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挡着唇角轻咳了一声,三两句把那女明星打发到别处去陪喝了。

女星虽然不情愿,但是也不敢听衣食父母的话,扭捏了几下就挪到了另一头。

陆靳声偏了偏头,低声问姜易:“四哥,你见过我嫂子身上的那东西吗?”

“没注意过。”

他确实没注意,上次跟池烟做的时候,光顾着她难不难受了,再加上那天灯出问题,光线总是忽明忽暗的,到后来干脆就把台灯也关了,根本没可能注意到她小腹上的文身。

陆靳声的鄙夷要从眼底溢了出来。

“你们结婚半年多了吧?”

姜易懒得理他,他看了眼腕表,然后拿过了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满座觥筹交错,饭局还没进行到一半,姜易拿着签好了的合同,毫不客气地提前走人了。

陆靳声:“……”

·

姜易晚上喝了酒,只能叫了司机过来接他。

他站在会所外面等人,临安市四月份的夜晚,晚风似乎都带了温度,从身上拂过的时候轻轻柔柔的。

姜易吹了几分钟的风,嗓子越发觉得痒。

还差五分钟八点的时候,白色的宾利停在了他的跟前。

姜易拉开车门坐进去,随手把外套扔到了后座上,“太……”

他头转过来,看见主驾上人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拇指在她的下巴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忽地用了些力气把她的脸轻转过来正对着自己。

“池烟?”他的声音还有些哑,但是依旧好听。

“李叔的女儿今天生日,所以我就先过来了。”

李叔指的是司机。

外头的路灯晃打进来,姜易背光对着她,五官不算太清晰,但是非常深邃。

池烟和他对视了近半分钟。

直到男人的眸光明显变得不大一样,像是有火苗点了起来,她才把视线撇开,低头去发动车子。

池烟开车没有姜易快,不过好在挺稳。

本来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被她开成了近二十分钟,等收尾工作全部完成之后开门进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八点半。

池烟找出拖鞋来换,再次问他:“吃过饭了没?”

姜易低着头,闻言抬了下眼,“你呢?”

池烟一听他的回答,就知道肯定是没吃。她叹了口气,然后轻摸了下肚子,“我也还没吃。”

“想吃什么,我去做。”

池烟觉得还挺不可思议。

她还记得以前在姜家的时候,这小少爷从来连厨房都没进去过,八年过去,倒是还会做饭了。

池烟还记得她上次生病,姜易熬了粥给她,池烟轻咽了口水,虽然对于那个味道十分怀念,但是也没让姜易去做,自己收拾好了进了厨房。

熬粥稍微有点费时间,池烟在旁边等的时候,拿出手机刷了刷最新的热点。

热搜第一是个有点眼熟的名字。

姓姜,池烟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

自从上次出了“小智”事件以后,池烟养成了做事以前善用搜索的好习惯,刚要去浏览器里搜这个名字,白璐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看见姜韵那条热搜了没?】

按照白璐的作风,应该是要问她一句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这次她直接给省略了,显然是断定了不知道,直接简单把这人介绍了一遍:【陆总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前段时间在国外带出了了一个男团,就是那个特别火的,不重要我就不详细说了。】

【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池烟把天然气关了,回她:【都姓姜啊?】

【对,有人说她是姜易姐姐,不过没人证实,也没人深挖。】白璐接着说:【她每年都要带火一个新人,妥妥的摇钱树啊,想被她待吗?】

池烟:【首先,要有公司肯签我。】

白璐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只能用最老套的话安慰她。

【烟儿,梦想还是要有的。】

池烟收了手机,然后把粥盛出来。

她不大了解姜易的家庭,除了知道他有三个姐姐以外,连那三个姐姐叫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姓姜的人也不少,强拉硬拽地把两人联系在一起多少显得牵强,池烟没再继续想,端了饭菜去了餐桌上。

姜易冲了个澡下来,池烟正拿勺子搅着粥,她微垂着眼睛,睫毛很黑很长,垂下来的时候能投下很密的一小片黑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男人走到餐桌旁边的时候,池烟才回了神,她抬手轻碰了下鼻尖,特别直白地问了一句:“姜易,你认识姜韵吗?”

