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暻泓碰碰她的脸颊,就像是在逗弄一个孩子,微凉的指腹触摸到火热的肌肤,苏暖一个哆嗦,倏地仰头,却只瞥见陆暻泓抽身关上车门时嘴角的那抹笑。

车窗外阳光泼洒,她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从车头绕过的优雅身姿,呼吸到车内淡淡的海洋气息,禁不住勾起了唇角。

然后不经意地转头,便看到路边大厦天台上那硕大的广告牌,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单膝跪在婚纱加身的新娘面前,举着一枚钻戒。

目光下移,便看到广告牌右下角那唯美的一行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暖愣愣地望着,直到身边响起关门声,她才回过神,看着那浪漫的广告牌,嘴角的笑意逐渐地袭满眸底:

真巧,这八个字也是这个世上她最喜欢的一句情话。

————————————————————————

陆暻泓被一通电话叫回去的,他看上去并不情愿离开,却不得不将苏暖送到瞿家别墅后返回,但他却嘱咐苏暖等他回来后一起去f市看苏振坤。

苏暖走进别墅的门,还没来得及脱下鞋子,外面就忽然下起了小雪,在大年三十这一天的傍晚,柳絮般的雪点飘落在黄昏里,毛毛绒绒,惹人怜爱。

“二小姐,您回来了!”年纪稍长的佣人拿着干毛巾迎上来,“怎么没撑伞?”

苏暖谢绝了毛巾,笑着摇头,换了鞋子往里走:

“不用麻烦了,我没有被淋到,可以帮我泡一杯咖啡吗?”

“好的,二小姐。”

佣人走开了,苏暖在客厅里找了个位子坐下,一颗心感觉落了地,就像是漂浮在外的灵魂找到了休憩的地盘,她望着外面的雪花,觉得安心而恬静。

暖暖的咖啡杯捧在手里,她缩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脱了鞋子,完全地蜷进沙发,睥睨着窗外的那一场雪。

f市也会下雪吗?

她的眼前闪过苏振坤虚弱苍白的脸庞,还有病房里那冰冷的昏暗。

手机闷闷地震动了一声,竟是一条短信,苏暖喝了一口醇香带苦的咖啡,掏出手机便看到屏幕上的内容,久久地盯着,忽而微微一笑。

她走下沙发,换上脱下不久的鞋子,拿起门边依靠的雨伞,走了出去,寒冷的风拂过她的面颊,她只是缓缓独行,不带任何的目的。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雪还窸窸窣窣地下着,但并不大,她终究停下脚步,站在a市入夜的大桥之上,撑着一把伞。

她的脑海里还飘荡着短信的内容,那来自于她的父亲,只有一句话:

“我很好,不需要来看我。”

苏暖仰起头,盯着远远天际细碎的星子,像是谁在那空洞黑暗的天幕上,遗落了一滴滴的泪,她感觉到脚底下那江水的涌动,却最终归于平静。

她已经不想去探究苏振坤为何会有手机,只是想着自己的回复,她迅即地按着键盘,输入一连串的文字:

“爸爸,我已经是魅影华东地区的艺术总监了,离爸爸的期望更进一步,虽然我那样的智商,但我会努力的。爸爸,今天是大年三十,我想和你一起过。”

她怔怔地望着键盘上的指尖,开始在转凉,她按住删除键,看着那些字一个一个迅速地消失,然后她重新打了一个“好”字,按下发送键,随手丢掉手机。

当她渐渐开始感觉到冷的时候,她看到夜空中绽放的烟火,寂静的空间,忽然地一声爆破巨响,令她的耳朵发出一种隐秘的轰鸣声。

苏暖抬着头,寂静地看着,看着一枝枝美丽的花朵五彩缤纷地散开,置身在迎接新一年到来的喜庆氛围里,她却一直清醒着,无法去陶醉。

肩上突然多出一件外套,苏暖抬头,看到了陆暻泓,本平淡得有些空洞的脸上扬起一个清清亮亮的笑,弯着嘴角: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会怀疑你在我身上装了跟踪器。”

