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粉丝就沸腾了,一个个都跟好奇宝宝一样问题层出不穷,斯阳连着回答,停不下来。

李玥菱关门回来时看见的就是斯阳隐在摄像头外欢喜的表情,正好偏着脸,微光洒下泛着浅浅柔光,秀美温柔,她盯着看着,有些欣羡。

什么时候,她也能遇见像厉先生一样的人,就好了。

连轴转一般的忙碌,压根没有空余时间,待稍稍歇停些,已是两日之后。

结束外访回到酒店,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公事,厉北辞靠坐椅背,想起前两天的消息提醒一直没时间看,停顿点入。

是给猫咪过生日的直播,她并没有出镜,画面只录到她胸口以下,厉北辞放了手机在一旁任由播放,倒觉得听着她声音心静不少。

只是放着放着,内容就变了,话题中心全部围绕两人,厉北辞放下鼠标认真观看,在听见她回答某粉丝“他这两天很忙”时,漆黑眼底徐徐弥漫温和,他关闭软件,继续工作。

早忙完早回。

******

一大早过来开门,斯阳挨个检查猫砂盆和饭盆,发现水盆里水有些不干净,她拿了进卫生间,洗干净出来重新倒上。

李玥菱后脚也到,跟她打过招呼后便去打扫卫生,斯阳慢悠悠在倒水,抚摸凑过来舔水的猫咪时,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总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了一般,可一切又都正常,她甩甩头撇去这些突兀心思,一回神发现水已经满出。

拿了拖把仔细拖干,她给每个盆里都装满猫粮,而铃声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剧烈的响声在安静的咖啡馆如同爆炸一般,吓了斯阳一跳。

来电显示为同城的一串陌生数字,她接起,不待说话下一刻手机摔落在地毯上,闷响发出。

她唰地捡起往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真的有人想我呀O(∩_∩)O

注:文中做猫咪蛋糕的方法来自微博,博主叫:黄阿玛的后宫生活。他们家七只猫,都很可爱,台湾的,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啊~~~

——已捉虫。

第三十七章

李玥菱还在擦桌子,突然就见一阵风过去,她呆了下,反应过来扬声:“斯阳,斯阳你干嘛去?”

可无人回应。

歪了歪头,看方才斯阳那副着急的模样,想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她压下心底奇怪,继续动作。

招手拦下出租车,斯阳报了地址后靠着椅背,心跳快的似要蹦出体外,她合上眼。

“你好,是斯阳小姐吗?”对方是一个很柔的女声,在确认身份后轻轻说,声线压抑,“你还记得罗文华吗?我是她孙女,她前些天病逝了,你能来看看她吗?”

伸手捂住脸,脑子一团乱似浆糊,斯阳深深呼吸,低声:“师傅麻烦快一点,谢谢。”

“好嘞。”司机应道。

墓园在S市近郊区的地方,斯阳下车后买了一束菊花,联系先前给她打电话的人,慢慢找到位置。

墓碑前站在一男一女,应该就是老人的孙女和孙女婿,斯阳顿了顿,那女人先开口。

“你好斯小姐,我叫罗绵。”罗绵松开丈夫的手,缓步走到斯阳面前站定。

就这样近的距离,眼眶通红湿润落进斯阳眼中,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胸口似是被塞进了一大堆掺水棉花,沉重的她差些缓不过气。

“之前我和我丈夫一直在国外工作,非常感谢你对我外婆悉心的照料,每次我们通电话,她都会和我提起你,”罗绵难看地笑了笑,“她是突发脑溢血走的,走之前就在住院,我看外婆有时候会念叨你的名字,早就说想找你,可她一直不让,就拖到了现在。”

“我外婆孑然一身,我父母还有外公很早就去世了,本来她一个人住特别寂寞,是你搬进去让她有了家的感觉,她一直说陌生人能住一起是种缘分。”

罗绵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泪眼模糊的同时哽咽到话都说不清楚:“说起来还是我和我丈夫不称职,我们一直觉得,趁着年轻要努力打拼,所以总是忘记,外婆已经年迈…”

罗绵在说,身侧的男人便一直轻拍着她的背脊,斯阳目光转落在墓碑上,和蔼的老人微微笑着,她闭了闭眼,好像又想起了那段租住的时光。

每天准时上下班,一进门就能闻到老人烧的饭菜香,招呼她赶快趁热吃。吃过饭她洗过碗,总会抽出点时间陪老人聊聊天,看得出老人很想念孙女,总是喜欢抱着一本相册,跟她说小时候的趣事。

斯阳一个人在大城市,身边除了沈高妍也没有熟悉的人,自然而然就把老人当作亲人来对待,可她不会想到老人生病了还不告诉她,抛去搬家时的最后一面,竟是再也未见过。

回神时罗绵还在继续,已然泣不成声,斯阳绕过她将花束放下,深深鞠三个躬。

而后打车回去。

还是上班的点,咖啡馆里人影寥寥,李玥菱无聊地趴在前台玩电脑,余光里见斯阳进来,霍地坐直。

“斯阳你回来啦?”李玥菱跑过去,正想抱住她手臂,眼尖发现她太过静默,“你怎么了?”

