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仅是初稿,这几章草图都做得比较随心所欲。从底图到文案,处处透出挑逗甚至性-暗示,虽然不算露骨,但见惯风月的男女想必能够有所领会。

将海报一张一张地浏览过去,萧勉渐渐明白岑曦那笑容背后的含义。他面不改色地看完,刚把手机放下,岑曦就说:“看起来很厉害,你要不要试试?”

话音刚落,萧勉已经把人压倒在床上。岑曦依旧嬉笑着,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而他也顺势贴下去:“你觉得你老公需要这种玩意儿吗?”

岑曦咯咯地笑:“我怎么说也是采购总监,不自产自销一下,好像说不过去。”

当萧勉将手蹿进睡裙裙底、同时埋首在自己的颈窝时,岑曦才顿觉这举动似乎正自掘着坟墓。

他的掌心很烫,贴在腿侧的肌肤上,岑曦不自觉地瑟缩。那男人笑起来,她却偏过头,不满地说:“一股臭烟味!”

萧勉说:“我没抽,被熏的。”

岑曦推着他:“快洗澡,别把味道沾到我的床上。”

萧勉揶揄道:“怕什么,不是还有你的依兰精油吗?”

岑曦伸手捶他:“喂!”

萧勉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狠狠地亲了口,他才控诉:“我连晚饭都没吃,你倒好,一回来就撩-拨我。”

没想到他这个钟点还没吃饭,岑曦关切地问:“今天很忙吗?怎么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也不是忙。”萧勉说,“就是不合胃口。”

“就你嘴挑。”岑曦骂道,但转瞬又说,“我给你弄点吃的,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差不多可以吃了。”

披了件外衣,岑曦便下楼往厨房走去。今天她恰好买了猪里脊,想起母亲说他喜欢吃糖醋里脊,于是就迅速切肉腌制。

将里脊肉条放进油锅里炸好,岑曦才加入番茄酱等酱料调汁。待酱汁煮至粘稠,她便把炸得金黄的里脊肉倒进锅里翻搅。

还没走到厨房门口,萧勉已经嗅到饭菜的香味。他刚才跟岑曦说没有吃晚饭,倒不完全是真的,虽然没吃米饭,但也吃了别的东西,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她还真的从被窝里出来,穿上围裙给自己下厨。

明明没有饥饿感,但想到她做的菜,萧勉那句“不饿”怎么也说不出来。其实岑曦这样的女人,相比于当一位持家有道的少奶奶,她似乎更适合当一个外强中干的铁娘子。她聪慧、坚韧、独立,亦自有着她那一片天地。可是这样的女人,却愿意为自己洗手作羹汤,那份满足感,是他得到再多的权力和财富也无法比拟的,毕竟她满足的并非他作为男性的自尊和虚荣,而是填补了他心坎那缺失已久的角落。

虽然岑曦说的“弄点东西”,但餐桌上却放着颇为丰盛的两菜一汤,看起来并不马虎。萧勉拿出两个瓷碗盛饭,她阻止:“诶,我不吃。”

萧勉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给岑曦盛了小半碗,结果收到了她的白眼。看着面前的米饭,她抱怨:“你知不知道我的体重最近增加了多少?我不能再吃了!”

“没关系。”萧勉将筷子递给她,“我喜欢有点肉的女人。”

看她没反应,萧勉又说:“别干坐着,你做这么多菜,就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再说,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赶紧起筷!”

“早知道给你做个葱花素面算了!”岑曦多多少少有点后悔的意思,话虽如此,但她还是陪着萧勉一起吃夜宵。

虽然得到母亲的真传,但与她老人家相比,她的手艺还是欠缺一点点火候。那酱汁有点酸,几近掩盖住甜味,连一向嗜酸的萧勉也吃得眯起了眼睛。

咬下小口,岑曦便已皱起眉、摇着头说:“唉,失手了…”

被她那可爱的小模样逗乐了,萧勉故意说:“今天是不是吃醋了?”

