命于我,你若去了,父尊就要怀疑我是否觊觎这位魔族储妃了。别忘了,她本就是我举荐的。”

谷海潮再看一眼那边含笑不语的魔后,顿时惊出一声冷汗。魔尊对这位三殿下已经极为不喜,自己差点为他惹火上身。

他不说话了。

嘲风说:“不过你这救美之心,还是可圈可点的。”他端着杯盏起身,行至魔族大祭司相柳身边,相柳正跟几个魔族长老谈笑。见他过来,不由皱了眉。

嘲风挨了个白眼,却丝毫不以为意,说:“祭司,嘲风有件小事,想麻烦您老人家帮帮忙。”

面对魔族史上唯一一个被贬为斥候的皇子,相柳显然不是很想搭理:“何事?”

嘲风凑近他,小声说:“实不相瞒,最近美人劳神,颇令人感觉力不从心。听闻这位公主医道高深,曾为人擅调理身体,令男子雄风大振,夜御十女不在话下。我人微言轻,跟这公主没交情。不比相柳祭司位高权重。相柳祭司能不能帮帮忙,替我向这夜昙公主……求个方子?”

“荒唐!三殿下再敢多说一句,休怪我禀明魔尊!”相柳毫不留情地把他赶走了。但是他走之后,几个魔族长老的眼神开始有点微妙。

片刻之后,魔族大祭司相柳亲自上前,穿过诸魔的法宝与气劲来到青葵身边。

“公主初到魔族,风俗有异也是常事。还是先行回席吧。”他领着青葵,穿过疯狂打斗的魔族,将她带回几案边。

……

垂虹殿。

碧穹仙子进来的时候,正听见一个女子的读书声。女子?读书?碧穹皱眉——垂虹殿不是没有仙婢吗?

她走进去,只见整个垂虹殿纤尘不染。玄商君坐在上方,正在翻看人间水域的地图。而殿中间,溯源镜前,一个少女盘腿而坐,正在诵读天规。

她青丝如瀑、衣裳浓紫,竟是这清冷宫闱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用说也知道她是谁。

——那个来自凡间的青葵公主。

碧穹眼中怒火一闪而逝,她不过一个凡人,却连背个天规也可以待在垂虹殿里。而自己,只能被远远打发到文曲星君的天权宫去。

她行至殿中,行礼跪下:“碧穹参见师尊。”

溯源镜前,夜昙握着羽毛扇,余光刚扫了一眼碧穹,玄商君已经轻敲镇纸:“专心诵读!”

夜昙悻悻地收回目光,她咬牙切齿,却只能大声读:“天规禁令第三条,不得私自下凡。”下面还有小细则,她一一读来,“上神离开天界,须向星宿厅报备,获得神君御批,持令下界并在规定时间返回……”

谁这么无聊,啰嗦这么一大堆!!

她念得想打瞌睡,玄商君问碧穹:“文曲照应得还妥当否?”

碧穹跪在地上,双目只能隐约瞥见他的丝履。她说:“回师尊,文曲师兄十分细心,碧穹一切都已经安顿好,什么也不缺。此时来,本是想寻青葵公主作伴。”

玄商君道:“不必。”

碧穹说:“师尊。公主初至,天规禁令必定不熟,若弟子伴她诵读,也可为师尊分忧。”

夜昙一听,顿时精神百倍:“少典有琴,我觉得你这个小弟子说得对!要不你就别这么辛苦了,就让她陪我……”

她后面说什么,碧穹都没听进去——她居然直呼君上名讳!!

然而座上玄商君却没有想象中的盛怒,只是答:“多口。”

夜昙只得重新大声读:“天规禁令第四条,不得无故杀生……”

玄商君低头继续翻看羊皮地图,说:“既然无事,退下吧。文曲会代师授艺,授你术法基础。好生修习。”

碧穹不甘地起身,看看溯源镜旁的“青葵公主”,悄声说:“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说完,飞快地离开了垂虹殿。

夜昙被天规折磨得想死,根本没理会,只是说:“少典有琴,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熟背天规嘛对吧?你只要给我派一个会背的小仙娥,从旁提醒我不就行了吗?”

玄商君说:“天道莽莽,投机取巧者,虽迅难达。莫要再使小聪明。”

夜昙哀叹一声:“听你说话,我真想一头撞死。要不我回天葩院去背?我看着你这张脸,真是什么也记不住。”

玄商君说:“你想逃走。”夜昙不说话了,他打量羊皮地图上新出现的水域,提笔圈划,为龙王划分地界。随口问:“为何?”