姜易刚坐下,手指把下巴上沾的水珠揩去,点头:“我姐。”

……居然还真是。

姜易有三个姐姐,但是也只跟姜韵感情好。

至于其他两个,面都很少见到,更别提感情深浅了。

见池烟不说话,姜易笑了一下:“怎么了?”

池烟:“就是看见她在头条,随口问问。”

确实只是随口问问,池烟也没想打听出别的什么来。

话题掀过去之后,池烟把半碗粥吃完,然后抬眼看向对面。

男人刚好抬眼看过来。

他吃饭的动作向来优雅,基本不会有什么声音,池烟看着男人白色的瓷勺送进嘴里,似乎轻咬了下才又松开。

姜易脸上的表情是淡的,但是眼底却有什么热烈的情绪翻涌而过,他问:“吃完了?”

池烟点头:“嗯。”

“那过来点儿,”他的声音低得有点暧昧,“我想确认件事。”

第二十七章

池烟推开椅子站起来, 却没急着过去:“确认什么?”

姜易的眼神明显就不对劲儿。

池烟越看,握着椅子靠背的手就越发收紧了些, 她抿着唇角轻咽了口口水, 被他色情又火热的视线盯得脸有些发热。

“你过来,我告诉你。”

池烟更不想过去了, 干脆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硬气了一回:“我不过去,你也可以告诉我。”

她虽然怕姜易, 但是也知道他不会拿自己怎么样,这么一想连胆子都好像比平时大了一些, 扒拉着椅背, 不肯松手, 也不肯过去。

家里温度偏高,做饭的时候又被热气蒸的有些热,池烟在厨房的时候就把那件薄外套给脱下去了, 这会儿身上只穿着一件吊带裙。

池烟侧对着姜易,背后的蝴蝶骨凸出地恰到好处, 她人长得瘦,但是看上去又不至于太过骨感。

姜易眸色微沉,好半晌都没说话。

池烟觉得有些诧异, 刚偏头看过去,左肩上就覆上一只手,干燥温暖,还带着一层薄薄的茧。

她眼神晃了一下, 还没太反应过来,吊带裙的裙摆就被他撩开,一直到腰间,然后顺着椅子的轮廓滑下去一点。

因为裙子不长,她里面穿了用来打底的短裤,池烟还以为姜易是晚上喝太多,这会儿突然发情了,低了下头刚要说话,男人的手已经把她打底裤拉下去。

只拉了几厘米。

他的指尖有些凉,但是声音听上去是有温度的:“什么时候文的?”

池烟这才知道他要确认的是什么。

她以为姜易早就知道,只是没放在心上所以才没问过。

池烟虽然算不上标准的乖乖女,但是小时候为了让舅舅省心,很少会做这些大人眼里不太好的事情。

虽然她自己觉得这根本没什么。

她咬了下下唇内侧,用力有些过,松开后几秒依旧觉得有些麻。

“池烟?”

姜易在提醒她。

池烟眼底热了一下:“认识你之前就有了。”

她的皮肤太过白皙干净,莹莹润润地像是一块最纯透的玉,而小腹上那朵红的艳丽的玫瑰花,不足鸡蛋大小,似乎在他眼底徐徐绽放开来。

男人的手指覆上去,在那朵花上摩挲几下,力度很轻,池烟的声音一下子有些颤,不知道是痒的还是怎么,“姜易,你别看了……”

“疤是怎么来的?”

池烟眼眶撑大了些。

她确实是因为掩盖疤痕,才文了东西上去。

那疤只有小指指腹大小,也不深,所以就连看过摸过了无数次的白璐,都没注意到那花底下的疤痕。

池烟舌尖发涩,稍微顶了顶上颚,“不小心弄的……”

“我想听实话。”

姜易是半跪着的姿势,要看她的眼睛只能抬起头来,他的手指还流连在她的腰间没有移开,眸色很深,深得见不到底。

他习惯性地微眯起眼睛来看她,“不小心,”男人嗤了一声,特别轻的一声,“不小心被烟烫到了?”

