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说的特长,听到杨壮壮耳朵里,却有了不同的理解,沈新培确有“特长”。以前没开荤,杨壮壮无法理解利冉说起此事时的激动,如今有了经验,杨壮壮很自然就联想到一些具体的场面,想着想着,思路就往不正经的方向飘了。

杨壮壮半天没说话,那兰禁不住垂首瞥了她一眼,见她正兀自笑着,脸上净是莫名其妙的意味。“在笑什么?”他问。

杨壮壮憋着笑,猛摇头。

“有些念头,说说就行了,还嘲笑别人就不对了。”那兰使用激将法。

果然,杨壮壮立刻扭转头看他。

“我没嘲笑他们。”

“不信。”那兰板着脸道。

“别不信呀,”杨壮壮摇着他的手臂道,“我就是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才笑的。”

那兰没理会她的解释,而是耐心地开楼栋门,按电梯,耐心地等她说出实话,像钓鱼的姜太公。

两人回到家,杨壮壮把包摘下,这才说:“好啦,我是笑沈新培,利冉一直和他分分合合,除了她自己真的喜欢他之外,还有个关键原因。”

那兰扬眉看她。

“沈新培有特、长。”末尾两个字,杨壮壮神秘兮兮地拉长了尾音说。

她的表情加语气,那兰很快理解话中深意。然而理解之后,那兰的心情并不怎么爽朗。

“杨壮壮,”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过之后沉声喊她的名字。“之前给你报的瑜伽课上了几节?”

“就去了一节,在公司上这种课太尴尬了。”杨壮壮把自己摊在沙发上,抖了抖脚道,“给我也倒杯水呗。”

“尴尬?”

“对啊,都是一群妈妈,她们要学产后修复,你说我身材这么好,还用得着学产后修复?”见那兰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杨壮壮再次提醒他,“给我倒杯水呀亲爱的兰哥。”

那兰摇了摇头。“自己倒。”

“为啥?”

“不听话的人没有奖励。”

杨壮壮眉头和鼻子皱到一起。

“我怎么不听话了?”

“没有坚持运动。”

“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报瑜伽课的目的?”杨壮壮直言道。

“哦?”那兰挑眉看她。

杨壮壮朝他勾了勾手指。“给我倒杯水,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真相。”

那兰驻足想了想,随即用自己的杯子再接了一杯水。

“你说。”他举着杯子朝她示意。

“端过来啊。”杨壮壮抖脚道,“我晚上真的吃太多了,动不了。”

那兰把水端过去。

杨壮壮朝他扬起双手,准备接过那杯水。

“先说真相。”

杨壮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到沙发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语速说:“真相不就是你这个大□□想让我学更多姿势吗?”接着,她还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那兰手里抢走那杯水。

她失败了。

那兰十分得意又轻松地笑着抢在杨壮壮之前消灭了杯中水。

杨壮壮有点生气,扬手打算“教训”他,反被他一手拉过去,反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口喂了水。

喂着喂着,杨壮壮膝盖有点发软,整个人跪坐在了沙发上,继而躺在了沙发上,继而送了对方一场欢愉。

作者有话要说:谁说我独轮车?站出来一战!

53、番外二 ...

元旦放了三天假,假前,杨壮壮向那兰推荐了一百种出游方式,不知怎么的,没有一种方式真正落地。

两人宅在家里度假。

令两人措手不及的是,杨壮壮的父亲在这个元旦,突然造访了,没有一个电话,微信,短信,没打任何招呼。

这位全无长辈正形的父亲在开门时还十分俏皮地睁大眼睛,举起双手在颊边晃悠着说:“Surprise!”

那兰受惊不小。

彼时,杨壮壮以为是快递,还大喇喇躺在沙发床上吃芒果干,听到熟悉的男中音时,她吓得差点没从沙发床上滚下来。

五分钟后。

杨壮壮终于回房穿好衣服,那兰也尽力表演着一位书香世家之子该有的家教,他给杨长辈泡了壶茶。

“你怎么会过来?”杨壮壮提问的语气里毫无惊喜可言。

“没怎么。”杨长辈端着茶杯喝茶,“就去南边玩,顺便来看看你。”

“去南边玩?”

