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就是个人喜好和自由了，沐柒看着他，还是没打算让他上去。
僵持了一会儿，梅思礼开了口：“是关于李焕的事，不想听听吗？”
沐柒认真地看着他的脸，判断着他是不是在说真话，几秒后松了口，“跟上吧。”
梅思礼像是个得逞的小孩子，脚步轻快地跟着沐柒走到电梯前，看着她按了电梯旁的按钮。
电梯的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电梯门关上，沐柒按了七楼，然后就站在原地，平视前方，不再说话，但她可以从电梯门上看到梅思礼看着自己，她垂眸思考着什么。
七楼很快就到了，沐柒带着梅思礼走到门前，她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回头对他道：“家里有狗，你退后一点，不然它会扑你身上。”
“哦。”梅思礼配合地退后。
沐柒瞥见他往后退了，转动钥匙，打开了门，先走了进去。
梅思礼想着差不多了，也没见狗狗冲进来，抬脚准备往里走，然后，门就在他眼前关上了。
关！上！了！
冲击太大，梅思礼直接愣在原地，回过神后马上按门铃。
防盗门的门小窗打开，露出了沐柒面无表情的脸。
“沐柒你骗我！”梅思礼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被自己爹妈骗过，长大后还真没上过当，没想到这次居然毫无感觉地被骗了！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是的，他该早察觉到的，沐柒是个有洁癖的人，因为工作关系还经常不回家，家里怎么会养狗？
沐柒这下才拆穿他，“你也骗了我，你来找我根本不是为了来说李焕的事情，今天我到你的咨询室时，你几次想催眠我，却没有成功。”其实一开始沐柒根本没有察觉，只是在刚才在楼下看到他的时候才琢磨出来，梅思礼在某种层面上和陆烨是一类人，不会去关注身边的人或事，陆烨是因为懒，而梅思礼则是因为不屑，沐柒知道自己身上无任何特别的地方，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让梅思礼感觉到了挫败感，所以再回想白天发生的有些不寻常的地方，就能推出结果，梅思礼想催眠她，然而却失败了。
“你…让我进去说。”被看穿的梅思礼没有死心。
沐柒继续补刀，“不要想从我身上找问题，你没法催眠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你技术不精。”
“沐…”柒这个字还没说出来，沐柒把小窗都关上了。
又按了一下门铃，沐柒没再理他，“你个面瘫！”梅思礼对着紧闭的门喊了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气鼓鼓地走了。
下了一层。
“居然骗我！”
又下了一层。
“我技术不精？哼，肯定是她的问题。”
继续下了一层。
“我就不信我催眠不了你。”梅思礼猛地停住，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台阶，表情复杂，“我居然走了楼梯…”
***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特案队的办公室里传出一连串大笑声，走进来听到的奚天翔指着门口的牌子，“这里是特案队办公室啊，我还以为是特二队呢。”
“哈哈哈，副队，你好冷，哈哈哈哈。”孙栋手指着电脑屏幕，继续大笑。
蒋云杰缩在角落里，在地上画圈圈，扭头控诉：“你们…够了好嘛！不安慰我受了惊吓的心灵，居然还要笑我。”
顾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是因为你太好笑了好不好，而且被吓的是那些在大半夜听到你鬼叫的人，就一个商店橱窗里的假人型模特还能把你吓成这样，我看你还是得多来我的法医室锻炼一下。”
“别，别，我的小心脏承受不了。”蒋云杰觉得法医室的恐怖程度和昨天晚上的经历绝对没差多少，见他们还在乐，蒋云杰跳起来，道：“你们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一个人走在这路上，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突然之间，一块石子滚到我脚边，我一转身，路灯就灭了，然后又是一块石子滚了过来，你们说这吓不吓人。”
陆烨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道：“不就是两块石子嘛？”
蒋云杰摸着心脏，“我觉得我肯定是被人跟踪了。”