“不是……”池烟两条胳膊都搭在椅背上,也不顾这种姿势把自己暴露的有多开,反正在姜易面前,她也顾不得这么多,只把脸埋在了胳膊里,又低低地将那两个字重复了几遍。

姜易是真的拿她没办法。

问不出来,又舍不得硬逼她说。

姜易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连呼出来的热气都带着一种燥热,他伸手去抱池烟,刚碰到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她就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似乎是条件反射。

池烟把脸抬起来一些,她的眼底覆着蹭水光,水光底下藏了几分迷茫和受惊的成分。

她也看出姜易心情不大好,把架在椅背上的胳膊滑了下来,转过身要去收拾碗筷,还没碰到碗,就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池烟被吓了一跳,两条胳膊下意识抬起来环住他的脖颈,“桌子还没有收拾……”

“别收拾了。”

姜易的声音有些凉,池烟缩了缩脖子,没敢再继续说话。

池烟本来以为姜易今晚要禽兽一次的,结果那人一进了卧室就在处理公务,看都没看她一眼。

池烟知道他心里憋着气,应该是在气她不告诉他那疤痕的来源。

她是实在不想说。

那道疤痕的来源过于隐晦,白璐不知道,舅舅不知道,池家的人也全都不知道。

池烟甚至希望没有人知道。

只是可惜,根本不可能。

池烟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最后实在是不得不出去了,才随便围了件浴巾走了出去。

姜易不开心,她也觉得心里闷闷的,因为姜易,还因为心底里某个永远不愿意想起来的片段。

她抬手在右腹上那个文身摸了摸,那道疤确实是烟头烫的,只不过过了这么多年,痕迹几乎浅到摸不出来,如果不是池烟有记忆,她甚至也想不到这是怎么来的。

池烟再次感叹起姜易的细心程度来。

而床的另一侧,男人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注意力没从笔记本屏幕上移开半分。

池烟开始还以为他真在工作。

直到吹过了头发上床以后,看到他的屏幕一片空白,文档开着,上头只写了个报告的标题,其他一字未落。

池烟往他那边蹭了蹭,“姜易……你生气了啊?”

池烟问完就后悔了。

这是明摆着的事。

姜易把笔记本合上,他依旧没看她,把床头灯也给关了,“睡觉。”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

姜易没理她。

池烟觉得自己要郁闷死了。

她身边仿佛躺了一个冰块,凉气嗖嗖地往这边冒。

池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姜易。

她知道姜易想知道……但是问题是,她不太想说。

或者应该说,她需要时间来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只不过时间的长短,似乎不太受她控制。

池烟有些郁闷地吐了口气,摸黑去拉姜易的手。

男人的手摸起来很舒服,细腻修长,池烟手指微微收紧,往他怀里蹭了一下,轻声细语地叫他:“姜易哥哥。”

姜易本来还想推开她,结果一听这句话,怎么都下不去手了,改为落在她的后背上轻拍:“睡觉吧。”

“睡不着。”

池烟的话音刚落下,手已经从姜易睡袍的领口伸了进去。

她难得这么主动。

姜易觉得自己早晚要被她给逼疯,喉结吞咽了几下,然后伸手拽住她的手,呼吸微重,声音微哑:“你确定?”

池烟怂了一下,但是也只怂了那么一下,然后就拖长了调子“嗯”了一声。

事实证明,有些死还是作不得。

池烟应该多怂几下的。

她就主动这么一回,主动到以后再也不想主动的地步。

姜易明显比第一次要的凶,也不知道是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还是觉得她受得住了,反反复复一遍一遍,到后来池烟累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水杯已经贴到了嘴边上,池烟嘴都不想张一下的。

“喝点水。”

“不想喝。”

“失了这么多水,真的不想喝?”

池烟脑子转得都比平时慢,近分钟过去,她才明白这句话怎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