“对,我给我员工组织的,怎么个说法来着,提姆……”

“团建?”杨壮壮接话道。

“没错,是这个意思。”

杨壮壮盘腿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毫不掩饰地翻了一道白眼。

杨长辈浑不在意,放下茶杯,优哉游哉地往沙发背靠去——那兰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长辈的上半身,继而在这位长辈诧异的目光下,以眼神示意他,沙发现在没有靠背,是平铺状态。

杨家父女赞赏的目光一样毫不掩饰。

那兰躬身把沙发靠背打起来。

两分钟后。

杨父终于成功靠在沙发上,慈爱的,像探照灯一样的眼睛在另两人身上扫视了一遍。

“你们交往多久了?”杨父笑眯眯地问。

杨壮壮脸色大变。“爸你别胡说。”

“我没问你。”杨父转向那兰,“问的是那兰。”

那兰表情很镇定,很有书香世家的气质,很合杨父的眼缘。

“不到两个月。”他说。

“诶你怎么——”

“哈哈哈!”杨父朗声大笑,打断了杨壮壮的抱怨。笑着笑着,他伸手拍了拍那兰的膝盖,续道:“没想到进展这么快。”

“爸你别——”

“那你们现在还在一个部门,公司允许办公室恋情吗?”杨父再次打断杨壮壮,径自和那兰对话。

“壮壮转岗去了新部门,不影响。”

“我姑娘,没欺负你吧?”

“没有。”那兰微笑道。

“哈哈哈,”杨父又笑,“这可真是个大好的消息,壮壮朋友圈虽然屏蔽了我,可她不知道咱俩是微信好友,她给你朋友圈留的言,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一开始我和她妈妈说你们两位年轻人有情况,她妈还不信,这不,我就亲自来突袭了。”

“你可真鸡贼。”杨壮壮毫不避讳道。

“我鸡贼?我鸡贼也是因为你疏于亲情,和我们打电话,光报喜不报忧,我不得多添些耳目啊。”杨父正色对杨壮壮道,“还有你爷爷奶奶,总担心你在外面过得不好,要不是怕来找你会给你添麻烦,元旦来你家敲门的可就不是我了。”

家庭关系的这一面,杨壮壮很少和那兰交流,现在他在场,亲耳听着父亲把自己说得好像巨婴,她有些不自在。

“伯父。”那兰突然说。

“诶。”杨父重新转过脸来看那兰,神情立刻恢复到喜不自胜的样子。

“正好我爷爷奶奶也想来春森看看,这里冬天比较暖和,或者,”那兰顿了顿,在杨父和杨壮壮双双惊诧的目光下,坦然续道,“可以让他们老朋友在这里聚聚?”

杨家父女的瞳孔同时离开运行轨道。

“是个好想法。”杨父道。“壮壮觉得呢?”

杨壮壮摆了摆手,没说话。

“那择日不如撞日,我马上派人给他们订机票。”杨父拿起手机道。

“哇,你是不是太心急了,我们酒店啥的都没定,还有在春森的行程,”杨壮壮越想越觉得麻烦事还有很多,“总不能让他们在酒店玩吧?而且我们还剩两天假了。”

“请个年假吧。”那兰语气轻松道,“至于行程,我今晚做。”

“好!”杨父再次高兴地拿起手机,被杨壮壮一手抢过。

她瞪视着那兰,用唇语无声地对他说:“让你安排我们俩的行程你都没安排好,现在四个老人,你敢接手?”

“不一样。”那兰道。

“什么不一样?”

那兰给她递了个眼神。他的眼神分外意识流,杨父看得云里雾里,杨壮壮却读懂了。

她也回了他一个眼神:臭流氓。

末了,这一场意外的老友见面之旅还是按杨壮壮父亲的意愿贯彻下去。唯一不如意的是,那兰的奶奶突患感冒,行程最终没法在元旦实行。不过,众人一起把日子定在了春节,两家人决定一起来春森过除夕。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更新?