顾眉指着电脑屏幕，“你自己看看监控，我除了看到一个吓成傻子的人之后没看到任何人。”
孙栋点头，“而且石子说不定是自己从哪里滚下来，再滚到你那里去的。”
奚天翔琢磨着，“蒋云杰，你不会是最近心理压力太大了吧。”
沐柒也道：“你可以找我聊聊。”
“阿瘫。”蒋云杰苦着脸冲向沐柒，人还没碰到，就被顾眉挡了回去，“给我一边去。”
蒋云杰委屈地想流泪。
“各位，刚才发现了一具尸体。”高停走进办公室，面色严肃，“是孟云菲的。”
办公室的所有人都收起了原有的表情。
***
“哈哈哈哈哈哈。”
把昨天的事情和自己女助理说了之后，梅思礼被嘲笑了，他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孙一，冷冰冰地开口：“我是你老板。”
孙一立马表情一变，“有你这样的老板，我觉得真是幸运。”然后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表情夸张地道：“老板，你刚刚肯定催眠我了对不对，不然我怎么会说出这么真心的话。”完全和之间接待沐柒和陆烨时判若两人。
梅思礼把沐柒两个字写在纸上给她，“把她的手机号给我查到。”
孙一拿着纸条看着梅思礼的后背道：“老板，你要追妹纸啊。”
梅思礼斜睨着她，“嗯？妹纸是什么纸？”
“…”
第18章 沉默的绑匪（7）
【是被害者还是凶手？】
孟云菲的尸体同样在郊区的一个小巷子里被找到，发现尸体的是一名拾荒者，清晨在垃圾箱里找塑料瓶的时候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孟云菲的尸体。
青春美丽的女大学生如今几乎很难辨认出她原本的样貌，她的身体蜷缩在垃圾桶里，周围满是垃圾，空气里是垃圾的恶臭味还有血的味道，警察将她的尸体搬出了垃圾桶，放到了地上。
尸体用一块黑色的布包裹着，顾眉揭开覆盖在她身上的布，露出了女孩被残忍凌虐的样子，她身上的衣服裤子已经破碎，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满是已经变成深色的伤痕，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她的脸上直到她的脚上，满身的伤满身的血，没有人可以完全体会到她当时究竟经历了多么大的痛苦，多么的绝望，多么的…
顾眉给尸体做了初步的检查，“根据尸体的情况，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夜里9点到10点，完全是虐待致死，大部分的伤口应该是昨天晚上造成的。”
“简直是禽兽不如！”孙栋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愤怒地说出了在场的人都想说的话。
这条路上同样没有装任何监控，在弃尸点做完侦查之后，特案队回了局里。
会议室的屏幕上放着死者尸体的照片，高停叹气道：“显然凶手对于女性的虐待要比男性更加残忍。”
沐柒冷静地做着分析：“这源自于凶手对女性的愤怒，他把自己的性/无能强加归罪于女死者身上，他有这样的想法：‘不是我的问题，我不行是因为她，全是因为她。’所以就加重了对她的虐待，凶手认为既然她不能满足他的性/欲，那她就没有用了。”
陆烨颔首道：“所以在泄愤的同时杀了她。”
蒋云杰一阵愤慨：“真是心理变态，好好的一个女孩被折磨成这样！”
在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顾眉拿着尸检报告走了进来，“各位，尸检做好了，我在死者身上找到了其他人的血迹，有一部分是那名男死者的，但还有一些是属于另一名男性的，但我在死者的下体中没有找到除了男死者之外人的精/液。”
陆烨：“正常，因为凶手就是性/无能。”
孙栋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地道：“等等，找到其他男性的血，凶手还囚禁了一名男性？！”
沐柒否定了他的猜测，“不，那就是凶手的。”
奚天翔蹙眉道：“那怎么会有血呢？被死者抓伤的？”
沐柒道：“是凶手自己用皮鞭抽自己造成的。”
“啊？自己抽自己？”蒋云杰理解不能，“他不是虐待狂吗？怎么还会虐待自己吗？”
沐柒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开口道：“虐待狂在某种程度上也会是受虐狂，他享受着这种虐待带来的刺激，不论是通过用皮鞭抽打别人还是自己抽打自己，这都能刺激他的性/欲。”
***
中午，沐柒出去给队里的人买午饭，却在门口的花坛旁看到了一个见过一面的人，就坐在花坛旁的一块石头上，玩着手机。
一般没事的人不会坐在警局旁边，有了昨天的经历，沐柒怕她也是来等自己的，上前打了招呼，“你好。”
