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醉醺醺的胖子忽然上来拽住她的腕子,口齿不清道:“美女,借、借个火呗?”

许思意被吓了一大跳,用力把手往回抽,正要说话,一只修长分明的手横空出世,一把将胖子的胳膊给反拧了过去。

顿时疼得他一声鬼叫。

那人的声音懒而冷:“摸哪儿呢。”

许思意正在揉被抓红的手腕,闻声,眸光惊闪,转头就看见顾江的脸,他居高临下,单手反钳着那醉酒胖子的胳膊。

胖子让那阵疼一激,酒已经醒了大半,“我□□”骂骂咧咧地想挣脱,却不料顾江看似轻描淡写,力道却极大,冷笑一声再一下劲儿,他整个人差点跪地上去。

“我错了兄弟”胖子不敢再招惹,连连讨饶,“喝醉了拉错了人,真不是故意的。”

顾江:“滚。”

醉汉忙颠颠儿地跑开了。

“”许思意紧着的心一松,悄悄呼出口气,抬眸,看向顾江,“顾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貌似该我问你。”顾江斜靠着吧台,视线淡淡落在她身上。

“本来是来找一个朋友的,但是没有找到。”许思意支吾着说。

“一杯杰克丹尼。”顾江往许思意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再给她一杯白俄罗斯。”

须臾,两杯鸡尾酒上桌。

顾江把白俄罗斯推到许思意面前。

她眸光微闪,盯着那杯酒半天没有动作。

顾江喝了一口自己的酒,没什么语气道:“没给你下药。”

“”

许思意转头。周围灯红酒绿,淡蓝色的光打在少年英俊的脸上,他靠着吧台,眸微垂,眉眼如画,整个人透出一股世家子弟特有的清贵气。

不知怎么的,顾江此时的样子,让许思意忽然好奇他腰上的纹身究竟是什么。

“不是。”她声音细细的,脸微红,掩饰什么般捧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唔?

甜甜的,还有浓浓的奶油味道,非常好喝。

许思意正好有些口渴,便又咕噜喝了一大口,再一大口。嗝。

半晌,

“我”许思意脸蛋红红的,脑子晕晕的,抬手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说话,“我今天”

顾江直勾勾看着那张绯红的小脸。

“我”许思意忽然傻笑了下,朝顾江神秘兮兮地招招手。

这么低的度数都能醉?他有点好笑,轻挑眉峰,脑袋往她凑近了点儿。

她竖起一只白白的小手圈住嘴,贴他耳边上,小小声地说:“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嗯?”

她认真道:“我对桂晓静说,我原谅了她。”

顾江微转眸,姑娘白里透红的脸近在咫尺,她嘴里清甜的奶油酒香喷在他的唇上。

“我真的、那么说的。”许思意脑子更迷糊了,眼前顾江的脸逐渐有了轻微的重影,她甩甩脑袋,继续道:“我心里明明不喜欢她,很不喜欢,我也没有原谅她因为她真的很虚、虚伪。”

“不过今天,我也虚伪。但是她是秘书长”她神思越来越迷糊,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张涤非说得对,上了战场就不能当逃兵我不会退部的”

脑袋晕晕的,好想靠一靠。

哪里有椅子?

地怎么这么软,她是踩在棉花上嘛

正想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忽然一歪。顾江怕她摔着,伸手一把将她接住,她有了支撑点,闭着眼睛脑袋一歪,刚好靠在他胸膛上。

顾江眉头打结。

她动了动唇,叽叽咕咕地咕哝了句什么。

周围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她又口齿不清,顾江半个字都没听清楚。侧过脸,右边耳朵贴到她嘴唇边儿上。

耳畔的嗓音软糯,混着鸡尾酒的奶香,柔柔的,“你呀,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抽100个2分留言送红包鸭!!!亲亲!群mua一个!!!