有看到一些微博上的评论,有说这篇平淡短小,也有说这篇很甜很短,还有人觉得光看主角名字就看不下去。

这些评论不会自动过滤,我是一起接收到的反馈。诚然,写文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各类评价,非常清楚一篇文就是一个缘分,碰着对胃口的人,投契的人,能明白我在讲什么的人,我觉得那就是我结的缘分。

很感谢大家的陪伴,新婚写的是个简单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我浅显地谈论了女性在职场会遭遇到的不公平、优秀的人是怎样努力、是做随大流的普通人还是有一点点自我坚持的普通人,故事很简单,仅仅只是两个不那么完美的年轻人相遇了,互相因为彼此有了微量改变的爱情故事。

看到一条评论说我的写作风格是现实流,很感激您的慧眼,我很愿意自己隶属于这一派别。今后有缘再见。

54、番外三 ...

番外三

杨壮壮和那兰的婚礼没有按中国传统婚礼的形式办,而是中西结合地办了。

两家人,外加两位年轻人的三两好友,在南太平洋的一个岛上找了个教堂办的。这件想法是杨壮壮的母亲提的,说是难得的四位老人身体还硬朗,也让他们体验体验年轻人的时尚。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其实先后遭到那兰父亲和杨壮壮奶奶的反对,几人在家族聊天群里还长久地讨论过此事,最终是那兰父亲说服了所有人。

当然,长辈们的讨论,那兰和杨壮壮两位当事人全程是屏蔽的。直到任务确定,两人才分工开始制定了婚礼计划。

长辈太多,确实是一件幸福而幸运的事,但是,这种饱满的家庭幸福反而削弱了属于当事人本人的新婚幸福感。

在所有仪式办完的这天晚上,两人躺在酒店精心准备的婚房里摊大字叹气。

“再也不结婚了。”杨壮壮气若游丝道。

那兰躺在床上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还有再婚的想法?”

“说不定呢。”

“说不定什么?”

“你对我不好,出轨啊,抛妻弃子,渣男什么的,人心难测。”

“哦。”

“你还‘哦’?”杨壮壮抬手敲他。

那兰抓住她的手,顺便握住。他这几天实在太疲惫,很想立刻睡上三天三夜。

“喂!”杨壮壮喊他,“你不要澄清一下,说点承诺,甜言蜜语什么的吗?”

“不要。”那兰闭着眼道。

“不许睡!”杨壮壮挪动身体挨向他,用另一只手捏他嘴巴,“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那兰还是闭着眼。

“说你不会对我不好不会出轨不会抛妻弃子。”

“哪里来的子?”

“先别管这个,你先说——”杨壮壮没能把话说完,因为背后有只手拉开了她婚服上的拉链。她在大惊之下一跃而起,睁圆了眼睛说,“你不是累垮了吗?”

“还能坚持一下。”

“你正经一点。”

那兰睁开眼睛,明明他眼里满满都是昏昏欲睡的疲累,却仍然亮晶晶的,好像那种绵延的懒散反而加深了什么东西,总之,杨壮壮被他看得心跳激增——即使在交往三年后,她仍然时时为他心动。

她坐直身体,大力地喘了口气。

“你今天特别美。”那兰突然说。

杨壮壮愣住,一口气上行的呼吸滞在喉咙里,令她说不出话来。

他握紧了她的手,脑袋微微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认识你以前,我没想过自己的人生有什么超出预期的可能,我一直在做每个人生阶段该做的事,或者说是,这个社会,我的亲人,要求我,期待我做的事,我觉得没什么不好,我不叛逆,也不张扬,我感觉,我可能一辈子就这么过了。”他缓之又缓地说着话,眼神平和而又温柔,“你知道吗杨壮壮,最开始认识你,我很讨厌你,你太不稳定了,破坏力极强。如果说每个人对待生活的方式可以用水流来形容,我是平流,你是向上……”

“呸,你明明是下流。”杨壮壮被自己说的话笑出了眼泪。

那兰也笑,他把她拉向自己,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