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当着我的面和别人秀恩爱。”

“和他秀恩爱的还是我女神。”

“他们就这样甜蜜蜜地在一起了。”

“我祝福他们。”

“记下地址送过去一袋刀片。”

“…”

“嘤嘤嘤,男票去首映式看苏暖宝,我要和他分手,架还没有吵起来,就被他发现我来首映式是为了看安男神…现在我们两个人正在停战看首映式呢,求问等会应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在现场就先看电影吧,悲剧就是他的错,喜剧你就认错。”

“楼上好机智。”

“机智。”

“电影刚看到开头,我实在是很舍不得低头来打字,但为了场外的孩子的福利,我录了个片段,你们自己体会一下吧。”

“虐狗!”

“□□!”

“亮瞎眼!”

“快看我们家影帝大人的眼神!我决定了,这部电影我要撸三遍!”

“感觉苏暖宝和安大影帝之间的互动好自然,与其说是在演戏,但我却更感觉像是他们俩的日常生活,也因此融入得特别快。”

“恩,先不评论苏愔演得怎么样,她的角色在设计上就没有安影帝的来得讨喜亮眼,我在这里只感觉到了真实,一个活生生的,会害怕,有问题,除了长得好点,甚至是有点平凡的人。”

“安澍,安澍,我是你的小树叶!”

“没想到我的影帝也能萌成这样,好像出门也捡一个。”

“不知道离结局还有多少,但我觉得,这好像是一个悲剧。”

“敢让他们俩就这样天各一方,编剧你出来,我一定打不死你!”

“有人有纸吗?我要被眼泪糊住了。”

“果然是悲剧。”

“最后一个镜头,阿植蹲在江边,看着水面,低喃着‘好好说了会回来的,好好不骗阿植,阿植救了好好’的时候,我真是忍不住泪崩了。”

“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安影帝,你一定要和苏暖宝好好在一起!”

“阿植和好好不行了,还有赵承阳和谢猗,还有安澍和苏愔。”

“感觉会是我的一个大遗憾。”

“要不什么时候拍第二部?可以说宁好是被别的人救了,然后一不小心失忆了,重新再和阿植相逢一遍…情节再狗我也认了,只求他们在一起。”

“同上。”

第七十五章

拍摄完在影视城的戏份,随着男女主的回归,《国色》剧组的一拨人都奔赴沙漠,和已经在在那边准备了一个星期的小分队汇合,争取在半个月之内拍摄完之前因为停拍风云而一直滞缓的戏份。

直到空姐过来提醒关闭手机,裴域才依依不舍地关了手机,通红的眼里还带着血丝,他突然一把拽住了身侧正准备闭目养神的安大影帝的袖子,祭出最娴熟的咆哮体发泄不满。

“你居然没有保护好我的女神,就那样让她冻死在冰冷的河水里,我恨你恨你,恨你!”

安澍头疼地看了下周围一圈忍着八卦的表情,却都竖着耳朵听戏的人,侧开身让裴域看了眼在靠窗的位置上盖着毛毯睡觉的苏愔,“你可以喊得再大声一点。”

裴域立刻就像个被戳了洞的气球,开始“嘶嘶”地漏气。

最后他躺在自己的位置上,泄气地闭了眼,没两分钟就彻底睡着了。

谢猗来沙漠之前,赵承阳的军队刚和塔塔族大战一场,在朝廷的补助迟迟不来的条件下,为了守住城内的百姓,他手下训练精良的私兵折损了三成,而手下一个副将一时心软收留的女奸细又折了几百军士的性命,几乎让他这些年的筹谋付之东流。

所以他才会对初来乍到的谢猗处处防备,即使已经默许了她幕僚的身份,但却从未给过女子身份的她便利,就等着这位千金小姐在满是男人的军队里受挫,低下她那和她父亲一样高贵的头颅来软语相求。

但谢猗却在吃了几次小亏后彻底在军队里站稳了脚跟,士兵门不再谈论她的美貌和女子的身份,而是异口同声地感慨起有个女人的好处,连和赵承阳自小一起长大,在军中当了军师一职的荆展之都对她和颜悦色,青眼相加。