Chapter 12

Chapter 12

鸡尾酒这玩意儿口感好,喝起来就像带着一丝酒香的果汁,于是乎,人生中第一次和“酒”亲密接触,酒量无限趋近于零又猛灌白俄罗斯三大口的许思意,毫不意外地中招了。

虽然还没到发酒疯或者不省人事的地步,但她脸蛋绯红,脑瓜晕乎乎,反应很迟钝,全身几乎提不上力气。

整个人软趴趴的,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也不闹腾,像只醉酒的小虾米。

结完账,顾江顺手在某醉虾的脑袋上揉了把,眉心皱着,“还能不能走了?”

醉虾耷拉着脑袋,没有反应。

好几秒之后,她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蒙着一层雾气的眸子看向他:“唔?”

“”顾江闭眼捏了捏眉心。片刻,绕到她前面,弯下腰,一手捉起她一只小爪子放到自个儿肩膀上,“抱着。”

两只爪子迟钝了会儿,然后往前环过去,乖乖抱住了他的脖子。

顾江胳膊往后一托,大长腿站直,把许思意给背了起来。背上的身子轻飘飘,棉花似的没什么重量,他把她往上掂了掂,没什么语气地再次提醒:“给我抓稳。”

她弯起唇,笑得傻乎乎的,“驾。”

顾江:“”

傻笑完,许思意又自顾自咕哝了句什么,侧过头,脸颊软软贴在了他肩上,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一耷一耷。忽然唱起来:“快乐池塘栽种了梦想就变成海洋,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样唱的响亮快乐的一只小青蛙!”

酒吧里吵闹喧哗,但她贴得很近,轻柔又充满童真的调子清晰传入顾江耳中,他无可奈何,只能由着那小醉猫瞎哼。

走出酒吧一条街,夜景便由喧哗归于宁静。微凉的晚风,飘落的秋叶,和一轮镰刀似的清冷的月亮。

顾江背着许思意走了大概十分钟,看见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

他把她放在路边的长椅上,屈起一只膝盖蹲她跟前,“老老实实坐这儿,别乱跑。听见没有?”

许思意乖乖地点头,然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往旁边挪啊挪,挪出一个很宽敞的空位来。

顾江:“干什么?”

她拍拍身边的位置,迷迷糊糊的,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你坐。”

“我不坐。”

“”她本就迷蒙的目光更加茫然,“那你去去哪里?”

他说:“给你买糖。”

闻言,许思意用迟钝的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睛笑弯成两道月牙,拍拍手:“好呀。”

几分钟后,顾江拿着盒解酒糖跟一包烟从超市走了出来。一抬眸,看见那小姑娘果然抱着膝盖乖乖坐在长椅上,低着头,乌黑柔软的马尾垂在脑后,整个人蜷成小小的一团。

他撕开包装,拿出一片解酒糖递到她嘴边,“张嘴。”

许思意怔怔的,没有反应。

片刻,顾江半蹲下来,看着她,语气不知怎么就低柔几分,“乖,张嘴。”

她下巴磕在膝盖上,望着他:“头晕。”

顾江说:“吃了就不晕了。”

真的吗?

脑子里跟绞了团浆糊似的,许思意迷迷糊糊地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的可信度,张开了嘴巴。

顾江低眸,她两片唇瓣微张,在路灯的光下呈现出漂亮的浅粉色,雪白的牙齿和同样粉色的舌藏在更里头,若隐若现。

他把解酒糖喂进了她嘴里。

浅粉色的唇擦过他的手指,柔软的触感一瞬即逝。顾江不动声色地侧头,移开了视线。

舌尖尝到了一种奇怪的甜味,像甘草又像薄荷,一点也不好吃。许思意的脸顿时皱成一个小包子,歪头想把那颗奇怪的“糖”吐出来。

“敢吐试试。”边上淡淡四个字。

“”她动作一卡,只好继续含着“糖”,委屈巴巴。

顾江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来,从烟盒里摸出一根香烟塞嘴里,拿打火机点燃。

边儿上忽然一声“阿嚏”。

他微拧眉,伸手贴了下许思意放在膝盖上的手背,冰冰凉凉,接着便脱下外套搭在了她肩上。

安静极了,半晌都没人说话。

不知是吹了会儿冷风头脑清醒不少,还是解酒糖起了效果,许思意的脑袋逐渐没那么晕乎了。她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半夜三更,四下无人,终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自言自语低问:“现在几点了?”

