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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硬的笑一下:“要是真的有,你会怎么做?”

她的态度那样坚决:“我不会让步,我这辈子就认准东霖,我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一个人。”

大约我的脸色有点异样,她说道:“是不是吓到你了?但我真的再不想放开东霖的手了,我受够了想念他的滋味,我再也不要体验了。你懂我的这种心情吗?”

我说着:“我懂。”

是的,我懂,我最了解他们的过去,所以,我懂;我和她一样在爱着,所以,我更懂。

她忽然又说:“其实,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对你诉苦,我是想让你帮我劝劝东霖。”

我微微的有点吃惊:“劝他…什么?”

“我妈知道我是为了他离婚的,她现在已经不反对了,她让我外公出面请东霖来我们家坐一坐,但是,东霖不愿意去。我和他说了几次,他都不愿意。我外公有点生气,一般人想巴结他都巴结不到,他说东霖不给他面子。”她皱着眉,看来是真的被这个问题困扰了。

“陈玉,你帮我劝劝东霖。我知道我妈当初那样做伤了他的自尊心,但现在我妈已经在主动示好了,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原谅我妈吧。”

我知道自己接了个艰难的任务,抑或完成不了,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翻来覆去想了几天之后,我决定用电话解决这件事,不见面,一样可以劝他。至于会有什么结果,只能听天由命了。说到底,我只是完成莎莎的任务而已,我没有信心说服他。

我还是像以前一样,习惯在他刚刚下班的时间给他打电话。

电话刚拨通我就后悔了,我竟然忘了,今天是周末。但是来不及了,他已经接了,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像就在我耳边说话。

“喂。”

我嗫嚅一下:“东霖…”

他很快的“嗯”了一声。

“我要和你谈件事…”

他一下打断了我:“我们见面说。”

我顿住,我不想见他,我不想失眠,我想好好睡觉。停了一会我才开口:“我们就在电话里说吧。”

他也顿了一下:“…什么事?”

“莎莎前几天来找我,说你不愿意去她家,她叫我…”

“我们见面谈。”他又打断我。

我顿时说不出话。

“我们在‘一锅鲜’酒店见面,离你那儿不远,要不要我来接你?”这是A市有名的水煮鱼酒店,以麻辣著称,离我住的地方只有一站路。

我只好说:“不用,我自己来。”

“我大约半个小时后到,你慢点出门好了。”

我“嗯”了一声。

如果我没记错,这好像是两年来东霖第一次单独邀我在外面进餐。以前的每个周末,我们都是在他家自己做饭吃,即使有时两人都不想做,也是他去买外卖回来吃。我们从没单独出去吃过饭。

我没有学会故意让男人等我,所以半个小时后准时到了,东霖竟然比我先到了,正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等我。

我走到他对面坐下,他看着我,不知是不是由于餐厅暖色调光线的作用,他的眸光仿佛格外的柔和。

微笑一下,他说着:“我已经叫了一锅水煮鱼,你不是爱吃鱼,又不怕辣吗?这做的最地道了。”

我只能报之以微笑,其实,最近我不敢吃辣,虽然我很爱吃。

一大锅红汤鱼很快上来了,诱人的香气扑入鼻中,我的味蕾开始萌动,很想吃,但是,我不敢吃,只尝了一下。

东霖马上发现了,他停下了筷子:“怎么了?不好吃吗?”

我赶紧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不吃?”

我尴尬了:“…不能吃。”浪费了他的一片好意。

“为什么不能吃?”他在刨根问底。

我嗫嚅半天,不得不说了,反正和他也不算不熟,他也多少知道一点:“最近…痔疮在发作…”说完还是不好意思了,毕竟一个半月没见面了,多少还是有点陌生感。

这个毛病,其实是怀早早的时候落下的,前段时间情绪不稳,就复发了。

东霖定睛盯着我,眼珠一错不错,竟是亮晶晶的,过了半晌,他突然笑了起来,随后就招手叫来服务生:“买单。”

我看着那锅还没动过的鱼:“你可以吃啊,不要浪费了。”

他站起身,拉住我胳膊把我拽了起来:“我们换一家,去吃你能吃得。”

苏醒

我站在水煮鱼酒店门前,看着东霖去不远处取他的车。

有天灯似的霓虹在我身后闪着,酒店门旁的几盆菊花,在一月的寒冷中,依然挺拔,飞扬。

几乎有两年多的时间,我天天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和东霖在A市的街头并肩漫步,不用牵手,只是并排走着,在红砖铺砌的小道上,看一模一样的街灯,听遥远的市井沸声,走同样的路,仰望天际最熟悉的那颗清亮天星。