陆暻泓也学她站在桥边,看着远处空中的烟花,沉默了片刻后回答:

“你爸爸他很好。”

苏暖仰起头,略略长的头发在风中微微荡漾:

“嗯,我知道了。”

很清幽的声音,陆暻泓回头看向苏暖,她只好笑了一下,拢紧身上的外套,偏头抹去眼底晦涩的低落,即使不想去在意,却还是忍不住地难过。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没有她在苏振坤身边,他只会过得更好,而她的存在,对于苏振坤而言,确实是个累赘。

难怪他连见都不愿多见她一面,哪怕生命即将面临终点,也依然不想多享受一下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

苏暖的眼前递过一只手机,正是她扔在别墅里的,此刻却躺在陆暻泓的手心,他见她没伸手去接,便主动牵起她的手,将手机放入她的手掌合拢:

“你有一个很睿智的父亲。”

苏暖不懂陆暻泓为何有这样的判定,他不是个轻易谬断的人,却未多接触苏振坤便给了她这样的结论,苏暖低头看向被陆暻泓按亮的屏幕。

那是一条她没有等到的短信,同样来自苏振坤用的那个陌生号码:

“曾在医院遇到过旧时好友,说起年轻时种种,年少不识愁滋味,只愿功成名就,却说愿得一处静谧,居身安神。如今故人已逝,余者也只等着解脱。”

苏暖握着手机的手狠狠地攥紧,心口也被死死地揪住,她仿佛通过这些文字看到了苏振坤坦然面对生死的神色,他不畏惧死亡,而她的身体却轻轻地颤抖。

然而在另一簇烟火绽放时,她抬起眼望着陆暻泓,恰是得意地笑了笑:

“我爸爸的睿智你才刚知道吗?我还以为你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明白我爸爸有多厉害了!”

说完,笑容有些索然,双脚往旁边跨去,一个踩空,整个人在桥边被修葺过的台阶上摔了一跤。

陆暻泓一蹙眉,疾步上前,不得不伸手捞住她,他应该习惯遇到台阶的地方,便为苏暖准备好一只手,成为她的依靠。

苏暖有些讪然,她推开他,望着他关切的眼睛,淡淡一笑:

“小心别把我惯坏了。”

陆暻泓将她扶正,才彻底松开她,没忘记捡起地上那件外套,挥去上面沾染的灰尘,没有皱一下眉头:

“要是能惯坏也是好的,那样就再也离不开了。”

他的声音脉脉如流水,流淌在星光璀璨的夜色之下,仿佛可以遍地开花。

苏暖就像是魇住了,静静地看着陆暻泓那本清冷面容上暖洋洋的笑,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她摘掉了他鼻梁上的那副无框眼镜,他只是一秒的错愕,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然后听到了她的赞叹:

“想不到陆副部不戴眼镜竟然这么好看呢!”

“难道戴了眼镜就不好看了?”

“那倒不是,只是不戴更好看…”

陆暻泓看着苏暖脸上愁云散去后的讪讪然,眼中透出一点笑意,却在苏暖说出下一句话时立刻嗖地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是戴上吧,可以遮一下眼角的鱼尾纹…”

人鱼公主篇:我爱你第七十二章泓,我爱你

苏暖瞅着陆暻泓那射在自己身上凉飕飕的眼神,干干地牵着嘴角笑了下,顺带地附上那副眼镜,没忘记安抚一下这个黑了脸的男人:

“其实男人的鱼尾纹与岁月无关啦,你不觉得那是历经了时事之后沉淀在眼角的吗?我觉得很有韵味啊,就像是某种资格证书,让人很信任!”

只是陆暻泓听完脸色并未得到好转,他拧起眉头,靠近苏暖迈了一步,将苏暖逼到他和桥栏之间,低头看着她那绞尽脑汁想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

“你绕了一大圈,想要说明的就是我资历老得可以当你的父亲了?”