岑曦想了想,还真承认:“是啊,吃我那位前度的醋。”

萧勉挑眉,兴致一下子上来了:“怎么吃的?”

岑曦语气平和地说:“刚才那瓶依兰精油,就是小三儿送给我们的结婚礼物,听说那也是高衡喜欢的香味。”

早猜到那瓶精油不简单,萧勉得知其中原因也不算意外。夹了一块酸得牙根发酸的糖醋里脊,他问:“所以他把茉莉精油撤下来,换成依兰精油?我记得他之前好像很坚持的,还动了坏心思。”

前段时间,岑曦愁着促和跟苏赫庄园的合作,隔个三五天就把工作带回家里加班,因而萧勉了解也是正常的。她没有多想,萧勉既然问了,她便回答:“我想不是这个原因,能促使高衡改变主意的,永远都是利益,那点女儿情长,根本不会撼动他半分。这次他改用新产品,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他跟凌隽谈妥了合作。”

提起凌隽,岑曦就有点不爽,不小心就把几颗米饭拨到了餐桌。

萧勉淡淡地说:“那他可真有本事。”

岑曦倒是点头:“你可别小瞧他,其实高衡的人脉很广,黑白两道也有点交情的。你知道吗?能拥有大片种植地和庄园的人,全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尤其在北美西欧这一带的。他们有些是贵族,有些是富豪,也有些是操控着黑势力的老大,高衡一开始就很有意识去结交他们,他表面上在为公司效力,实际却跟那些庄园主狼狈为奸,从中牟取暴利。不过他做事很小心,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我也没有掌握过什么实质证据。”

萧勉专心地吃着饭,等她说完,他才出声:“所以说,你只是怀疑?”

岑曦咬了咬唇,随后很肯定地说:“总之不是什么好人,不然凌隽就不会答应跟他合作。”

想起凌隽曾经也跟萧勉兄弟相称,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岑曦一时没了言语。

察觉她正无声地端详着自己,萧勉仍是一派从容。看她已经停住筷子,他就问:“你不吃了吗?”

岑曦点头,他便将餐桌收拾好,随后才回卧室。

当他洗漱完毕,岑曦还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不知道发什么呆。萧勉过去,曲起手指在台面上轻叩了两下:“在想什么?”

岑曦回神,她一边把乳液的盖子旋紧,一边告诉他:“我在想,在新加坡那晚,凌隽看到你拨来的电话时为什么会那么兴奋,还跟你称兄道弟。”

听见她的话,萧勉神色如常地说:“就这点事?”

尚未反应过来,岑曦已经被抱起,天旋地转后,人已经被压在床上。头发凌乱地铺散开来,有几缕遮挡着她的视线,隐隐间,她看见萧勉那睡袍的领口因他的动作而敞开,露出大片胸膛。他欺身而下,她却罕见地阻止:“等等!”

“老婆…”萧勉咬着她的耳朵,低声呢喃。

岑曦耳根软了,身体也跟着放软。趁着还剩余几分清醒,她执意追究心中的困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跟凌隽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还谈这些,也太煞风景了。”说罢,萧勉便衔住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起初岑曦并不配合,萧勉毫不在意,他在唇密密流连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一点一点地顺着她好美的曲线下移。

渐渐地,岑曦的眼神变得迷离,额际亦泛出薄汗,娇艳的唇瓣半张着,似乎正无声地乞求着更多。

耳边响起她支离破碎的呻-吟,萧勉低笑,手慢慢攀至她腿根,却发现她里面什么也没穿。岑曦偏偏还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他瞬间红了眼,声音哑得不像话:“什么时候脱的?”

岑曦连撞墙的心都有了,她毫无气势地瞪着萧勉,半娇半羞地嗔道:“我只是洗澡的时候忘了拿!”