嗯……夜昙说:“我……我思念父王。对!我思念我父王!我从小母妃早逝,我想留在父王身边尽孝。”

她这话一出,蛮蛮噗哧笑出声来——你要是不尽孝,离光旸估摸着还能得个寿终正寝。你要真留在他身边尽孝,我看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周年。

但就是这么一个瞎扯淡的理由,玄商君却信了七八分。

她毕竟是个人间少女,年仅十五。思念自小宠爱自己的父亲,理所当然。

他语重心长地说:“红尘牵绊,斩断就好。人族寿命短暂,生若蜉蝣,情如弹指。日后漫漫光阴,亲情迟早要舍弃。”

然而这些大道理,怎么可能说服夜昙?她没好气,说:“生命短暂就要舍弃?那你反正也是要殒落的,我能现在就把你掐死吗?”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玄商君不想和她扯这些歪道理,只是扫一眼案上沙漏,提醒道:“只剩三个时辰了。”

夜昙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她读下去,但这些东西实在是枯燥无聊到了极点!没过一会儿,她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如同小鸡啄米。

玄商君叹气,他门下弟子众多,然这么难教的,平生未有。

他轻敲几案,夜昙惊醒,问:“干吗?”

玄商君说:“续茶。”

夜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玄商君没有再说第二次,夜昙却是真的怒了!她跳将起来:“你居然敢让本公主给你续茶?!就算你下人不在,难道你手也断了?”

玄商君不紧不慢地说:“我屏退仙侍,是因为你乃未来天妃,不能人前失仪。”

所以你没茶喝都怪我了?夜昙气急,但很快,她眼珠几转,又几步上前,一把抓过他的茶盏,恶狠狠地去隔间续茶!玄商君将地图上的水域反复查看数回,她还没来。他心念微动,溯源镜里,已经是隔间的情景。

夜昙气急败坏地掺了茶,但是哪甘心就这么端出去?她想了一阵,伸出食指搅了搅茶水,这才端起托盘,出了隔间。

她把茶盏搁在玄商君案间,虽然仍是气鼓鼓的模样,然而眼神里却透出几分狡黠。

玄商君只扫了一眼,就说:“奉茶之时,盏中只盛八分水,右手扶盏,左手托盏底,自右方上茶。倒掉,重来。”

“神经病啊!不过就是一杯茶而已!我从你左边端上来,你就不会喝了?”夜昙冷笑。

玄商君说:“规矩就是规矩。”

好吧,夜昙不说话了。她把茶盏端回隔间,溯源镜里,她贼头贼脑地左右张望,确定四下无人,遂弯腰,悄悄脱掉鞋袜,如玉般嫩白的大指趾在杯盏中得意地点了点。玄商君目光在她足上一凝,迅速收回:“……”

夜昙果然是重新换了茶水,这次端出来,就很认真了。她规规矩矩地奉茶行礼,脸上也带了几分甜笑,说:“君上请用茶。”

玄商君注视眼前杯盏,片刻,他说:“这次很好。”夜昙眼神闪亮,望着他一脸期待。他接着道:“这杯茶,便赏了你罢。”

“呃……”夜昙眼珠乱转,顾左右而言其他:“这怎么可以!本是敬奉给君上的,自然还是君上享用才是。”

玄商君冷冷道:“无妨。”

夜昙看看那盏茶,啊了一声,说:“君上,天规我已经会背了,我背给你听啊!”她摇头晃脑,真的开始背诵天规。

玄商君目光微凝,方才她看得很潦草,读得也不甚认真。但真的背诵,却记得清楚。他终于发现了她一个优点——至少还算是聪慧。

夜昙把读过的天规禁令都背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还没来得及看呢,实在是记不住。她卡壳了,悄悄抬头,却见玄商君盯着溯源镜。

她跟随看过去,溯源镜中是一处宫殿,水仙花漫漫盛开,正是水花垂绿蒂,袅袅绿云轻。一个女仙就在水仙中间结印而坐,周围电闪雷鸣。

夜昙歪了歪头,问:“她是谁?”

玄商君淡淡道:“吾幼年同修,水仙花令使步微月。”

夜昙哦了一声,重又打量,溯源镜里,步微月衣裳华美,面容端庄,只是鬓发微乱。她说:“小时候的朋友,那你们感情一定很深呀。为什么神族不定她为天妃?”