心有郁结的赵承阳特意把商量了数次都没有定论的战后统计的工作交给了谢猗,本来是想让人看见她一介女子的不知轻重,却没想到连自己都被震惊了。

站在大营中间的女子早就换成了青裳直袍,比一般女子更显眼的身高让她看着更加落拓,身上世家大族所涵养出来的贵气更是让人不自觉就把目光停留在了她身上。

“…战报如何报,就是要看大殿上的那位想看我们如何报。战胜是必要的,但为了胜利所付出的代价,却也得一一陈述清晰。各家各户为国捐躯的男儿,在外族入侵后所损失的牛羊,因为后备粮草来的不及时而造成的军士疲战,这些都需要英明神武的陛下来安抚,以示陛下的英明,还有城墙屋舍在战后的修缮所需,百姓青黄不接的粮草需要,这些,务必都要列清条目,由前去汇报的将领一一和陛下陈述。”

她看了下坐在主座上眸色深深的人,骨子里藏着的好胜欲再次冒了头,清亮的眸子不偏不倚地和人对视着,还含了三分笑意。

“当然,为了歌颂陛下安定边疆的丰功伟绩,自然是必须为陛下在城外建行宫以展现皇威,威慑外族,但这建宫的人力和财力,就有得有一番新的规划了。”

赵承阳定定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之前他们对战报举足难定的就是该不该把私兵的人数算上去,算了怕被猜忌豢养私兵有反心,不算又让士兵白白枉死,死后更是连名都不能光明正大,而眼前的人却把名称一推,连朝廷对伤亡的兵士的补助都计算进去了。

还巧立名目,返回来坑了朝廷一把粮财。

把殿上那位的好大喜功的心思算了个透。

赵承阳的和她对视的眼眸微敛,目光不掩阴狠,这样的人,要是不帮着他,还是得尽早除去。

在无声的对峙之后,他把案上粗粗列出条目的纸递给荆展之,“按着这些,找善算的人,补充得完整些。”

荆展之刚把纸拿在手里,谢猗就上前一步,自请谋算。

赵承阳端坐在主位上,把她说完后和荆展之对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尽收眼底,拒绝的话几乎是没有经过细细思索就出了口。

“不行。”他很快就在一众的注目礼里找到借口,“谢幕僚善言辞,我这里还有不少的文书资料需要你费心。”

他看着谢猗微微失望的神色,瞬间就觉得之前压抑下来的郁气在这个时刻消失殆尽,抿了嘴角掩住笑意。

有影帝为演技做出了表率,整个剧组都保持了相当高的工作效率,拍摄的进程加快了不少,也让一众工作人员就见证了相当有趣的画面。

镜头一开,瞬间入戏的安大影帝对着苏影后简直就是各种高贵冷艳,看她各种不顺眼,每分每秒都在找着机会挑她的刺,而下了戏,作为二十四孝男友的典范的安大影帝就围着女票各种嘘寒问暖,来递过去的水都要自己先尝一口水温,恨不得把人直接装衣兜里,眼珠不错地关爱着。

默默在手机里储存了一叠照片的工作人员恨得咬牙,巴不得直接把照片扔在微博上邀请所有单身狗让一起受虐,却又被沙漠里的网速卡得哭天喊地,连微博的界面都摸不着。

看见那边的安大影帝又一次亲自把盒饭端给了女票,还细心地帮忙挑走了水煮肉片里的辣椒,边还低着头和女票窃窃私语,逗得看着高冷的苏影后不断地露出了笑意。

一众工作人员忍不住就把同情的目光转向了只会追在苏影后身后叫着“女神女神”的二货导演,恨铁不成钢几个字简直就□□裸地写在了眼睛里。

叼着鸡腿啃得正欢的裴域敏感地感觉到了周围射来的□□裸的视线,用小动物特有的直觉,转动屁股避开了,并且加快了啃鸡腿的动作,默默地在心里吐槽起那群无聊的人。

他们一定是在嫉妒我有两个大鸡腿。

“英明神武”的导演大人很确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很感恩地朝着远处的大表哥投去了包含着深沉谢意的目光。

哎,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既能帮忙着照顾女神,舍弃个人名节为了剧组,最重要的还是能慷慨让出大鸡腿的好表哥!

远处自成一派的两人组里,苏愔乖乖地夹了安澍放在她碗里的鸡肉丝,皱着眉吞了下去,“明明都谢过你帮我吃掉鸡腿了,为什么还要我吃半只。”

安澍跟着她把鸡肉丝放进了嘴里,嘴角的笑意浓郁,“唔,只能说是你昨晚道谢的力度还不够。”

苏愔在他调侃的视线里收回自己不自觉就摸向锁骨的手,觉得某人在她主动求婚以后,说话和那什么的幅度是越来越大了,颇有点持证上岗,底气十足的架势。

她坦然收回手,“加大力度也不是不行,不过,后续的在感谢范围外的收尾工作就还得麻烦你自己了。”