第二十二章

其实萧勉最爱看岑曦那满脸桃粉的模样,她平日聪慧能干,在床上却小女人得很,不过挑逗几下,她便整个人软在自己身下,眉梢眼角尽是媚意。

就在岑曦为自己辩解之际,萧勉已经拉开她的双腿,将腰身挤了进去:“忘得正好,省事。”

岑曦觉得这男人在床上很讨厌,他不仅老是说些让人听后脸红耳赤的情话,还喜欢换着手段撩拨自己。每当这时,她总是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着他为所欲为。

睡裙下摆被拉卷上去,下面什么动没有,岑曦觉得冷飕飕的,因而下意识贴近萧勉。萧勉穿着一条纯棉睡裤,尽管隔着一层布料,但她也能感受到对方正在奔腾叫嚣着的血脉。单看他那架势,她就有预感,今晚肯定要遭殃。

岑曦刚缩了一下,萧勉就伸手扣住她的腰,同时俯身吻了下去。她身上似乎有种魔力,他总是情不自禁地为她沦陷、为她疯狂,她简直就是自己的春-药,有了她,哪里还需要什么依兰精油。

肺里的氧气被逐点挤尽,岑曦憋红了脸,掐在萧勉肩头的手指死死地扣在他的皮肉里。他连她身上的睡裙也没脱掉,胸前的蓓蕾因动情而绽放着,那只大手蹿进去揉捻,在毫无防备之际,他竟然就这样闯了进来,那样疾,那样重,貌似想把自己撕碎一样。

这男人像条饿狼,不等她缓过来,就急切地进犯。她张着嘴喘气,眉头因或轻或重的冲撞而蹙起,萧勉偏偏贴着她的脸,一边大进大出,一边用命令的语气诱哄:“叫,叫给我听…”

身下的女人颤-栗着,娇软的身躯布着细密的汗珠,柔和的灯光映照着,看起来分外诱人。又是一个深顶,她失声娇叫。那声音似叹似啼,又像是婉转入耳的嘤咛,让人听得更加欲-火浑身。

萧勉支着身体,整个人半悬在她那方,某处还与她火热相缠。被那温暖而紧致的里层绞吸着,他舒畅得几乎理智全失,根本不想停下来。

待他吃饱餍足,岑曦早已倦得蜷缩在他怀里。他们都出了一身汗,身体黏糊糊的,萧勉想抱她去洗澡,结果她挥开他,喃喃道:“我要睡觉!”

然而萧勉很坚持,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起,直接往浴室走。怀里的人仍是有所抗拒,他紧了紧手臂,笑道:“爱睡就睡,又不用你动手。”

岑曦确实不用动手,萧勉跟她一起窝在浴缸里,他半拥着她,用浴球和澡巾为她轻柔搓洗。由于热水的浸泡,她原本白皙的躯体渐渐染上粉红,摸上去水灵又柔滑,他来来回回地摩挲着那片肌肤,不知不觉又加大了手劲。渐渐地,他的血脉才往身体某处涌去,但看见她那副倦容,他又于心不忍。

这样的举动无疑扰人清梦,岑曦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还没好吗?”

她的嗓音已经变得沙哑,萧勉心疼又懊恼,替她将垂下的头发绕回耳后,他柔声说:“好了,马上就好。”

岑曦这夜睡得特别沉,她整晚枕着萧勉的手臂,并没有惊醒过。清晨闹钟鸣响,她如常地起身,反倒是身旁的男人,依旧赖在床上不愿起来。

今天肯定要花费更多时间换衣上妆,岑曦一秒都不敢耽搁,抓过那件正在床沿摇摇欲坠的睡袍就披在身上。

在床上的男人仍旧没有动静,岑曦一把拉开落地窗那两层窗帘,满意地听见他低低的哀嚎。

萧勉被强烈的光线照得几近睁不开眼,眯着眼望过去,却见岑曦站在窗前,晨光打在她身上,在睡裙遮掩下的妙曼曲线若隐若现。

心又开始骚动起来,他向岑曦招了招手:“过来。”

岑曦拒绝:“要迟到了!”

萧勉坚持:“先过来。”

犹豫了一下,岑曦还是走了过去。刚坐到床尾,萧勉便将她扯到自己身旁,看她一副警惕的样子,他忍俊不禁:“睡了一觉怎么就生分了?”