斯阳摇头,没吭声。

跟着在沙发坐下,李玥菱盯着她,回想起早上她那么着急地离开,总觉不对。舔了舔唇,李玥菱伸手揽过她肩。

“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所有情绪都塞在心里,满满的一堆无处消散,斯阳顾自摇头,依旧未开口。

但李玥菱越见斯阳不说话越是担心,久得不到回应,便想了其他方法。

“我给厉先生打电话,你这样一声不吭怎么行…”

说着她真就翻出厉北辞的号码,自从上次打过之后,她就顺手存了一下,可没等她按下,手被抓住,她偏头看去。

“刚刚去了一下墓园,之前租住过房子的奶奶去世了,”斯阳低声,“我只是有点难过,没关系。”

李玥菱听她提起过这个老人,记得是个非常慈祥的老太太,怎么会突然…

“以前奶奶总是手把手教我厨艺,跟我说怎么做会更好吃,她喜欢浇花弄草,家里的阳台上都是绿植,摆放的很整齐好看,”平视前方声音一波无澜,仿若陷入回忆中,“奶奶还喜欢藏书,她的房间里一整面墙都放满了书,她说她平时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就看看书打发时间。”

“那天奶奶那么着急给我打电话,跟我说咪子从十二楼摔下去,快不行了,我赶回去也来不及,它还是在我面前咽气了。后来那段时间我很消沉,我总以为我手里拿着小鱼干,咪子就会跑过来,伸爪朝我要…奶奶知道我难过,经常换着法子安慰我,她就怕我不开心…”

“好了斯阳,”李玥菱听不下去,起身将她整个人紧紧按住,一秒决定,“别想了,现在马上回家休息,明天就会没事了,好不好?”

“我…”

“今天客人不会很多,我一个人就够了,”李玥菱摸出手机,飞速叫了车,才松开她,“我已经叫了车,快回家吧,洗洗睡一觉,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李玥菱难得坚持己见,连斯阳反对都不顾,径自将她送上了车,还细心嘱咐司机开稳一些。目送车影消失,李玥菱叹了口气,回到楼上,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

还是打个电话吧!

与此同时。

会议进行中,除了正在作报告的人,偌大的会议室静悄无声,但嗡嗡的响声蓦地下一刻传出,声音发出的位置正是首位。

厉北辞自然也听见,他放了手机在桌下,瞟了一眼是陌生号码,正毫不犹豫要掐断时,拜良好记忆所赐,想起了这似乎是斯阳那个同事的手机号,他蹙眉,抬手暂停会议,起身出门。

“什么事?”

“厉先生你好,我是李玥菱,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发生了点意外,斯阳她…”

“她怎么了?”他冷声打断。

李玥菱呆了呆,脱口而出:“她没事,但是心情很差,我让她回家休息了。”

闻言厉北辞松气,“好,谢谢你的告知,再见。”

话落他便挂断回去,一会议室的人闻声都看了过来,厉北辞重新坐下让继续,但自从接了电话后,注意力便难以再集中,明明耳里进着下属的话,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她的脸。

这样持续到会议结束都未停止,某个念头愈发强烈,厉北辞知道自己必须回去一趟,当即让景行延后接下来的行程。

“可是厉总…”景行面露为难。会面时间是提早就约好的,对方也很忙碌,难得凑到一个双赢的时间。

“延到明天早上。”那声音不容置疑,景行扶了扶镜框,应好退下。

扯开紧绑的领带,厉北辞大步朝外走去。

斯阳做了很多梦,每一个都串联着,画面清晰而美好。

她梦见老人听到开门的声音,笑着从厨房里探出头:“斯阳回来啦?快洗洗手,奶奶我今天做了糖醋排骨…”

她梦见老人拿出一张泛黄照片,眸露怜惜,“绵绵是早产儿,身体不好,小时候为了她可真是费尽了心思哟…”