玄商君对此似乎不以为意,说:“天资与机缘欠缺。”他说这话语气平淡,仿佛天妃只是一个神职,而不是谁的妻子。

他话音刚落,只见镜中,一道天雷挟万钧之威轰然降下。步微月闷哼一声,顿时嘴角沁血。然而紧接着,第二道天雷呼啸而至,她身躯一晃,嘴角终于血流如注。

盛开的水仙花合拢护主,但很快被天雷击散,殿中只余一片枯叶残花。夜昙说:“这才第二道雷劫,她不行啊。”

果然,第三道天雷轰然降下,步微月一声惨叫,整个人向下而坠,在空中烧成一团火球。夜昙回过头看玄商君。玄商君对这个结果似乎也不太惊讶,他短暂静默。

夜昙叹了口气,安慰说:“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她好像是坠到人间去了,你现在赶过去,兴许还能找到她。等她再调养一阵,重新带回天界修行,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玄商君不予理会,她接着说:“还是神帝、神后会不允吗?”

还是没有回应。夜昙看过去,却只见玄商君提笔,在纸下写下一个名字。他轻声唤:“飞池。”一直侍立于殿外的飞池立刻入内:“君上。”

玄商君将纸卷封好,递给他:“前往水仙一族传令,步微月渡劫失败,水仙花令使一职,由步青瓷继任。”

飞池领命而去。夜昙惊呆:“你刚才只是在想谁能继任她的神职?”

玄商君将手擦拭干净,问:“不然呢?”

夜昙是真的怒了:“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的幼年同修渡劫失败了哎!你不帮忙也就算了,难道半点也不难过吗?她现在说不定重伤垂死!你不去救助,反而在想谁可以替代她管理水仙一族?!”

玄商君说:“渡劫成败,都是她的机缘,旁人不能干涉。”

“狗屁!”夜昙一脚踹倒一个香炉,“朋友亲人尚不能护佑,你算什么神君?人若无情感、无悲喜,跟石头有什么区别?一群没有感情的冷血怪物,居然在这里教我礼仪、规矩!我呸,真是可笑至极!”

她大发雷霆,溯源镜突然又连通玄黄境。乾坤法祖已经返回,他问:“方才水仙族传来消息,水仙花令使步微月陨落了。”

玄商君被夜昙一番顶撞,脸色显然不好。但仍是说:“吾已知情。这些俗事,天尊一向并不上心。”

乾坤法祖手捻拂尘银丝,假装话题转换得不生硬:“青葵公主的天规背得如何了?”

一提到夜昙,玄商君脸上又布满阴云:“冥顽不灵,不堪教化。”

总结起来,就是……不听话。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乾坤法祖忍笑,半天说:“青葵公主?”

夜昙就在旁边,闻言问:“干吗?”

乾坤法祖慈眉善目,说:“贫道只是通知公主一声,你的兵器天界将收归公有,不再归还。”

夜昙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乃是自己的美人刺。她怒问:“凭什么?”

乾坤法祖耐心地解释:“凭它这次铸炼升级的材料出自玄黄境,凭它现在还在贫道炼炉之中。凭火候是贫道的丹童在看守,也凭……炉下乃是贫道的三昧真火。”

能不能要点脸!夜昙词穷!乾坤法祖笑得如沐春风:“当然了,天族丹、器、法阵的材料,一向由君上御批。如果垂虹殿愿意承担贫道的损失,那这法宝归属,还是由君上决定的。”

夜昙回身看玄商君,玄商君眼观鼻、鼻观心,没理她。她讪讪地把自己刚才踹倒的香炉扶起来,盘腿坐在溯源镜前,装模作样:“我之前背到哪里了?!”

玄商君:“……”

不知不觉间,窗外浮云裹金,清光远播,涤荡寰宇。

诸神应卯,天兵天将也开始交班。案上的沙漏里,最后一粒白沙滑落。夜昙倒是很自觉,摇头晃脑开始背诵。

她看起来没个正形,然而一整本天规禁令,她每一条连同细则都记得清清楚楚。

玄商君安静聆听,天规繁琐,夜昙口干舌燥,她不是个客气的,立刻说:“我渴了。我要喝水。”

玄商君指指自己案上的茶,正是之前她洗脚的那杯。

呃……夜昙上身后仰,迅速避开:“当我没说!”