岑曦捶他,那力度不大,倒像是帮他抓痒一般:“大清早就没皮没脸的!”

他越发觉得好笑,而岑曦恼羞成怒:“还笑!”

这下萧勉才敛起笑意,他看着岑曦,片刻以后,他才开口:“休假吧。”

话题跳跃得太突然,岑曦一时间跟不上他的节奏,愣愣地问:“什么?”

萧勉替她顺了顺凌乱的头发,语气变得温柔起来:“休婚假吧。”

岑曦的婚假一直没休,一方面是由于苏赫庄园的合作案迟迟不能促成,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萧勉从未提过度蜜月的事,既然他没有度蜜月的意思,那么她休假也没用,这么一来,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婚假没休。

岑曦对此暂时没什么想法,不过细想下来,又觉得挺不错的。她干脆盘着腿坐在床上,颇有兴致地问:“休假做什么?”

如她所料,萧勉果然说:“休婚假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外面走走逛逛。”

顿了下,他补充:“就我跟你。”

岑曦不自觉扬起了唇角,然而嘴上却说:“你可别带着我走太远,我方向感不好,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萧勉说:“怕什么,就算迷路,也有我。”

说罢,他便要亲过来,岑曦嫌弃:“你还没刷牙!”

萧勉佯装生气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她咯咯地笑,待她笑完,他又提议:“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带你见见我爸妈。”

其实结婚这么久,岑曦也没有见过萧勉的家人。即使在婚礼当天,他的父母也不曾出现,其实这也是钱小薇不满萧勉的原因之一。

萧勉的父母远在国外,且他们家族的亲友大部分也在国外扎根生活,当时要是把他们惊动了,那么这婚事肯定要延后。那段日子,岑曦还没有从被背叛的阴影中走出来,根本没有心思应酬这么多陌生人。她只想简简单单、顺顺利利地完成这件人生大事,而萧勉就建议他,可以先在国内办婚礼,至于他的亲友,他们大可以迟点再张罗。

岑曦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最终便欣然答应。从结婚至今,她很享受这种只有小两口过日子的状态,要不是萧勉提起,她可能就此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平心而论,岑曦确实早该主动登门拜访自己的公婆。之前萧勉不说,大概是体谅她的情绪,如今已经彻底从阴影走出来,她也很应该让两位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存在。她爽快地答应下来:“我听你的。”

“我原本打算忙完手头上的事再带你回去的。”萧勉沉吟了一下,又说,“你得有心理准备,要是让他们知道我结婚了,肯定催促我们在那边办婚礼的,到时候你可要再折腾一次了。”

岑曦绕着自己的发尾,侧着脑袋对他说:“既能办一个中式婚礼,又能办一个西式婚礼,好像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一想到婆媳矛盾是世界公认的千古难题,岑曦又有点忐忑。她扯了扯萧勉的衣袖,问他:“诶,你妈妈凶不凶?”

萧勉反过来问她:“你看我凶不凶?”

岑曦托着下巴思索着,想想他平时的表现,又想想他昨晚的样子,最终还是如实回答:“你不笑的时候,是挺凶的。”

萧勉露出诡异地笑,他的手悄悄绕到岑曦身后,意有所指地说:“你不知道吗?有时候我笑起来,也是很…凶的!”

第二十三章

岑曦再迟钝,也不会读不懂他话中的含义,只是当她想逃开时,这男人已经将自己箍在怀里,抬眼看他,便看到他那不怀好意的表情。他刚动了一下,她立马抵住她的胸膛:“我真要迟到了!”