她还梦见咪子走后,老人轻抚她的背脊,一遍又一遍,温柔地让她不要哭。

还有许多,每一个场景都像刚刚才发生,细节真实而深刻,斯阳梦着梦着,一点也不想醒来,可不知为何,总有什么很重地在敲打,一根根用力拉扯着她的神经,她猛然惊醒,恍觉玄关有人在敲门。

她下床。

接近门,那声音更是响烈,斯阳想通过猫眼先看看是谁,可他的声音那么突然地出现,她呆了下,想都不想就拉开门。

应该是一下飞机就匆匆忙忙赶过来,西装外套上全是褶皱,可他毫不在意,只一步上前,目光锁住她。

斯阳愣怔了会儿,“怎么突然回来了?”出口的嗓音低哑的有些可怕,她捂住咳了咳,试图正常一些。

“先进去。”他说,反手关了门后便是一个拦腰抱,斯阳被他吓到,本能圈住他脖颈,“你怎么了?”

厉北辞毫不做声,抱着她径直走向卧室,放她下来的同时,他也在身畔躺下,扶住她脸颊沉声,“早上发生什么事了?”

他问的直接,斯阳脑子转得快,近乎下一刻就知道是李玥菱,这一刻她想起了方才那个梦,干涩的眼眶倏地有东西溢出,她害怕被他看见,忙不迭闭眼偎进他胸口。

她说话时声音很轻,软似耳语,可他一字一字听得认真。

“玥菱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严重的话?”不然他怎么可能回来的这么突然,“其实真的没事,我就是…有点意外,然后…”

“我知道。”

斯阳默住。

她所有的难过伤心,他都知道,并且感同身受。

“生老病死我们没有办法掌控,正因为如此,珍惜现在才更为重要,”他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轻微摩挲,“你想想,和奶奶在一起时,有没有留什么遗憾?”

斯阳抓着他衣角,很坚定地摇头。

他微微一笑:“既然你没有,我想奶奶也是,你一直在难过没能见她最后一面,可你想过她么?她为什么不告诉你,或许就是不想让你伤心。”

“不想让我伤心…?”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角有清浅泪光,他看见,抬手抹去。

“嗯。”他颔首,低头轻吻了她眼角,一下又一下。也许就是那次咪子的事,让老人认定斯阳是个脆弱的女孩,她不想让她再次那般伤心,就选择了隐瞒。

斯阳不再接口。

尽管心里还是闷塞地堵着,到底有他的疏导后心情好了些,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更深地将自己埋入他怀中,半晌道:“谢谢。”

厉北辞显然不喜欢听到这两个字,眉心一下子变成了井字,他垂眸敛目,正想说话,忽觉喉结微暖,竟被她吮了一下。

他错愕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都没有猜对,不是周欣呢^_^但是周欣的确是我要写的唯一反派,后面很快就出现了~

第三十八章

身体里像有一股电流极速通过,这感觉陌生又熟悉,他低头去看她,却见她有些发懵无措。

而斯阳方才确实有想亲他的冲动,怎知会错了位,她愣了愣,下意识抬手想去触碰,伸至半途却被他抓住。

他抓的很紧,眸色暗的似深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斯阳不太明白意味,想抽/离手,而他便在此时徐徐笑开,半撑起身紧贴她身侧,碰额呼吸相闻。

“想做什么?”他微勾嘴角,在她毫无防备时略一低头,薄唇与她暖暖相抵,出声含糊,“想这样?”

斯阳一呆,脸色唰地就红了起来,然后下唇就被他轻轻咬了一口,紧接着:

“还是这样?”

“…”

他似乎乐忠于这样,每变换一种就问她一遍,而后饶有兴致看着她脸红似煮熟的虾,但到底是有所克制,讨够便宜后便停止。

抱着她平静了会儿,厉北辞手搭在她腰上,视线随意一转,落到了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边缘已经泛黄,看得出时间久远,照片上的小女孩笑的羞涩又可爱,他盯着看,倏地问:

“那是什么时候拍的?”

闻言斯阳转身,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是那相框,不好意思地说:“小时候被爸妈逼着学游泳,参加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游泳比赛,不过上了初中因为学业忙碌就没继续。”

“得过奖?”他挑眉。

她点头:“次数不多,但是很多年没游过,已经全都生疏了。”

她话一落,便见他看着自己若有所思,她正有些困意想闭眼眯会儿,又听他道:

“等这两天忙完,我们去游泳。”

她抬眼,“去哪里?”