她缠绵了音色说话,在安澍看过来的目光里,拿了吃得差不多的盒饭就去找化妆师补妆。

徒留下某个不小心说了渴望完美的新婚之夜的人在原地咬牙切齿地扼腕。

顾垣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坐进司机等在公司门外的车里,烦躁地扯了下剪裁合宜的手工西装上端正系着的领带,解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舒缓脸上几乎遮掩不住的戾气。

同时坐进副驾驶的助理杨悦回头看了眼,目光自然地下垂着汇报工作,“亨耀那边对这次的招标其实也是势在必得,这次能用上商业间谍,想来也是担心我们这边会拿下来,那招标案,还要不要改?”

“不用。”顾垣扯起嘴角笑了下,本就冷冽的五官里更是透出了森严的寒意,“他们都怕得使阴招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杨悦抬头看了眼他,又飞快地低下头,应了声回身坐好。

她在顾氏待了三年,用出色的工作表现坐到了总裁办的秘书位置,之前就一直听说顾氏很少露面的太子爷长得相当帅气,冷冽的五官都自带禁欲的气息,开始还以为只是一群春心萌动的人在说八卦,现在看来…

她不自觉的朝后视镜瞥了眼,正看见后座的人脱了西装外套,正低头挽着袖子,长长的眼睫下是高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安抚了下跳动得有点快速的小心脏,她把注意力转向了车里开着的收音机。

明明这位一向都是清冷的性子,连有人在他旁边说废话都要皱眉,但每天准时收听的却又是废话最多的娱乐播报。

真不知道闹得是什么。

“…好了,今天我们《娱乐最前线》节目,其实还为大家带来了一个猛料,就是刚才在最新一期的娱乐新闻和微博上同时爆炸出来的一条大新闻,关于夏天乐队的队长顾瞻的扑朔迷离的身世。”

“之前啊,微博上的八卦王就发了微博称,某当红乐队里的成员有着不可见人的身世,说他其实是某位大佬的私生子,而且还害得这位大佬的原配妻子是气得离婚,带着女儿远赴国外。而之后新鲜出炉的一期《娱乐周报》也证实了这一传闻,并明确指出,这个某当红乐队的某成员,就是我们的顾大帅。”

“…《娱乐周报》为了证实这一消息,还特意放出了顾大帅之前的出身证明,还带了当年所做的亲子鉴定,而苏影后作为顾大帅的姐姐,在回国的两年后,才在被认为两人是情侣关系的情况下被动地承认了两人的血缘关系,以及她之前在国外的信息,也从一定立场上证实了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杨悦正认真地听着广播里的信息,一边还在心里感慨着贵圈正乱,突然就听见了后座上传来了怒气比之前更盛的声音。

“掉头,去机场。”

司机也像是之前就猜到了他的吩咐一样,快速地调转了方向,加快了油门朝着机场开去。

第七十六章

顾垣到b市时已是深夜,他上了等着的车,看了眼手机里所剩不多的电量,直接就给顾瞻打了个电话,那边的轻柔的语音还是提醒着关机。

他烦躁地在通讯录里找着可以联系的人,最后把电话打给了顾瞻的经纪人,却还是被告知对方的手机还在通讯中,隔了几分钟再打过去,也已经关了机。

等车到了顾瞻的公寓楼下,他站在寒风了吹了十分钟才等到姗姗来迟,揉着迷糊的睡眼来开门的人,简直就想一拳揍到那张脸上。

顾瞻开了门把人放进来都还有点不相信,“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在s市吗?”他揉了下凌乱的头发驱赶睡意,对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有些不可置信,“顾垣,你不会是看见了新闻,然后就眼巴巴地跑过来打算安慰我吧?”

顾垣熟门熟路地进厨房给自己到了一杯白水,边一饮而尽,边给了他一个不要自作多情的眼神,冷冽的神情分毫不动,“我只是要来这里开个会,谁知道你的手机就一直打不通,害我在门口等了十分钟。”

“哦,最近电话有点多,不想接就干脆关机了。”顾瞻说得轻描淡写,倒让一直在观察着他的神情的顾垣有点怀疑。

“你?”他对着这个弟弟一向不怎么能修饰措辞,干脆也就直说,“你对之前的新闻没什么看法吗?”