瞧见岑曦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萧勉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我又没想干什么。”

说完,他便将人松开,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去换衣服吧,等下载你回公司。”

愉悦的一天就这样拉开帷幕。这个钟点路况不太畅顺,但萧勉还是很耐心地等待着车龙疏通,执意将岑曦送至公司门口才肯让人下车。

萧勉那座驾的牌子并不高调,但这样大咧咧地停在公司门口,还是很惹人注目的。岑曦下车后便向他挥手道别,而他偏偏还不肯开走,要看着她进去才愿驾车离去。

岑曦觉得他们好像越来越痴缠,明明已经是夫妇,如今却像坠入爱河的小情侣。直至走进办公楼大堂,她唇边仍旧挂着甜蜜的笑容,看见谁也轻快地道早安,即使对方是高衡也不例外。

平时上班,他们碰见的机会并不多,今天高衡比往常晚了一点出门,因而才会跟岑曦碰上。自他们分手以后,岑曦似乎没有这般真心实意地对自己笑过,他也轻声说了句“早”,表面上神色如常,内心却有一丝莫名的欣喜。

这趟电梯只有他们两人搭乘,高衡摁住电梯门,侧身让岑曦先进。

岑曦点头道谢,进门就摁了自己的楼层,手顿了顿,随后又替他摁了他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高衡与她并肩站着,她双手交叠在身前,目光自然直视前方,好像只把自己当作普通过路人对待。他将公文包换到另一侧,犹豫了三两秒,他开口:“昨天的事,不好意思。”

到底是相恋多年的旧情人,不过寥寥数语,岑曦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她微微一笑,应道:“商小姐给我送贺礼,我理应道谢,怎么到你那儿居然就成了道歉?”

高衡一时辨不清她话中的意味,他的眉头无意识地皱起来,随后郑重地向她保证:“我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也不会再让她打扰你。”

岑曦心情极佳,即使谈及这种话题,她也是好声好气的:“没关系,我不介意。况且她也参与到这次的项目,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多了,你能阻止多少次?”

电梯已经抵达岑曦所在的楼层,她正要走出去,想起什么又停住脚步:“对了,我打算申请婚假,迟点拿请假单给你签字。”

其实岑曦尚未计划好婚假的具体时间。回到办公室,她就打开最近的日程表,托着下巴选日子。依兰精油那个项目几乎可以撤手不管,毕竟她根本没有任何实质用处,除此以外,她手上还有三两个小任务,不算要紧,休假回来再处理也没问题。

在键盘上敲假单时,岑曦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小着急,萧勉也就一时兴起地提过,而她竟立即行动,如果可以,她还会把蜜月地也选定下来。然而想到蜜月旅行以后,萧勉便要带自己回家,她又似乎有点儿胆怯。当年见高衡父母就弄得不太愉快,如今换了对象,她还是担心历史重演。

高衡的父母都是很传统的人,而他母亲更是那种淳朴踏实的小妇人,他们希望岑曦婚后能够在家里安心地相夫教子,至于养家糊口的事,很应该交由男人去做。岑曦是典型的事业型女性,她有才识,有能力,也有野心,实在不想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这种事上。让岑曦彻底沉下脸的是高母要求她婚后马上要孩子,而答应过自己过三两年再要孩子的高衡也竟点头说好。不管是辞职还是生孩子,她觉得总要自己心甘情愿的,要是还没结婚就被婆家管束得死死的,那么婚后的日子肯定没法过了。

为了这事,岑曦跟高衡推心置腹地谈过很多次,可惜结果没那么尽人意。谈场恋爱跟结婚真的很不一样,他们各有各的考虑,各有各的难处,要做到两全其美不容易,若真想走下去,两方肯定都要作出牺牲,就看哪方牺牲得多一点,哪方牺牲得少一点罢了。

如今回想,她跟高衡的感情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开始降温的。情侣间有矛盾、有争吵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好好沟通,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不过,谈论这些无解的问题总让人心生烦躁,别说高衡,就连自己也不想面对,有时候甚至单独见他一面也不乐意,因为看见他就会想起横在他们中间的那根无法自拔的刺。

往后一段日子,他们选择避而不谈,免得再伤和气,然而没过多久,高衡就出轨了。如今回望,岑曦还真有点庆幸,多得第三者的出现,才促使他们彻底地解决了这道难题,即使他们最终分手收场。