“啊！沐小姐。”对方看到她一脸的激动，从石头上站起来，敲了敲自己的腿，“我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了。”微微嘟着嘴，委屈状。
“…”和昨天某人一样的话，沐柒心想果然是一起工作的人吗，连等人的方式和说话方式都是一样的，而后她开口：“找我？”
孙一点头，“嗯，沐小姐有没有空？”
沐柒眨了眨眼睛，“我要去附近买午饭。”
“哦哦，那一起吧，正好路上说。”热情的样子完全和那一天不一样。
“哦。”沐柒没有拒绝。
走在路上，孙一把自己坐在石头上想了几个小时的话稍微理了一下，觉得满意后开口道：“沐小姐，昨天我老板是不是大晚上坐在你家楼下啊？”
“嗯。”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对别人这么上心呢。”孙一说的是实话，最起码她是这么感觉的。
沐柒没去纠正她的话，梅思礼注意到她完全是因为受到了挫败感。
孙一继续道：“我老板那个人看着长的像个暖男，其实孤傲得很，嘴巴也毒得很，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站在楼顶上，想跳楼自杀。”
沐柒听到对方说的话一愣，偏头看着她，孙一的脸上带着点微笑，完全没有觉得尴尬的样子。
孙一扭头对她微笑，“你看我现在挺好的是吧，其实我当时有轻微的抑郁症，那段时间压力太大，我觉得活着没有希望了，就上了一幢楼的楼顶，我就站在上面，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我想着只要迈出一步，就可以完全解脱了。可我没想到的是，楼顶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梅思礼也在。”沐柒想到了。
“嗯，就在我想跳下去的时候，他说话了，你猜他对我说什么？”
沐柒想都没想，开口道：“要死别在这死。”
孙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啊！天哪！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了，完全说对了，他就是这么和我说的。然后我回头就看到他，和我一样站在平台上，我当时以为他也是要自杀的人，就对他说：‘我自杀碍着你了，这里又不是被你承包的，凭什么我不能跳。’说着我还哭了。”
孙一回忆起来觉得自己当时特别傻，她接着对沐柒道：“然后我老板就从上面跳下来，往我这里走，他有些苍白的脸上还带着笑，‘自杀？你这么想死吗？’我那时候看着他的脸，突然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紧接着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那时候的感受我到现在还记得，绝望，痛苦，喘不过气来，说不出来的恐怖，而当我惨叫着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躺在楼顶上，看着天空，蓝天白云，呼吸着空气，我突然觉得活着的感觉太好了。”
梅思礼用了一种非常极端的方式，但对于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来说却也是一个很有效的方法。
在这时，沐柒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天他为什么会在楼顶？”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后来就问他，他说他是在治疗恐高症，你说有恐高症还到这么高的地方，简直自虐啊。”
沐柒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停了脚步侧身看着她，“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孙一嘿嘿一笑，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因为我想要到你的手机号码。”
沐柒：“…”
第19章 沉默的绑匪（8）
因为和孙一聊了一会儿，沐柒比平时多用了些时间，拎着打包的中饭到办公室时，已经闻到香味的陆烨和蒋云杰都到门口来迎接沐柒…手上的饭和…冰激凌。
“阿瘫辛苦啦！”、“辛苦了啊沐柒。”警局附近的那家餐馆味道巨赞，不过那家老板有个很怪的规定，就是不外送，不论多近都不送，就连隔壁都不送，加钱还是不送，反正就一点，要吃来店里，你懒就别吃，所以到了饭点的时候吃饭的人就特别多，而他们呢一周就去吃一次，每周轮流去买。