拿出手机一看。

凌晨十二点——早已经过了学生公寓的门禁时间。

“”许思意囧。

回不了学校,那她今晚住哪里呢

“不早了,回吧。”顾江一根烟抽完,起身淡淡地说。

许思意眸光微闪,眼睛里升起一丝希望的小火苗:“你有办法让宿管阿姨开门吗?”

“没。”

“”咳。许思意眼里的小火苗噗噗两下,被无情浇灭,有点失望又有点疑惑地问:“那你说的回,是回去哪里?”

顾江侧目看向她,挑挑眉,漫不经心地说:“我家。”

唔,虽然比较相信这位反派大佬高尚的人品,也很感激他在她即将流落街头之际好心伸出援手,把希望洒向人间,But,两个人共处一室什么的,四舍五入一下

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夜晚的凉风呼啊呼的吹。

就这样,当许思意在“纠结完之后窘迫,窘迫完之后纠结”的情绪中循环到第一百二十五次时,出租车停在了西校门附近的某公寓门口。

顾江给完钱下了车。

许思意吸气呼气,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只好也硬着头皮跟下了车。

顾江租的公寓是早年间晏城粮食局修的职工宿舍,小区很小,只有孤零零的两栋楼,绿化设施几乎没有。好在公寓的质量不错,构造合理,两梯四户,居住者大部分都是粮食局退休职工和在这儿租房子的C大学生。

这个点儿,整栋大楼静谧无声。

许思意跟在顾江身后走进电梯,悄悄抬眼,看见他摁下了一个楼层数字。

她心跳砰砰,支吾着挤出一句话:“要不,我还是回学校吧,这样真的太麻烦学长您了”

顾江脸上没什么表情,“不麻烦。”

“”许思意眸光微闪。

“我不会无条件帮人。”他两手抱肩靠着墙,微垂眸,盯着镜面墙里的她,轻描淡写道,“人情欠着,你迟早得还。”

话音落地,电梯门刚好打开。

许思意的酒本就还没醒完,顾江这番话听得她云里雾里,脑子又开始晕了。

顾江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左边儿。”

许思意滞了下,知道没办法再打退堂鼓,只好一挪一挪,蜗牛似的挪出了电梯,脑袋垂得低低的。

背后脚步声慢条斯理地跟了上来。

心跳打鼓。

两边脸颊也热热的许思意窘迫,牙齿无意识地咬住了嘴唇。

头顶随后便响起一个声音,低沉干净,语气懒洋洋的,“又不对你干什么,这么紧张?”

“没有啊”她一慌,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没有。”

顾江把她脸上两朵娇俏的红云收入眼底,挑了挑眉,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咔一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两圈,门开了。

他先进屋,随手摁下了灯开关。

客厅里霎时间灯火通明。

许思意站在原地没有动,悄悄抬眸,好奇地朝屋子里打望。

“进来。”顾江单手扶在门上,语调里透出一丝不耐烦。

她应了声,只好乖乖进去。

屋子的客厅很大,摆着一个茶几,一个沙发,大概是没什么家具的缘故,整个冷色调的空间显得异常开阔。许思意环顾四周,发现落地窗式阳台上有一张很大的绘图桌,上面堆放了一些图纸和一台扣着的笔记本电脑。

纯男性化的居所,冷硬,单调,干净整洁。

唯一能用“柔和”形容的,只有落地窗外一望无垠的夜空和陪伴黑夜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