只不过是奢望着他能走在自己的身边,以为这样,也许,就有了全世界。

可是,从来没有机会。

今天,我却看见了这样的希望,却是在和他分手之后。

我不知该作何感想。

有风,空气中蔓延着丝丝的冷意,我想我一定不能忘了,我是为了莎莎,才来找他的。

他的车停在了我脚边,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上了马路,向前驶去。

“现在去哪?”我问他。

“去吃点农家风味的清淡野菜,也许对你有帮助。”他目视着前方,嘴角挂着一丝揶揄的浅笑。

我忍不住侧目瞪向他,他没回头,但却感觉到了,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我有点懊恼,早知这样被他笑话,就应该大无畏的吃了那水煮鱼,了不起痔疮多发作几天罢了。但是车里的气氛却因此轻松起来,我不自觉的也翘起了嘴角。

车向城外开去,路边没了店铺,一拐上了一条僻静的小道,只有稀疏的路灯,两边是笔直的树木。不久,车停在了一处孤立的院落外,门口是窄窄的一条路,周围是大片的树林,看不清几米之外有什么,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树木清香,湿重的夜气拂着我的面庞,有狗的叫声从院中传来。

“这是哪里?”我忍不住问。

“农家小院,专卖正宗的野菜。”东霖回答我。

我下了车,暗茫茫的夜色里,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已经不知道这是在城市的那个方向。

东霖去了停车,我看着他的车消失在一片树林后,环顾四周,一个黑夜里让人有点胆怯的场所,如果不是跟着东霖来的,我想我会畏惧这个环境。

东霖回来了,我跟着他走进院中,一跨进门,随着一声狗吠,视线里就见远处有一条黑影直扑过来,我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抓住了东霖的胳膊。

他转身赶紧拥住我,说着:“别怕,狗是绑着的。”

我惊魂未定的看过去,果真,那狗被条链子拴住了,只能冲我们吠着,却无法向前。

可还是被吓的不轻,大约我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惊恐,东霖抬起双手抚着我脸,一边安慰着我,一边轻声说着:“别怕,有我在。”

院里的灯光昏蒙,视线有点模糊,我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就见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俯视着我,隔着咫尺的距离,像是闪着黑宝石一样的光芒。

动静传到屋里,有人出来接客,东霖放开我,牵起我的手,向屋内走去。

他的掌心温暖,手指修长,紧握着我手。我就觉得手在他掌中变得柔若无骨,像要化掉一般,似乎连心,都跟着软了三分。

认识他这么久,和他同床共枕两年多,这是东霖第一次牵着我的手走路。

心里涌起一种情绪,怅怅的,占据了我一整个胸腔。

感觉自己又掉在了一张网里,今天晚上,肯定是要失眠了。

进到屋里才看清,这是个小小的农家菜馆,桌子不多,七八张,但坐满了人。似乎都是慕名而来的熟客,老板好像认识东霖,临时替我们添加了一张桌子。菜很快上来了,真的都是野菜,我竟然没有一样叫的出名字。但却做得很好吃,还有野菜汤,飘一点细丝样的蛋花,看着非常开胃,我喝了不少。

吃饭的时候,东霖才告诉我,原来这的老板也是搞园艺的,外面的树林,都是他的苗圃,东霖的公司经常从他这儿买各种景观植物,所以才知道这家餐馆。

吃完准备离开的时候,东霖和老板告别,那老板看我一眼,斜着眼瞄东霖:“总算找女朋友了。以前每次来,从没听你说过有女朋友,这是才认得的吧?”

我只当没听见,也没去看东霖,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来到院外,东霖去取车,对我说了一句:“在这等我。”就走向小树林后。

我站在路口等他。

没有月亮,眼前几米外就看不见人影,风一吹,只听见树叶的沙沙声,空旷的田林间,似乎只剩了我,和风。

我骤然就觉得害怕,感觉时间过得很慢,为什么东霖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

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竟然不通,里面传出声音:“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你稍候再拨…”

我一愣,接着再拨,还是说:“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我怔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低头又去拨电话。