苏暖一下子被怔住,心里有些紧的慌,可是,一对上陆暻泓那无比认真的表情时,却忍不住地笑了,一双青涩的凤眼眯出一个绝美的弧度。

就像她和陆暻泓站在一起,被媒体评为丑小鸭高攀了王子,她会觉得气恼不服气,陆暻泓此刻恐怕也是这种别扭的心态吧,难怪他会生气了!

苏暖强忍着笑场的冲动,连忙摆着手解释,生怕陆暻泓不信,还拽住他的手臂晃了晃,有撒娇的嫌疑: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告诉你,年纪大点的男人才更加成熟有魅力,会懂得照顾人,就像你这样的,不知有多少女人抢着当老公呢!”

陆暻泓看了她两眼,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却没有退开去,反而目光更加炽热地盯着她,在她不知所措之前开口: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担心我被人抢走,不过,你放心,既然我选择了你,就不会再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这是对妻子最起码的尊重。”

“其实我…”

陆暻泓严重扭曲了她的言语,苏暖觉得自己有必要补充说明,将陆暻泓的理解带回正确的轨道上,只是她刚张开嘴,便被陆暻泓打断:

“今晚因为你刚才的离奇失踪,我已经打乱了晚上的行程安排,接下来,我不可能再回去吃年夜饭,所以,我劝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交代?苏暖望着陆暻泓那果断正直的俊颜,咬着唇角兀自琢磨,她从没有大年三十通宵狂欢的经历,通常这个时候她都会选择用被子盖着脑袋睡觉。

即便活到二十几岁,她却还没有完整地看过一场春节联欢晚会…春节联欢晚会?!苏暖的眼底一闪而过精光,眉间的为难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去那里吧!”

陆暻泓看着苏暖脸上忽然漾起的笑靥,带着好奇,顺着她抬起的手回头望过去,便看到不远处的建筑物,幻彩的霓虹灯正熠熠闪烁,他不用走进细看,便能猜到那里是一番怎样喧哗热闹的场景。

苏暖一直都注意着陆暻泓的神情,见他在看到那个偌大体育馆后蹙起的眉头,立刻趁机继续道:

“如果不喜欢看联欢晚会的话,那就回家洗洗睡吧。”

苏暖就是抓住了陆暻泓不喜欢这种吵杂絮乱场合的弱点,才故意说要去晚会,她料准了陆暻泓听到她的提议会转身就走,所以自己已经准备抬脚就走。

刚偏过身,手臂便被一只大手握住,苏暖不解地抬头,就看到陆暻泓略显僵硬的脸庞,他盯着那灯火通明的舞台,似进行了一场天人交战,才看向苏暖:

“那就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苏暖望着陆暻泓那努力装出无所谓的脸色,抿着嘴满心的纠结,任由陆暻泓拉着她朝体育馆走去,她盯着陆暻泓那视死如归的样子,忍不住忿忿:

陆部长,你的原则你的坚持去哪里了?怎么就这么容易倒戈了?还有,我也不是很喜欢看这个晚会。我能不能收回我刚才的建议?

一路无语,或者更该说这手拉手的两个人是各怀心思,每一步走得都心不甘情不愿,但都打肿脸充胖子,谁也不率先提出不看晚会走人的想法。

晚会已经开始,体育馆的里里外外都热会朝他地喧闹,倒卖晚会入场券的票贩子正四下溜达寻找金主,准备狠狠地宰一把。

在若明若暗的霓虹灯照耀下,晚会明星嘉宾的碟片、海报、照片的临时摊点比比皆是,摊主的吆喝声混杂在馆内的摇滚乐曲声里。

陆暻泓就和苏暖那样愣愣地站在体育馆门口,看着周围那大批涌入体育馆的人潮,在那些兴奋的尖叫声里面面相觑,两人似乎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身旁有莽撞的人径直冲过来,陆暻泓眼疾手快地将苏暖护在胸前,避免苏暖受到冲撞,而自己的后背则被狠狠地顶了一下,挺直的身体一个趔趄地站稳。

苏暖扶着陆暻泓的身体,探手去抚摸他被撞伤的地方,也试图想要帮他挡去那些混乱地碰撞,陆暻泓紧紧地揽着她的肩头,带她避到一边的空地上。

“不看了吗?”