蒋云杰接过沐柒手里的袋子，因为没有准备，人一踉跄，差点往前倒去，“诶哟我去，怎么这么重啊！”还是孙栋走过去接过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同样也感觉比平时重了不少，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满满的菜，“沐柒妹子，怎么买了这么多啊？”
陆烨也往里面看，我的冰激凌呢冰激凌？
其他人看了也是一愣，“买一送一？”高停猜测。
沐柒看着那一袋子的食物，也颇为无语，又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其实我是替我老板要的，他这个人吧…”孙一和沐柒一路聊到餐馆，当然基本说话的是孙一。
害羞两个字还没吐出来，就被餐馆里一个小服务生打断了：“孙姐，你怎么来了？帮老板买饭？”
“嗯？”孙一先是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竟是认识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啊？，小印！天哪，沐小姐你是来这里买午饭啊？你知道这家店是谁开的吗？”
“梅思礼。”从服务生说出老板两个字的时候，沐柒就已经想到了。
“对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呐！”在场三人一人一头雾水，一人面无表情，只有孙一一脸激动，然后对还没明白情况的小印道：“快，打包，有多少拿多少。”
“七份盖浇饭就…好。”沐柒还没说完，叫小印的服务生已经冲进厨房了。
然后过多久，小印就拎着一大袋的饭菜走到她们前面，“孙姐，打包好了，全是招牌菜。”
沐柒有点傻眼，“谢谢。”
“小印谢谢啊。”孙一接过袋子，因为太重，人往前一冲，沐柒赶紧伸手托了一把。
“沐小姐，我和你一起拎回去吧。”意思是就可以走了。
可钱还没付，沐柒没动，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问小印，“这些多少钱？”
孙一摆摆手，“不要钱啊，要是让你付钱，回去老板还不得骂死我。”
这误会好像有点大了，沐柒不想欠人家什么，何况还是不熟的人，“我付钱，这些多少？”
孙一看她这么坚持，一狠心，索性豁了出去，“沐小姐，你如果要付钱的话，你就得给我手机号。”老板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孙一在心中呐喊，你这不仅讨好了沐小姐，还讨好了她的同事们！
“…”这算是什么条件。
结果孙一死活不让她付钱，没办法，沐柒想等只能下次让队里其他人来的时候把这次的钱一起付了，于是她就拎着这么大一袋的食物回来了。
蒋云杰把盒子都拿出来，摊了一桌子，奚天翔问：“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沐柒想了想，怎么说都觉得奇怪，于是选了一个理由，面无表情地道：“餐馆的老板太热情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家餐馆的老板，一直以为是个挺冷淡的人，没想到误解了啊。
“我的冰激凌呢？”陆烨的心思完全在冰激凌上面，发现袋子里没有找到后抬头问沐柒。
“没买。”她怕万一买冰激凌的时候，孙一把每一种口味都买一遍怎么办。
“什么？”陆烨撅起嘴，不开心。
高停马上表扬沐柒：“干得好，就不应该给他买，吃饭的时候吃什么冰激凌。”
最后一人一份，还多出好几份，他们就给隔壁的办公室送去了。
吃好饭，特案队继续研究这个案子。
孙栋道：“同时拘禁多人的难度很大，我觉得凶手是把一男一女作为一组，这一组死亡后，他再去找下一对目标。”
奚天翔：“凶手既然跟踪过被害者一段时间，说明他选择的对象有一定的标准，男性身体强健年轻帅气，而女性年轻漂亮皮肤白皙。”
沐柒颔首道：“他的选择反应出两个的信息，一、男性正是他渴望成为的，但又无法成为的，所以他嫉妒愤恨，他通过羞辱折磨男性死者来解恨，说明他曾经被这样的男性羞辱过；二、他选择的女性正是他喜欢的类型，而他曾经被这个类型的女性拒绝过。”
蒋云杰用手撑着脑袋看着他们，“哎，不就是被拒绝嘛，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这显然是他接受不了的。”高停把手放在嘴边，“所以他就通过折磨这类型的男性和女性来发泄自己的愤怒，他突然进行这样的行为一定因为某种事件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