直到一整本天规禁令全部背完,她揉着肩站起来:“行了吧?我困了,要睡觉了。我的兵器你记得帮我拿回来。”

玄商君也知道凡人习性,不能长时间劳累。他说:“飞池,送青葵公主回天葩院。”

外面飞池答应一声,领着夜昙出去。

溯源镜里,乾坤法祖问:“君上觉得如何?”

玄商君沉吟道:“没有破绽。哪怕是得知我等要重测仙骨,也依然凝心静气,熟诵整部天规禁令,毫无心虚慌乱之举。也许是我多心了。测骨之事,难免要惊动弼政殿和神霄玉府,牵动甚广。吾修补归墟在即,为免流言动摇天界安稳,就暂缓吧。”

乾坤法祖说:“是。”顿了顿,他一甩拂尘说:“今日陛下召见我等,重提了再炼灵丹,助君上提升修为应对归墟一事。但……恕贫道直言,君上如今的修为,恐怕任何灵丹都助力不大。”

玄商君说:“归墟封印事关四界,吾生有幸必不负所望。天尊不必担心了。”

乾坤法祖点点头,中断了通话。

天葩院。

夜昙刚走进去,桌上已经摆了几碟小菜,配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清粥。夜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会是本公主的早饭吧?”她拿筷子搅了搅粥,气愤:“这是人吃的吗?”

蛮蛮跳出来,悄悄说:“嘘,这是青葵公主在离光氏常用的早饭。”

“果然不是人吃的!”夜昙啪地放下筷子。

她正赌气,外面有人说:“你可算是回来了。”

夜昙抬起头,就看见一身碧色的碧穹。她缓步走进来,看看桌上,说:“你在凡间就吃这个?这么寒酸,难怪在天宫不习惯,背个天规也要赖在垂虹殿整整一晚。”

夜昙盯着她看,蛮蛮鸟头伸到她耳边,小声说:“一般这种时候,就是嫉妒你、挖苦你、陷害你的坏女人出现了。”

夜昙轻轻搁下小银勺,说:“嗯。”

蛮蛮问:“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夜昙扫了一眼碧穹,也悄悄说:“我再坐一会儿,她马上就会质问我为什么见她不起身行礼。但她拜了玄商君为师,辈份比我低。我就有藉口治她不敬尊长之罪,罚她下跪,扇她耳光,打她一个桃花朵朵开。然后她肯定要去玄商君面前告状。我就去找天帝哭诉。

天帝驾前,玄商君不敢护短。她肯定会被训斥,再寻衅报复。我再推她下水,给她下催情药,等她怀孕的时候撞掉她的孩子……”

蛮蛮当场自闭。这是你该有的台词吗?是你的吗?!

而那边,碧穹一见夜昙只顾跟自己的鸟悄声说话,不由怒道:“你虽被定为天妃,但尚未行礼,如今不过是个凡人!我乃霞族丹霞上神之女,你见到本仙子,竟坐不行礼!离光氏就是这般教你规矩礼仪的吗?”

蛮蛮用翅膀尖自扇鸟头——你要不要这么配合她啊!!

这智商,欺负起来都没快感。夜昙索性说:“你既然到我这儿来,定不会空手。肯定带了点我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呢?”

碧穹愣住,夜昙又说:“不管是什么,有句话你说得对,这早饭确实是太寒酸了。清粥小菜面前,本公主毫无谈性。”她打了个哈欠,“蛮蛮,列个菜单给她。本公主先去睡一觉,等她照单送来再叫我。”

说完,她起身,直接进了内殿。

蛮蛮跳到桌上,用翅膀尖儿沾了墨,飞快地写了一大堆。

碧穹接在手里,定睛一看——贵妃鸡、松鼠桂鱼、糖醋排骨……

什么啊……碧穹仙子咬牙切齿,她盯着夜昙的背影,问:“我有你妹妹夜昙的消息,你也不关心?”

夜昙脚步微顿,碧穹冷哼,志得意满地道:“你那个妹妹,在魔后设下的宴席上称自己主修医道,还以为自己是个宝呢,真是笑死人了。”

她语带讥嘲,但她显然低估了夜昙的脸皮。夜昙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被人笑几句怕什么?活着就已经最好了。她说:“我当是什么消息,就这个啊?没兴趣。”

说完就要往里走,碧穹几步上前拉住她:“听说你对你这个蠢妹妹一向疼爱得紧,你就不想给她带个话?”

夜昙打了个哈欠,说:“我若是你,就先去做饭。”她掀开珠帘,将要进寝宫,又回身说了句,“你脑仁儿已经很小,脾气又不好。若是厨艺也不佳,那就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