面对苏暖的征询,陆暻泓瞅了眼人满为患的体育馆,沉忖了几秒,答案是“为什么不看”,然后转身就去跟票贩子买票,很快就拿回来两张前区看台的票。

跟着人流进入馆内,陆暻泓的手一直没放开她,即便看不见脚下的路,她却没有任何的不安,只是将目光都投注在那挺拔的背影上,跟着他迈出每一步。

本昏暗的体育馆骤然变亮,伴随着台下一片惊叹声的是那舞台上那盛装打扮的歌手清亮的声音,那硕大的水晶球上放映出舞台上歌手的舞姿,全场的歌迷都跟着旋律舞动着手中的各色荧光棒,欢悦的气氛在馆内蔓延开来。

苏暖仿佛受到这种氛围的渲染,心情也跟着欢快而轻松,陆暻泓按着票上标示的数字辗转几回才找到座位,却发现本该属于他们的座位上坐着两个孩童。

两个孩子一边啃着零食一边欣赏舞台上的舞蹈,时不时地配合着身边的观众,又是拍手又是高呼,虽然他们只是来打酱油凑热闹的。

苏暖看了那两个霸占着座位的孩子一会儿,稍许的缄默后,在陆暻泓同样困扰的目光下背着手在过道上转了一百八十度。

末了挠了挠脸颊,伸手就把那两张票塞到了陆暻泓的手心里,然后强推着脸色瞬间变得分外难看的男人到座位前,自己又悄悄地跑过道上,静候佳音。

当台上一首歌结束,苏暖等得有些焦急,又慢吞吞地蹭过去,却见陆暻泓仍旧死死地握着那两张票,黑着脸站在座位旁,连姿势也没改变一下。

苏暖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想到口才了得,引得无数佳人尽折腰的陆副部,竟然会被两“小人”彻底地无视,那两小鬼四只眼都紧紧地盯着台上。

干咳一声,苏暖走到陆暻泓身边,扯了扯陆暻泓的袖子,装模作样地一脸诧异,用手指指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小鬼。无奈地摇头晃脑:

“不是说凭票坐座位吗?我连陆部长你都送出去了,怎么还不行啊?”

说完,苏暖还仰头看着陆暻泓的臭脸,暗自偷笑,脸上却无可奈何地眨了眨眼睛,试着打商量:“要不,算了?”

陆暻泓被苏暖调侃得横了她一眼,抓起她的手狠狠地收紧,迈开长腿就往位置处走,拖得苏暖磕磕碰碰地撞上座位,连忙出声阻止:

“陆部长你慢点,撞到了,欺负我天黑看不见吗?”

坐在四周的观众看到这对拉扯撒娇的男女,或许是因为今晚这个大好的日子,都没怪罪苏暖和陆暻泓打扰他们看晚会,反而轻声地笑笑,眼神暧昧。

苏暖的脸立马就红了,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伸手攀着陆暻泓的手腕,低眉顺耳异常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就像是哪家刚娶进门没见过场面的小媳妇。

很快陆暻泓就放开了她的手,停驻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座位前,陆暻泓就那样直直地站着,挡住了那两“小人”的视线,在那两“小人”不高兴的撅起嘴时,陆暻泓凉冰冰的命令声穿透人的耳膜:

“听着,我给你们三十秒的时间将所有零食垃圾搬离座位,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们,你们最好马上起来,因为还有二十五秒。”

陆暻泓的眉目清冷,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抬手看了看腕间的手表,眼角冷冽的芒光扫向那两懵懂茫然的孩子,薄削的绯唇缓缓地开合:

“不要企图博取我的同情来分走一个位置,你们两个,乖乖地下来,然后向左转自己走出去,明白了吗?”