得知女儿将要随萧勉回家见公婆,钱小薇和岑政都很淡定,他们平时那么喜欢唠叨,如今却连叮嘱也没有半句。岑曦找了个空闲的晚上回家,原本打算跟父母从长计议,结果两位老人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说什么都爱理不理的,似乎真不把这当一回事,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看来父母都不管她了…

直至岑曦几近抓狂,岑政才看了看她,颇为认真地说:“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要不着拘谨,有时候你越想表现,效果往往会更差。”

岑曦所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些,她坐到父亲身旁,像只乖巧的猫一样蹭着他:“可是我跟萧勉结婚,事先没有知会过萧勉的父母,他们会不会觉得我轻浮无礼,会不会不喜欢我?”

“也许会。”岑政很中肯地说,随后他补充,“不过你这么聪明这么可爱,他们早晚都会喜欢你的。”

钱小薇正削着苹果,此际也搭话:“我看小萧跟高衡不一样,有他在,你应该不会吃亏的。”

抬眼看见女儿一脸愁容,钱小薇又忍不住数落:“我早劝过你了,结婚是人生大事,容不得半点儿戏,该做的步骤、该走的流程一样都不能少。你们这样年轻人倒好,前卫啊,有个性啊,两家人都没见过面,竟然就随随便便糊糊涂涂地跑去领证!现在知错了?害怕了?可惜太晚啦!要是遇到恶公婆,你这辈子就没好日子过了!”

萧勉是在岑曦被数落得抬不起头的时候来的,岑曦见了他就像见了救星一样,二话不说就扑了过去。

岑家两位长辈有默契地沉默下来,萧勉虽然好奇,但还是有礼地跟他们问了声好,接着才低声问岑曦:“怎么了?”

岑曦斟酌着怎么开口,钱小薇却先一步告诉萧勉:“想到要见你爸妈,这丫头就怯场了。”

这话怎么听都像母亲嘲笑女儿没出息,然而萧勉很清楚,钱小薇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要给他提个醒,让他好好地打点一切,不能让岑曦受半分委屈。他拥着岑曦坐到沙发,想了一下,他便对两位长辈说:“我爸妈很随和的,也不爱为难别人,你们要是有空,也可以一起到英国跟他们见见面,就当作去一趟旅行。”

这个提议并未获得他们的肯首,岑政说:“你们不是要蜜月吗?带着两个老人家像什么话,我们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萧勉也不勉强,这样提议不过想消除岳父岳母的顾虑罢了,若要见面,也该是他家父母登门拜访,毕竟这才能彰显他们的诚意。

不过,萧勉还真没想到岑曦会怯场。那天她问自家父母凶不凶,他只当做一句玩笑话,并没有认真对待,回家后问明原因,才知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严格来说,这应该算是她跟高衡分手的导火线之一,她这样严阵以待,想必是留下了阴影。

萧勉对她说:“你放心好了,我爸妈都很推崇男女平等,绝对不会要求你守在家里,安安分分地当个少奶奶。”

瞧他说得认真,岑曦丝毫没有怀疑,但很快她又皱起眉头:“如果他们要我生孩子怎么办?”

这下萧勉倒是停下动作,注视着她问:“我看你也不讨厌小朋友,怎么就那么抗拒生孩子呢?”

岑曦托着下巴,语气有点无奈:“其实我不抗拒生孩子,只是不喜欢受别人掌控。你说好端端的一段婚姻,为什么要掺着那么多杂质呢?我结婚是为了好好地跟喜欢的人过日子,又不是为了给谁家传宗接代…”

萧勉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岑曦便推了推他的肩头:“诶,我说得对不对?”

萧勉将她圈进怀里,连声附和:“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岑曦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么敷衍!”

萧勉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要记住,你现在是萧太太,而不是什么高太太、陈太太、黄太太…”

那么简单的一个称谓,岑曦却觉得格外甜蜜。她侧着脑袋看着萧勉,笑盈盈地问:“是萧太太又怎样?”

萧勉抱着她一同倒在床上,随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缱绻地说:“这就意味着,要不要生孩子、什么时候生孩子,都是你的萧先生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