“要有什么看法?”顾瞻去吧台拿了瓶酒,顺便也给他拿了个酒杯,“在这个圈子里,有些事情能说是*,但真能算*的只是那些还没有被挖出来的事,而且这本来就是事实,我就算是有看法,也不能改变什么。”

他举着手里的玻璃杯晃了几下,说到底还是有介意,压抑着的情绪在熟悉的人面前也就有些难以掩饰,“之前妈妈…带着迟迟走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是她亲生的该有多好,那样就不用连句挽留,连句带我一起走的恳求都说不出口,只能被留在原地。”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事情也不会发展到那个局面,我没了妈妈,也害你没了妈妈,顾垣,你就一点都不讨厌我吗?”

顾垣有些反感这样剖析情感的晚间节目,但想到眼前的这位是自己的弟弟,虽然从小就没有妹妹来得讨喜,而且还一直和他抢妹妹,但血缘亲情在那里是砍不断的,十几年一起长大的情谊也不是一段单纯的记忆。

内部矛盾是一回事,外人要是想来招惹,那就只能好走不送。

“怎么不讨厌你,我从小就不喜欢你来着。只会可怜兮兮地拉着迟迟,和我抢妹妹就算了,还要我一直多个人照顾,差点就从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变成了照顾鼻涕虫的保姆。”

他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金黄色的液体,感受着从喉咙里一直灼烧到胃部的热度,“不过害我没妈妈什么的,我又不是要等着妈妈来喂奶的小孩子。”

他看了眼有些黯然的顾瞻,觉得还是平时那个欠揍的样子比较让他觉得顺眼,“而且,你以为叫了那么多年的妈妈,是一张离婚证就等于白叫的?”

顾瞻的眼睛猝然瞪大,呆呆地看着他。

“你不会以为爸真的能记得我们生日,还年年都送礼物来吗?或者你觉得,之前你大晚上生病那次,我是真的打错了电话,把你一个烧得快晕过去的人孤零零地扔在医生短时间到不了的半山腰上,还能突发灵感想出那些对你有奇效的紧急降温的办法?”

“顾瞻,”他难得认真地叫着这个一直和自己过不太去的弟弟的名字,“我不知道迟迟为什么在记恨你这么多年后还能突然原谅你和爸爸,但我知道,她如果觉得自己错了,那就是她真的觉得自己错了,而不是为了安抚你所做出的妥协。”

顾瞻点了点头,声音微微哽咽,“我知道。”

“如果你自责是因为妈妈,因为他们婚姻的破裂的话,那就更加没有必要了,”顾垣在他震惊的眸子里把自己刚才调查出来的东西告诉他,“我刚才查了下,妈妈早在和爸爸离婚前的好几个月就拿到了你和爸爸的亲子鉴定书,她并不是在猝然得知你的身世后才和爸爸离婚的,你不是害得我们家庭破碎的凶手。”

顾瞻被短时间之内的信息所震惊,之前迟迟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但他一直都以为那是安慰他的话,而现在…

“我不是凶手?”

他傻傻得重复了一遍,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当然不是凶手。”

顾垣很肯定地重复了一遍。

“说起来,其实还要我代表妈妈和你道个歉,她当年伤心远走,只记得带走最需要她的女儿,却忘了还有个眼巴巴爱哭的小屁孩需要她的安抚和解释。”

顾瞻粗鲁地抹了一把眼睛,“我不是眼巴巴爱哭的小屁孩,我只是,”他的话语顿住,就像是多年来压在心底的石头一下之间被搬开,轻松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我只是,觉得一切来得太快,快得我都还来不及反应。”

顾垣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杯子,盯着里面的自己的倒影,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他又何尝不是,才知道一直看不对眼的弟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上了个学回来,就得知妈妈已经飞快地和爸爸离了婚,带着妹妹远走他乡,去了他只有在地图上才能看得见的国度。

而等到他可以追寻过去的年纪,所有的人都已经在悄然地改变了。

活泼得让人头疼的妹妹变得寡言少语。

只会哭着拽着姐姐的袖子的弟弟成了面无表情的小酷哥。

而他自己,也在成长里锻造了面具,学会用冷漠掩藏情绪。

曾经形影不离的三个人,在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方式长成了一样的人。

两个人沉默着平复了一下情绪。

顾瞻把杯子里的酒一干二净,“迟迟现在在沙漠,应该还不知道这次新闻的消息,我和她的经纪人说了先不告诉她。”

顾垣看了他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语调又变成了找抽的模式,“行啊,当年只知道追着姐姐的人好歹也长大了。”

顾瞻用眼角看了眼他,径直朝着房门走,最后还是在开门之后顿了顿,觉得现在暗黑的夜色已经足够掩饰他的神色才低低地说了一句。

“不管怎样,谢谢。”

他说完就立刻走人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