苏暖都有点畏惧陆暻泓身上散发出的严肃气息,她绝对相信,陆暻泓除了她,在其他任何人面前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即便是对不谙世事的孩童。

两个被凶得泪眼汪汪的孩子,委屈地咬着下嘴唇,抱着大堆的零食,瞅着这个凶神恶煞的叔叔诺诺地反驳:

“妈妈说我们可以坐这里的,我们买了票的!”

异口同声的两“小人”说完,又动作一致地分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入场券,上面标着的赫然是他们坐着的座位号。

十分钟后,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坐到那前区的某座位上,这个人就是陆暻泓,他整了整身上略带褶皱的西装,低头抬眸之际,撞上苏暖大量的目光。

“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苏暖望了眼陆暻泓来时的方向,皱着眉心,摇摇头,环顾了一圈周围,凑近陆暻泓的耳际,压低声音问道:

“那两个孩子呢?你把他们抱哪里去了?”

“哦,我帮他们找到他们的父母了,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和小孩子过不去吗?”

陆暻泓说着,摸了摸苏暖的脑袋,扳过她的脸,让她看台上的表演,苏暖却不依不饶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两张票…”

陆暻泓轻拍袖子上沾到的灰尘的动作一滞,但一眨眼后又不急不缓地理好袖口,淡淡的,不冷不热地回答苏暖:

“他们买的是假票,自然不能占着座位,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位置有错吗?”

苏暖望着陆暻泓那刚正不阿,义愤填膺的表情,默默地摇头,却还是带着疑虑地瞟了眼陆暻泓,然后转回头看向台上。

有些思绪走神的苏暖,并没有看到在她转开视线后,冷着脸的陆暻泓慢慢松懈下来的紧绷身体,还有他在那此起彼伏的呼喊声里呼出的一口气。

与此同时晚会的监控处,正在进行着一场争执,一个少妇正两手叉腰和监控处负责人理论,而身边是两捧着零食咧嘴嚎哭的孩子。

“我可是在正规的预售点买的五张票,又不是在门口票贩子手里买的,怎么两张票就成山寨货了?”

“这位太太,你讲讲理好不好,你自己仔细看看这票,到底是不是假票?”

少妇质疑地打量着那有些不耐烦地揉着太阳穴的负责人,接过那两张票前后左右翻看一番,刚想说这票不是好好的,哪里假了,却发现自己的拇指上印上了黑色的墨迹,正是那座位号数字。

“这怎么回事…我明明…”

“您也别明明了,虽然我们同情您买了假票,但是这事和我们说没用,您要不去售票点讨个说法,要不就自认倒霉,现在您还是带这两孩子去洗把脸吧。”

负责人也不想说下去了,转身就去看监控录像,徒留少妇拿着那两张山寨票不断地察看,难以相信自己竟被坑了!

站在少妇脚边扁着嘴的两孩子,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可怜巴巴地互看一眼,在对方水汪汪的眼睛里读到了一句话:

“那个怪蜀黍好可怕…”

——————————————————————————————————————————

晚会进行到快一半时,全场忽然刹那寂静,随之而来的是亮如白昼的照明灯豁然开启的空灵声,也惊得在打瞌睡的苏暖蓦然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向台上。

苏暖这些年虽忙着为生活奔波,却也不是真的完全不关心娱乐圈的事,再加上她曾有个追星疯狂的室友,自然也能认出一两个当红的巨星。

陆暻泓见苏暖清醒过来后一直注视着刚登上舞台的男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着痕迹地伸过去,捏了捏苏暖的手臂,拧起的眉头是隐约的不悦:

“长得有那么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