“私家场馆,”他说,忽而低笑一声别有深意,“不会有别人,只有我和你。”

“…”她没问这个啊。

“到时候带你去。”他却不再说,兀自决定下来,发觉她的困倦后,将她更密实地拢入怀中,“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折腾了一整个早上,斯阳的确是困了,也不说话,把头埋在他胸口沉沉睡去,模模糊糊间感觉到他在轻抚她的背脊,躯体温暖到她不想离开。

可再次醒来时身侧已空,冰凉的触感让她知道,他离开已有很久。望着天花板静默片刻,斯阳拉高被子盖过眼睛,黑暗中一点一点漾开笑容。

一个星期在眨眼间过去。

正值下午三点,暖阳好的不像话,斯阳这两天都在上早班,现下等着李玥菱过来接班。

咖啡馆里没什么人,猫咪们都慵懒地趴在地上或窝在窝里懒得动,斯阳拿着逗猫棒在陪其中几只玩,听见匆匆脚步声,头也不抬。

“今天来的这么准时啊?”

砰的把包放下,李玥菱撑着桌子大喘气,“你你你下班吧,赶紧走赶紧走。”

斯阳抬眼,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很奇怪啊,平常不都巴不得我留下来多陪你一会儿么?”

李玥菱闻言在斯阳身侧坐下,挤眉弄眼贼笑:“那不是在楼下看见厉先生的车了嘛,我这也是为了让你早点见到他,不要感谢我,毕竟我叫雷锋。”

听言斯阳噗嗤笑出声,手里逗猫棒往她怀里一塞,拿包起身,“那我先走了,唔,明天给你带你喜欢吃的那家红豆糕,拜拜!”

“哇斯阳你最好了,拜拜!”李玥菱双手用力挥,目送斯阳离开。

咖啡馆门口有停车位,厉北辞的车就停在那里,黑色车身被阳光照得反光,她小跑过去,刚坐上车就听见一句。

“泳衣带了么?”

她“啊”了一声,不太理解:“没带…”事实上她还没去买,小时候的泳衣早就不知道放哪里去了,况且也没法穿。

“那正好,现在一起去买。”

车子已经驶入车流中,加速往前,斯阳看他开车,脑子没转过弯来,“现在就去?”

他点头,轻飘飘瞥她一眼,悠悠道。

“对,我比较着急。”

也不知为何,就觉他那句“我比较着急”有另一层意思,斯阳忙不迭偏脸转向车外,装作认真看风景。

车在一家泳衣专卖店前停下,斯阳先跳下车,走进店里等他停好车过来。

店面很大,白炽灯亮度足够,按照男女儿童分门排列,斯阳环视一圈,肩被环住。

“进去看看。”

斯阳向来对比基尼这种露太多的泳衣不感冒,目光直接就落在那些款式老旧且保守的上,很快就选定了一件,她手肘撞了撞他,“我选好了。”

“嗯,”他应声,恰巧有电话进来,他松开她揉揉她后脑,“我去接个电话,帮我也挑一下。”

说罢就这么走了,斯阳呆愣在原地,视线极慢垂落在男装那些…泳裤上,脑门上一串省略号划过。

挑一下…有什么好挑的,不都长得一样么…

眸光艰难在一件件上划过,斯阳看的仔细,难得发现其实款式颜色材质上还是有区别,可店内还有很多客人,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走过去,一磨一蹭间他就回了来。

“没挑?”他垂眸凝着她,眼角眉梢微微挑起。斯阳涨红脸,低头恨恨咕哝:“你的东西你自己挑。”

厉北辞沉默了会儿,回答:“好,我自己挑。”斯阳正松了口气,偏偏这时他又接了句:“我还以为你也会想亲自帮我挑,看来是多想了。”

斯阳:“…”谁想亲自帮他挑啊喂!

买好泳衣,两人便往私家泳馆而去,听厉北辞说是因为他父母喜欢游泳,偶尔会一起锻炼身体,为了方便干净就长期包了下来。

“去换衣服。”场馆里更衣室是分开的,厉北辞轻推她背,自己转身往男更衣室去。男人换衣服足够快,厉北辞先出来下水,但来回游了好几圈都没见她出来,他奇怪破水而出,上岸信步走去。

更衣室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厉北辞在门口敲了敲门,低声叫她名字。不多时门被开了一条缝隙,她只露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见他在外惊的退了一步,厉北辞拧眉,一手拉开她,很干脆地推门而入。

“怎么了?”

斯阳让自己不要把视线放在他基本光/裸只有一条泳裤的身上,纠结地反手碰了碰后背,“有一段拉链就是碰不到。”

他看了下,还真是,“我帮你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