电话还是不通,我又拨,依然不通。

我看向他刚刚消失的方向,黑漆漆的小树林后,一条狭窄的路,不知离他停车的地方有多远。突然我就很后悔,刚才,我应该跟他一起去,这样,就不会和他分开了吧。

似乎有雾,空气湿且重,风一吹,异常的冷冽,沁人的寒意从体外蔓延至心底。我忽然就觉得自己又站在了四年前那个春寒料峭的早上,也是这样的湿冷,也是浸入心脾的寒意,我在拨他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却永远也拨不通。

我站着,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又处在一个无人的孤岛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两分钟,可也许已经几年,终于有两道雪亮的灯光从树林后冒出来,我看着它靠近,停在了我身边。

但我却只是站着,没有上车。

东霖走下车,来到我面前:“怎么了?”他问我。

我望着他:“我打不通你的电话。”

他一楞:“我忘了告诉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把手机关了。”

我眼里聚满了水汽:“我以为又找不到你了。”

他怔怔的看着我,突然把我拥在了怀里:“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的下你?”

回去的途中,我们一路默默无语。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关手机,却记起了今天见他的目的。莎莎交代的任务,我竟然一直没有和他谈。

车停在了我公寓楼下,我知道不说就没机会了。

我看向他:“东霖,你是不是对莎莎的母亲还是有看法,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你就不要计较了,既然她外公叫你去,你就…”

他一下打断我:“你管好你自己,别人的事你不要管。”

“莎莎很为难…”

他突然提高嗓门:“不是告诉你不要管了吗?”

我看着他,他和我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知道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我转身去下车。

手臂一下被拉住,我被拽了回来,东霖的眼睛盯在我脸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我很心疼。”

我只能抿紧嘴唇看着他。

他慢慢的伸过一只手来,绕到我脑后托住我头,另一只手抬起我下颚,俯身吻了下来。

我闭上了眼睛。

他吻的格外轻柔,却又是说不出的温柔缠绵。我竟想不起他以前是怎样吻我的,似乎这个才是我们的初吻。它不带一丝的欲望,纯净透明的犹如空气,只是为了诉说心中的爱意和不舍。

许久,东霖才放开我。我睁开眼,他抚着我的面颊,轻声的说着:“过去的两年,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为什么从没像今天这样心疼你?”

从东霖的车里下来,我走进楼洞回公寓。

顺着楼梯我一级一级的爬着,二楼转角的窗口,三楼转角的窗口,四楼的,五楼的,狭长的窗口望下去,东霖的车没有离去,还是停在楼下,只是越来越矮,越来越低。

掏出钥匙开了门,我把客厅的灯全部开亮,顿时一室光明。我没有去拉窗帘,也没有靠近窗户,而是转身进了卧室。

楼底下的东霖,正在看着我房间窗户的那一方明亮吧。

我没有开卧室的灯,还关上了通向客厅的门,光被阻在了外面,卧室里一片漆黑,似乎窗外比屋里更明净一点。摸着黑,我走到窗边,从窗帘缝隙向下望,东霖的车还停在那,他依然没有离去。

黑暗中,我站着,等着他离去,可他一直没有走。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许半小时,也许一小时,我的腿已经发麻,终于放弃陪他等。

摸着黑拿了睡衣,我进了浴室。

并不宽敞的卫生间里,小型浴缸很快装满了半池热水。我泡了进去,水漫过脖子,淹没了我整个身体,微烫的水,刺得我皮肤微微的发疼。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已用尽,只剩下一俱空空的躯壳。

失去的时候,才觉得不舍,只是这样的醒悟,更叫人痛彻心扉。

仰着头,我用热水浇着脸,滚烫的水珠在脸上滚动,眼角也悄悄地溢出了一滴,顺着鬓边,它无声的滑向耳际。

终于感觉到东霖似乎在爱我了,可是他却与我不相干了。

如果发生在莎莎回来之前,是不是我就不会提出分手。

可它来到的太晚了。

我没有忘记莎莎的话,她说她不会让步,她说她一辈子就认准东霖,她说她受够了想念东霖的滋味,她说她再也不想放手。

她说她什么都可以和我分享。

除了男朋友。

从浴室出来,我仍然摸着黑进了卧室,我再没有去窗户边看东霖的车是否还在,而是直接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我命令自己睡觉。

睡不着。似乎东霖还在吻我,轻轻地,温柔的。

我开始想念早早,满脑子都是他,发疯似的想。想他脆生生唤醒世界的童音,想他仿佛太阳一样温暖的小身子,想他摸着我的又轻又柔的小手。

想他现在如果能躺在我怀里,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那天之后,东霖给我打过两次电话,但我都没有接,直接挂掉了。然后他再也没有打。